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後的第三十年 第75節 作者:未知 李楹笑了笑,顯然並未介意,她仰頭癡癡看着他,然後居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親了他的脣。 她舌頭甚至靈巧撬開他的牙齒,探入他的口中,與他脣舌交融。 崔珣瞬間腦子轟了一聲,他所有的警惕和戒備在這一刻都碎如齏粉,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完全忘了靈虛山人和借魂燈,他只想着,她怎麼可以……這樣親他? 他下一刻就想着,不,她不能這樣親他,他這樣髒,會玷污了她。 於是他下意識就想推開她,但她柔軟身軀卻如同蛇一般,緊緊纏繞着他,他連動都動不了,只能僵硬的任憑她侵城掠地,可是,他雖極力剋制,但纏綿交換間,也抵不住她的氣味太過香甜,他到底是個男人,而她是他此生摯愛的女人,他呼吸漸亂,極力剋制的意識也逐漸變的模糊,他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不知道怎麼兩人滾到了地上,他只記得李楹親了他的眼睛,親了他的鼻子,還親過他脖頸下方被鎖鏈勒出的醜陋傷疤,他迷迷糊糊的,但等李楹欲解開他的腰帶時,他卻忽然清醒過來,按住了她的手。 李楹伏在他胸口上,輕輕笑了,她嬌嗔道:“十七郎,你不想我爲你生個孩子嗎?” “孩子……”崔珣都結巴了,他真的從未想過。 或者說,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還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鬼魂也可以生孩子的。”李楹笑道:“況且,我是被四萬座佛寺供養着的鬼魂,我更可以生孩子。” 她伏着他的胸膛,幽幽道:“十七郎,你的母親太早逝去,父親對你不好,所以你沒有享受過父母的疼愛,但是,我們的孩子不一樣,你會寵着他,我也會愛着他,他不會過和你一樣的人生的。” 無可否認,她的話,對崔珣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吸引力,他恍惚之間,真的開始思考如果他和李楹有了孩子,他會如何疼愛他,若那是一個男孩,他會教他騎射,教他兵法,教他行草,教他撫琴,他會將他所有會的都教給他,他會傾盡所有愛他,不至於讓他變得和他一般陰鷙狠毒,不討人喜歡,若那是一個女孩,他更會加倍疼愛她,他會將她捧在手心,會爲她買很多的糖霜,會讓她成長爲和她母親一樣蕙質蘭心,善良可愛,他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她,讓她一輩子都不要受半點苦難。 李楹貝齒輕輕扯開他散亂的衣襟,咬了口他凸起的鎖骨,她聲音含糊,但極具誘惑力:“十七郎,我想和你生個孩子,你不想和我生個孩子嗎?” 她又向上,輕輕啃咬着他的喉結,崔珣一陣戰慄,他被她親到意亂情迷,理智全失,他彷彿忘了世間一切,只願和她在一起,天長地久,永不分離,他喃喃道:“我想,我想和你生個孩子,我想和你長長久久。” 身上伏着的少女卻忽然幽幽嘆了口氣:“可是,你只有十載壽命了,你還亂喫虎狼之藥,靈虛山人說,你再不停用,就只有五年餘壽了,你還怎麼和我長長久久?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孩子,從小就沒有父親嗎?” “我……”崔珣從未像此刻一般,對自己服用虎狼之藥這般內疚,他艱澀道:“我錯了,我不該瞞着你,我不該服用虎狼之藥……” “十七郎,你想活下去嗎?你想餘壽不止十載麼?你想和我長長久久麼?” “我想。”崔珣急切道:“我不想死,我不想只有十載的壽命,我不想我們的孩子還沒有長大就沒有父親,明月珠,我不想死,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靈虛山人說他有辦法,他告訴我,他已經兩百五十歲了,這全是借魂燈的功勞,他說,借魂燈可以借他人壽命,你看,雲澤壇有上萬生魂,隨便將誰的壽命轉移到你的身上,你都可以不止活上十年,你可以讓靈虛山人幫你做法續命,這樣,你可以活很久,可以超脫生死,不入輪迴,可以和我永遠在一起。” 