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30、31、32)
2015年7月15日首發
第三十章
雖然一直在兩個女人聊天,但我的頭腦其實一直在記憶着前進的路線。當我
站到了丁字路口的中心左右觀望之後,我產生了疑惑。
假如我記憶的行進方位沒錯的話,右邊的通道應該是朝向當初通往迷樓的那
條通道的道路纔對。但不知道爲什麼,左邊的通道中卻出現了一具怪物的屍體
……
這一路前進,遇到岔路。我便選擇有搏鬥或者戰鬥痕跡的通道前進。原因便
是,有這些痕跡或者怪物屍體,便證明,唐先生這一組人走的是這一條路。而且
依照這種思維走下來,在印證腦海當中的大概方位和路線,我發覺唐先生一組人
似乎是在向迷樓的方向選擇前進。不過此刻,當眼前的岔道出現後,我發現唐先
生在這裏選擇前進的道路卻突然轉了個方向……
我在思考的同時,背後的路昭惠也意外的發出了咦?的疑問聲。她伏在
我的背後說道。唐輝他們似乎走的是左邊啊……不過右邊應該纔是通往入口的
道路吧?他們怎麼到了這裏,忽然轉左邊走了呢?聽到路昭惠的話,我才意識
到,腦瓜子清醒的,並非只有我了。這位路昭惠路阿姨和我一樣,雖然東拉西扯
的和我還有周靜宜聊天,可心裏頭,明鏡着呢。
路姨,你也發現了?你覺得現在怎麼辦?是朝右邊,找路去入口通道?還
是繼續沿着唐先生他們走的通道,先設法找到他們和他們匯?此刻我也改變
了對路昭惠的稱呼。雖然路昭的樣子看上去頂多三十來歲,不過她自己確認了她
年近五旬的事實之後,我也只好和周靜宜一樣,將其提高到了長輩的地位上來了。
要知道,女人對年齡這東西極爲忌諱,從來只會往年輕裏說,沒聽說誰會自己
動把自己弄成老太婆的。雖然我更願意沿着唐先生前進的道路進發,因爲強子極
有可能在那邊,但我也考慮到我現在承擔着兩個女人的保護責任。若是能先把她
們送入相對安全的坑道當中,我一個人單獨行動,再進入這裏找強子或者會更方
便一些了。因此,我還是決定聽聽路昭惠這個女人的看法了。之前,這個女人的
一系列行爲,讓我確定,她是一個頗有見地的女性!
路昭惠似乎思考了片刻後,給出了她的想法。我覺得跟着唐輝他們走應該
沒錯了。雖然我們都判斷走右邊應該是去入口的通道,但這條路我們沒走過,具
體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楚了。左邊的路,唐輝他們在前面開道,即便有怪物攔路,
唐輝他們也會比我們先碰上,沿着左邊,應該更安全。至於出不出的去,唐輝是
行家!他應該不會胡亂選擇逃離路線的。畢竟他身邊跟着十來個人呢……路昭
惠分析的有道理,我隨即左轉前進,周靜宜也不說話,緊緊的跟在後面。才走了
十多米,悉悉的爬行聲便從後方傳了過來。我和周靜宜回頭一看,便遠
遠的望見從原先右邊通道的盡頭處出現了幾個白色的影子向着這邊快速的移動了
過來。
我見狀,立刻放下了路昭惠,向她問道。現在腳感覺好些沒有?路昭惠
明白此刻的狀況,向我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一手支撐着側面的牆壁,一邊咬牙
忍着痛向前邁步。不需要我吩咐,周靜宜立刻上去攙扶住了她。兩個女人彼此扶
住着沿着唐先生前進的路線追了過去。
我一邊側身跟隨,一邊不斷朝後警惕的注視着遠處白色影子的動向。此刻的
我格外感激之前從這裏經過的阿燦那組人,要不是他們沿途點燃了通道內兩側的
長明燈,照亮了通道內的大部分的空間,否則即便聽到聲響,我們此刻也無法提
前發現這些在通道內四處亂竄的白衣怪物,並提前做好防範準備了。
遠遠看着怪物的行動,我忽然發現,這些怪物們的舉動有些奇怪。它們似乎
並未發現和他們處於同一條直線通道內的我們三人,而是快速爬行到了之前三岔
路口的地方後,沿着通道牆壁直接拐進了之前我和兩個女人走過來的那條通道當
中。
搞什麼東東?它們難道沒有看見我們?雖然距離足有幾十米遠,但我和兩
個女人這麼明顯的目標它們難道都沒注意到?怎麼拐那邊去了?我有些莫名其
妙,但那些怪物沒有直接朝我這邊衝過來,我因此避免和它們的衝突,這對我而
言是好事。雖然清楚了這些怪物的弱點就是腦袋,但我並沒有把握能夠憑藉手中
的槍支真正攔住它們。現在確認它們沒有追過來,我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大步
追上了兩個女人。既然再次發現了白衣怪物的蹤影,便意味着我們隨時可能會遭
遇和怪物的戰鬥,路昭因此堅決的拒絕了我繼續揹她的建議,而是選擇了繼續在
周靜宜的攙扶下前進。
當走到這條通道盡頭拐彎的位置後,我們才發現拐彎的通道內一片漆黑。阿
燦那組人顯然沒有探過這裏,而唐先生等人進入這條通道後,很可能只顧着前
進,沒有再像之前一樣,逐個點燃兩側的長明燈了。
我揹包裏還有一個備用的礦燈……我出言提醒着兩個女人,同時拿着槍
警惕的注意着身後通道的狀況。
周靜宜立刻從路昭惠背後的揹包中摸出了礦燈,打開照亮通道後,趕緊扶着
路昭惠進入了漆黑幽暗的通道之內。我則走在了後方,謹慎的保護着兩個女人。
當身後通道拐角的光線消失後,我們徹底進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僅有的光
源便是周靜宜手上提着的礦燈了。這讓原本一路上彼此交談的三個人此刻都產生
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壓力,話也不說了,只是不斷摸着前進。
在物理學理論中,光總是和時間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關聯。過去,我對這種
情況有些不可理解。但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時間後,我才意識到物理學家們將這
兩者聯繫到一塊是有着充分理由和原因的……
在黑暗中行進,對未知的恐懼都還是其次,最關鍵的是,我彷彿失去了對時
間的感應。走了多久不知道,自然也就無法對距離做出理的計算和判斷。只知
道,這條通道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不斷的曲折蜿蜒……
這一切隨着兩個女人突然發出的低聲尖叫而終止。我見狀急忙搶到了兩人前
面,在礦燈的照射下,我明白了兩個女人尖叫的原因。前方的通道內,突然出現
了大量的屍體,一時間,竟難以計數。地面流淌着大量的深色液體,也分不清是
血跡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這時讓兩個女人走前面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我隨即從周靜宜的手中取過了
礦燈,承擔起了探路的責任,而兩個女人則彼此攙扶着,緊緊的貼在我後背,小
心前進。接近這一域之後,我發現,通道內四散的幾乎都是白衣怪物的屍體。
穿行而來,數量足有三、四十具之多。即便是我,也看的心裏發毛……
雖然是怪物,但外形畢竟和人類沒有太大的別。我和兩個女人彷彿是在死
人堆當中行進一般。一邊走,我一邊觀察着這些怪物的死亡原因。看着看着,我
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所有怪物的身體上都呈現出了大面積的腐蝕面。感覺就好像
是被潑在身上的硫酸之.01bz.類的腐蝕性物品活活燒死的一般。可通道內除了濃濃的血
腥味外,並聞不到諸如強酸或者強鹼腐蝕物品後會產生的刺鼻氣味。
好厲害!我不禁對造成這一切的對象感覺到了極度的畏懼!我和這些怪
物經歷了一場戰鬥,知道這些怪物的厲害。速度快,而且除了頭部之外,身體其
他部位抗擊打能力極強。之前李朝等人明明命中了其中一個怪物兩顆子彈,但因
爲命中的並非頭部,中彈的怪物除了當時遭到了子彈擊中後產生的重擊外,絲毫
沒有影響其行動能力。而現在眼前的這些怪物,顯然是在很短時間內被人用同一
手法快速集體滅殺的。我實在無法想象當時會是一種什麼情形……
總算平安的穿過了怪物屍堆聚集的這一段通道。兩個女人接過礦燈,再次走
到了我的前面,對於她們而言,離開這片域自然是越快越遠越好。我則在繼續
承擔後衛的同時,遠遠觀望了後方黑洞洞的通道一眼,一看之下,我意外的發現,
或者是因爲在黑暗中摸了一段時間後我的雙眼似乎稍稍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憑
藉着前方礦燈隱約反射的光線,我竟然可以模糊的觀察到後方通道的大概情形。
這讓我緊張的心感覺到了些許的安定。無論是戰鬥還是探,能否順利掌握周邊
的信息和情況是最重要的。自從進入了這片黑暗通道後,我始終擔心因爲視線的
原因遭到怪物從後方的突然襲擊。現在我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能夠觀察到部分域
後,使得這種可能大大的降低了。
不過還沒等我高興多久,我忽然意識到後方通道中似乎有一個白色的影子遠
遠的吊在我們的後面,發現了這點後,我立刻警覺了起來。不過爲了避免給前面
的兩位女士造成不必要的恐懼和壓力。我最終決定先自行觀察和監視後面白影的
動向了。
又前進了一段路程後,我確定了白影的存在,而且意識到白影似乎是有意識
的正在跟蹤我們。路昭惠腿腳不便,即便在周靜宜的攙扶下,也很難保持一個正
常的前進速度,所以總是快一陣慢一陣的行走。而白影在我們緩慢前進的時候,
移動的也緩慢。當我們快起來之後,它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和我們始終保持着一
個固定的距離……
不行,雖然不知道哪究竟是人還是怪物。但絕對不該讓它一直跟着我們的。
正當我考慮着是不是要利用前方某個拐角或者其他什麼的有利地形伏擊這個後
面的尾巴時,前方猛然傳來了人的呵斥聲!
