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侯爵的把柄
邁爾斯揉着眉心，苦惱得快哭出聲來。
“可那個蠢貨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邁爾斯沉沉地嘆了口氣，不斷扭曲的手指表明了他的內心比阿瑞爾煎熬得多。
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片刻，阿瑞爾忽然想到了什麼，幽幽地笑道：“所以說……宇宙魔方並不認可做人體實驗，只是認可你們研究地趨種，對嗎？”
邁爾斯手上的動作立刻僵住了，他擡起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男孩：“你比我想象得精明得多。”
“感謝您的讚美。”阿瑞爾也鬆了口氣，總算奪回了一些主動權，“所以，您想讓我怎麼處理掉哈里斯？事先說明，我只是個初始級的進化者。”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邁爾斯忽然扯起了文辭，“說實話，這個計劃我早就制定好了，但上一個宇宙魔方來的進化者不肯配合……”
上一個進化者？
該不會……是妃也吧？
確實，她不像是願意配合邁爾斯玩計謀的人。
阿瑞爾坐直了身體，等着邁爾斯把接下來的計劃講給他聽，卻發現邁爾斯一直盯着身後的妮絲，幾次欲言又止。
“哦……”阿瑞爾回過神來，“不必擔心，妮絲是我的人，就像……就像你的奧克。”
邁爾斯猶豫着屏住呼吸，幾番思量，還是把計劃講述給了阿瑞爾。
“明天，哈里斯會調動他的護衛隊清剿附近的地趨種，而我會派進化者把地趨種引導到研究工廠附近。”邁爾斯調出地圖，在上面標註出了工廠的位置，“只要你能想辦法讓宇宙魔方相信，地趨種是從工廠裏跑出來的，我們就能給哈里斯安上罪名……這是死罪。”
“什麼死罪？”
悅耳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房門輕開，一個少女走了進來。
女孩看上去十七八歲，正是青春芳華，身上看不出任何義體改造的痕跡，但脖頸上有着一個和阿瑞爾相同的透明晶體。
女孩長得很漂亮，眼窩深邃臉型柔美，淡褐色的眸子和深褐色的長髮相得益彰，標緻的身材散發着獨屬於這個年齡的美感。
她穿着略顯寬鬆的短裙，袒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白嫩得像是剛從水池中挖出來的蓮藕。
好漂亮的姑娘……
“梅、梅蒂，你還沒有睡嗎？”邁爾斯的表情忽然變得侷促起來，聲線都有點不自然了。
他站起身，笑容僵硬：“介紹一下，這是愛女梅蒂·邁爾斯，在一個月前成功考入九龍閣的進化者培訓中心，現在已經是一名初始級進化者了。”
說着，他側過身，指了指阿瑞爾：“這位是……是來自宇宙魔方的進化者阿瑞爾，來、來……呃……來商談擴大領土的事項。”
阿瑞爾眼睛一亮——看來邁爾斯並不想讓梅蒂知道地趨種的事。
很好，又多了一個把柄。
阿瑞爾的笑容愈發燦爛，他彎下腰，牽起梅蒂的手，優雅地行了個吻手禮：“很榮幸能見到您，梅蒂小姐，令尊剛剛還和我談起您來，他說如果哈里斯有兒子的話，一定配不上像您這樣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士。”
邁爾斯和妮絲都是虎軀一震，驚愕地看向了阿瑞爾——這貨想幹嘛？
橘紅色的火苗下，阿瑞爾的臉龐更顯英俊柔和，略顯狹長的丹鳳眼微眯，眼角上翹，目光謙和而不是凌冽……
悄然間，梅蒂小姐的臉頰微微泛紅，只不過在壁爐的照耀下不太明顯。
她愣了愣，趕忙捻羣屈膝，屈膝禮自然而優美：“您、您過譽了，依我看，就算是我爸爸也比不上像您這樣有禮貌的先生……”
“梅蒂……梅蒂？”
邁爾斯撲騰一下坐了回去，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被棄養的老父親。
“真是受寵若驚。”阿瑞爾故作客氣，“邁爾斯先生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貴族了，能認識您兩位，是我畢生之榮幸。”
