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3】 他好值錢啊
竟是去而復返的巡邏隊隊長。
“咦？”
紀清晝不解：“你不回家睡覺嗎？”
這段日子巡邏隊值夜班，早上來食肆喫過後，都會趕緊回家休息。
巡邏隊長作爲隊長，責任最重，也是最累的那個，往常下班都是第一個跑的。
休息時間看見她，紀清晝察覺不對。
“收到情報，有個從鄰國逃竄的重犯似乎潛入了王都，線人說那傢伙似乎在附近出現過，上頭叫我加個班，我來這邊蹲半天。”
巡邏隊長已經換了常服，愁眉苦臉打了個哈欠，“該死的逃犯，怎麼不被天降神雷給劈死啊？非得害我們……”
“轟隆！”
她話沒說完，外頭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高處砸落。
“出什麼事了？”
巡邏隊長一驚，幾個跨步跑出食肆，朝聲響處看去。
紀清晝也跟了出去，遠遠就見街道上多了一張四分五裂的桌子。
一名魁梧男人狼狽躲開砸碎的桌子，捂着折斷的手臂，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朝紀清晝這個方向跑來。
“可惡！”
桌子上方——一家客棧三樓大開的窗戶中探出一個腦袋，那人臉上沾着灰色粉末，緊閉雙眼，大約是中招了，眉頭擰起忍着痛，氣得滋兒哇大叫：“執朱！別讓他跑了！”
“唰！”
那人才剛開口，窗戶裏又有一人跳出。
三樓離地面有六七米的高度，尋常人隨便跳下去不死也得骨折。
巡邏隊長見此也是一驚，正要喊一聲“小心”，就見對方几個起落，腳踩欄杆與雨棚，幾次接力，竟是身姿輕盈地落到地面。
高手！
巡邏隊長自己都沒把握從三樓跳下去還安然無恙，沒想到民間竟有如此高人！
那高人剛一落地，直接朝逃竄的男人衝刺過去，腰間短刀出鞘——
“嗖！”
她直接將手裏的短刀當暗器扔了出去！
聽見破空聲的男人意識到不妙，下意識就要在地上滾一圈躲閃。
可他剛弓身欲躲——
“唰！”
一塊香蕉皮從旁邊暗巷斜飛而出，正正好好落在他下意識踏中的位置。
“啊！”
男人腳下一滑，立刻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驚叫一聲，不等他再有動作，“嗤”一聲金屬穿透皮肉，劇痛從腹部蔓延全身，徹底斷了他的掙扎！
“撲通！”
男人直挺挺倒地，濺起血花。
“啪啪啪——”
暗巷中，一名年輕女子步伐輕快地踏出，一臉驕傲鼓起了掌，對遠處扔刀的藍袍女子豎起大拇指：“執朱，配合得好呀！”
藍袍女子勾了勾脣，上前踩斷地上男人的手腳，這才拔出短刀，甩掉血珠，歸刀入鞘。
“二位。”
巡邏隊長恰在此時迎了上去，對着面露警惕的二人拱了拱手，“我乃離國王都第三巡邏隊隊長，郝仁。”
聽見她自報家門，二人臉上警惕才散了些，也拱了拱手。
藍袍女子道：“在下墨執朱，一介遊俠。”
她旁邊女子對郝仁點點頭：“暮情。”
暮情說完，指了指那邊趴在窗邊，因臉上有灰不好動作的人說：“那是我們的朋友，叫楚寄閒，這位大人若不介意，執朱得去幫幫她，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與我說。”
墨執朱並不擅長應對陌生人，暮情十分體貼，將她支開了。
郝仁沒有阻攔，只在得到暮情的同意後，蹲下身子簡單給地上男人處理了下傷口，免得對方一下子就死了。
這傢伙是它國重犯，知道不少祕密，活着比死了有用。
郝仁問道：“聽你們口音，不像是離國人，爲何來此追他？”
“這個呀。”
暮情赧然一笑：“我們前兩日在城門口看見了他的通緝令，他好值錢啊……”
郝仁：“。”懂了，你們江湖人手頭有點緊是吧？
“感謝幾位出手相助，官府會給各位義士合理的報酬。”
郝仁並不心疼賞金——廢話，又不是她出錢！
她辦事向來利落，當即拎起地上男人，叫暮情跟她一起去領賞。
暮情對揹着楚寄閒趕來的墨執朱說道：“你先找個地方帶寄閒把臉洗乾淨，擦些藥。”
楚寄閒到現在還睜不開眼，苦惱道：“我不會要毀容了吧？”
