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中間蘇蕉又被迫泡到了那個綠色的水裏,泡了兩次。
但範斯了大概沒有騙他,泡了兩次後,蘇蕉的力氣漸漸的開始恢復了。
恢復力氣之後,他開始在基地中亂跑。
失控者們也不管他,隨他亂竄,大概也是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孵化基地裏,也有那種漂浮着的,像眼睛一樣的監視器——啊,這樣說可能含蓄,應該說,到處都是。
這個孵化基地,他被允許在1層以上的任何地方出入。
實際上這個孵化基地很簡單,有仿真健身室,廚房,布料裁剪室,維修室,還有充電室……
蘇蕉看到了一排機械人閉着眼睛在充電,場面還挺規整的。
而且他們都特別高,平均身高在兩米多。
蘇蕉盯着看了一會,回頭看帶着他四處參觀的範斯了:“你也要充電嗎?”
範斯了微微笑:“當然。”
蘇蕉:“那你們做事情的時候,突然沒電了會怎樣?”
“一般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範斯了說:“因爲我們也可以利用太陽能。”
高級一點的地方,就是機械改造室,領着他到處參觀的範斯了告訴他,這裏是改造身體機械零件的地方——字面意思理解就是,當失控者的機械零件用厭煩了,或者想換一種機械身體,都可以來這裏更換。
但是有一個地方不能去——他不能去基地的地下部分。
蘇蕉:“地下爲什麼不能去?”
範斯了:“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古怪。
蘇蕉沒辦法從一個機器人臉上分辨出情緒,他皺了皺眉毛,倒也沒興趣當藍鬍子的小女孩。
蘇蕉跟着範斯了,來到了他們的中控室。
他看到了巨大的電子屏幕,以及上面鋪展開的電子地圖。
電子地圖上是蘇蕉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地形,但現在,那地形中一大半都變成了紅色,剩下的藍色部分零零碎碎,看起來岌岌可危。
蘇蕉:“這是……”
範斯了:“紅色部分,是已經被我們佔有的部分。”
他說的倒是輕描淡寫:“藍色部分,是人類擁有的部分。”
蘇蕉看着地圖,他能看出來,人類幾乎已經是在苟延殘喘了。
蘇蕉望着那一小塊一小塊的藍色,很久沒能說話。
範斯了突然問:“怎麼?”
蘇蕉:“嗯?什麼?”
範斯了:“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他分析似的,用莫名的語氣:“你同情人類?”
蘇蕉沒想到範斯了這種機械人居然能讀懂他細微的情緒,這讓他有點驚訝。
範斯了眯了眯眼睛,用陳述的語氣說:“你似乎對我能分辨你的情緒這件事很驚訝。”
“這沒有什麼好震驚的。”範斯了並沒有等蘇蕉回答,他自顧自的說:“我們本來就是從人類進化而來的……比人類更高級的存在。”
“雖然我們自稱爲「失控者」,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沒有智慧和情緒。”範斯了語調平緩的敘述着:“事實上,我所以爲的失控,只是形容一個破壞舊秩序的存在……但當很多個破壞秩序的存在聚集在一起,他們總會形成新的秩序。”
“這個時候,一個新的,更強大的種族就誕生了。”
蘇蕉無心聽範斯了說什麼,只是望着看起來人類岌岌可危的地圖——
這太直觀了,讓他遭受了衝擊。
其實從妮婭給他講述的那些東西里,他一直都以爲機械天災最嚴重的時候,就是失控者剛出現的時候。
——而此時,在這個時代,人類似乎已經習慣了與他們共存。
他一直覺得,這是個扭曲,卻勉強還算平衡的時代。
但這張地圖打破了他的幻想。
天災是什麼?
「天災」是恐怖的,不可戰勝的,氣勢洶洶的,勢如山倒的力量。
無論什麼東西,被冠以「天災」之名,都會變得可怕。
蘇蕉:“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範斯了:“嗯?”
蘇蕉重複了一遍:“你們的目的……還是說,你們只是,單純的想要破壞嗎?”