站住,再動就開槍了……聽到聲音的兩個女人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倒
狂喜般的加快了移動速度,嘴裏大聲迴應着。別開槍……是我們!隱蔽的防
御者並沒有開槍,而是立刻打開照明,當看見是路昭惠和周靜宜後,幾個人影迅
速的從黑暗中現出了身形,並飛快的迎了上來。出現的都是盜墓團伙當中的成員,
爲首的便是那名叫做盧老三的人,他顯然認出了路昭惠,見到兩個女人此刻狼狽
的樣子,一邊急忙過來攙扶,一邊非常詫異的詢問了起來。路太太?你們不是
和李老闆他們一塊走的那邊麼?中途被那些怪物衝散了。我們只能折回來找
你們了。路昭惠回答着。盧老三點了點頭,隨即帶着人將兩個女人護衛在了中
間。
我意識到終於碰到其他人後,也迅速跟了過來。盧老三見到我現身,當即露
出了震驚的表情,同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平哥……你沒死?你還活着?強子從衆人身後一下衝到了我的面前,一
把拉住了我的手。喜悅的心情在臉上表露無疑。我知道他高興,不過這個時候並
不是敘舊的機會。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隨後鬆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沒事
……唐先生沒和你們在一塊麼?聽到我詢問唐先生,現場的幾個盜墓者都露出
了愁苦的表情。他在這,不過……不過什麼?我急忙追問道。要知道,
我之所以打算來找唐先生這一組人匯,首要原因自然是爲了找強子,而另一個
原因就是,我覺得跟着唐先生一塊行動會更加安全了。而眼前幾個盜墓者的表情
明確無誤的告訴了我,唐先生似乎出了什麼狀況。這樣一來,我原本計劃着跟着
唐先生這組人一塊逃離這裏的計劃很有可能會出現問題了。
你們過來的時候,看見那羣死掉的怪物沒?盧老三開口問道。
看見了,不是你們動手幹掉的麼?路昭惠反問道。
那是唐先生一個人幹掉的!就是因爲他剛纔收拾那些東西花費了太多的力
氣,所以現在暈倒了。我們這些人沒他指揮,不敢亂動,所以只能守在這裏,一
邊休息,一邊等他醒過來了。盧老三苦着臉解釋着。
他在哪?帶我們看看。路昭惠聽到這裏也有些着急了。下來的雖然都是
盜墓者,但這次遭遇的這些狀況幾乎都是這些人從來沒有過的經歷。坑道里的屍
蜈,迷宮一般的地宮,獨眼白衣的怪物……這一切只有唐先生似乎才瞭解一些這
些東西的來歷。因此對於這裏的人而言,唐先生是唯一有可能帶着大傢伙逃離這
裏的希望所在。這一點,路昭惠也是清楚的,所以得知唐先生暈倒後,自然急切
的想要了解唐先生此刻真實的狀況了。
聽到路昭惠如此說,盧老三等人便招呼着我們三人一同去看唐先生的情況。
我在轉身跟隨他們前回頭望了望背後的通道。之前一直跟在後面的白影此刻卻消
失的無影無蹤了。
既然那個白影沒有再跟蹤。我也就沒再去考慮它的問題了。現在這裏人多了,
盧老三這批人中間自然有人會監視這邊通道的情況。我還是和路昭惠還有周靜宜
趕快去看看唐先生現在的情況纔是重要的。
在盧老三和強子的引導下,我們在這條通道側面的一間狹小石室內見到了躺
在牆角,依舊昏迷着的唐先生。一見到唐先生,路昭惠便急忙拿起了他的手腕,
測算起了唐先生的脈搏。
過了一分鐘後,路昭惠似乎是放心的呼了一口氣說道。脈搏基本還算正常
……應該是過於疲勞的原因了。讓他躺着再休息一陣,應該會自然醒過來的。對
了,他是不是之前流了不少的血?我怎麼感覺他有大量失血的狀態?怎麼回事了?
聽到路昭惠如此問,盧老三和強子等人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後還是盧老三開口
解釋了原因。他確實流了很多血了!我到剛纔才知道唐先生原來那麼厲害…
…你們是沒看見了。之前我們一路衝過來,唐先生爲了減輕李老闆那邊可能的壓
力,所以一路上讓我們不停開槍吸引碰上的怪物,衝到這邊的時候,跟着我們的
怪物足足有幾十只了。然後唐先生就攔在那個地方,拿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用血塗在刀子上,一個人拿着帶血的匕首對付那些怪物。也不知道唐先生使了個
什麼法術,那些怪物只要沾了他的血就跟被潑了硫酸一樣,燒的皮開肉綻……因
爲怪物太多,匕首上的血用完了,唐先生就不停的在自己手臂上開口子沾血。所
以……最後雖然把怪物都幹掉了,但唐先生自己也倒下了……原來是這樣。
路昭惠聽完盧老三解釋後,點了點頭道。還好,雖然失血很多,不過總算還
沒到危及生命的程度了。對了,我記得你們是準備了白糖的,趕緊弄個水壺,給
他準備一壺糖水,他醒了,就馬上給他喝下去。這樣多少能補充一些他之前流失
的血液了,嗯,他手臂上的傷口你們包紮了。這就沒問題了。一邊說着,路昭
惠一邊檢查了一下唐先生手臂上包裹的繃帶後長長呼了一口氣。
看着路昭惠那熟練的檢查手法,我忍不住偷偷詢問旁邊的周靜宜道。路姨
難道是醫生?周靜宜小聲回答着。雖然不是醫生,不過她之前給我講過,她
給一箇中央大領導當過很多年的保健護士,基本的急救這些應該沒問題吧。聽
到周靜宜的解釋,我隨即放下了心。能給中央級領導擔任保健護士的人,護理和
急救水平自然不會差的。如此一來,既然她說唐先生沒事的話,估計問題不會太
大了。
不過話雖如此說,路昭惠還是非常關注唐先生此刻的情況,所以在唐先生未
甦醒前,她動留在了唐先生的身邊觀察照顧。周靜宜也留了下來,我則和盧老
三從墓室內走了出來,和強子等人一塊在墓室兩側的通道里一邊等待唐先生的蘇
醒,一邊坐着休息恢復體力。
此刻現場的盜墓者們早已沒有了之前發現大量冥器的興奮和高興,一個個垂
頭喪氣的靠在牆壁上唉聲嘆氣……
這他媽的是什麼墓啊?怎麼到處都是那種咬人的怪物?說的沒錯了
……這趟下來,死了那麼多兄。早知道是這種情況,老子他媽的就不來了。
誰叫咱們貪心來着?之前那個石碑,唐先生就說挖不得!你們他媽偏要去撬開!
沒弄那石碑前,咱們屁事都沒有。一挖開,先是那古怪的聲音,然後怪物就竄出
來了……你他媽的好意思說?我記得李老闆說動手的時候,你去拿撬棍跑的
比誰都快吧?你啥意思啊?想找抽是不?不承認?你屁顛屁顛的把撬棍
拿過來的時候,這裏的兄可都看的一清二楚呢!我操你媽逼……坐在我
旁邊的盧老三意識到場面可能失控,連忙出聲喝止。都閉嘴,你們是不是嫌力
氣多了沒地方用麼?盧老三,你說什麼?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在我們兄面
前充什麼老大?呯……我掏出手槍,直接朝着對面說話人的腦袋上方就開
了一槍。開口衝盧老三挑釁的人剛想站起來朝盧老三發難,這下立刻被我這一槍
嚇的又坐回了原地。在場的其他人也一時間被我的舉動鎮住了……
誰再多說一句話,老子現在就一槍崩了他!現在這地方,唐先生說了算
……他沒醒之前,都他媽的給我閉嘴!想死的,不妨試試!我往日的兵痞習氣
發作了,惡狠狠的開口恐嚇着衆人。我說完之後,衆人隨即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
人是脆弱的生物。在面對危險的時刻,人內心深處最自私、最醜惡的一面便
會暴露出來。眼下這種情況,要是任其發展下去,我們這羣人當中極有可能會發
生內訌。而防止這種情況發生的最好方法,便是要將這種可能在尚處於萌芽階段
時就全力加以扼殺!扼殺的方法很多,我則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那就是直接暴力震懾!