“臉上並無紅腫，應該沒有毒。”
郝仁看了她一眼，好心指路，“前邊的紀家食肆，老闆是個好人，你們去那借水，她會答應的。”
“我們待會在那個食肆會合吧。”
暮情與二人說定，就跟郝仁去領賞了。
紀清晝看完熱鬧回了大堂內，還沒坐下就迎來兩位新客人。
“老闆，能在你這借點兒水，給我的朋友洗洗臉嗎？”
墨執朱說道：“等我們另一位朋友來了，就會付你水錢。”
“一點兒水罷了，哪裏還用錢？”
紀清晝主動領她們去後院的水井邊，幫二人打了盆清水，送來乾淨毛巾。
墨執朱用水給楚寄閒衝乾淨臉，正拿毛巾幫她擦，視線中多了一隻手。
“老闆，這是？”
墨執朱看到紀清晝遞來一個圓圓的木盒。
“膏藥。”
紀清晝說：“給你朋友擦擦眼睛，會舒服很多。”
她不等墨執朱推辭，直接將木盒塞到對方手裏就離開了。
墨執朱看着她的背影，小聲說了句“多謝”，轉而幫楚寄閒擦藥。
等二人弄好，坐在大堂內等了一會兒，屋內客人多了些，暮情也帶着賞金回來了。
念着紀清晝送藥的恩情，三人乾脆在店裏點了一桌菜，也算慶祝她們緝拿重犯成功。
紀清晝忙完廚房的事，回到大堂內稍作休息，就見眼睛還有些紅的楚寄閒走了過來，對她拱手道謝，又說能不能借幾個碗，她們想把飯菜打包。
“自然可以。”
紀清晝點頭同意，“我給你們拿食盒，你們直接把盤子端走，回頭找空還我就行。”
她取來食盒，走到三人桌邊，卻發現這桌菜居然沒怎麼動過。
紀清晝有些納悶：“是我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恰好相反，是老闆你做的飯菜太好吃了！”
楚寄閒說着，擦了擦嘴角差點掉下來的口水。
這一幕逗笑了一旁的暮情，暮情主動解釋：“我們帶着一羣孩子，算算時間，她們大概要醒了，我們想和她們一起喫呢。”
紀清晝疑惑：“一羣？是家人嗎？”
“嗯。”
楚寄閒對這名善良借水借藥的老闆很有好感，也不隱瞞，當下就說：“我們出身同一個山寨——不是那種會搶劫的土匪，我們只是住在山中，自己種菜狩獵，自給自足。”
“前些年兵荒馬亂，大裕朝打了過來，我們寨子的姐妹兄弟爲了保護當地百姓，大多都戰死了，留下一羣孩子，一些村民收留了部分孩子，但她們也不富裕，實在無法照顧所有孩子，我們乾脆帶着剩下的孩子，四處奔波討口飯喫。”
楚寄閒說道：“這幾年離國連連大捷，有關離國的消息傳入我們那兒，聽說這裏的慈幼局會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還會教她們讀書識字，我們乾脆帶着孩子們來離國了。”
離國的慈幼局也如傳言中那般，收留了她們帶來的小孩。
“這兒的慈幼局給孩子們發了新衣服新被褥，之後還要教她們上課……我們心裏也是過意不去，誰不知道慈幼局是國家撥款做慈善呢？我們又不是離國人，還到這兒白蹭……”
楚寄閒看起來大咧咧的，心裏卻有一杆秤，“我們別的沒有，一身功夫還不錯，商量着迴歸老本行，在離國接一些懸賞，抓人換錢，給慈幼局送過去，當那羣孩子的生活費了。”
紀清晝聞言，肅然起敬，對三人說道：“各位真是有情有義！”
她叫三人等一會兒，很快又提着兩個分量十足的食盒，塞到她們手裏，“給慈幼局的孩子帶去吧——不要拒絕，這可不是送你們的，是給孩子們的！”
本想推拒的三人一聽這話，快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一人拎着一個食盒，面露感激。
墨執朱先站了出來，對紀清晝說道：“老闆，多謝！”
紀清晝只是笑：“比起你們做的，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有空常來店裏坐坐吧，我會給孩子們準備一些喫的，麻煩幾位當免費跑腿，幫我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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