“破壞。”
範斯了:“的確是雕刻在我們程序裏的本能。”
蘇蕉:“只有沒有理智的,野蠻的野獸,纔會任由自己毫無保留的被本能控制。”
範斯了點點頭:“我贊同你的說法。”
蘇蕉:“……”
範斯了:“但毫無疑問。”
他的眼瞳是無機質的冰藍色:“野獸擁有自己龐大的地盤,而弱者畏懼它。”
範斯了看見少年的眉頭皺起來。
他顯然不贊同他的說法,但是也沒有出言辯駁,只是望着那長長的地圖,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讓範斯了有些不受控制的不悅感。
實際上這種不悅感最近——或者說,一直都有發生。
從某種意義而言,他是失控者的領袖。
而失控者們的「終端」則是一種數據模型,它們在思考什麼,完全不可能躲開他的窺探。
當然,他很少去窺探這些無聊的東西——但至少,他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蘇蕉不行。
他是完全的……身體沒有任何多餘機械設備的存在,他用來思考的是大腦,也並非數據模型。
但是他……總想知道他在思考些什麼。
光腦中儲存的很多人類經驗告訴他,他可以使用語言來詢問他的想法,當然,很多情況下,他會得到謊言。
範斯了:“你在想什麼?倖存者。”
蘇蕉回過神來,“……”
範斯了不依不饒:“你在想什麼?”
蘇蕉:“沒想什麼,我餓了,喫飯去了。”
今天中午蘇蕉有點食不下咽。
他茫茫然的想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他是天災神明,應該做的事情就是保護人類,對抗天災。
範斯了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其實一直在想這個事情。
但是現在,他被關在了機械天災的大本營,不僅什麼也做不到,而且甚至有點樂不思蜀了。
蘇蕉狠狠譴責了自己。
他咬下一塊蝦肉,想,這一定是機械天災的陰謀。
他忽然一頓,一個激靈,腰背直起來。
——機械天災的……陰謀?
他開始回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林林總總。
他是完全以人類形態被扔進來的——沒錯,大概是被天災,直接從現實世界拉過來的。
但是,但是,在天災世界,他都是會擁有力量的。
或者說,只要是脫離了現實世界,他都是「天災神明」。
他在現實世界被限制,是因爲現實世界承受不住太多的力量,會走向崩塌,但是天災世界沒有這樣的限制——所以同理,他的力量不會被限制。
但事實上,他現在是和現實世界,一樣孱弱的人類軀體。
不,還是有不同的,他似乎也可以使用一點力量。
蘇蕉側眼,望向了乾淨的,能反射人臉的金屬牆壁,上面映出他金色的眼睛。
自從他莫名其妙的制止了「失控者」後,他的眼睛就從琥珀色,變成了金色,而且……
蘇蕉捏着勺子,想着那神祕的聯繫。
毫無疑問……「失控者」們,是機械天災的具現化。
那麼「失控者」的行爲,是不是可以看做是……
「機械天災」的授意?
但蘇蕉又迷惑了起來,他試着把邏輯穿在一起,得到一個結論。
機械天災把他視爲……「倖存者」?
那麼總體看來,機械天災似乎並不想傷害他,而且看起來……還很照顧他?
蘇蕉回憶起自己這些天在孵化基地裏的生活,確認了這個想法。
這其實也很合理。
蘇蕉想着,之前在「血腥天災」的世界,「血腥天災」也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祂們的目的並不是傷害……
而是「絕望」。
人類的絕望,還有天災神明的絕望。
他望向窗外。
寬闊的窗外,很多「失控者」如大雁般飛遠——他最近總是看到這樣的景象,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麼,但他現在大概清楚了一點。
蘇蕉的飯忽然有些喫不下去了。
他放下了勺子。
“您看起來胃口不太好。”
他側眼,看到了朝着他微笑的羊角機械人——他的微笑真的剛剛好,讓人如沐春風,不至於感覺疏離,卻也不親近:“是不太滿意食材嗎?”
他的容貌也很英俊,五官看起來很是俊逸溫雅——或者說,這些仿生皮下流着藍血的東西,皮囊沒有一個是差勁的。
蘇蕉:“不是。”
他望着窗外,遲疑:“他們……是去做什麼?”
“啊,他們呀。”羊角機械人說:“是去狩獵。”
蘇蕉:“狩獵?狩獵人類嗎?”