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桀驁不馴的盜墓賊,跟他們講道理或者用言語激勵什麼的,
沒用!而在前途未卜、生死未知的情況下,用金錢拉攏安撫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在其他方式沒有效果的情況下,宣示暴力纔是最理的處置手段了。
見到我開槍、出聲及時壓制住了現場。盧老三朝我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他對
眼下的情況有着明確的認識,知道要不是我乾脆利落的動手開槍壓制,剛纔他們
這些人沒準就會因爲彼此的口角最終引發成真的內鬥了。
通道內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先生休息的石室當中傳來了男性的咳嗽聲。路昭惠的
聲音隨即傳來。唐先生醒了!聽到路昭惠的聲音,通道內的人紛紛站了起來,
涌進了墓室當中。
唐先生靠坐在角落裏,拿着水壺,喝着已經爲他泡好了的白糖水。一邊喝,
一邊咳嗽。此時的他,臉色蒼白,手上的動作也顯得極其遲緩。
見到我們進來,唐先生皺了皺眉,開口下達了指示。都進來幹什麼?外頭
那些贓東西來了,我們都在裏頭等死麼?出去守着。聽到唐先生如此說,進來
的人連忙又都退了出去。唐先生在人羣中看見了我,指着我,跟着出聲把我喊住
了。你留一下了。我隨即再次轉身走到了唐先生的身邊,然後在他的示意下,
坐到了他的對面。
咳咳……你小子還真是命大了!你剛纔開槍的時候就把我吵醒了,乾的不
錯!路女士剛纔把你救她的事情也告訴我了。你很厲害麼!居然一個人幹掉了三
個屍傀,還能帶着兩位女士一路追過來找到我。唐先生一邊喝水,一邊說道。
屍傀?你說那些白衣獨眼的怪物叫屍傀?叫什麼不重要。總算這東西
我們還能應付了!我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我們要想從這裏出去,恐怕還需要你
爆破的本事了。唐先生說完,仰起頭,把水壺裏剩餘的糖水一口喝了個乾淨。
你是說,需要我用炸藥從這裏炸出一條出路?這裏可是在山腹裏面,稍不
留神就可能造成塌方把我們自己埋了!難道我們不能從那邊的入口出去麼?那些
屍傀的弱點我已經發現了,只要打爆它們的腦袋就行了。現在我們人手不算少,
彈藥節省着用的話,應該能支撐到那邊的!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說,忍不住提出
了自己的想法。
進了地宮之後,便不能走回頭路去伏羲道了!要麼找到女媧道的入口,從
那邊出去,要麼就要想辦法自己從這裏開出另一條道路逃出去。唐先生靠在牆
壁上一邊喘息着,一邊解釋道。
這是爲什麼?我疑惑不解的望着唐先生。
你知道陰妖,還知道轉陽地。我原本以爲你明白的!看來,你知道的東西
還是不多啊!唐先生皺着眉頭看了看我,嘆了口氣說道。到剛纔我總算弄明
白了!我們這些人都讓王森那雜種給耍了!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麼陵墓。這裏其實
是一座囚籠!整個地宮是用來厭勝的!之前阿燦他們發現的那塊石碑是這座地宮
的鎮魂碑了!可惜李老闆聽不進我的建議,硬是把鎮魂碑給撬開了。我們也是因
此才遭到了那些屍傀的攻擊了。不過不幸中萬幸的是,那碑雖然倒了,但還沒徹
底損壞。所以它鎮壓的那個東西還應該被它壓制着。不過那碑倒了也就破壞了地
宮中的某些機關。所以我肯定,除了屍傀之外,後面很快就會有很多其他的東西
也跟着出來了。尤其是之前隔在坑道和地宮之間的那所迷樓,絕對不能再進去了。
唐先生雖然沒有解釋的很清楚,但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刻地宮入口以及入
口所連接的迷樓會比地宮其他的地方更加危險。所以,走原路返回是不可取的了。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你要我來爆破沒問題。可我們全部人身上總共才
有多少點炸藥?想靠這些炸藥,硬生生的從這裏頭炸出一條通道到山外頭,這根
本不可能啊?那怎麼可能呢!你以爲我帶着人跑到這條通道里頭是爲了什麼?
就是打算在吸引屍傀的同時給跟着我的兄找到一條活路了。原本想着是死是活
賭一把的,結果你跟過來了,我覺得或者真是氣運使然了。唐先生的臉上居然
露出了一絲微笑,一邊說,一邊歪着腦袋,示意我把頭靠到石壁上來。
雖然不知道唐先生的目的是什麼,但我還是按照他的意思把頭靠上了他身邊
的石壁。
耳朵貼上去,仔細聽聽……唐先生隨即補充到。我又挪了挪身子,讓耳
朵貼到了牆壁上,當我靜下心默默的聆聽了一陣後,我忽然發現,從牆壁內居然
能隱約聽到一絲水流流動的聲響。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唐先生所說的活路是
什麼意思了……
這附近有地下河?我側過臉,驚喜的望着唐先生道。
你說的沒錯了!不管是修什麼東西,這水都是必須的。沒水的話,建築工
匠們怎麼施工建造?你看看這地宮的地面還有牆壁上的石磚,那些雕刻。哪一樣
東西的製作都是需要水的。剛剛下到地宮的時候,我就猜測這地宮周圍,必然有
地下水脈存在。建造這麼大的一座地宮,用水量是驚人的。修建這裏的工匠不可
能從坑道外面的那些河流當中取水再運進來的。以他們的聰明才智,最有可能的
便是設法挖一條通往附近最近地下水源的通道,然後就近取水了。唐先生意識
到我明白了他的用意,隨即加以引申的說明了他的想法。我帶人衝到這邊通道
的時候,發現了這條明顯是單獨延伸出來的通道。而且這條通道一路上你也發現
了,沿途兩側的墓室比起地宮中央地帶的墓室數量而言少之又少,而且地面和牆
壁打磨也很粗糙,很多地方都還裸露着土層。房間的話好像除了拐角那邊有一間
之外,就只有我們現在呆着的這一間了。我想過了,這裏應該不是墓室了,而是
當初建造地宮的工匠們用來堆放材料或者其他什麼物品的房間纔對。所以我認爲,
這條通道並不是地宮的組成部分,而是用以建築施工的運輸通道了,繼續往下走
的話,我們應該能找到當初工匠們開鑿用以取水的場所的。到了哪裏,或許能找
到一條能夠離開這裏的通道,假如沒有,我們還可以沿着地下河,設法用炸藥炸
開一條路……原來如此,假如要用炸藥開路,我在的話,也就多了幾成把握
了。我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馬上出去,讓他們把炸藥和雷管都清點一
下了。心裏有數,我才能理的計算使用量了。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帶着我們
出發?唐先生喘了兩口氣道。我可能還需要再休息一下。剛纔對付那些屍傀,
我用了太多了力氣了。我見狀,隨即起身準備出去清點炸藥和雷管。想起盧老
三講述的唐先生對付那些屍傀的手法。我忽然心中一動,轉過身望着唐先生問道。
我之前聽你說,你在我們這地方有朋友?你的朋友中間,是不是有個叫王烈的?