李楹趴在他身上,手指輕輕觸碰着他緊閉雙眸垂下的如扇睫毛,睫毛長如鴉羽,漆黑濃密,因爲主人的意亂情迷微微顫動着,李楹點了點觸感極好的鴉睫,只覺如輕柔羽毛輕輕掃過指尖,酥酥癢癢,她喫喫笑道:“到時候,我們可以生很多孩子,男孩會像你一樣俊俏,女孩會像我一樣美麗,我們一家人,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她點着崔珣睫毛時,忽然崔珣緩緩睜開眼睛,方纔被她親吻到如水波瀲灩般的雙眸此時卻是欺霜賽雪般的寒冷,李楹一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從身上一把粗魯推開,崔珣起身,嫌惡撣了撣衣袖,聲音冷冽如冰:“你不是明月珠。” - 李楹怔了怔,然後起身,上前一步,崔珣卻往後退去,他說道:“滾開。” 李楹頓住腳步,她嬌柔道:“十七郎,你做什麼?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樣貌,我知道只屬於我們的祕密,我能說出只屬於我們兩人的情話,我怎麼不是明月珠了?” 但崔珣只是冷聲道:“你,不是。” 他道:“明月珠她不會勸我用百姓的生魂續命,更不會和靈虛山人同流合污,所以,你不是明月珠,你只是一個幻象。” “可是明月珠,也是個女子,也是個害怕失去情郎的女子。”李楹幽幽道:“難道明月珠,就一定要以天下爲己任嗎?難道明月珠,就不能爲了自己所愛之人,自私一回嗎?” 崔珣看着她,緩緩搖了搖頭。 李楹眼中慢慢盈滿淚水,晶瑩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而落:“十七郎,明月珠她不是聖人,她沒什麼大志向,她平生所願,只不過是想和所愛之人長長久久,她從來沒有像喜歡你一般,去喜歡過一個男人,她不想看到你離開,她不想和你剩下的時光只有十載,難道這,也有錯嗎?說到底,鬼村和她有什麼干係?桃源鎮的百姓又和她有什麼干係?她只是一個死了三十年的鬼魂,還是一個被自己父親殺了的鬼魂,她死之後,百姓都在慶幸她的死亡,所以她爲什麼要爲了百姓,去放棄她的一生摯愛?可是爲什麼,連你都不能理解她?” 崔珣靜靜聽罷,他毫無憐惜的看着面前“李楹”簌簌流淚,他譏嘲彎起嘴角:“我就是理解她,才斷定,你不是明月珠。” 他徐徐說道:“明月珠是我見過心性最爲純粹之人,她是摯愛於我,她是想和我長長久久,但是,如果長長久久的代價,是犧牲無辜百姓的性命,她做不到,她根本不可能爲了自己的慾望,就去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 “李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就這般相信她?” 崔珣頷首。 “憑什麼?” “就憑她是明月珠。”崔珣的眼神漸漸變的溫柔:“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這,便是明月珠。” “李楹”苦笑,嘆了一口氣:“好,明月珠的慾望,姑且不提,你呢?你的慾望呢?你不想和明月珠在一起嗎?你不想和她長長久久嗎?你不想和她生兒育女嗎?你的身子,連十載都撐不到,你忍心看着你離去之後,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嗎?你這般狠心,對得起她對你的付出嗎?” 崔珣怔住,“李楹”聲音柔和,充滿了誘惑:“明月珠的確身如琉璃,淨無瑕穢,可你不同,你滿身瑕穢,你已經不是一個好人了,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爲這些螻蟻的生死,放棄自己續命的機會呢?你明明可以獲得永生的,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超脫輪迴,與天地同壽,和明月珠,生兒育女,永永遠遠,在一起。” “超脫輪迴,與天地同壽,和明月珠,生兒育女,永永遠遠,在一起……”崔珣喃喃重複。 “李楹”面色一喜:“是啊,難道,你不願意嗎?” “聽起來,確實十分有誘惑力,我都有一瞬間心動了。” “李楹”嘴角慢慢彎起,但下一刻,崔珣卻輕嘆道:“不過可惜,我不願意。” “李楹”怔愣,崔珣很認真道:“我的確滿身瑕穢,不是一個好人,連我自己都噁心我自己,可是,我若爲了續命,不顧這些人生死的話,明月珠,她會生氣的。” “李楹”瞠目結舌,崔珣輕輕笑道:“我曾經跟明月珠說,我想做人,不想做鬼,能做人的話,就算只有十載壽命,那又如何?” 他定定看着面前和李楹容貌一模一樣的少女:“你是我心中的欲,是我的惡,你不是明月珠。” 他閉上雙眸:“劍來!” 