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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好笑
小保姆收拾完了以後,善美勉強撐起眼皮拍醒微微,說:“姐們兒我扶你回去。”

  基於前車之鑑,善美這會兒可不敢隨便留微微下來過夜。

  那想微微搖搖晃晃的爬起來,不朝門口走,卻朝二樓樓梯口蹭過去。她靠在善美家樓梯扶手上,轉過面來,含糊不清的衝善美說:“善美,算我求你,我今天真不想回去,就在你這地兒睡一宿成嗎?”

  善美一擺手,打着酒嗝搖頭說:“喝高了,你真喝高了……。”

  頓了一下,善美又說:“你喝高了,可姐姐我沒喝高,你得回去……明早你爸發現你一宿沒回去,在我這裏過的夜,他非宰了我不可……。”

  說完善美走過去伸手就要拽微微,微微突然一閃身,“善美,你就別管我爸了,你管管我吧……!”微微的眼眶裏充斥着白濛濛的淚花,她看起來好似很傷心,很痛苦。

  “善美,我快死了,真的……!”

  善美望着微微的眼睛,不知怎麼的一下就想到了秦武,倏然間,無數的心酸難過一齊涌上心頭。

  那一晚,善美在牀上躺了很久才睡着,她的腦子裏,充斥着秦武英挺的影子。而這英挺的影子,時至今日,早已長眠於異鄉的黃土,在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了。

  善美覺得自己應該憎恨微微……可憎恨有用麼?秦武已經死了。憎恨這事兒本身,就沒有意義……善美忽然覺得,自己留在江平,就跟憎恨微微這事兒一樣,壓根兒就是沒有絲毫意義的。

  ……咱們說,也許是爲了遺忘,又也許是爲了永久的懷戀,甄善美后來終於選擇了遠走他鄉,出國留學去了。

  這天晚上,微微終是如願以償了,那小保姆被善美叫到樓下書房裏去睡覺,而她原先居住的二樓那間唯一的客房,讓給了微微。這些細枝末節處理起來一點兒也不費事,因爲微微也不是第一次在善美家留宿;甄善美家二樓本還有另外一個大一點房間,不過那個房間是甄善美的父母親以前的臥室,裏面的擺設一如很多年前的模樣,甄善美不想去動,微微自然也不想去住。

  正是因爲這樣,正是因爲這間狹小的客房,憋存在這棟始建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的紅磚小樓的拐角處,外緣棱角早已被遍佈整棟小樓牆面的爬山虎和青苔附著,加之數十年的日曬雨淋日夜腐蝕,到了現在,棱已不能成棱,角也不能成角,十分易於攀爬,這纔出了事。

  那個男人是怎樣出現在這間客房裏的,當時無人想到要去探究。微微的知覺,始於她臉頰上溫暖的感觸;那是一隻手,一隻乾燥的、散發着淡淡肥皂味兒的溫暖的手,那隻手帶着久違的親切和依戀,在這深邃幽暗的深夜裏,輕輕的、一邊又一遍的撫摸着她臉上的皮膚。

  酒精的作用不可低估,微微睡得很沉,或許在某一秒鐘裏,她曾做過努力,她想讓自己張開眼皮,看看是誰。只是這一秒鐘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黑暗又把她拉進了更深一層的黑暗裏。“微微……!”有人用一種細若蚊蟲的聲音喃喃自語。

  微微做了個夢,她夢見了那個令她日思夜想到嚎啕大哭的、給她帶來無數痛苦和磨難的男人——顧愷。在夢裏,她回到了那些她和顧愷相依相偎的夜晚,她夢見顧愷摟着她並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她夢見顧愷深情的望着她,她甚至夢見顧愷在她耳畔低低的喊她的名字,說微微……微微……!

  睡夢中的微微哭了,大串大串的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滾落,她說:“顧愷!”

  直到那個人吻盡她的淚水,進入她的身體,直到那猛烈的衝撞和低沉的喘息呻吟截然而止,直到那滾燙的烈焰隨着雙腿間的溫熱瀰漫開來,微微這纔有點兒清醒了;可她還以爲這一切都只是個夢,她寧願永遠呆在夢裏,也不願睜眼醒來。

  她沉沁在她的夢境裏,她沉沁在她甜蜜的幻覺裏,她伸手去抱他,動作熟練得宛若練習過千百遍,她自然的親熱的跟往常一樣,一埋頭一股腦兒鑽進他懷裏,緊緊的貼着他胸前那兩塊結實的肌肉自言自語,“顧愷我愛你。”