第三十一章
唐先生原本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聽到了我的詢問後又睜開了眼睛,盯着我
看了一會,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目光。過了一陣方纔開口道。你說的是不是你們
這裏開貸款公司的王烈?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說,意識到他果然認識王烈了。
沒錯了!我說的就是他了。原來你也認識他啊,難怪你會知道陰妖還有轉陽
地這些東西了。……你說的沒錯了,他就是我在這裏的朋友之一了,他和我算同
行。原本我過來這邊,就應該先跟他知會一聲的,可惜,我疏忽了。現在想聯繫
他,也沒辦法了。唐先生一邊搖頭,一邊語氣平淡的回答着,接着嘆了一口氣,
再次閉上了眼睛,靠在了牆角邊養神。
見到唐先生此刻的態度,我意識到此時此地他似乎不願意浪費精力和我過多
的談論王烈那些人。便也就打消從他這裏打聽更多關於王烈等人消息的打算。
出了石室,我來到通道中,扯着盧老三,簡略的告訴了他唐先生大概的計劃。
盧老三二話不說,立刻將衆人集中到一起,大致的解釋了一下後,便要求衆人將
身上的炸藥和雷管都拿出來,交給我整點。
清點之後,收穫頗豐。全部的炸藥、雷管清理出來後,裝了整整一個半揹包。
我把強子叫過來幫我背了半揹包,其他的整理在一個揹包當中之後,我便背到了
身上。
清點完了炸藥,也不知道唐先生還需要休息多久。我們這些人便取出了攜帶
的罐頭和乾糧補充體力。見到我們在外頭喫東西,周靜宜便從房間當中摸了出來,
從我們這裏要了兩個罐頭打開後拿進去分給了路昭惠和唐先生,接着出來,拿了
個罐頭,一邊喫,一邊坐到了我的身邊好奇的開口詢問起來。
嚴平,你剛纔和唐先生都說了些什麼啊?我好像聽你們在說什麼陰妖、轉
陽地?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嗯,其實我也不是太瞭解了。我只是聽朋友大
致談過一些。陰妖似乎是某種無形的鬼祟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我便一邊喫
着手裏的午餐肉罐頭,一邊簡單的將我從韓哲哪裏瞭解的關於陰妖的情況講給了
周靜宜聽。
這女人似乎把我講的東西當成了餐飲時佐餐的奇聞故事,越聽越來精神,一
邊喫東西,還一邊不停的發問。彷彿忘記我們此刻所處的環境了。喫完了手裏的
東西后,她似乎還意猶未盡,依舊扯着我問東問西的。正當我感覺到不厭其煩的
時候。唐先生扶着依舊行動不便的路昭惠從石室當中走了出來。周靜宜見到後,
方纔停止了對我的糾纏,連忙過去接替唐先生承擔起了攙扶路昭惠的工作。
此刻的唐先生似乎恢復了不少,雖然依舊給人一種中氣不足的感覺。但從舉
止行動這些方面來看,應該能夠自由行動了。
盧老三,還是你帶兩個人負責開路了!我、嚴平還有強子留在後面斷後,
其他人保護路太太在中間。彼此距離不要太遠,有任何情況,立刻出聲示警!好
了,剛纔大家也都休息過,喫過東西了。現在就出發。唐先生之前大顯神威一
口氣幹掉了幾十個屍傀的舉動使他在這羣人當中確立了絕對的權威。所以當他下
達了指示後,所有人都立刻毫無條件的服從了。我們這一組人,隨即再次向着這
條通道的深處開始了進發。
通道越延伸,通道的建築質量也越發下降了。原本地面整齊鋪設的石板逐漸
減少直至消失,兩側的牆壁也是同樣,甚至開始出現了裸露的岩石。到後來,我
們所行走的通道幾乎同地宮之上的坑道完全類似了。走着走着,強子在注意後方
通道動靜的同時瞧向兩邊牆壁那些突起岩石的眼神發生了變化。一邊走,一邊嘴
裏嘀嘀咕咕起來,我和唐先生對於他此刻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我正準備開口詢
問時,他突然在一塊從側面牆壁突起的岩石前停下了腳步。拿着手中的礦燈反覆
照射起了這塊毫不起眼的石塊。
唐先生對於強子忽然停下腳步雖然感到意外,但並未說什麼,想着也走了一
段時間,乾脆出聲通知前方的兩組隊伍暫時停止、原地休息。下達完指令之後,
唐先生走到了強子身邊詢問起了強子停下的原因。強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我
手中拿過了工兵鏟,用力的從岩石上砍下了一小塊,礦石的剝離面在燈光的照射
下,反射出了類似金屬般的白色光澤。
強子拿這這塊岩石看了半天,終於激動的全身都哆嗦了起來。連話都說不利
了……果、果然是、是、是銀礦!居然真讓我發現了,我終於發現了!老爸
他們沒有猜錯,這裏真的有銀礦。這鳳凰山下面有銀礦,而且這礦就在這裏!可
是……可是……爲什麼?這礦就擺在這裏,這麼明顯……那些古代的工匠肯定也
發現了!但是、但是他們爲什麼沒有開採?強子對終於發現了在他們這些礦工
世家當中長期流傳的傳說中的鳳凰山銀礦雀躍不已。而唐先生則露出了若有所思
般的神情,過了好一陣,唐先生終於開口了。他奶奶的,這地宮究竟是什麼人
修的?好大的手筆!爲了厭勝,居然可以犧牲整整一座銀礦!聽到唐先生開口
說話,我和強子同時將視線集中到了唐先生的臉上。
不等我們開口詢問,唐先生自己動出言解釋了起來。我也剛剛纔想明白
……這地宮恐怕正好被這座銀礦所包圍了。高、是在是高明啊……建造這座地宮
的人簡直就是不世出的奇才!爲了防止地宮裏的東西逃跑,簡直是層層防範!連
銀礦都用上了……唐先生看了看我和強子疑惑不解的表情後,隨即進一步進行
了啓發。銀子能驅鬼鎮邪你們想必都是知道的吧?聽到唐先生如此說,我和
強子都點了點頭。銀這種金屬,無論在東、西方的神話傳說當中,都被賦予了純
潔和神聖的含義。在西方近現代的一些傳說當中,銀製的武器是對抗許多妖魔鬼
怪的利器。比如傳說中的狼人,最害怕的就是銀子彈。而在東方的習俗當中,給
小孩子佩戴銀鎖用以驅邪幾乎是各地通行的傳統。
想到這裏,我猛的反應了過來。你是說,當初的建築者之所以選擇在鳳凰
山這裏開鑿地宮,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爲這片銀礦。用銀礦礦包裹整座地宮?用
以防止地宮當中鎮壓的妖怪逃走?唐先生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想來想去,只
可能是這個原因了!否則的話,就像強子說的一樣,當初那些建築地宮的人這不
已經都挖到這處銀礦的所在了,爲什麼不開採?這麼一片銀礦脈對於春秋戰國任
何一個諸侯國而言都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了!只要開採,很快就可以讓國家富強。
但是,你看看,建築地宮的人僅僅只是在這裏開鑿出了一條通道而已,對着兩邊
的如此明顯的礦石根本就視而不見。他們不會認不出這些岩石就是銀礦石的,沒
有開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是故意不開採!目的就是想要利用這厚厚的銀
礦層來阻攔地宮裏面的贓東西。剛說到這裏,通道中忽然沒由來的輕微顫動幾
下……我和強子以及唐先生眼中都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地震?還是有人在爆破?唐先生用手支撐着旁邊的牆壁壓低聲音向我詢
問。
我感覺到這震動轉瞬即逝,如果是地震,持續時間不會如此短暫。隨即向唐
先生說出了我的判斷。是爆破……唐先生的眉頭擰了起來。難道是賀老闆
那組人在用炸藥開路?我隨口迴應道。也許吧……唐先生低着頭思考了一
陣,抿着嘴搖了搖頭,似乎對於我的判斷不是太認同。不過雖然不認同,但他也
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立刻向前方喊話,通知休息結束,再次出發。
有前進了一段距離後,原本在中路護衛着路昭惠和周靜宜行動的一名盜墓者
頗爲緊張的從前方跑了過來。見到我們三人後,向唐先生彙報說。唐先生,盧
老三在前面發現了岔路,他不敢擅自做,所以傳話過來,要你到前面去拿意!
嗯,知道了。你留下,和他們兩個一塊監視後面,我趕到前面去。唐先生
答應着,跟着側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後面你負責了,如果有屍傀跟過來。能阻
攔就阻攔。數量太多,攔不住的話,你就直接用炸藥,把後面的通道給炸塌。總
之,現在一切以確保人員安全爲第一要務!見到我點頭後,唐先生立刻快步朝
前方出發。報信的人則按照唐先生的指令留了下來,和我還有強子一同承擔起了
後衛的工作。這個人我隱約有些印象,最初在坑道營地中應該見過,但不知道叫
什麼。而強子因爲跟着他們行動的時間比較長,知道對方的名字,此刻見到他替
代唐先生留在了後衛,意識到我還不認識這個人。便一邊走着,一邊開口向我介
紹了起來。
平哥,他叫羅鎮東了,和豹子哥是朋友,都是山西太原人了。之前挺照顧
我的。聽到強子這樣說,我和羅鎮東彼此都善意的笑了笑,攀談了兩句之後,