睜開雙眸時,掌心已出現一把銀劍,銀劍寒光閃閃,崔珣撫摸着銀劍,他冷冷擡眼看了少女,那是和他深愛之人形神畢肖的模樣,他曾經發誓要用性命來保護她,若他判斷錯誤,若面前之人真的是她,若她真的有了私心,那他就會犯下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誤。 但崔珣只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明月珠。” 說罷,他就決絕一劍刺出,銀劍刺穿少女胸膛,殷紅鮮血從劍尖流淌而下,少女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可他眸中卻冰冷到沒有一絲動容,少女悽然一笑,張開雙臂,往後仰去,身形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崔珣淡淡看着這一切,濃重白霧又重新出現,將整片大地籠罩。 良久,崔珣輕笑了聲:“災障。” 因三災八難之遭,而見災障。 他歷經磨折,酷刑加身,被摧殘至餘年僅剩十載,這是他的災,他若爲了過這個災,而答應靈虛山人的續命之法,戕害無辜百姓性命,那這個障,他永遠過不了。 他對餘年十載最大的恐懼,就是無法和李楹在一起,他渴望和李楹長長久久,生兒育女,借魂燈營造出的幻境,正是放大了他心中的恐懼,加深了他心中的慾望,用李楹,讓他無法過這個障,卻不知,正是因爲李楹,他才能過這個障。 他總想,能夠變的更好一些,能夠更配得上她一些。 這樣,有朝一日,他也敢伸出手,去抱一抱她了。 這個隱祕的善念,最終壓倒了他的惡念,成爲他的救命稻草。 白霧繚繞,將崔珣身影遮住,災障之後,還有魔障,業障。 第110章 110 當白霧散去時, 崔珣的眼前,出現一座巨大的,由石頭壘成的城池, 城池四周都是高聳入雲的城牆,這讓城池更像一座無法逃脫的監獄,崔珣定定看向城池上掛着的木牌, 上面用鮮紅的血龍飛鳳舞寫了三個大字:“枉死城。” 這……便是枉死城嗎? 他的五萬同僚, 就在枉死城麼…… 崔珣的腳步,不由往城門走去, 當他走到城門的時候,連續幾道石門轟隆開啓,當走進最後一道石門時,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狹仄冰冷的牢獄, 牢獄由厚重的石磚砌成, 只有一個鐵門進出, 鐵門上嵌窄小格柵鐵窗,無數鬼魂的哭號聲從格柵鐵窗中傳來,讓人不寒而慄。 崔珣左邊鐵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他順着鐵門開門的方向往裏望去,這一望,他大驚失色,快步往裏走去。 當他走進的那一刻, 鐵門又關了起來,將他與外界完全隔絕。 但崔珣渾然未知, 他只是快步走到那個渾身被鎖鏈捆綁的少年面前,微弱光線從格柵縫隙中透入, 少年的面容在幽暗中若隱若現,崔珣顫聲道:“曹五!” 在天威軍中,曹五與他年紀相仿,兩人關係最好,曹五身上還留着被突厥兵刃砍的橫七豎八的傷口,他四肢都被鐵鏈牢牢捆住,鐵鏈如碗口粗細,蜿蜒釘入石壁中,讓他動彈不得,曹五雙膝跪在地上,垂着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崔珣單膝跪下,就想去砍困住他的鐵鏈,鐵鏈搖晃時,曹五茫然擡頭,他喃喃道:“十七郎……” 崔珣眼眶已然發紅,他點頭道:“是十七郎,十七郎來救你了。” 他用劍刃砍着捆綁曹五的鐵鏈,但他就算用盡全身力氣,劍刃都砍到翻卷了,鎖鏈還是連個豁口都沒有,曹五搖頭:“十七郎……沒用的……” “不,一定行的。”崔珣揮着銀劍,重重砍下,銀劍彈回時,震得他虎口發麻,手腕舊傷處如針扎般疼痛,劇痛之下,銀劍也沒拿穩,掉到了地上,崔珣愣愣看着掉落的銀劍,是的,他再不是那個能拉得動三石強弓的天威軍十七郎了,他如今只是一具連鐵鏈都砍不斷的病弱殘軀罷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救曹五。 他咬牙,又去撿地上的銀劍,曹五卻喚道:“十七郎!” 他擡起頭,曹五苦笑道:“十七郎,不管你怎麼砍,都沒用的。” 曹五道:“這是鎖住怨氣的鐵鏈,尋常兵刃,是砍不動的。” “怨氣……” 曹五點頭:“我們無辜被害,慘死落雁嶺,大家都怨氣沖天,欲化爲厲鬼,向害我們的人復仇,固城王爲防我們爲禍人間,將我們囚禁於枉死城,鎖鏈加身,鎮壓怨氣,不止是我,天威軍的每個人,都是這般。” 也就是說,天威軍五萬將士,都是如此被囚禁在枉死城。 崔珣跪在曹五面前,雙手撐着地,他垂着頭,巨大的痛苦將他整個人淹沒:“是我沒用,是我一直不能幫你們昭雪,才讓你們被囚枉死城六年,你們都對我那般好,是我對不起你們……” 曹五道:“不,十七郎,你已經盡力了,你做的很好,是老天不站在我們這邊,但是,我們現在有機會了。” 