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你出來幹什麼？”
“給人挑個禮物。”江眠想，他該不會屬雙子座的吧，怎麼變得這麼快？
“男的女的？”他扯着她短袖的衣角，把她拉到車道的旁邊。
“當然是女孩子啊……”她不解，他問這個幹嘛呀？
他了然，又感覺剛剛自己的樣子說不過去，便又恢復了方纔的散漫模樣。
“送你回去，你就再別跟着我了。”
江眠急忙擺手
“不用，我媽還要來接我呢，我就是過來謝謝你。”
“哦。”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招呼也不打地走了。
江眠的笑凝在臉上，尷尬得很，但肯定不會跟他計較什麼。末了，想起從前的事，又不忍。
“餘舟重，你在學校要小心盧必勝！”
餘舟重回頭看她，女孩一臉小心地躲得很遠，怯怯地看着他。黃昏與夜色交相掩映，她在微微紅光裏，頭頂盡是豎得筆直的小碎髮，像只炸了毛的小獅子。風也微醺，吹得她的衣角浮動，透出姣好的曲線。
“早點回去，少在外面亂竄。”
餘舟重不耐地擺擺手，手心微汗，壓抑得難受。
她這樣弱小又不怎麼有用的樣子，還擔心他幹什麼？驀地又失笑，再怎麼嫌她，自己倒欠她許多。
見他不領情，江眠錘錘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沒事多什麼話啊？她從前會有一丁點的擔心，這人該不會是家裏破產了纔去蕪鎮一中讀書的吧，不然她怎麼也想不通他從前那麼差的脾氣到底是怎麼改過自新的。
可今天看到他這樣逛街，實在是服氣。那他還是餘舟重，真輪不上誰爲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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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江眠就跟朋友約在外校旁邊的奶茶店見面了。
高中玩得最好的朋友有三個，男孩子打扮的阿品，美貌的星星，火爆脾氣的大時。
幾個女孩非常默契地從包裏掏出東西來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眠眠，我頓時對你有些愧疚。”她們話是這麼說，可是那一堆輔導資料和筆記可是又往前推了推。
江眠倒不介意，反而覺得很好笑。恍惚間，她突然察覺到了她們的變化。
雖說外校的女孩子高一會打扮都嫌晚，可是到底在學校還是收斂了點。這時候要去讀大學的三個人早已又燙好了新發型，連衣着都換了一圈，褪去了早先的學生氣。只剩下她，揹着個雙肩包，還跟從前一樣。
“眠眠，你在老家的高中還好吧？”大時看出來她的片刻走神，立馬關心。
“挺好的，就是抓得太緊了點，我跟你們在羣裏都說過的，別擔心。”她用吸管戳戳杯子，因爲拉肚子，今天這麼熱她都只敢喝溫的柚西米，它都沒有平時一半的味道好了。
“有膽子去復讀也好，今年也是怪了，咱們那麼多同學都沒考好。現在我們四個出國的出國，復讀的復讀，剩下的也就是去個一般大學混混日子。”大時怕她心裏難過，還是安慰着。
“哎呀不說這個了，說的人又不開心……”星星急忙打斷她們，拉着江眠就問。“你們學校是不是叫蕪鎮一中啊，你們還記不記得學校轉走的校霸餘洛川？我怎麼聽我男朋友說，他就是轉去了蕪鎮一中？”
江眠的吸管“啪嗒”就掉到了地上，大時沒想多，只叫阿品再去拿一根。
江眠點點頭，她的朋友們一個賽一個的鬼精，如果是說謊，那可瞞不過去。
他豈止是跟她一個學校，還是一個班，前後座呢。
可她不敢說。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還跟從前一樣渾，一樣狠，最重要的是不是還那麼帥？”
“……”江眠說不出來話。
渾是真的真的渾，但是好像比從前還是要好一點。狠這件事，不是一如既往的嗎？這還用問，打人也還是很厲害。至於帥，額，她是真的一天都不想看到那張臉好嗎？
可是，分明，他又不再是那個他了，他沒有主動惹事。
“你問她也問不出來什麼，她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以前知道的還是我們總在說的。”大時也急着花癡，問着星星。“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些什麼，快點說來聽聽。”
“我昨天跟我男朋友去酒吧看見他了，我的媽呀，我真的是個顏控，一年多沒見，餘洛川帥得我都恨不得把我男朋友那張臉按到地裏。”
剩下兩個人笑作一團，沒注意到江眠的尷尬。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開酒跟開礦泉水還灑脫些。我覺得我男朋友的話也是可信的，他肯定是太久沒回市裏，竟然有癟犢子不認識他，嫌他陣仗太大要踩他出威風。看着他昨天心情也特別差還去惹，剩下的事我不說你們也都懂的吧？”
