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言喻9
張超頂着一副熊貓眼,坐在位置上不停地打哈欠,搞得祁喻本來不想打的人也跟着打了好幾個。
“哎,超兒,你昨天沒睡覺啊?”一個早自習加第一節課被動地打了十幾個哈欠的祁喻終於在下課時忍不住問道。
“睡得有些晚,我啊——”張超又大了個哈欠。
祁喻正想說什麼,後門傳來了喊程言的聲音,是鍾雪。
他看出來程言不太想出去,可鍾雪一直叫個不停,幾乎吸引了整個班級的同學。
程言擰着眉起了身,祁喻立馬坐直了身子,將走道空出來,程言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選擇從這裏走了過去。
“程言,你以前是N大附中的嗎?”鍾雪趕在程言之前開了口。
覺得這個問題無關緊要的程言“嗯”了一聲。
“那你爲什麼轉學啊?”
“不爲什麼。”
鍾雪笑了一聲,“程言,我聽說你轉學是因爲你喜歡男生,和男生濫交,在N大被同學孤立排擠,所以才轉學的是吧?”
一直豎着耳朵聽動靜的祁喻下意識地“操”了一句,剛想要起身,肩膀被人拍了下,是張超借力起身出去了。
“程言,你可真……”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祁喻看着張超一把將程言拉到身後護着,滿臉不悅地去懟鍾雪。
似曾相識的場景。
祁喻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在附中將程言護在身的情形。
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爲年少的輕狂意氣驅使,但更多地,是發自內心想要幫助程言這個自己一眼就覺得很帥的男生。
這段時間是他太渾,本不該奢望被原諒,可看程言被別人護着,他有很不是滋味,很是莫名其妙。
祁喻強迫自己不去關注門口的情況,可端坐了沒半分鐘就轉過了頭去,剛好看到程言躲開張超要拍他肩膀的手。
嘖,好像也沒那麼不爽了。
同樣是見義勇爲的人,程言對他和張超的態度,明顯還是有區別的,之前程言可是主動抓了他的手呢。
嗯?
這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嗎?
怎麼感覺自己怪怪的?
祁喻一擡眸,對上了程言的視線,剛壓下去的奇怪想法又冒了尖。
他一陣心虛,倉惶地移開了目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凳子被他蹭到了後面,張超回座位時撞了一下,祁喻連忙往前移了點,想着方便程言走。
等他挪完,餘光里程言的步子似乎頓了下。
祁喻:“……”
他好像惹人誤會了。
第二節課剛下,張超被叫老何叫走了,回來後又叫了程言去辦公室。
祁喻從沒因爲哪個同學被叫去辦公室而焦慮成這樣,連他自己在辦公室都沒有過。
張超叫完程言一直沒回座位,在和蘇白說話,直到程言從辦公室裏回來站到了陽臺那,張超纔回了座位,而蘇白出了教室,走到了程言身邊。
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程言肯定知道貼吧的事情了,蘇白應該是在安慰他吧?
祁喻拿了本書在手裏轉,偷偷看着外面。
沒看一會兒,就被張超發現了,對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關心程言的事實,還說出了他昨晚爲程言魚人脣槍舌戰到一點半的事情。
他沒事亂改什麼貼吧名,亂碼不好嗎?
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
“行吧,我就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沒理由討厭他。”祁喻說完這話,換來張超欣慰的眼神。
兩人聊了幾句,祁喻發現張超也不牴觸同性戀,想得很是通透。
程言回教室的時候,張超很是熱情地招呼了一聲:“回來啦,你手裏拿的是什麼啊?”
想來蘇白開解的效果不錯,原本不讓張超碰的程言此刻走了過來,攤開手掌遞到了他面前。
只是,祁喻意識到對方應該是貼着牆的,兩人厚厚的羽絨服在不算寬敞的空間裏沒有碰到分毫。
哎,是他作孽啊,逼得程言走個路都得小心翼翼。
張超拿了糖,說要請程言喫飯。
祁喻掙扎了一秒,轉頭飛快地在程言手裏拿了顆糖,“也給我一顆,晚上我給你加個菜。”
程言拒絕張超的話卡在嗓子眼,難以置信地看着祁喻。
“怎麼了,就只能讓張超拿,不能讓我拿嗎?”祁喻低頭避開他的視線,一面擔心程言會冷言冷語,一面還嘴硬着用不太好的語氣說道:“我都說了給你加菜了,不然……明天單獨請你喫晚飯也行。”
久久沒有迴應。
祁喻咬着糖,被對方無視和沉默拒絕的尷尬涌上心頭,正想開口找回面子,頭頂傳來了略微顫抖的聲音:“不用單獨請,一起喫吧。”
“嗯。”祁喻點點頭,讓程言決定去哪喫時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因爲嘴裏有糖,還是因爲程言沒拒絕而開心。
程言應下,將手裏的糖往他面前送了送,“還喫嗎?”
“謝了。”他說。
程言笑了笑,說不客氣。
張超語重心長地來感慨他終於成熟了的時候,祁喻隨口應着,滿腦子都是程言剛剛的笑。
上次見到程言笑,還是自己針對他之前,不過也算不上完整的笑,因爲程言被瞪了,笑不下去。
啊,原來性格再冷的人,笑起來也很好看啊。
祁喻趴在桌子上,滿腦子是對方驚詫之餘又忍不住笑的模樣。
真是個好哄的小孩兒啊。
晚飯在一家烤肉店喫的,張超承包了烤肉的活,程言在祁喻的詢問下,說出了轉學之前發生的事情,沒做任何隱瞞。
“你爸可真不是……”祁喻說到一半,覺得不妥,“你那個便宜弟弟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程言認真地點頭,“嗯,確實。”
蘇白對祁喻說,她懷疑程言想要自殺,希望他能夠多陪陪程言。
所以寒假前的這段日子裏,祁喻堅持每天都和程言一起喫晚飯,聊天聊地,多多關注對方的心情。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因爲蘇白的關照,可有時候又覺得,他就是想和程言搞好關係,蘇白的話只是個藉口罷了。
值得慶幸的是,程言的情緒都還不錯,雖然話依舊少,但笑容多了些,他隨便說個張超他們覺得無聊的笑話,都能讓程言笑出來。
寒假前的一個週末,祁喻約了程言一起上街看衣服,再次將人逗笑了。
“你笑點真低啊。”他說。
程言“昂”了一聲,繼續笑笑,沒說其他。
乖得不行。
“哎,寒假你要回家的吧,不能出來一起玩了。”祁喻隨口感慨道。
程言停下了步子。
“怎麼了?”祁喻轉過頭來,見他不說話,彎腰去接他手裏的衣服袋子,“是太重了嗎?”
程言手往後躲開,沒讓他拎。
“那是怎麼了啊?”
“祁喻,我寒假不回去了,你來找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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