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蘇蕉被這個失控者帶回了他們的基地。
那是一個巨大的蛋殼形狀的建築,上面覆蓋着密密麻麻的網狀結構,看起來有點像蜂巢。
數不清的眼睛發藍光的失控者在巡邏。
蘇蕉有些頭皮發麻。
這種危險又充滿破壞性的生物——不,應該不算生物了他們——單個一隻就很可怕了,更遑論這樣密密麻麻的一大羣。
只是看一眼就覺得十分的恐怖。
只是對比那個建築,他們就像螞蟻。
有些是類鳥,金屬羽翼割開空氣,發出滲人的破空聲。
有些則會攀爬,它們攀爬在那圓形建築的外圍,像一隻壁虎,藍色的眼睛也森森的,幽幽的盯着他。
而那個捉住他的失控者飛到了那個龐大的建築上空。
蘇蕉感覺自己之於那個建築,就像一粒螞蟻,它實在是太巨大了……
就在此時。
底下的巨大圓形建築上方緩緩旋開一個圓形的,黑黢黢的入口,蘇蕉能從裏面看到隱約閃爍的結構。
彷彿深淵對着天空張開了巨大的嘴巴。
而蘇蕉來不及抗拒,就聽見了破空之聲,下一刻,他被身上的失控者裹挾着,沉入深淵的巨口中。
這種視覺衝擊太激烈,蘇蕉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覆蓋了,而他的身體不知爲何,彷彿遭受到了什麼的影響,開始感覺到了濃濃的疲憊……
蘇蕉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嬰兒,蜷縮在母親溫暖的羊水中。
很安全。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浸泡在一種森綠的液體中,這讓他的視線都變得朦朧起來,他伸手,觸碰到了冰冷的玻璃。
他的身上纏繞着一種電線一樣的東西。
似乎是感知到他醒了。
蘇蕉聽見滴的一聲。
頭頂的裝置打開了,液體就像洗衣機裏被抽乾的水,緩緩的往下降,他跟着水往下降,直到腳觸到地面。
他透過玻璃,看到了玻璃外的……失控者。
很多失控者。
不是一個。
失控者們專注的注視着玻璃蛋殼裏的少年。
他渾身,透明的電線纏繞着他乾淨雪白的軀體。
他已經醒來了,帶着水光的金瞳迷茫的睜着,望着他們。
是他們的「倖存者」。
蘇蕉醒來之後,被人從那奇怪的蛋殼裏抱了出來。
抱他出來的那個失控者是一開始帶他進來的那個鷹翅膀。
蘇蕉想要掙扎,才發現他渾身沒有什麼力氣。
真的像是剛剛誕生的孩子一樣,甚至連拿起勺子都很困難。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很多失控者緊緊盯着被鷹翅膀抱着的他,彷彿他是某種非常奇特的存在。
這裏似乎是那個圓形建築內部的其中某個房間,很大,也很冰冷,中間有着冷冰冰的金屬桌子,和座椅。
那個鷹翅膀想他放在椅子上。
回過神來的蘇蕉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羞恥——因爲他發現,他沒有穿衣服!
