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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那爲什麼要吻他呢?
頭疼。
門鎖咔嚓一聲,蕭閻走進來,沈京墨以爲是廖勤,便說:“我今日不大想去濟慈院,不用準備車子了,你忙你的就是了。”
“爲什麼不想去?”
聽到蕭閻的聲音,沈京墨背猛得一直,脖子也僵了一下。
這人怎麼來得這麼突然?讓他一點點的準備都沒有。
蕭閻走到沈京墨面前,把水果籃子放下來,又問了一遍:“你不開心了?”隨即又補了一下:“是我吻你讓你不開心了?還是我不來找你讓你不開心?”
沈京墨臉都紅了:“沒有……你別、別說了…”
蕭閻毫不避諱的話語直接他又想到那個吻了,彷彿那溼熱觸感還在嘴脣之上,氛圍一下子變得侷促起來,他咳了兩下開始試着轉話題:“你帶了水果麼…聞着挺香的。”
蕭閻拿起一個橘子放在沈京墨手裏,沈京墨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遲遲沒有動手,然後蕭閻想起什麼,又把橘子拿了回去。
“等一下。”
他幾下將橘皮剝去,把完整的橘肉給沈京墨。
蕭閻說:“你愛喫橘子,只是現在的橘子品相還不是最好的,再過一個月就會有甜橘上市了。”
沈京墨捧着橘子,半天沒有放進嘴裏,臉上有一些情緒左右變化。
蕭閻覺察到不對,問:“怎麼不喫?”他湊過去看了一眼那個橘子:“都剝乾淨了,你可以放心喫。”
“你……”沈京墨猶豫着、不安地開口,心跳也漸漸有點快,別人聽不到,但是他自己聽得很清楚,“你怎麼知道我愛喫橘子,卻不愛剝橘皮?”
屋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蕭閻嚼橘子的動作也停在了那裏。
有什麼東西,像是即將破土而出的芽,在土裏蓄勢待發,只差一步。
沈京墨其實並不嬌氣,一向不挑食,但是隻有一點,他很愛喫橘子,卻十分不喜歡橘皮的味道。尤其是剝橘子之後,留在手上的氣味十分刺鼻而且彌留很久。
說出去很矯情,所以沈京墨一貫都會在人前忍着,大多時候是不喫的。
好多年前,一個學生翻牆去摘樹上的橘子,捧着過來給他喫,他盛情難卻,就不小心將這事在其面前吐露出來了。
那個學生,他記得是叫……
“……蕭…閻?”沈京墨說出這兩個字,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他看不到對面人的臉色,無法判斷自己的對錯,可是對方沉默越久,答案似乎也就更明顯。
就連蕭閻也沒想到,最後讓自己曝光的,會是這樣的一個細節。
他伸手拿起橘子,掰了一瓣放到嘴裏,牙齒咬破橘子的胞衣,汁肉濺出來,流淌在舌頭上。真的挺甜的,只是沒有沈京墨可口。
“你是蕭閻嗎?還是……還是你認識蕭閻?”
蕭閻嘴巴張了張,竟然一時組織不到語言去表述,不過最後他還是給了沈京墨答案,就稱呼道:“老師。”
真的是他!
沈京墨的靈魂幾乎都震撼了一下,手裏的橘子都掉到了地上,滾了好幾圈,沾滿了灰塵,可憐兮兮躲在角落。
所以,他竟然是被自己的學生搶過來,照顧着,共寢着,還被…強吻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蕭閻有了這個心思的?
像是看穿沈京墨的心思,蕭閻自嘲地笑笑:“我以爲老師早忘了我,畢竟你的學生那麼多,我也不算什麼。”
沈京墨低下頭:“我……我記得你。”
蕭閻,蕭閻。
他記得這個孩子倔強、有骨氣,有一股野性,一直都很桀驁。
第一個想起來的場景,就是蕭閻同別人打完架,肩膀淌着血,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模樣。
多麼可怕的孩子。可那個時候他很心疼這個孩子,經常把他帶回家,做飯給他喫,給他包紮。
這個孩子好像一直就是我行我素的態度,就連沈京墨有時候也奈何不了。當年,沈京墨發燒堅持帶病上課的時候,蕭閻就會一副欠他錢一樣的眼神,拽着沈京墨的手逼他去休息。哪怕沈京墨擺出老師的威嚴命令他,他也一步都不退讓。多年過去,他的脾氣只增不減。
現在的沈京墨內心如經歷一場暴風雨,原本好不容易收拾出來的安定,一下子被打得七零八落。
他設想過千百種可能,唯獨不能接受的,就是這個結果——這麼違背倫理和道義的結果。
蕭閻看到沈京墨表情的劇變,問道:“知道了我是誰,你想跟我說什麼?”