便很快熟悉了起來。
豹子之前也跟我說了你,他挺佩服你的!當初在那邊坑道里,要不是你留
下來把坑道炸塌了,他和唐先生沒準就會給那怪物給吞了。你算是豹子的救命恩
人了。還有剛纔在路上,路太太也說了你,說你一個人就幹掉了三個獨眼怪物。
了不起啊……之前我們碰上的那些,基本都是唐先生一個人搞定的。羅鎮東聊
了幾句後,便對我恭維了起來。
也沒什麼了,那怪物的弱點在頭上。打它其他地方沒太大效果。不過要是
能順利爆頭,一槍就能解決問題……對於對方的恭維,我沒有任何的不快,相
反,我非常願意將我對付屍傀的心得告之對方。畢竟,在現在這種時候,萬一再
次遭遇大羣的屍傀,我一個人肯定是應付不過來的。若是這個羅鎮東能吸取我的
經驗,並幫上忙,對於我對於這裏所有的人而言都是好事。
聽我說的簡單,羅鎮東面露苦笑!平哥,那怪物的弱點在頭上,我們也都
清楚!可我們沒你那麼好的心理素質,能瞄的那麼準了!你是不知道,不止是我
了,我們這些人一對上那怪物,聽到怪物嘴裏發出的那種滋滋的聲音,我們就忍
不住的手哆嗦。能扣動扳機的都算不錯了。哪裏還能瞄準射擊呢……羅鎮東如
此說,旁邊的強子也附和道。沒錯了,我也是這樣了。不怕平哥你笑話,剛纔
碰上那羣怪物,我就只能跟着大夥跑而已。也不知道爲啥,聽到那怪物嘴裏發出
的那種聲音,我就感覺手抖腳顫。能邁開步子逃命就很勉強了。唉,平哥,畢竟
你是當過兵的人,受過訓練,心理素質比我們好太多了……強子這樣說,我隨
即感覺到了疑惑。儘管我當過兵,但我並不認爲部隊服役的經歷對我的心理素質
有多高的提升。對於軍人而言,真正對精神上的洗禮只能來源於戰場。我從軍時
期,邊境太平無事。所以我自然也就沒有上過戰場。羅鎮東的情況我不瞭解,不
過在我印象中,強子的心理素質並不差了。我記得幾年前嚴光一夥人曾經跟另一
個流氓團伙發生過一次械鬥。在那次械鬥當中,對方使用了火藥槍,強子躲閃不
及,左手手臂外側被打的血肉模糊,連手骨都綻露出來了。但在那種情況下,強
子依舊瘋狂的和對方打鬥不止,並在之後因爲這一英勇事蹟順利的成爲了嚴
光團伙當中的小頭目和骨幹成員。若是普通人,見到自己的骨頭暴露出來了,很
可能會產生極度的恐懼心理,而強子卻能夠對此視若無睹。要說心理承受力,那
絕對是超過常人了的。而此刻連強子都說在面對屍傀的時候,他恐懼到連槍都拿
不穩的程度。我隱隱意識到,這其中恐怕絕非心理素質這麼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的
了的。
沒過多久,我們三名後衛來到了岔路口,看了路口唐先生和盧老三留下的標
記,我們隨之選擇再次左轉。
一拐彎,強子手中的燈光便照見了可怕的東西。左邊通道入口處數米的牆角,
一具殘缺不全的骷髏臥在地面上。經過骷髏旁邊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骷髏左側肋
骨部分平整的缺掉了一部分,就彷彿是被巨大的砍刀整齊的切割過一般。
繼續前進,通道兩側又陸續見到了幾具骷髏。強子和羅鎮東忙着走道,我卻
注意到這些骷髏幾乎都和最初的那具一樣,左側肋骨殘缺……
不過連續見到骷髏,強子和羅鎮東也感覺到了一定程度的不安,一邊走,一
邊側過頭彼此的對視,都不理解唐先生爲何會選擇這條通道前進了。不過就在我
們三人疑胡不定的時候,前方通道傳來了其他人員的喊聲。
後衛的,加快速度過來,全體人員集中了!我們三人聽到召喚後,立刻
加快步伐趕上了大隊,等和其他人員匯之後,我們才發現,一座頗爲廣大的坑
道空間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空間的中央是凹陷下去的一座大坑,坑內散落着大量的骨頭。因爲年代久遠,
許多骨骼半截埋在土裏幾乎和泥土融爲了一體。
唐先生表情嚴肅的蹲在大坑旁邊,拿着提燈觀察着大坑裏的情形同時在思考
着什麼。其他人或許擔心影響了唐先生的思維,都遠遠的靠在一起等待着唐先生
新的指示。我走到距離唐先生和大坑最近的盧老三身邊小聲詢問道。這是什麼
地方?盧老三壓低了聲音道。我覺得是殉葬坑,春秋時期的墓葬中很常見了。
不過唐先生似乎不太同意了……對於盧老三的看法,我是比較贊同的。春秋時
期,殉葬制度盛行。雖然唐先生說這座地宮是一座囚籠,是用來鎮壓某個妖魔鬼
怪的。但這裏同時也確實是一座陵墓了,畢竟墓室裏的那副棺槨並不像是擺設。
而且還實實在在的立了一塊夏南的墓誌銘石碑。既然是陵墓,出現殉葬坑似乎也
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無論是我,還是盧老三對於自己的看法都缺乏絕對的自信。畢竟,在我
們當中,要說對眼前這座地宮最有發言權的,終究是唐先生了。所以,在唐先生
做出判斷和決定前,我們都只有默默的等待了。
過了一會,我們注意到唐先生的臉上的表情由嚴肅逐漸的變的舒緩起來,到
最後,竟然露出了些許的微笑。這讓我們這些把注意力集中到唐先生表情上的人
看來,都長舒了一口氣。
唐先生表情輕鬆的站了起來。望着我們道。這不是殉葬坑,而是祭祀坑。
裏面的不是人殉。全部都是牛、羊、馬這些動物的骨頭。這裏纔是真正的地宮建
造時的奠基處了!說完,用手中的提燈光束朝大坑對面的空間處掃去。對面
應該還有通道,盧老三,你帶人去確定通道口位置。嚴平你們三人繼續警戒入口。
我去找記事碑,其他人原地休息。聽到唐先生下令,被叫到的兩組人迅速的行
動了起來,盧老三帶着兩個人,沿着大坑的邊緣向坑對面的黑暗空間內摸而去。
唐先生則從大坑的另一邊繞了過去,走了兩步之後,唐先生又喊了起來。這裏
也有燈臺,誰有打火機的,把它全點燃了。唐先生說完,隊伍中便又跑出了兩
個人,沿着這座空間的邊緣按照唐先生的指示逐一開始點燃空間邊緣的燈臺。
我和強子還有羅鎮東按照唐先生的指示守在空間的入口。不一會,身後的光
亮傳來,我們三人回頭觀望,空間內的實際情形方纔映入了眼簾。
這座空間頗大,大小甚至超過了我們上方坑道內營地的大小。空間周圍牆壁
比外面的通道要精緻的多,和地宮中的墓室一般,牆壁都是石磚構成的,所以,
地宮中隨處可見的由牆壁延伸出來的石制燈臺這裏也有,只不過這裏的燈臺顯然
沒有經過雕琢,只是一根根延伸出來的石柱而已。
整座空間以中央的祭祀坑爲中心成正方形分佈。祭祀坑佔地很廣,粗略估算
足有兩個籃球場一樣的大小。大坑的中央突起的石臺上擺放着一尊巨大的青銅方
鼎。目測,甚至比博物館中收藏的司母戎大方鼎還要大了一倍有餘。在巨鼎的兩
側豎立着兩尊武士石像,石像異常高大,身上的皮質形制鎧甲雕刻細緻入微,甚
至連鎧甲邊緣的縫線都隱約可見,武士面容莊重,顯得威武不凡,各自雙手按
着一把巨大的寬劍站在方鼎兩側彼此對立。
見到巨鼎以及如此栩栩如生的武士雕刻,在場的人也禁不住竊竊私語。羅鎮
東一邊回頭觀望,一邊搖頭可惜道。這可是真寶貝啊,就可惜太重了,要是能
弄出去。我們這些人一輩子喫香的喝辣的了……我聽見羅鎮東還思着從這裏
掏東西,忍不住出言警告他說。鎮東、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發財呢?現在我
們能活着逃出去就不錯了!那些獨眼怪物出現,很可能就是你們撬開了地宮那座
石碑的關係了!喫一塹、長一智吧。這下面的東西,全都透着股邪氣,能不碰最
好了!聽到我如此說,羅鎮東嘿嘿的笑了兩聲。平哥,我聽說你和強子下來
是探險拍照的,不是我們這條道上的人,這麼說也正常了。我們這些人是習慣了。
看見這些古物,就他媽的動心!你說的沒錯了,離開着纔是第一位的,這裏頭的
東西,我是不敢再碰了。此刻,位於大坑右側的唐先生大聲向這邊招呼着。
記事碑在這裏,好像是金文,你們中間有誰能認的,過來一下。留在原地的盜
墓者們面面相覷,終於還是有人站了出來,朝着唐先生喊道,我認識一些,但
是認不全了。唐先生立刻招手道。沒事,能認多少是多少。見到唐先生召
喚,站出來的人隨即一路小跑般的趕了過去。對面的盧老三也找到了位於大坑對
面的通道入口,在沒得到唐先生進一步指示的情況下,同我這邊一樣,只是守在
了入口處警戒。
周靜宜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我的身邊,她顯然很害怕大坑中四散密佈的那
些骨骼,小聲向我問道。這裏頭真的都是動物的骨頭?沒有死人麼?我對於
古代祭祀多少了解一些,考慮到她的恐懼心理,我還是決定給她稍稍解釋一下好
寬她的心了。
唐先生說了是祭祀坑不是殉葬坑了。如果是祭祀坑的話,那裏面應該不會
有死人骨頭的。春秋時期,用活人祭祀已經很少見了。一般情況下都是用所謂的
三牲了。常用的就是馬、牛、羊這三種動物。我記得史記上曾經記載,秦國的開
國君秦襄公建立秦國的時候,就曾經用駵駒、黃牛、羝羊各三隻,以祭祀上天
宣告秦國成爲諸侯國。黃牛、羝羊好理解,駵駒好像專指兩歲以下的紅色小馬駒
了。嗯,這祭祀坑裏面的祭品好像很多了。看來,這裏舉行的祭祀儀式甚至比當
年秦國建國時的祭祀儀式還要隆重。聽到我如此肯定的回答,周靜宜方纔拍了
拍胸脯,喘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剛纔從那邊走過來,那些死人骨頭看的