他立刻用力的把自己蜷縮起來——鷹翅膀的身體硬邦邦的,雖然有着一層仿生的皮膚,但蜷縮其中的蘇蕉能清晰感覺到那層皮膚下堅硬的,咯得他非常難受的金屬骨骼。
他說:“衣服……”
那鷹翅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需求,他盯着他看了一會,隨後蘇蕉就感覺一陣冰涼——
鷹翅膀背後,巨大的金屬羽翼把他整個人裹了起來。
蘇蕉發現,這些金屬羽毛有一邊非常鋒利的,但是那鋒利的一邊,此時就如同放入了鞘中,另一面卻是一種非常柔軟的,密密的,有金屬質感,卻很柔韌的材料做成的——而且因爲金屬導熱快,蘇蕉沒一會兒,竟能從中感覺到一種毛茸茸的溫暖。
他被裹着,放在了椅子上。
那寬大的羽翼依然包裹着他,擋着別人的視線。
當然,其實這是徒勞的,因爲在失控者的世界裏沒有私人的概念。
他們只是一堆數據模型,行爲模式都是數據模型模擬出來的,看到的一切都會被數據化,然後共享。
就像一個大型的智能ai,而身軀,只能算它的一個終端。
沒過一會,一隻羚羊模樣的失控者走了過來。
蘇蕉從翅膀的縫隙裏看到了他,他有一對彎曲的羊角,也是冷漠的冰藍色眼瞳,臉頰輪廓看起來很柔和,脣邊微笑如沐春風——但蘇蕉的感覺非常詭異。
因爲那種笑容顯得很不真實,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存在,用微笑給自己披上了一層柔軟的皮。
羊角遞給鷹翅膀一件衣服。
鷹翅膀給他穿上——不,與其說是穿上,不如說裹起來更爲貼切。
因爲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藍色的條紋大襯衫。
鷹翅膀給他把釦子扣上,服務非常的貼心。
少年白的發亮的軀體,被藍白條紋襯衫裹起來,露出纖瘦細白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並沒有被扣上,玉枝似的鎖骨橫臥其上,無端誘惑。
蘇蕉憋了一會兒,沒憋住,他一把拍開對方給他扣扣子時無意摩擦過他皮膚的手。
結果一巴掌上去,手被那堅硬的金屬咯得通紅,疼得跟骨頭要碎了一樣。
鷹眼睛不太明白他爲什麼要做這種自殘行爲。
他一板一眼的說:“倖存者,不可以自殺。”
蘇蕉:“……”
蘇蕉掙扎了幾下,發現白費力氣後,也就算了,指着那顆本來泡着他的玻璃蛋:“你們用那個東西,對我做了什麼?”
“孵化控制中心在研究的超智能金屬元素裏,所含的輻射非常強。”
蘇蕉:“輻射……”
“一開始,你會感到強烈的疲憊,這是因爲輻射在對你的神經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接着,你的神經和肌肉都會萎縮,失力。”
鷹翅膀說:“如果不更新你的體質,三天後,你就會融化消失。”
“嗯,蠟燭,你知道嗎?就是那種燃燒起來會融化的東西。大概就像它燃燒時候的樣子。”
蘇蕉:「…」!?
融化消失?
是他想的那種融化消失嗎?就像夏天的雪糕一樣?
這到底是個什麼恐怖的地方啊!
他要立刻,馬上,現在就立刻這裏!!
但理想是豐滿的,現實總歸是骨感的,蘇蕉現在的狀態,根本動不了。
“不要感到恐慌。”鷹翅膀還一板一眼的安慰他:“你的體質已經更新了,不會像燃燒的蠟燭那樣融化掉的……”
蘇蕉:“……”
“當然,體質的更新會給你帶來一些不太方便的副作用。”鷹翅膀繼續說:“比如身體喪失了力氣,這很正常,這都是因爲你的肌肉正在被改造。”
蘇蕉:“那我什麼時候能……正常行走?”
“這很難說。”鷹翅膀說:“如果你想要成爲像之前那樣健全的人類,也許你還需要再泡兩次改造液。”
蘇蕉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他想,這其中一定有不可言說的陰謀,他得想想……
輻射……他剛一進來的時候確實感覺到了疲憊,但……但不至於像對方說的那麼恐怖吧!而且,沒泡那個奇怪藥水之前,只是很累,泡了之後他現在像是癱瘓了!
他居然還想讓他再泡!
不能!絕對不能!
那個奇怪的藥水他絕對不能泡!
蘇蕉冷笑:“你讓我泡我就泡?如果我不泡呢?”
鷹翅膀的藍眼睛閃了閃,“你當然可以拒絕。”
沒等蘇蕉鬆口氣。
“當然,這世界總有一種道理,拒絕什麼,就得接受什麼。”
他說:“你拒絕了泡改造液,想必已經可以樂觀接受自己像夏日裏的冰棒那樣自然的融化掉吧。”
蘇蕉:“。”
不。
他不能接受。
鷹翅膀好像很人性化的嘆了口氣——這大概是因爲他的數據模型很仿真:“其實我並不想看到那種結局。”
蘇蕉:“……”我就想嗎?!
