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溯離之河（上）
“終究還是年輕氣盛啊！”
洛普也忍不住說道：“十億靈晶啊！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不僅夠你養一支軍隊，而且還足以把這支軍隊武裝到牙齒。”
“你們都覺得我應該接受她的賠禮嗎？”
莫凡回過頭，臉上帶着微笑。
洛普攤開手，無奈地說：“你沒有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的難處……你可知道建設一支軍隊需要花費多少錢嗎？那將是一個無底洞！”
“是啊。”祝冗點點頭，補充道：“軍隊吸納人才需要錢，培養人才更需要錢……駐地需要錢，裝備更需要錢……連最基本的，開礦、挖礦，都需要非常多的錢。”
“如果錢不重要，各大礦軍之間的競爭爲什麼會這麼激烈？每天打打殺殺，爭得你死我活，就是因爲錢實在太重要了……”
說着說着，祝冗張了張嘴，有些話想說，最後卻沒有說出口。因爲在他看來，莫凡會做這個決定，是他預料之中，所以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
“你呢？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莫凡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灰影，問道。
灰影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低着頭沉默片刻，說道：“理智告訴我，應該選擇收下……但是，若您收下了，我會感覺到失望吧。”
有些矛盾的話，卻讓莫凡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
他笑了笑，臉上滿是自信：“沒錯，如果我收下了，那我還是莫凡嗎？在自我與財富之間，我會毫不猶豫選擇堅守本心，修行路上，我只在乎無愧於自己。”
莫凡的話讓三個人都有些觸動，是啊，他不就是憑藉這種獨特的個人魅力，纔會吸引到這麼多人主動追隨。
祝冗和洛普相視一眼，眼裏的責備已消散，剩下的只有對莫凡的讚賞。
告別洛普和祝冗後，莫凡沒有選擇回休息室，而是獨自一人爬上錢莊的屋頂，坐在瓦樑上，面迎晚風，望着逐漸昏暗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當他看到紅娘手上那枚裝有十億靈晶戒指的時候，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心動。
但是十名精銳的臉龐還歷歷在目，讓他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
“錢嘛，還可以掙，但是兄弟們的命，卻是真真切切地回不來了。”
莫凡吐出一口濁氣，擡頭望着天空，此時黑夜已徹底降臨，沒有了刺眼的陽光，只剩滿目星空高高懸掛。
突然，一道流星從遠方劃過，如星火降落，在漆黑的帷幕裏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跡。
“這是……”
莫凡猛地驚醒，瞪大雙眼，瞳孔劇烈震動。
剛纔劃破天際的流星，分明不是真正的星體，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人周身環繞着星辰，如烈火附身，以一種驚世駭俗的方式向前飛行，那可怕的氣息，讓莫凡不由得一陣心顫。
“這是什麼情況，鬼門關什麼時候有這種級別的強者？”
正當莫凡滿心疑惑的時候，一道幽幽的聲音徒然在他身後響起。
“小傢伙，你好呀！”
“我去！”
莫凡身體一僵，被嚇得發出一聲怪叫，差點腳一滑，從屋頂上摔下去。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整個人彷彿墜入無盡深淵當中，徹底失去意識。
“這裏是哪裏？”
冰涼的水漫過耳朵，凍得莫凡身體一激靈，猛然清醒過來，翻起身，望着周圍的環境陷入迷茫當中。
四周被白色的迷霧環繞，蟲鳴鳥叫，綠樹掩映，地面上流淌着清澈的溪水，僅有一掌深。水底，長滿顏色各異的花朵，鮮嫩欲滴的花叢中，有許多小魚在歡快地遊淌。
美！
這是莫凡看到周圍環境後的第一反應，宛若仙境一般，美得不可方物，讓本應緊張的心情，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莫凡擡頭望去，厚重的迷霧讓他根本看不見天空，連靈魂之力的探視都受到非常嚴重的限制。
“這是幻境嗎？”
他沉下心神，嘗試打開系統，發現本應存在在腦海深處的系統卻遲遲沒有給出反應。而且連沉睡在後背上的小綠，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種種跡象，讓莫凡堅定自己被拉入某處幻境當中，但這個發現，反倒讓他更加不安。
回想一下，罪魁禍首便只有那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人。
“究竟是誰？難道是黑旗軍的大能嗎？”
正當莫凡有些茫然無措的時候，一隻蒼老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啊？！有鬼！”
莫凡被嚇得整個人飛離地面，最後卻撞在迷霧上，狠狠地彈回地面，激起片片水花。
“小朋友，不要緊張。”
莫凡捂着腦袋，眯着眼定睛一看，說話的人是一位佝僂着身子的老者。
老人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道服，蒼老的面容上溝壑縱橫，一雙眼睛卻如星辰一般，攝人心魂。
“您，您是？”莫凡有些警惕地後退一步，這位老者正是那位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人，而且他完全看不透老者的修爲，單從外表上看，竟覺得與凡人無異。
“我是一位引路人，沒有姓名。”
老者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溫和的語氣，讓人如沐春風。
“引路人？”
“是的，冥冥之中，我受到天道指引，出現在你身邊。”
老者說話慢條斯理，指了指周圍環境，解釋道：“這裏是溯離之河，流水清心，往昔回故。你能來到這裏，證明你心中有執念。”
“溯離之河？執念？”莫凡聽得一頭霧水，“您的意思是，我有心魔？”
“正是。”老者欣慰地點點頭。
“我……”莫凡笑了笑，說：“我的修煉從未出現問題，怎麼可能出現心魔呢？您莫要逗弄晚輩了。”
“不。”
老者搖搖頭，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莫凡如遭雷擊，整個人完全愣住。
“心中有魔，是因爲親人被困；心中有魔，是因爲愛人逝去。”
“心中有魔，是因爲肩上重擔；心中有魔，是因爲強敵環伺……”
“你的心魔，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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