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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剩下的日子安安分分,跟隨一路回撫水的路上,叫做什麼做什麼。
當然,只堅持了幾天。
蓋因爲商岐有些過分的煩了,一天喚她幾次,連俞爲給他準備的筷子兩頭不齊這事也要去煩她,讓她給挑一雙兩頭齊的筷子。
趙蘇臺袖子一捋,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在飯堂挑了一個時辰的筷子。
俞爲不得不來提醒:“趙姑娘,筷子找好了嗎?”
趙蘇臺只得遺憾,怎麼沒給他餓死。
筷子給他拿了,還是兩頭不齊的。
商岐磕磕筷腳,很快發現了這一事實。
他不由望向趙蘇臺,趙蘇臺本已經喫完飯,此時又捧着一碗甜湯在這喝,是她剛剛在飯堂才發現的。
趙蘇臺故意壓着聲音:“誒呀,怎麼回事,明明我方纔拿在手裏還是兩頭齊的,怎麼到府君手裏就變成這樣了,難道我最後拿錯了?”
商岐沒說話,李孚噗呲一聲笑了。
趙姑娘這,這也太裝樣了。
商岐握了握,還覺順手:“無妨,就這樣用。”
趙蘇臺挑眉看向俞爲。
俞爲目不轉視,將自己等的一個多時辰在心裏拿去餵了狗。
商岐這頓飯吃了小半個時辰,另兩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可是呢,但觀府君,喫一口,就看一眼趙蘇臺。
偏偏趙蘇臺這會兒支着頭,視線壓根動都沒動一下,盯着她的空碗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過半晌,俞爲和李孚都退下了。
商岐的湯匙敲敲碗:“在想什麼。”
趙蘇臺左右一看,這才發現只有她坐在對面了。
“沒什麼,想着下一頓喫什麼。”
這一頓還沒喫完,都開始想着下一頓了。
商岐:“喫着碗裏,看着鍋裏,這可不好。”
“……”
趙蘇臺一臉無語,她擡頭,你認真的?
商岐又不說了,低頭吃了碗裏最後一口。
趙蘇臺立刻起身,將椅子往裏擺好,預備走人。
“做什麼這麼急,回去也是躺着睡覺,這兩日我讓俞爲喊你,你爲何不來?”
來幹什麼,給你挑筷子?
除卻此事,趙蘇臺想其他那些吩咐她做的事情,也是讓人直呼無法理解。
“府君,再這樣,你得給我漲工錢。”
商岐想了下:“你回去睡覺吧。”
呵,也不過如此。
趙蘇臺打了個哈欠,掩口往外走。
“就要到折酒節了,你有空可以想一想寫什麼楹聯。”
趙蘇臺哦了一聲,回到房裏,蓋上被子,睡覺。
佛牌被她放在了桌子上,與其被它引入商岐夢中,不如見鬼。
下船那天,李孚靠在岸邊吐了個天昏地暗。
俞爲捏着鼻子經過,商岐輕掩口鼻,趙蘇臺扯了下嘴角,跑回去找了塊溼手巾捂着。
路過李孚身邊,看堂堂壯漢吐成這個可憐樣。
沒想到啊沒想到,李孚還暈船。
這會兒離撫水近了,只需再騎馬走兩日即可。
趙蘇臺在路上已經得知少陵府和其他四府並降爲郡,商岐這次回來也沒有再回去的意思,少陵雖是古都,但是換了個新主子,都府也跟着換了。
趙蘇臺懶得幾日沒洗頭,到了客棧後正好見着小二往外端發酵好的淘米水,乾脆要了直接在後院子裏就把頭洗了。
小二幫忙搬了個洗臉架出來,趙蘇臺將自己的頭髮一股腦浸泡裏面,李孚靠在後門門口,聞着酸味咕噥了一句:“事多。”
趙蘇臺嘩嘩的水聲沒聽見,商岐視線移到他身上:“你漱口沒?”
“……”
李孚吐完就趕緊跟了上來,還沒收拾自己,被府君一說,壯漢的心靈深深一痛,不能給府君留下他不講乾淨的印象啊。
趙蘇臺臉都埋在水裏,一靜下來就聽到有人在講話。
她抓着頭髮擡頭,看到那三人站在後門處,把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你們幹嘛?”
被浸溼的臉蛋白嫩嫩的,商岐看着心中發燙:“沒什麼。”
三人又走了,把擠在後面的小二讓了出來,小二來送清水。
趙蘇臺看着空蕩蕩的門口,想這三人病得不輕。
“府君,你真要把趙姑娘帶回都府?她到現在連自己真實的來歷都不肯說,定有另外欺瞞的事情。”
商岐站在窗口,看着院子裏洗頭的姑娘:“她不是想要見臨娘,那就讓她見好了。”
俞爲:“臨娘身子弱。”
不是你媳婦你不擔心,就趙蘇臺孤身走瘴氣林這本事,能一不小心擰死幾個臨娘。
趙蘇臺袖子滑下來了,她又往上迭了幾道,露出雪白的胳膊,好似一隻手就能掐住,商岐沉吟着:“你說的也是,那便安排些人跟着,有什麼問題也能即時處理。”
今天天氣是真不錯,趙蘇臺洗完頭在外面轉了一圈,頭髮就被曬得半乾了,外面有人敲門喊開飯了,她紮好頭髮,輕快的去開門。
“走吧,下樓喫飯。”
小二躲開,身後是商岐。
趙蘇臺這次不再是像男子般束髮,而是將頭髮隨意綰着用簪子固定,留下恣意的披髮。
趙蘇臺看着府君像把鋒利的劍一樣立她面前,躲也躲不掉。
她關門,跟着下樓。
分明察覺到他的視線,一扭頭,他又是一副沉穩的面貌,視線不偏不倚的。
趙蘇臺故意落後兩步,走在他後面。
埋頭走了兩步,前面傳來聲音。
“你,頭髮挺好看的。”
趙蘇臺皺着鼻子,哦,他看這半天就整這句話出來。
趙蘇臺擡頭,光明正大把他看了一遍,誠心誠意道:“府君,您的頭髮也很好看,啊,衣服也很好看。”
趙蘇臺這虛僞的話,虛僞的語氣動作,商岐睨她一眼自顧走了。
趙蘇臺無辜的眨眼,她真的是說的實話。
到了樓下,換了一身行頭的李孚遠遠瞧見趙蘇臺就喲了一聲:“趙姑娘,這個頭髮梳的很不錯,比外面那些小娘子好看多了。”
商岐纔剛坐下,筷子拿起來:“李孚,文書都清點過了嗎?”商岐指的是當初落下的那些律令。
李孚下意識又想反駁,不過都是些律令,府君放心,不會丟的……噫,這話好熟悉。
李孚懂了。
他明智的抱起自己的碗:“屬下這就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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