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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也跟面前這人,情意款款,說過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便控制不住,一股邪火竄上心頭,
他們是青梅竹馬,婚約爲盟,到頭來,拆散良緣的惡人成了他了。
姜與倦的怒火愈燃愈高,像放在火爐上的糖,滋滋作響。
在溫度快要登頂的時刻,他忽然一笑。
精美的面孔上,脣角像裂紋一般出現的笑意,姜與倦自己不知道,旁人卻看得很清楚,多少有些扭曲,
連斬離都覺得不寒而慄,主子從沒露出過這種神情,像是隨時都要失控一般,真怕笑完那劍就捅下去了,到時候,他該叫幾個人進來收屍?
楊恣也覺得一股寒意席捲全身,可他仍舊肅着一張俊臉,鼓着眼睛跟姜與倦對剛。
好像隨時準備打一架。
師兄啊師兄,你這是何必?
白妗要被他搞暈了,楊恣估計也是收到二皇子下獄的消息,發覺事態不對,想要助她抽身,索性破罐子破摔,這一番話也是想讓太子斷了心思,可,做這些之前,至少得跟她通個氣兒啊!
萬一,姜與倦自覺成了個千年王八,直接抄傢伙把她也連帶着砍了?
那不是血虧了嘛!
師父說的一點沒錯,當真是姓楊的榆木腦袋,不過事發突然,倒也情有可原,
白妗護短的心再一次跳動,正想粉墨登場,就聽到姜與倦那辨識度極強的聲線:
“罷。你也算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殺了倒可惜。孤允你將功補過。不必守門了,到通明殿領一個守衛之職。”
“至於白內人——你且斷了念想罷。”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殿下,只有他勤勤懇懇在走修羅場劇本
另外兩個人……唉不說了
阿門
第25章忍耐
他說完,收劍回鞘。
斬離呆住了。
楊恣也呆住了。
白妗更是一頭霧水,沒想到姜與倦的這個操作,把楊恣放到眼皮底下,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頭上長了草?任誰都受不了吧?
真不是個正常男人。
幾個人走後,白妗也被姜與倦趕了出去,他沒心思見她,而白妗見他臉色不對,一句話也沒說灰溜溜跑了,回房矇頭一睡,懶得動腦筋想這些破事。
然而第二天一出門,扭頭便見到楊恣,真是頭皮發麻啊頭皮發麻。
楊恣也莫名其妙,他領的職位就在不遠處的外院,跟偏殿只隔一個迴廊。
在沒弄清姜與倦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之前,他也不願輕舉妄動。因此二人照面,不發一語,各自分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唉。
一連兩天,白妗都沒有見到過姜與倦——他似乎不在東宮。
直到聽說某某婢女在宮苑,衝撞/偶遇太子的第三個版本,白妗醒悟過來,對啊除了她和杜相思,入侍東宮的還有另外三個啊,人可都是鮮嫩小姑娘,任君採擷那一種!
更別提杜茵這個名正言順的,萬一趁她空窗來找麻煩,她也不好動手不是。
更何況,毓明太子還沒真的勾到手,萬一就讓別的小妖精攪和了,她堂堂明妃,說出去豈不是顏面掃地?
所以一大清早,姜與倦一回宮,她就跑到通明殿,給他端茶倒水,那麼好脾氣的人,愣是一整天都冷着臉不理她。
白妗表示:我太難了。
姜與倦最近有點風寒。
今夜更是愈發涼,許是倒了春寒。
進殿,崔常侍把他的氅衣掛起,添旺火爐子,便退了出去。
吏部李郯與幾個官員坐在外間,爲那紫檀珊瑚松木紋屏風所隔,次第出席,向太子奏事。
先是御史臺一個姓何的官吏:“近來幾道摺子催得緊,盡是誅殺逆賊之事,好幾封唱反調的都被壓了下去。下官擔心明日朝會,局面會愈發不可控制……”
一人笑道:“對手倒臺是好事,劉大人何必杞人憂天呢。”
一身灰色緙衣的李郯壓低聲音:“中丞大人如此專權,恐怕並非好事!”
那人立刻反駁:“李郯你忘了,前幾年陛下甚是寵愛二皇子,甚至有廢嫡立庶之意,若非太子殿下橫豎挑不出差錯,恐怕早就身陷進退兩難之境了!”