崔珣茫然擡頭,曹五道:“十七郎,只要你想,借魂燈就是你的,試問這天下,誰不怕死?誰不想長生不老?只要你擁有借魂燈,你就擁有一切,連那些帝王將相都要跪下來向你乞命,到時候幫我們昭雪,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嗎?” 崔珣呢喃:“借魂燈……” 曹五點頭:“是啊,借魂燈,十七郎,我們等了六年了,終於不用再等了,你不開心嗎?” 崔珣愣愣看着他,他忽搖頭道:“不,你不是曹五。” 他喃喃着:“你是……魔障,你是我的……心魔。” 他此生最大的心魔,就是落雁嶺慘案,他過不去這個心魔,爲此,將自己也變成了地獄的羅剎娑,雙手沾滿血腥,成爲他自己都厭惡的存在。 崔珣雙手慢慢抓緊地上散落的稻草:“我會過這個心魔的……會過的……” 曹五忽然暴怒起來,他想去抓崔珣肩膀,但四肢卻被鎖鏈牢牢鎖住,掙脫不了分毫,鎖鏈發出巨大哐當聲,曹五怒道:“我怎麼是心魔了?是我被囚在枉死城不是真的?還是何九他們被囚在枉死城不是真的?五萬人!我們五萬人!全部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枉死城,一關就是六年!即使裴觀嶽他們死了,我們也出不去!爲什麼?就因爲我們怨氣太重,重到固城王都快鎮壓不住了!十七郎,我們永生永世,都無法投胎!我們要永遠被困在這裏了!” 崔珣愕然,曹五聲音愈發暴躁:“是我們對你不好?還是你不願幫我們報仇?你是還活着,但我們都死了!連我阿孃,都死了!我們曹家都死絕了!我十四歲從軍,我忠心耿耿,我保家衛國,這是我應該有的結局嗎?十七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崔珣眸中淚珠已奪眶而出:“不是,這不是你應該有的結局,這不是你們應該有的結局!” “既然你知道,那你爲什麼還管外面那些百姓的死活?他們爲你做過什麼?又爲我做過什麼?他們只會不分青紅皁白的罵人,他們罵你是投降突厥的小人,罵我們是貪功冒進的敗將,他們把失去關內道六州的罪過都扣在我們頭上,可是我們做錯了什麼?我們是被冤枉的啊,我們戰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投降,就連我死之前,還殺了三個突厥兵!我們是爲了保護這些百姓才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可是他們呢?他們卻在我死之後,欺侮我的阿孃,欺侮雲廷的妹妹阿蠻,欺侮大家牽掛的父母親人,十七郎,你知道爲什麼我們在枉死城,怨氣還越來越重麼?不就是因爲如此麼?你讓我們怎麼不恨?你真的要爲了這些人,不顧我們的冤屈了嗎?” 崔珣愣然,他呆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也一滴一滴砸落在堅硬石地上,曹五放緩了語氣:“十七郎,你不要管他們,你以前也沒有管過他們,爲什麼現在要管他們呢?” 崔珣跪在地上,他內心痛苦交織,那種痛苦就像是鋒利的刀,一下一下深深刺入他的心臟,讓他痛到幾乎無法呼吸,他攥緊手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良久,他才擡眸,定定看着曹五年輕的臉龐,曹五的年紀,永遠都停留在十七歲了。 這個他最好的朋友,這個他推心置腹的兄弟,再也回不來了。 他心中魔障越來越重,魔障就如漆黑團霧一般,將他整顆心吞沒。 但當他即將陷入魔障之中時,面前忽然出現一個少女溫柔身影,她神情似悲似憫,彷彿在說,崔珣,你不要入魔。 她說,你要做人,你不要做鬼,更不要做魔。 崔珣忽然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他擡頭,恍惚看向曹五,聲音很輕:“曹五,我以前,是不對的……我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我不想,再錯下去了……我不能因爲自己的仇恨,就葬送數萬無辜百姓的性命……罪魁禍首,是裴觀嶽他們,不是這些百姓,就算他們罵過我,罵過你,他們,也罪不至死,曹五,我跟你承諾,跟所有天威軍的兄弟承諾,我會幫你們昭雪,會幫你們從枉死城脫困,會讓你們沒有怨氣的去投胎,總有一日,天下人都會知道,天威軍,不是敗將之將,而是大周最英勇的兒郎,所有的大周百姓,都會爲你們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