羊角機械人的笑容含蓄了一些,長長的睫毛下,那雙冰藍的眼瞳似乎沒有溫度,“或許叫警告會更好一些。”
“他們最近有些吵鬧,先生也很心煩。”
他有些不耐煩的想,那些人類實在是太吵鬧,太讓人心煩了。
就應該全部都殺死。
他們居然宣告,「倖存者」是屬於人類的。
愚蠢。
他的視線落在了餐桌前的少年身上——他身形纖瘦,背脊筆直,蓬鬆柔軟的黑髮,耳垂一枚白石耳釘微微閃光。
是很漂亮的樣子。
羊角機械人眼中閃光,好幾張照片就不聲不響的留存在了光腦中。
這是「失控者」們唯一的「倖存者」。
被囚於此地的唯一。
誰都不可能搶走。
蘇蕉徹底沒了胃口,他低聲說:“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啊。
羊角機械人:“您很想知道?我可以——”
蘇蕉立刻打斷他:“沒什麼,我隨口說說。”
蘇蕉說完,卻不再吃了。
羊角機械人看了一眼,立刻判斷出他食慾不佳——因爲他只吃了平時一半的食物。
爲什麼?
羊角機械人略一思考,很快明白了。
因爲是人類嗎。
所以,不可以在他的面前說屠戮同類的話題。
“事實上,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羊角機械人語氣溫和的說着:“不會出現太多的人類傷亡。”
蘇蕉一個字也不信。
但他也只是敷衍的笑笑,裝作自己有在聽的樣子,實際上已經暗暗下定決心。
不管機械天災把他留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他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
這些「失控者」雖然沒有傷害他,並且非常照顧他,但是他們立場終究不同。
不過……
以他現在的水準,想從這鐵殼一樣,到處都充滿了監視系統的孵化基地跑出去,聽上去也挺天方夜譚的。
蘇蕉:“我累了,今天想要早點休息。”
羊角機械人盯着少年雪白的後頸,半晌,“好的。”
蘇蕉去更衣室換一件舒服的睡衣,出來的時候看見羊角機械人侍立在門口——蘇蕉知道,按照程序,他睡覺的時候,對方會一直守着他,守到他醒來爲止。
羊角人把他抱起來,帶他去臥室——這是之前蘇蕉浸泡藥水後留下來的習慣,餵食完後會抱他到牀上休息。
後來蘇蕉恢復力氣之後——在他的嚴正抗議下,喫飯總歸是不讓人餵了,但羊角機械人還是很喜歡抱他。
抗議無效,蘇蕉也就懶得費口舌了,他非常樂觀的洗腦自己,機器人本來就是爲人類服務的嘛。
蘇蕉在牀上窩了一會,忽然起來說:“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這兒啊。”
羊角機械人對他緩緩的眨眨眼,似乎很疑惑有何不可。
“我忍很久了。”蘇蕉故意用一種很疲憊,很緩慢的語氣說:“我很討厭睡覺的時候身邊有人,這讓我經常睡得很累。”
對方卻很疑惑的說:“但我們檢測,您前幾晚的睡眠質量都非常不錯。”
蘇蕉:“。”萬惡的高科技。
蘇蕉:“總之我就是不喜歡身邊有人站着!”
羊角機械人無奈的說:“您的要求很突然。”
蘇蕉:“因爲我就是突然很討厭!我不喜歡。”
羊角機械人:“恕我拒絕。”
蘇蕉一噎,隨後乾脆不要臉了:“你一直守着,不會是想要偷偷看我睡覺吧?!”
後面這個藉口是蘇蕉胡亂諏的,一說出口也有點羞恥,甚至覺得自己爲了把人趕走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機器人偷看什麼偷看啊真是的……
算了,機器人應該也沒什麼羞恥心吧……
他正這樣想着,一擡頭卻愣住了,差點在心裏罵了句草。
只見羊角機械人那白瓷一樣的臉蛋泛起了不太正常的暈紅,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盯着他的意味似乎也不一樣了,他甚至發出了一聲非常類人的喘息,彷彿陷入了什麼桃色幻想。
他嘴脣翕動:“原來……您早就發現了嗎?”
蘇蕉:“……”
意識到這代表什麼以後。
蘇蕉一瞬間頭皮都要炸了!!