李郯搖搖頭:“下官只是怕,杜大人如此行事,會引火燒到殿下身上。”
姜與倦本在一邊烘手,一邊靜靜聽着,聽到這句話才道:“李郯的憂慮情有可原。杜家與東宮畢竟同氣連枝,如此步步緊逼,急不可耐,很難不惹得陛下忌憚。”
“那依殿下的意思……”
太子輕嗤,“孤這舅舅,不必管。越是這樣,陛下才越會硬起心腸。東宮只需表明一個態度,給母后送個東西吧。”
他喚來斬離,將一個錦盒放在了他的手上。
斬離自退去鳳儀殿。
衆人各有所思,猜測那錦盒中是何物,姜與倦的手指輕輕在牀沿上敲擊。
“實則,孤也覺着此案疑點重多,像是被人故意引導,意在挑起爭端。諸位不妨設想,若是等到局面變得不可收拾,忽然有人跳出來對孤一通指責——算計親兄、視臣民性命如草芥……屆時孤當如何自處?”
李郯只在心裏過了一過,猝然驚道:
“當局者迷,臣等一心只在這棋面上,卻忽略了執棋的手。殿下所慮深遠。”
姜與倦嘆道: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局勢越是有利,越要小心陷阱。豈知不是有人正等着坐收漁利?”
爆炸案的疑點在於巧合,
巧合太多,每一個線索好像都是故意在引導特定的方向,針對之人也太過明顯……何況那個商人之死,也有太多不合理之處。
他蹙起長眉,一絲憂鬱染上面容。
毓明太子是濃顏的相貌,又偏向細節的精緻,深眉濃目,挺鼻朱脣,笑時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怒時柔態盡退,陰鷙橫生。
面無神情地思索着,火光映熱他的側臉,猶如一尊玉像。
他忽然覺得不對勁,
直到細細的呼吸從脖後噴灑,一股涼意攀着脊柱直竄而上,有人貼着他的背,趁他沒反應過來時,在耳邊軟綿綿一聲:
“是我。”
他的脣被一隻纖手捂住,像船忽然觸礁,驚得他抖了一抖。
姜與倦側臉,對上少女含笑的眼。
白妗制止他出聲,衝他微微一笑。手心裏很柔軟,他大概張了脣,正噴着溼潤的熱氣。
這樣呆怔的太子可不常見,
他像是太過震驚,瞳孔自然放大,眼周密密一排睫毛微顫。
白妗饒有興趣地欣賞,再度貼近他,用氣音說:“殿下,他們好像提到你了。”
說着,便鬆開手去。
姜與倦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透過模糊的紗,穿着官袍的人影朦朧,四周漸漸安靜下來,只有李郯的聲音,正議起即墨城戰事喫緊一事:
“最重要的還是籌集到銀錢,以備糧草軍餉之需。殿下,臣有一計不知當不當講?”
姜與倦回:“李郯無需多禮。”
一隻手搭了過來,他忽然覺得不好,也不知她用的什麼身法,滑得像泥鰍一樣,一下就擠進他的懷裏,二話不說,捏着他的下巴,便吻了上來。
姜與倦震驚!
“前年南郭一帶瘟疫,光賑災銀,就是一筆龐大開銷。可與此同時,好些官商勾結,哄擡市價,大發橫財。據下官得知,有幾個富賈近日來在盛京置辦了宅子,意欲長住。要想將他們連根拔起,不太現實,然時值國庫空虛,不如讓那些人好好吐一點出來。”
立刻有人憤憤:“這些發國難財的,真當千刀萬剮!”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屏風後,姜與倦躲開少女,橫眉就要冷斥,誰給你的膽子?!
顧慮在場衆人,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二人只是對視,
姜與倦心裏氣怒,手一擡,惡狠狠地指着她。
對於要戳到鼻樑上的手指,白妗伸手,輕輕握在手心,蜷起,衝他妖妖一笑,又纏了上去,也許是顧慮太多,姜與倦推拒的幅度並不大,這一次,輕而易舉被她得逞。
先是印上了,然後試探地叼住上脣,沒想到意外地軟。
含了一下,他有點僵,眼睛愣愣地看着她,搞不清楚狀況,檀口微張,
白妗趁虛而入。
這下,全完了,
外面聲音斷斷續續,說了什麼聽不清楚。煙火一簇一簇地盛開,爆裂,鋪滿一片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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