我心裏毛毛的。要這裏面的骨頭都是死人的,我真的一刻都不敢在這裏停留了。
見到周靜宜此刻的樣子,我忍不住朝她吐槽道。當初叫你別跟着,你不聽我
的。居然一個人就跑到坑道里了。那個時候,你膽子不是挺大的麼?怎麼現在又
怕成這個樣子了?周靜宜眼睛一瞪,撅着嘴立刻辯解起來。鳳凰山這邊的礦
洞我小時候經常來玩的,這次進來無非是朝裏面多走幾段而已了,有什麼可怕的。
我現在在這裏難道不是你害的?你被人扣下了,我進來了也不給我警告一聲,搞
的我和你一樣被人扣下來!難道不怪你麼?你……聽到周靜宜把責任全部
推到我的身上,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纔是了。當時那種情況,誰他媽
的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啊?現在倒好,周靜宜充分發揮了女性所特有的無賴精神,
將我指認成了她被人扣留的直接責任人。我的臉皮忍不住的抽縮起來……
最終,我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不和她一般見識。
見到我不言語了,周靜宜則露出了得意洋洋般的神態,趾高氣揚的從我面前
轉身走回到了路昭惠的身邊。路昭惠看在眼裏,朝我露出了一絲慰問般的微笑。
看見這一笑容的我一時間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媽媽?不知道爲什麼,路昭惠此刻流露出的笑容,令我不知不覺的便聯
想到了母親。我沒見過母親的樣子,也不知道母親在子女面前會是一種怎樣的笑
容。但此刻路昭惠的笑容當中卻流露出來的那種慈祥,便彷彿是看見自己的兒女
們彼此耍小性子鬥嘴時的那種感覺一般。這自然讓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又產生了對
母親的懷念。
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之後,我有些慌張的避開了路昭惠的笑容。想起和兩個女
人在路上聊天時,路昭惠曾經開玩笑的表示想認周靜宜做自己的乾女兒,雖然當
時的三個人恐怕沒人真把這玩笑當回事,但此刻我卻經由路昭惠聯想到了自己的
母親。
我媽要活着的話,應該和路姨差不多的歲數吧?嗯,不對,我媽的年紀應
該比路姨大一些,現在早該過五十了……我在這裏胡思亂想,那邊唐先生和被
他叫過去哪個盜墓者似乎解讀完了碑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和衆人匯到了一
起。
趕回來的兩人臉上的表情頗爲古怪,既能讓人感覺到慶幸的神色,卻又帶了
幾分凝重。和衆人匯後,唐先生緩緩的開口說道。
終於弄清楚這地方究竟是什麼人修建的了!有人連忙追問道。是什麼
人?唐先生鄭重的回答道。這座地宮,還有迷樓,還有上面的那兩條螺旋形
通道都是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人督促建造的!聽到唐先生說出這兩個名字,我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興吳滅楚伍子胥;古之兵聖孫武子……這兩個人在中國歷史上的名氣之大,
甚至完全蓋過了衆多的帝王!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座詭異的地宮竟然是這兩個超
級牛人建造的,這幾乎使在場的衆人產生了一種嚴重的缺乏真實的感覺。
奠基記事碑上的字雖然沒認全,但大概意思我們兩個是基本弄明白了。這
座地宮是伍子胥和孫武兩個人奉吳王闔閭的命令聯手建造的,目的是爲了鎮壓妖
邪。唐先生意識到我們這些人對他之前所說的話產生了嚴重的不信任後,再次
向我們說明了他從石碑上所瞭解到的內容。
你是說,這裏埋葬的那個夏南是妖怪?路昭惠雖然對唐先生極爲信任和
依仗,但此刻還是動出聲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具體的妖邪究竟是指什麼,碑文上沒有明說。不過從墓室哪裏存有夏南
的墓誌銘來看,伍子胥和孫武把夏南埋葬在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這一切和
我們沒有關係了。我想要說的是,根據石碑上的文字記載,我們找的地下取水
口的位置,應該就在接下來的通道盡頭了!唐先生說話的同時,動朝我望了
過來。
第三十二章
我當然明白唐先生現在看我的意思。一旦找到地下水脈的和這座地宮的連接
位置,便是需要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因此,當唐先生將視線移到我身上後,我
鄭重的朝他點了點頭。
見到我明確表態,唐先生也不再說話,而是指示衆人整理裝備和物品,準備
出發進入盧老三等人現在守備的通道入口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刻衆人又一次感覺到了地面的搖晃。唐先生皺了皺眉,其他
人還沒什麼,路昭惠卻忽然出現了狀態,她似乎因爲極度的畏懼,一屁股坐到了
地面上,雙手交叉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周靜宜見狀
連忙蹲下了身子,將她抱住。
路姨,你怎麼了?路昭惠擡起頭來,一臉驚恐的望着周靜宜結結巴巴的
說道: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周靜宜連續眨着眼睛,顯然不知道路昭惠
在說什麼。唐先生則趕緊走到了路昭惠的身邊蹲下,緊張的詢問道。路太太,
你聽到了什麼?能告訴我麼?你們都聽不到麼?路昭惠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衝着唐先生大聲的說道:那麼大的聲音?你們都聽不到,你們聽、你們聽…
…有人在叫,在叫什麼阿南、阿南!說道這裏,路昭惠忽然尖叫了一聲,歇息
地理的叫嚷了起來。是夏南、是那個叫夏南的……他變成了鬼魂,來追我們了
……快跑……呃……啪的一聲,唐先生突然伸手在路昭惠後頸處的腦戶穴
位置狠狠的砍了一掌。路昭惠隨之昏迷了過去……
唐先生起身大聲說道。沒什麼了,路太太太想必是因爲太過緊張,應該是
出現了幻聽的症狀吧。嚴平,之前我聽說路太太是你一路背過來的,現在還是你
負責揹她一下了。周小姐,你跟着嚴平幫忙照顧一下,強子,嚴平是你大哥,你
也跟着他一快行動了。所有人,拿好東西,立刻行動離開這裏。我負責斷後!
說到這裏,唐先生朝守在大坑對門通道入口處的盧老三等人喊道。盧老三,還
是你開道,立刻出發!唐先生既然下達了明確的指示,所有的人立刻行動了起
來。我在強子和周靜宜的幫助下把昏迷的路昭惠背到背上。原本的揹包羅鎮東
動替我接了過去。隨後我便揹着路昭惠繞過了大坑,跟着大隊快速的跑到了大坑
對面的通道入口。在進入通道時,我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背後的石室,卻發現表
示要獨自斷後的唐先生沒有和我們一樣繞過大坑,而是直接衝到了祭祀坑中央的
巨鼎面前。
見到這一幕,我立刻停下了腳步,我不明白唐先生究竟要幹什麼?
我停了下來,強子、周靜宜以及羅鎮東這三個簇擁在我身邊的人也跟着疑惑
的停下了腳步,回頭之後,也見到唐先生此刻奇異的舉動。
他、他要幹什麼?周靜宜瞪大了眼睛望着祭祀坑中央,哆哆嗦嗦的開口
詢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因爲除她之外,現場的三個人誰也不知道唐先生的目的。
只見唐先生扯掉了原本包紮在兩隻手臂上的繃帶,露出了早以被劃的傷痕累
累的兩隻手臂,跟着從懷中拔出了他那把純銀匕首,放到嘴中一口咬住。跟着,
在巨型青銅鼎面前將一隻手平緩的放在胸前,另一隻手下垂後又緩慢向上揮動,
那姿勢彷彿是一手持盾牌,一手拿武器一般的晃動起來看了唐先生接下來的幾個
動作之後,我立刻認出了唐先生此刻在幹什麼了!他居然在跳舞,而且跳的還是:
干鏚之舞!干鏚之舞是古代的一種舞蹈。但這種舞蹈並非是用來娛樂觀看者
的,在古代,干鏚之舞更多的是作爲一種軍隊裏用於操演隊列和隊形的軍樂舞而
存在,也就是說,它其實類似於古代士兵們的軍事體操。後期,隨着軍事技術的
進步和改良,干鏚之舞也隨之退出了軍事訓練的範疇,最終衍變成了一種單純的
用於祭祀的樂舞。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唐先生在舞蹈了幾個動作之後,隨即用右手取下了嘴上
咬着的匕首,一邊繼續着干鏚之舞的動作,一邊用他那沙啞的嗓音哼唱起古代帝
王祭天時演奏的奉平樂章的曲調。
難道、難道唐先生、他想在這裏學着古人一般祭祀天地?可古代祭祀的整
個禮儀可是非常複雜的,完整的祭祀需要好幾個環節……看着唐先生的舉動,
我幾乎懷疑唐先生是不是瘋了!