“說起來他轉學也有一年多了，可不愧是餘洛川，果然還是老樣子。”阿品和大時聽得直點頭。
“哈哈哈，你還說呢，當時你不還是喜歡他？”大時笑得不行。
“那是年少無知！以貌取人！更何況，在我知道他有個心上人之後，我就移情別戀了嘛。”星星急忙辯解。“你們還記得嗎？那年高一軍訓，他是什麼樣一個陣勢到處班上找人？甚至差點跟我們班不太會看眼色的教官衝撞起來，還好周圍人拉得快。”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見餘舟重，但也是唯一一次看見他那麼着急地找人，也從沒有見過他臉上有那樣失落的表情。”大時補充着：“就是眠眠當時體質太差，第一天就曬暈過去回家了沒看到，太可惜了……”
“哎呀那就是騙你們這些乖女孩，他專情他那麼多緋聞啊！”星星不服氣。
“那也不一定是真的啊，我高二在國際部的時候，其實他不讓什麼女生近身……”阿品努力回想着，不想說假話。
“眠眠你怎麼了？”星星才注意到她慘白的嘴脣，又看的她喝的溫飲料，便問。“大姨媽痛啊？”
“沒事，你們繼續說……”她只是有點嚇住了，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可又說不出來。只當自己是自己終於知道了他在外有多亂來，怎麼能因爲他現在看起來還好，就在學校惹他。他有權有勢的，真要認真收拾她的話，死上十次都不夠用了。
“哎，不對哎，我聽說了餘洛川找的那個女孩會琵琶，又長得很白，跟個小仙女似的。我們眠眠也會琵琶，就是高中沒去參加社團，正巧軍訓也暈了沒去……餘舟重軍訓沒找到、社團也沒找到……這他心上人不會就是你吧，眠眠？”大時觀察着江眠，發現她一個暑假瘦了許多，比原來清麗了不少，她如果摘了眼鏡別人不注意看，倒幾乎是兩個模樣了。
“你們別鬧我！我現在正跟他一個班，你們瞎說被他聽到了我就死了……”江眠嚇得要命，急忙要她們閉嘴。
“好啊，你個江眠，能夠掌握第一手八卦消息你都不說，要不是逗逗你，你還真能憋。”
三個女孩本不是真的猜到了是她，不過就是鬧着玩，倒把江眠的話給詐出來了，倒惹得江眠一頓打。
在不更事的少女時代，餘洛川真的是很多少女的夢。也不怪大家八怪起從前，就很容易說到他。
“他現在跟以前長得差不多。”江眠努力回想着。“但是他現在不叫餘洛川了，叫餘舟重。而且，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他的過去。現在也不打人，也不頂撞老師，就還算乖的，搞得我有時候也以爲我認錯人了。”
“啊？這……”大家都好喫驚，回想起餘洛川從前的樣子，實在是不敢相信。
“他家不會是破產了吧？”大時一說完這個話又後悔了，喃喃自語道：“也不會哦，星星才說昨天去酒吧開酒比我們開礦泉水還不心疼錢。”
頓時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估摸着每個人看到他這樣的變化，都是同樣的想法。
大家說說笑笑的，決定今天破費一次，約着晚上去喫火鍋，然後逛逛街。
阿品故意把江眠拉在後面走，跟前面打打鬧鬧的兩個人拉開距離。
“眠眠，那餘洛川認出你了嗎？”
江眠搖搖頭，臉上有慶幸的笑。
“那天那麼黑，他又是半暈的狀態，應該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還說呢，這些年我每次想到這件事，都覺得眠眠你白長了這張小白兔一樣的臉，做的事真是膽子大。他自己在學校不做好事，別人都是故意設計他，等他落單的時候把他打傷，離開之前把他扔進的學校噴泉池。那麼冷的天你也敢跳進去，也不怕他們中途繞回來，連着你一起收拾。”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當時那個狀態，我不去把他托起來，他是真的會被淹死的。”
江眠又不是什麼膽子大到沒邊的人，當時下了晚自習折回來拿東西，一看到他被十幾個人圍毆後扔進了噴泉池，趁人走了，她一腔孤勇說跳就跳了。但又是個冬天，餘洛川身上的衣服沾了水，連帶着人重得她根本拖不動。還好噴泉池淺，江眠只是全力托起他的上半身，讓他的腦袋浮在水面上呼吸。
還好保安及時發現了他們，把人送去了最近的老醫院。但她渾身溼透了，又不敢這樣回家，纔打電話叫最近的阿品給她送衣服來的。阿品這才知道了這件事，趁辦完了所有的手續，江眠一下穿着阿品的校服外套，一下就跑了。
“嗯嗯，你別擔心，你一直都在外校，餘洛川要是找得到你肯定早就找了，要麼就是他也覺得那段回憶太丟人了，不想再面對了。或者，他也從這件事知道自己以前不對了，所以改過自新，才換了名字去新的學校的。你就別放在心上，好好讀書，我們都等你！”
江眠點點頭，很感謝她的寬慰。但是她覺得好像並不是這樣，餘舟重他變好，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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