梅蒂輕咬下脣，褐色的眸子怯生生地看向阿瑞爾，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阿瑞爾說的是實話，他從擁有意識，見過的無非是宇宙魔方的人和哈里斯的人，包括赫爾在內，一個個要麼像是傻白甜，要麼像是小腦沒發育好的瘋子。
相比之下，邁爾斯就顯得聰明多了。
“咳咳……”邁爾斯清了清嗓子，努力展現出父親威嚴的一面，“梅蒂，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我和阿瑞爾先生還有事要談。”
“我還以爲你們在說哈里斯那頭蠢豬呢……”梅蒂狐疑地看了父親一眼，“你們真的沒有談和哈里斯合作的事情嗎？爸爸，如果你還想和哈里斯有來往，我就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
“怎麼會呢！”邁爾斯用力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們談得是正經事！快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舞蹈課，不是嗎？”
“好吧……”
梅蒂吐了吐舌頭，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故作矜持地走到門前，臨走前還不忘和阿瑞爾揮手告別。
阿瑞爾鬆了口氣，重新坐回去，轉頭卻發現邁爾斯用一種很不和善的目光死死瞪着自己。
邁爾斯咬牙切齒地問道：“阿瑞爾先生，梅蒂今年才十七歲！”
“所以呢？”阿瑞爾攤開手，臉上無所謂的笑容差點把邁爾斯氣昏，“侯爵大人該不會以爲我對令愛有什麼想法吧？那可真是太狹隘了。”
“你……！”邁爾斯的五官擰在一起，僵了半天，只好作罷。
…………
“少爺，您真的要和邁爾斯侯爵聯手嗎？”
馬車上，妮絲疑惑地問道。
阿瑞爾閉着眼睛，腦中一遍又一遍尋找着計劃的漏洞：“嗯……暫時的。他也參與了這個計劃，我不會讓他全身而退的。”
縱使邁爾斯和哈里斯不合，在阿瑞爾眼中，也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但最棘手的，還是邁爾斯身邊那三個門徑級的進化者……
“阿瑞爾少爺……”妮絲縮起脖子，不安地看着阿瑞爾臉上堪稱邪惡的笑容，“您有點嚇到我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阿瑞爾陶醉地長出一口氣，沉聲道，“直接回莊園，我要和哈里斯伯爵，分享一些小祕密。”
馬車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
但莊園燈火通明，上百個形態各異的義體人聚集在庭院中，他們是哈里斯招募的護衛隊，按照計劃，哈里斯會在今天討伐地趨種。
“讓開！阿瑞爾少爺來了！都讓開！”
拿了鉅額小費的馬伕趾高氣昂，一路咆哮着爲馬車撕開了路，直奔城堡門口。
在拿到第二筆小費後，馬伕才挺胸擡頭地離去……阿瑞爾給他的錢，足夠他活下半輩子了。
來到辦公室門口，阿瑞爾擡起手，讓妮絲在門外等候，自己則推門而入。
哈里斯沒有休息，而是站在彩色玻璃窗邊，靜靜地看着庭院中的人馬，眉頭緊皺得樣子像是在思考該怎麼殺死地趨種。
“伯爵大人。”阿瑞爾輕聲呼喚。
哈里斯回過頭，警惕地問道：“你去邁爾斯的領土了？你去做什麼了？”
他當然沒法完全信任阿瑞爾，唯恐阿瑞爾和邁爾斯里應外合，把地趨種的事捅出去。
阿瑞爾看看左右的女僕，揮揮手：“你們都下去。”
“是。”
女僕們離開，哈里斯就更謹慎了，右手悄悄按在腰後的槍柄上。
“別緊張，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阿瑞爾走到桌前，裝出一副頭疼的樣子，“我去找邁爾斯了，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他想要聯合我殺死你，我先假裝答應了，這才趕緊趕回來和你商量該如何是好。”
“殺死我？”
哈里斯神色一變，臉上的金屬纖維彼此摩擦，發出令人不適的響聲——
那個混賬，果然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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