要知道祭祀在古代是極其莊重和神聖的活動。每一個步驟、每個步驟演奏的
樂曲、奉獻的祭品這些是非常講究的。我過去曾經觀摩過某個地方舉辦的仿古祭
祀活動。對於其整個過程的複雜記憶猶新。
比如唐先生此刻哼唱的奉平之章以及跳的干鏚之舞,在古代的祭祀大典
當中已經是第四禮,行初獻禮,是向諸神獻爵的環節了。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在
這個環節之前還有整整三個環節,分別是:第一禮、迎帝神、奏始平樂章;
第二禮、奠玉帛、奏景平樂章;第三禮、進俎、奏鹹平樂章……
唐先生此刻倒乾脆,直接省略了前面的三個環節。這樣的祭祀有效果麼?我
看的瞠目結舌……
唐先生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青銅鼎上,並未意識到在入口這邊我們四個人
正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表情肅穆,看不出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在內。我沒動,
旁邊的三個人也都跟着沒動。
唐先生哼唱和舞蹈的差不多後,雙膝跪倒在青銅鼎前。手持匕首在自己左手
手掌上用力一劃,接着有將匕首換到左手,再右手掌上同樣的來一了下,片刻後,
兩隻手便沾滿了鮮血……接着張嘴咬住匕首,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將鮮血直接塗抹
在了青銅巨鼎口緣之上。緊接着,我和見到驚人的一幕。那巨鼎彷彿會吸血一般,
但血液沾到口緣上片刻,便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唐先生似乎意識到血還不夠,
又不停的用兩隻手輪流擠壓手腕,讓自己雙手流出更多的血液,同時不斷塗抹在
巨鼎上。一次又一次……
羅鎮東看的心驚膽顫,哆嗦的說道。唐先生之前已經流了很多血了,他這
樣下去肯定會因爲失血過多直接死掉的。聽到羅鎮東這樣說,我側過身將背後
的路昭惠放了下來。跟着對強子說道。強子,你來背路姨,我去把唐先生拉回
來。我的話音剛落,從我們過來的通道當中遠遠的傳來了一股聲響。
沓……沓……沓……沓……這聲響節奏平穩,彷彿是一個極爲沉重的人
正在穩步的向前行進一般。
聽到這個聲響,周靜宜和強子等人全都流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嚴平,別管唐先生了,我們趕快走啊!周靜宜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反
手甩開了周靜宜的拉扯。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唐先生此刻舉動的目的所在了。
很顯然,唐先生在剛纔解讀石刻碑文的時候,已經瞭解到了這座地宮當中的
某些祕密。而他在我們面前刻意的隱瞞了這個祕密。目的很可能是爲了不讓我們
感到畏懼和絕望。他之所以決定一個人留在後面斷後,極有可能是打算自己一個
人來應付之後的事態。他在巨鼎前舞蹈、奉獻自己的鮮血明顯是想通過這一祭祀
過程達成某些結果。
強子,背上路姨走,靜宜、鎮東,你們兩個也趕緊走……我轉過頭,衝
着三人吼叫起來。
強子此刻已經解下揹包,把路昭惠背到了背後,但看見我要返回去協助唐先
生後,他立刻急了起來。
平哥,別過去,那邊有東西來了!你還是跟着我們一塊走啊!你懂個
屁!沒了唐先生帶隊,我們這些人恐怕一個都沒法子從這裏離開了。要走,也必
須拖着他走了!這其實是我此刻心裏真實的想法了!
我自然不是什麼捨己爲人的英雄。我只是清楚的明白一個事實。這座地宮當
中擁有數不清的祕密。而眼下,只有唐先生一個人纔多少掌握了這其中的一些內
情。只有他在的情況下,我們這羣人才有希望順利的從這裏逃脫。沒有他在,我
們極有可能會被困死在山腹當中。
我對自己太瞭解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的性格其實是一個賭徒了!之前向
集團公司提申請調動去中東地當戰地記者,我何嘗不是存了一絲賭博命運的態
度在其中。要麼功成名就,要麼就死在紛亂的戰場上。而且我一直認爲,那樣才
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歸宿。所以當強子要我帶着他們逃離這裏時,我毫不猶豫的
選擇返身回去協助唐先生。
見到我的態度堅決衝回到祭祀坑所在的石室當中。周靜宜忽然一咬牙,跟在
我的後邊也跟了進來。強子站在原地想了想,再次側身將路昭惠丟給了羅鎮東,
也跟着折返回來。或者受到了我們三人勇氣的鼓勵,羅鎮東將路昭惠放在了地面,
拿着步槍最終也跟了上來。
對面通道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唐先生顯然也聽到聲音,臉上的表情愈發
緊張了起來。但當見到我們四人忽然折返回來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還是露出了震
驚的表情。
此刻的他因爲失血過多,已經顯得筋疲力盡了。但即便如此,還是竭力衝我
們呼喊道。快走,這裏我頂着。剛說完,便跟着大聲咳嗽起來。
我一馬當先的跳進了祭祀坑,衝到了他的面前。沒你帶隊,我們肯定出不
去的。我揹你走。說完,我便伸手想把唐先生拉到自己的背後。
唐先生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甩開了我伸出的手後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
道。不行的,如果不能通過獻祭啓動這兩座石制傀儡攔住後面的東西,就算我
們能逃出去,最終也沒人能逃脫被詛咒的命運的!你說什麼?聽到唐先生
如此說,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因爲我一時間沒有理解他話語中的意思。
就在唐先生想要開口向我解釋的更明白的時候。通道內的腳步聲停止了……
在我們之前過來的通道入口處,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
當我們看清楚人影的外貌之後,周靜宜隨即發出了高八度的尖叫聲!
準確的說,我們的眼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活生生的行屍走肉!全身覆蓋
着沉重的古代盔甲,但一顆從盔甲內伸出的頭顱竟然沒有皮膚的覆蓋,整個腦袋
幾乎就是一個面部肌肉包裹的骷髏頭,一雙血紅的眼球外凸,鼻子只剩兩個黑色
的凹洞,嘴巴位置的兩排牙齒卻異常的雪白,顯得格外的醒目。
羅鎮東和強子沒有任何的猶豫,舉起隨身的槍械朝着眼前的這具行屍便開始
了射擊。
一顆顆的子彈準確的命中了行屍的身體上。行屍被子彈巨大的衝擊力打的後
退了幾步。但隨之又穩穩的站在了原地。一對紅眼球來回的轉動着,掃視着祭祀
坑中的幾個人。最終,它的視線集中到了現場唯一的女性周靜宜的身上。裂開嘴,
彷彿嘿嘿的笑了起來,跟着邁開大步,朝着周靜宜快速的衝了過來。而之前
開槍射擊的羅震東和強子,他彷彿根本就沒看在眼裏一般。
強子和羅鎮東顯然被行屍的無視所激怒了!緊接着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射擊。
連續數發子彈再次擊中了行屍,行屍只是身體晃了一晃,絲毫沒有減緩移動的速
度。而周靜宜顯然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呆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我只看見她的
雙腿在劇烈的打顫……
眼看着行屍越來越接近周靜宜,強子和羅鎮東卻都只能無奈的停止了射擊。
因爲再開槍,極有可能會誤傷到周靜宜了。兩個人只能揮舞着手中的槍械朝着行
屍衝了過去,試圖阻攔對方。
不過行屍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便將接近的兩人遠遠的擊飛了出去。我此刻
也顧不上唐先生了,從側面縱身一撲,撲到了行屍的身上。在接觸行屍的瞬間,
一股劇烈的腐臭味道傳入了我的鼻腔內,我幾乎噁心的當場便想嘔吐……
和行屍身體碰撞的感覺彷彿是撞在了堅硬的鋼鐵上一般,我很自然的被反彈
坐到了地面。行屍扭頭望了我一眼,此刻的我早已忘記了畏懼,不甘示弱的擡頭
和它對視。就在和它視線交織的瞬間,雙眼曾經的那種刺痛感再次出現,我的視
線當中又一次被金色的光暈所籠罩。行屍血紅的兩個眼球立刻冒出兩股黑煙……
這一刻行屍的整個身體彷彿失去了平衡,朝着側面踉踉倉倉的連退了幾步。
同時張嘴發出了淒厲而刺耳的嘶吼聲。不過僅僅片刻之後,行屍便找回了平衡,
這一刻,它顯然放棄了原先的目標周靜宜,而是快速的向我衝了過來,一支只剩
下少量肌肉組織粘連着骨骼暴露白色的手臂遮擋在了它的雙眼之前,而另一隻手
則狠狠的向我砸了過來。
我連忙朝着側面連續的滾了幾圈,躲開了行屍的攻擊,而我之前所在的位置
被行屍的那隻手砸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行屍意識到我躲開了它的攻擊,側過身子又一次向我衝了過來。行屍的速度
極快,我此時剛剛爬起來一半,來不急做出閃避的動作。眼看行屍的手臂就要砸
到我的身上。槍聲響了起來,周靜宜終於從極度的驚慌當中反應了過來,朝着行
屍的背後開了一槍,行屍的身體因此晃動了一下。同時唐先生不知何時也已經來
到了我的側面,竭力揮動銀質匕首,砍在了行屍的手臂上發出了幾乎是金屬碰撞
般的叮鐺聲。行屍的手臂的因此揮舞軌跡發生了改變,我才勉強再一次躲避
開了行屍的這一次攻擊。
血……獻祭需要血!快去……唐先生一邊喘氣,一邊努力維持着身體的
站立!攔在了我和行屍的當中,上氣不接下氣衝我叫嚷着。
在另一邊,剛剛支撐着爬起來的強子聽到了唐先生叫嚷,明白了唐先生的意
思。是要我們和他一樣,割破身體將自己的血液作爲祭品塗抹到青銅巨鼎上後,
連滾帶爬的朝着巨鼎衝了過去。
唐先生從眼角的餘光觀察到了強子的動靜,並明白了強子的目的後又連忙喝