沈京墨暗暗咬了咬舌頭:“你說過的,我猜出來,就讓我走。”
蕭閻有種心都被人踩了一腳的感覺,聲音也冷下去:“你竟然還想走?”
沈京墨有一點心虛地回答:“蕭閻……我…是你的老師,一日爲師,終生皆是。”
“呵呵……哈哈哈…”蕭閻陰陽怪氣地笑起來,“老師?對,你當然是。”
他這麼陰陰的說話方式讓沈京墨有些不安,隨即,就聽到他壓在自己耳邊用氣音說:“我早就想試試,上了自己老師是什麼滋味。”
“你……”
好沒臉的一番話,沈京墨蹭的一下心裏就捲上來亂七八糟的滋味,有羞愧有憤怒有無奈。
他想推開蕭閻,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卻被蕭閻抓住了腰。
“我本來不想這麼快的,”蕭閻的手在沈京墨脊椎骨上彈鋼琴一樣滑舞動,“知道嗎,老師?你每次紅着臉的拒絕,都讓我忍不住想吻你。”
“蕭閻你閉嘴!”沈京墨想捂住他的嘴,只是看不見,只能瞎子摸象一般亂揮雙手。
“爲什麼不讓我說,以前是老師教我的,要知無不言。”
“蕭閻!這…這不一樣…這是不對的!”
“不對?”蕭閻已經有些忍不住想一口咬死沈京墨了,“那你跟着別的男人去上海就是對的?跟着我就是不行?”
“我……”沈京墨胸口一窒。
“可你知道嗎,老師,我這個學生,就是喜歡和自己的老師同牀共枕,就是喜歡抱着自己的老師,更想看到老師爲我露出情動的表情。老師,這樣的學生,是你親手教出來的,滿意嗎?”
啪!
一個巴掌帶着無法遏制的憤怒和委屈打在了蕭閻的臉上。
第111章
這一巴掌,算是打出了一道裂痕,也是沈京墨被送走的導火線了。
廖勤說完,許杭心裏就有數了,無非是一個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另一個賭氣罷了。
“許先生,沈先生聽您的話,您勸勸他。”
“勸他什麼?我覺得他沒做錯。”
廖勤嘆氣:“鬼爺脾氣就是倔強,沈先生……”
許杭輕笑一下:“他脾氣倔強所以咱們都得讓着他,沈老師脾氣好所以活該受着,憑什麼?”
“呃……”廖勤被噎了一口。
懟的反正是蕭閻,不關廖勤的事,許杭也不爲難他,便說:“行了,他既然要送,那就送回來吧。”
“您不管了?”廖勤試探着問。
許杭搖了搖頭:“你家主子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嗎?說是沒用的,得讓他自己看看,把人送回我這兒會有什麼後果,他纔會知道自己錯沒錯。”
想想也是,真要是回去勸,鬼爺一定會把人轟出來。
這時又聽許杭說:“對了,後日是段燁霖的生辰,我打算給他辦個宴會,就在金燕堂裏頭,你回去給蕭閻帶個話,就當是我的請帖了。”廖勤點點頭,不過卻補了一句:“段司令這宴會辦得倒是急。”
可不是麼,哪有隻剩兩天了才着急請客人的?只是廖勤不知道,並不是辦得急,而是因爲這事是許杭說話的這會兒功夫,纔剛剛決定下來的。
就連在小銅關工作的段燁霖,也只是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渾然不知呢。
就在許杭送走廖勤以後,同樣內容的請帖也往日本領事館送了一份。
正在梳妝的章飲溪聽到這個消息,把手裏的茉莉粉一丟:“我纔不去呢!”
章修鳴卻顯得很有興趣:“哦?鬼爺也去,你難道不去?”
“真的嗎?!”章飲溪頓時興奮起來,她數次相約,蕭閻連面都不見,這次終於有機會能見到他了,“我請他他都不肯,那個什麼司令的破生日宴他也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