“你儘可以嘗試。”鷹翅膀說。
……
行吧。
蘇蕉有氣無力的問:“倖存者是什麼?”
“失控者的程式基於w病毒的誕生。”鷹翅膀說,“後續的行爲模式完全失控,一切行爲目的都是爲了屠戮和消滅——目的是,消滅現實存在,建設模擬世界。”
蘇蕉無法理解:“什麼?”
他剛剛不是在問失控者嗎?他在說什麼?
鷹翅膀頓了頓:“不要着急……基於失控之外,無法被我們選擇「屠戮」和「消滅」的存在,我們稱之爲「倖存者」。”
蘇蕉大概懂了一點:“你們不能選擇殺我?爲什麼?”
“失控者的行爲由數據模型推算,並可以根據一些大數據,推算出行爲造成的後果,而失控者會根據數據模型計算推演出的一種行爲來實施——”
或者說,用這種「行爲」,來釋放w病毒爲他們帶來的「屠戮」,「消滅」的本能。
殺的越多,毀滅的越多,他們就越能感覺到自己的某種存在意義。
他們是「機械天災」的具象,是所過之處一片狼藉的蝗蟲。
鷹翅膀頓了頓。
萬千選擇的推演,幾百萬種行爲選擇導致分叉的命運,甚至全世界被銷燬。
眼前的少年也安靜的在失控者的保護艙裏沉眠。
無論是選擇,還是結局。
眼前的少年,都與他們所妄想的死亡,沒有絲毫關係。
所以是唯一的,「倖存者」。
但是這樣說的話,眼前的「倖存者」很可能不能理解。
鷹翅膀斟酌一下,換了種簡單的陳述:“簡單而言。”
“但我們設想毀滅一切的計算中。”
“即便存在世界毀滅,也不會存在你的死亡。”
……
“所以。”蘇蕉:“可以喫飯了嗎。”
雖然他很想思考這背後潛藏的一些東西……但思考是需要能量的。
鷹翅膀:“。”
“雖然活着好像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
少年一副沒什麼力氣的死魚樣子,蔫巴巴的:“但你們既然這樣講了,想必計算模型中,不包括倖存者餓死吧?”
……
當然是不包括的。
蘇蕉以爲自己又要喝蔬菜汁了……啊不,應該不是蔬菜汁,那個學名叫營養液來着。
結果蘇蕉得到了一大桌子菜。
是真的自然蔬菜。
色澤誘人的番茄炒蛋,蘑菇燉肉,玉米濃湯,還有小麪包。
蘇蕉眼睛都亮了——他已經吃了半個月的蔬菜汁了!
蘇蕉一下就沒那麼痛苦了,甚至有了一種廉價的感動。
這邊待遇真好啊!!
他伸手拿勺子——剛伸手要拿勺子,結果一個手軟,勺子掉了下來。
蘇蕉:“。”
“爲了使你的身體溫度保持在正常範圍,不至於變成福爾馬林浸泡着的,有點冰冷的屍體。”
一邊的鷹翅膀貼心的拿起勺子:“我會負責你的進食,以使你擁有恆溫動物活着的特性。”
蘇蕉:“……”
啊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
蘇蕉在這個學名叫孵化控制中心的地方生活了一陣子,這邊的語言也漸漸從生澀,到熟練了一些,不過只是口語的進步,看書的話依然是天書。
這裏是失控者們的老巢。
而根據他的觀察,他發現那隻鷹翅膀,似乎是這個老巢裏,等級最高的一個。
其他的失控者,唯他馬首是瞻。
但又似乎不全是這樣。
他們的行爲很鬆散,卻又非常緊密——鬆散在於他們各司其職,互不搭理,顯得極其機械冷漠,而且對於破壞有着骨子裏的熱衷,並且只做自己該做的事。
緊密則是……
一旦鷹翅膀下達某項命令,那麼所有的失控者馬上就從特立獨行的個體,變成了以鷹翅膀爲頭目的,戰鬥力恐怖的羣體。
而蘇蕉也發現。
這些失控者,是真的拒絕有關他死亡的可能性。
就是因爲蘇蕉趁着鷹翅膀不在,試着自己拿餐刀,結果不小心擦破了一點皮——
警報聲居然在整個孵化中心響起來了!