止道。強子,你的沒用……要嚴平的!強子側過頭,呆呆的望着唐先生,一
時之間顯得不知所措。我則沒管那麼多,按照唐先生的指示不顧一切的衝到了青
銅鼎的旁邊。上上下下一陣亂摸,終於從胸前的口袋裏摸出了那把之前撿來的瑞
士軍刀……
唐先生因爲失血過多,此刻能站立、叫嚷已經是極限了。剛剛喊住強子,脖
子便被行屍伸出的手臂一把掐住提到了半空當中。不過他畢竟是專業的除魔者
,即便此刻依舊保持着鎮靜,沾滿鮮血的雙手努力擡起,一把抓住了行屍的手
臂,在接觸的瞬間,行屍的手臂發出茲啦、茲啦……的聲響,血手和手臂接
觸的縫隙間冒出了股股黑煙。
行屍再一次發出了淒厲的嘶吼聲,白森森的指骨從唐先生的脖子上鬆了開來。
唐先生同時也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整個身體跌落在了地面上。
我拿着瑞士軍刀,學着之前唐先生的樣子,在手掌上狠狠的劃開了一條口子,
鮮血滲出後一把抹到了青銅鼎上。同唐先生的血一樣,我的血也在片刻間消失的
無影無蹤。正當我以爲不夠,準備再次擠血塗抹時,整座石室忽然顫動了起來
……
青銅巨鼎兩側站立的石像身體赫然發出了黯淡的光輝。
行屍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它放棄了繼續攻擊唐先生的打算,轉過身子,朝
着我們原本想要逃離的通道那邊衝了過去。不過就在它剛剛經過一尊石像身邊時,
石像忽然動了,原本雙手按在地面的巨大劍刃被石像的雙手高高舉起,重重的砍
在了行屍的面前,行屍的前進路線被堵住了。跟着另一邊的石像竟然邁開了步子,
一下站在了行屍的面前,同樣揮舞着手中的巨劍向着行屍劈砍了過去。片刻之間,
兩座石像武士便成爲了行屍的對手,揮舞着巨劍朝着行屍不斷的攻擊,行屍在兩
尊石像武士的攻擊下連連的後退。
走……快走……見到石像揮劍開始攻擊行屍,唐先生立刻聲嘶力竭的叫
喊了起來。我此刻根本就沒時間去仔細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唐先生的
叫喊後,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轉過身子衝到了唐先生的身邊,扯着他的手,硬
生生的將他拖到了左邊的肩膀上,扛着他,朝着我們原先預定的預定的逃亡通道
跑去。
行屍見到我扛着唐先生逃走,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但它無論怎樣移動身體,
前進的路線卻都被石像武士揮舞的巨大劍刃所封堵,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扛着唐
先生衝到了入口的位置。
從驚慌中恢復過來的周靜宜在朝着行屍開了一槍後,便早早的跑到了入口的
位置觀望,見到我扛着唐先生衝過來後,趕緊過來扶住了我。強子和羅鎮東都是
聰明人,此刻也都看出了行屍被石像武士所阻攔,隨即也都不顧一切的衝到了通
道入口處。
我們四人沒有交談,大家都明白該做什麼!強子衝到路昭惠的身邊,扛起路
昭惠便朝着通道內飛奔而去。羅鎮東順手將裝着炸藥和雷管的揹包拖着緊隨其後。
我和周靜宜聯手攙扶着唐先生跟在後面。
跑了一段路後,唐先生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一邊喘氣,一邊側過頭對我說
道。嚴平,周小姐扶我走就行了。你辛苦一下,留在最後,爲了防止那個怪物
可能從傀儡武士哪裏衝過來,你最好把這一路都給炸塌!我側過臉質疑道。
炸是沒問題,但這裏太狹窄了。要炸的話,極有可能會向上次一樣,炸了後面,
同時造成前面也塌方的!唐先生頗爲堅決的回答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也是
我們的命數了!如果你擔心被堵在這裏的話,你和周小姐走,我留下來炸坑道就
是了!聽到唐先生說的如此堅決,我只能嘆了一口氣。
唐先生沒有接受過爆破方面的專業訓練,要他留下炸坑道,十有八九會搞不
清楚藥量和最佳的爆破位置。爆破的結果極有可能便是我預想的最糟糕的情況。
現如今,也只有我再一次承擔起他交代的這個任務了。
想清楚了這點。我隨即大聲的叫喊起了跑在前面的羅鎮東。
鎮東,鎮東……聽到了我的呼喚後,羅鎮東停下了腳步,扭頭回應道。
平哥,什麼事情?裝炸藥和雷管的包留下,我要在後面炸坑道!你過來和
周靜宜一塊扶唐先生。羅鎮東聽清了我的話後,立刻轉身跑了回來。將裝着炸
藥和雷管的包交到了我的手上後,便又接替我和周靜宜一塊扶着唐先生追強子去
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後,我無可奈何的留在原地,放下了羅鎮東
給我留下的礦燈用以照明,開始在通道兩側挖掘凹槽佈置炸點。
此時的我手頭的工具就只有哪把瑞士軍刀。和唐先生等人匯後,我便把撿
來的八一式半自動步槍拿給了強子使用,那傢伙剛纔跑的急了,搶也丟在了祭祀
坑那邊。要是沒丟,槍托都還能勉強充當一下挖掘的工具了。不過好在現在這座
通道比上面的坑道要狹窄的多,在我看來,只需要在通道兩側的斜上方開鑿兩個
炸點並放入適量的炸藥便足以造成堵塞的爆炸效果。
一邊挖,我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着。那個怪物可千萬別衝破石像的阻攔啊!
要它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肯定死定了……或者是因爲我的祈禱起了作
用。等我挖好了兩個炸點,將炸藥和雷管以及引線這一切佈置完畢後,一切都顯
的非常順利。
我彎着腰,牽着引線向後延伸,在確定點燃後我有時間向後奔跑足夠長的距
離纔會發生爆炸後。我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引線。剛剛起身準備向後跑,結果一擡
頭便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站在兩個炸點的位置下面,一動不動的望着我……
居然又是那個長髮的白衣女人!
我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盯着對方。
雖然都是長髮、白衣。外形一樣,但我此刻也意識到她和屍傀之間的別所
在了!屍傀似乎只能四肢着地爬行前進。而這個白衣女人卻和普通人一樣,只用
雙腳行走。而且此刻女人居然刻意的將原本遮蓋了面部的長髮捋到了兩側,在我
面前徹底展露出了她美貌的容顏……
怎麼可能?她怎麼追到這裏來的?祭祀廳的那兩個石像武士難道沒有阻攔
她?或者是她比那個行屍還厲害直接突破了兩個石像武士的攔截?這不可能啊,
剛纔那個行屍的速度和動作給我的感覺比這個白衣女人還要迅速,都被兩個石像
死死的堵住前進的道路……我一時之間對於白衣女人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感到了
不可理解。
白衣女人意識到我在看她,表情慌張的側過了臉。我可不認爲她側臉的原因
是因爲女性的羞澀。此刻的她全身顫抖着,不斷的試圖規避我的視線,顯然對我
的目光異常的畏懼。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女人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但
極富磁性,類似於女歌手當中的中低音。她咿咿呀呀的嘀咕了好幾句,可我一句
也聽不懂,隱約間感覺她的語言發音似乎有些接近南方地的客家方言。不過很
可惜,雖然我多少聽的懂一些客家話,但此刻我也只是覺得她的語言有些類似於
客家話而已,她究竟想說什麼,想表達什麼意思,我是根本就不明白的。
女人似乎發覺到我聽不懂她的話,又伸出手在我面前連連的比劃起來。用手
指着她自己,又指着我,然後做出了類似於拖拽般的動作……
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點她的意思,看樣子,她居然是要我帶她離開這裏
一般。意識到着一點後,我覺得非常的可笑。這個白衣女人根本就是存在於這座
地宮裏面的怪物,現在居然表達了想要離開地宮的意思。
就在此時,我忽然想到,我好像早已經點燃了雷管引線,低頭一看,地面滋
滋燃燒的引線此刻已經燒到距離兩個炸點的雷管只有半米左右的距離了。之前光
顧着去理解白衣女人的語言和動作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此刻留在這裏的原
因和目的。意識到了這點後,我哪裏還會去管那個白衣女人,轉身就想快速的逃
離這裏。可剛轉身,我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白衣女人。白衣女人見到我沒
理她,轉身要走,美麗的面孔當即便流露出了極度失望和悲慼的表情,便如同普
通的少女馬上就要哭泣起來一般。
見到女人此刻的表情,我忽然感覺到了心軟。而且見到她就站在兩個炸點下
方,如果女人不挪動位置,我敢肯定,她必然會遭到爆炸的劇烈衝擊,想到這裏,
我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的腦子究竟怎麼了。我轉身衝到了白衣女人的身邊,一把扯
住了她的手,拖着她朝着通道深處狂奔而去……
當我拉着女人跑出了十多米的距離之後,背後傳來了兩聲沉悶的爆炸聲。爆
炸的氣流從身後襲來,我只感覺到劇烈的震盪,整個人被吹的飛了出去……
更新說明:由於近期內我要辦理搬家和戶口遷移等一系列事情的關係。
再未來兩到三個星期之內,可能無法正常履行每週的連載更新了。
所以今天提前將手中的存稿更新三章。
另,由於這三章比較趕,所以質量可能無法保證,不過勉強還是將我原先預
定的情節發展給表述完畢了!如不出意外,八月初將恢復每週更新的規律。
再次說明,我的小說,絕對不會太監!這一點,請喜歡我作品的狼友們儘管
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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