  那個人打着哆嗦,顫抖了半晌,驀地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往自己心口上死死地按。

  房間裏映襯着清寧皎潔的月光,上方白色的圓頂紗帳被窗外灌進來的微風輕輕掀起,搖曳着試圖掩飾這狹小空間裏的溫情。

  你猜得沒錯,這個男人,就是顧愷。只是,咱們不知道顧愷是用什麼方法穿過兩國交界線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躲過老鍾他們佈下的重重封鎖和層層檢查,山水迢迢的跑到江平來,並在這天深夜潛入了甄善美家裏。

  這原本的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隨着顧愷的起身而宣告結束——在微微的夢裏,場景切換,顧愷穿着白色的襯衫和洗得泛白的菸灰色牛仔褲,抄着宛若踏過很多年正步的筆直步伐,正背對着她朝着某個不知名的遠方走去,看他那走路的架勢,毅然而決然。

  微微突然間就感到心痛了,她奔上前去拽他,問他說:你要去哪兒?

  顧愷不回頭,也不回答。

  微微哽咽得泣不成聲,她傷心的說:顧愷,你怎麼能扔下我呢?

  稍怔,夢境裏的顧愷扭過頭來,但見他剛毅帥氣的臉上一雙眼睛內無瞳孔,就這樣白濛濛、霧煞煞的瞅着微微,要多空洞就有多空洞,要多晦暗就有多晦暗。

  “啊——!”

  這道劃破夜空的、驚恐走調的尖叫,出自於微微自己的嘴巴。此時的她已經醒了,她翻身坐在牀上,傻傻的瞪着站在她牀頭的,現已穿戴整齊的,正衝她笑得滿臉陰鷙的男人。在渾身骨骼僵結的同時,微微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上提,再往上提,最後提到嗓子眼裏卡住了,竟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藉着窗外投射進來的陰白月光,微微能清晰的瞧見顧愷手裏握着一柄黑漆漆的手槍,而那泛着幽光的槍管對準的,正是她的腦袋。微涼的夜風拂在身上,微微發現原本穿在她身上的善美的睡衣,被人扔到一旁,而她自己,居然nti……這是夢麼?如果現在劍拔弩張的僵持,是夢,那適才發生的事情,適才牀榻上溫柔的纏綿,又是什麼?

  汗水打溼了微微的背心,恐懼趕走了微微的醉意,她現在很清醒,她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事情,那就是:血腥的槍殺。她的身上將多出一個冒血的窟窿,她將像她的二哥一樣,一覺睡下去,就再也醒不來。

  於微微而言,顧愷槍殺了最疼愛微微的,把微微像個公主一樣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微微的二哥——秦武。

  於顧愷而言,微微的二哥秦武,槍殺了養育顧愷多年的、顧愷最敬重最愛戴的、顧愷的舅舅——鄭海龍。

  人心都是肉長的。拋開善惡,這兩名已逝者,皆是各自的血親;縱然,微微從未刻意的想過要尋顧愷的麻煩,但在這樣的情形下讓她清醒的面對顧愷,若說她心裏沒有半點兒恨意,那必定是假的。而顧愷呢?我想大夥兒應該能從顧愷用槍指着微微這一點上看出:顧愷也是怨恨,不,準確的來說是痛恨,甚至可以說是仇恨微微的吧!

  因爲顧愷仇恨,所以顧愷報復。

  畢竟,站在公平的角度上,咱們來回顧前塵,咱們便會發現,微微虧欠顧愷的,相較於顧愷虧欠微微的,都略多。雖然說在感情上無所謂誰欠誰,但事實上,微微就是在感情上虧欠了顧愷,這纔出現三年以後,微微跪在小椹屋裏,抱着顧愷的腳苦苦哀求顧愷的那一幕:顧愷,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我一定會還給你……

  或許,我此前講述給你聽的那些細微的事情發展過程,還未能將顧愷的仇恨,激化到顧愷所能承受的最大心理極限,你或許還不能體會顧愷內心深處對微微的憎惡和怨恨,是以你還弄不明白三年以後顧愷爲什麼還跑回來找微微尋仇……那麼,我便告訴你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當你聽完下述這一茬,相信你就能有所理解。

  話說微微方纔的那聲尖叫,驚醒了同樣睡在這棟房子裏的甄善美和那小保姆,第一個衝進微微房間裏來的,是甄善美。甄善美剛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那個帥哥毒販怎麼會在這兒?

  微微低低的喊了聲善美,下意識的扯過被子掩住自己的身體;甄善美這會兒可顧不得其他,就朝她喊:“他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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