幾乎是瞬間,蘇蕉身邊就聚攏了大半的失控者,他們用幽藍如鬼的眼瞳注視着他手上破皮的地方——就好像那不是破了點皮,而是破了一個大洞,血嘩嘩嘩的從洞裏流出來,然後他就因爲失血過多,馬上要死似的。
但從那之後,他的確是沒在自己能行動的範圍內見過任何鋒利的東西了。
……
蘇蕉:“大翅膀。”
鷹翅膀:“。”
蘇蕉:“你的翅膀看起來很鋒利。”
鷹翅膀:“它們不會傷害你。”
蘇蕉:“可是很吸引我。”
蘇蕉:“怎麼辦,我會不會拿它自殺啊,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拔根羽毛?啊,我心情不好,一點都管不住自己的。”
他當然是瞎說的,生命多寶貴啊。
鷹翅膀:“你拔不下來。”
蘇蕉:“。”
蘇蕉故意說:“萬一呢?爲了我的安全着想,你要不把它們都剃掉吧?”
蘇蕉其實也只是隨便說說,他不覺得對方會因爲他一句話剃掉羽毛,他哪裏來這麼大面子……就是被關在這裏猶如困獸,生活太悶了,他總得找點事兒打發時間。
鷹翅膀果然沒理他:“該準備喫飯了。”
一般而言,晚飯後,鷹翅膀會守着他睡覺。
泡過那個奇怪的綠色液體後,蘇蕉一到點就開始犯困。
一開始蘇蕉非常不習慣有人守着自己睡覺,但是在各種驅趕無果後,蘇蕉也就隨意了。
鷹翅膀倒是從頭至尾都很安靜,很老實的樣子,後來蘇蕉也就漸漸習慣身邊有人看着睡覺了。
但是這天晚上,鷹翅膀不在,守着他睡覺的,是那隻羚羊。
羚羊微笑:“今晚由我來負責對您的監管。”
“哦……”
在蘇蕉不知道的時候,他抓着被子的照片已經在光腦上被傳的滿天飛了。
失控者們沒有私人概念,習慣共享思維和本能破壞,行爲也依賴數據模型,但是「倖存者」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則是非常特殊的。
就像聚合破碎靈魂的「鑰匙」。
a:“是「倖存者」的新照片。”
羊羊:“是要睡覺了嗎?根據資料,完全體自然人會在晚上9點鐘左右上牀休息。”
:“唔,根據先生有關「倖存者」的共享資料,他一般會在7點鐘犯困。還會打哈欠,我藏了圖,很可愛。”
畫花:“你怎麼會有這種照片??我爲什麼沒有在共享光腦數據庫裏找到?「倖存者」的所有照片我都拷貝下來了,沒有你說的這一張……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胡說——除非你把照片發我一份。”
bb:“附議。”
kk:“附議。”
……
羊羊:“是我的,不給。”
bb:“你居然私藏?呵呵,你藏不了多久的,只要我向先生舉報……”
【bb已被禁言】
……
第二天。
蘇蕉被羚羊服侍着喫早飯的時候,感覺身後有動靜,一回頭呆住了。
鷹翅膀……
不,他的翅膀不見了。
蘇蕉:“你……雞翅膀呢?”
“那是仿鷹翅膀。”對方很好脾氣似的,又解釋說:“可拆卸的。”
蘇蕉:“……”
啊?可拆卸的話。
那是不是還能放洗衣機裏洗洗脫水啊?
……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顯得他很不懂禮貌。
鷹翅膀來了之後,羚羊就帶着和煦的微笑退下了。
蘇蕉盯着羚羊兩隻彎曲的角——但很快,他忽然被人擺弄了一下,有些傾斜的姿勢一下被人拉回了餐桌上。
毫無疑問,處理這件事的是鷹翅膀。
他吩咐:“喫飯。”
不知道是不是蘇蕉的錯覺,蘇蕉感覺他很不高興。
似乎很不喜歡他看羊角。
蘇蕉在喫的方面不會虧待自己,指這個指那個,讓鷹翅膀給他夾。
過會,他沒話找話似的說:“你叫什麼啊。”
他也不能老叫他鷹翅膀。
“沒有名字。”鷹翅膀夾起胡蘿蔔,看蘇蕉皺起的眉頭,“喫。”
“沒有名字?你肯定騙人呢。”蘇蕉說,“沒名字別人怎麼稱呼你啊?”
鷹翅膀沒什麼情緒的說:“他們稱呼我「先生」。”
蘇蕉:“……”
蘇蕉:“你讓他們這樣叫的嗎?”
鷹翅膀:“沒有。”
鷹翅膀:“只是他們從詞庫裏挑選了一個廣義上的男性敬稱作爲稱呼而已。”
“這樣。”蘇蕉眨眨眼,“那我也叫你先生?”
鷹翅膀:“不必。”
蘇蕉:“那好,雞翅膀?”
鷹翅膀:“……”
蘇蕉:“先生?”
鷹翅膀:“……”
少年託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忽然發現少年金色的眼睛,在笑起來的時候,並沒有那麼鋒芒畢露,翹起的眼尾反而讓他整個人顯得……可……可愛?
他不太確定是不是應該用這個形容,只是這個詞從詞庫裏跳出來之後,他便覺得十分貼切。
“你可以取一個名字。”他聽見自己說:“我可以,給你這個權限。”
失控者其實是沒有名字的,因爲他們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他們分辨彼此,從來不是從現實世界軀體的特徵來分辨的,而是從光腦虛擬世界裏不同的數據模型來直接分辨。
他們其實不需要名字。
當然,有些失控者的數據模型特別喜歡在光腦上找人聊天,爲了方便,他們會給自己取一個沒什麼意義的名字。
蘇蕉:“取名?呃……算了吧。”
取名還是不必了吧……
他剛拒絕。
鷹翅膀反而不依不饒起來,他沒什麼表情的看着他,藍色的眼睛幽幽的,還有點冷,“我已經開啓了權限。”
“你需要給我一個名字。”
他說完,就這麼望着他。
蘇蕉:“……”
蘇蕉:“我要是不給呢?”
鷹翅膀一板一眼的重複起來了:“我需要一個名字。”
蘇蕉:“……”
蘇蕉突然惱火起來,用腳踹他:“滾滾滾。”
他的腳被一隻機械肢輕柔的捉住了,鷹翅膀還是注視着他:“給我名字。”
蘇蕉:“我不是你爹,不能給你取名,滾!”
……
最後蘇蕉給這位不依不饒的先生取了名字。
叫範斯了。
凌駕於失控者之上的「先生」忽然有了名字。
這在失控者內部算的上是一個大新聞。
:“「先生」居然有了名字?”
kk:“「先生」不一直覺得名字是弱者纔會有的代號嗎?哦,他以前是不是還說過什麼,「我們這樣已經完全進化的存在,並不需要名字這種無聊的東西」……這樣的話?”
羊羊:“是「倖存者」取的。”
聊天室大概沉默了1分鐘。
:“我,我覺得我的名字也很不好聽,我,我也想讓「倖存者」幫忙取個名字呢……是不是太敷衍了些?你聽聽,「先生」的名字——範斯了,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呢。”
nn:“你想讓「倖存者」給你改名?想屁喫呢,除了第一天,其他時候,根本見不着人好吧,最近「先生」一直都沒傳照片,哎,望眼欲穿。”
kk:“唔……範斯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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