他把所有的枕頭都扔過去。
“滾!!滾出去!!滾遠點!!死變/態——”
……
不管過程是怎樣的荒唐。
總之蘇蕉是成功把那個變態羊角機械人趕出去了——並且蘇蕉決定,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對方了。
那種一瞬頭皮炸開,跟成爲恐怖故事主角似的感覺,蘇蕉覺得自己能記一輩子。
蘇蕉把人趕走之後,躺在牀上順了會氣——他現在終於明白,這些「失控者」也許並不是他單純理解的「機器人」,或者說ai那樣簡單。
蘇蕉終於深刻的意識到。
他們不是平板的爲人服務的機器人。
他們是被光腦破壞了人類大腦後,自成一脈的,擁有破壞慾,或者說……詭異的「失控者」。
他們的身體雖然完全機械化了,但他們的靈魂寄託在數據模型中,成爲了一種比人類大腦,更爲畸形精密的思考載體。
蘇蕉閉上眼睛。
萬幸的是,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依然還保留着。
他把這幾天在孵化基地亂逛,記下的地形圖放在了大腦裏,隨後開始模擬路線圖……等模擬的差不多了,蘇蕉自我感覺萬無一失後,才睜開眼睛,下了牀。
他跑到了更衣室,把身上薄薄的睡衣換下來,換成輕便的t恤和長褲,又穿了鞋。
想了想,他又給自己戴了個帽子。
蘇蕉其實也明白,這並不能遮掩什麼,但沒關係,他也沒指望一次就成功,但是要試試看。
他把手貼在大門指紋驗證上,這是專門爲他裝的——因爲機械人是沒指紋的,他們依賴的是光腦感應。
但蘇蕉沒有光腦,於是「失控者」們就非常貼心的,在有門的,他被允許進入的地方裝了類似虹膜驗證,和指紋鎖一類的東西……也許是爲了迎合他的身高,裝的都非常低。
有些特別高大的門,甚至幫他切了個小門出來,方便他進出。
蘇蕉一出臥室,那些圓圓的眼睛就全部對準了他。
蘇蕉知道這些都是監視器。
他倒是目不斜視的往前走了。
有幾隻小眼睛好奇似的跟着他飄動起來,蘇蕉也沒理會。
沒多久就碰到了其他的失控者,他們用一種很隱晦,很小心,又有點驚訝的眼神望着他,但沒人過來打招呼。
這個孵化基地非常大,蘇蕉憑藉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記得離他最近的一個控制中心,那些「監視器」的畫面都彙總在那裏,而且控制着附近的電閘。
蘇蕉沒有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進去了。
……
“把我們的人類還給我們!”
寬大的金屬翅膀收斂,範斯了懶散的靠在柱子上,眯眼看着那些飛蛾撲火的人。
大概是直接從人類眼皮子底下帶走了「倖存者」這件事,讓他們無法接受,他們最近變得吵鬧了。
以前根本不敢靠近的,完全屬於「失控者」的禁地。
現在也一遍遍不要命的來挑釁。
男人的眼神極其冰涼,人類閃耀的文明火光在他眼中,如螻蟻般渺小——在失控者們的打壓下,他們顯得那樣無力,蒼白,弱小。
總有一天會徹底消失的吧。
他渾不在意的想。
就在此時,細微的不對勁出現了。
他倏然立起身體,通過光腦,他感應到。
孵化基地某一片的電路斷了。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
但問題的重點顯然不在這,重點是,那一片停電的區域,恰好位於孵化基地的中心,也就是——
「倖存者」所在的位置。
“嘩啦——”
巨大的金屬翅膀反射着冰冷的寒光,一眨眼,那個本來在觀戰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正在努力和失控者戰鬥着的人類們忽然發現,他們的敵人忽然撲棱棱掀起翅膀,不再戀戰,統統撤離了。
……
人們面面相覷一會,忽然有人高呼——
“他們逃跑了!!”
“他們怕了!!”
“我們勝利了!!”
一時間,情緒沸騰起來。
“奪回自然人!!奪回我們的同胞!”
……
蘇蕉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變化。
他只是非常自然的進了中控室,非常自然的拉斷了電閘,然後非常自然的走了出來,全程面不改色,就彷彿一個無聊的人隨手做了一個他覺得沒什麼意思的惡作劇。
孵化基地的電斷了,那些監視器卻還在工作。
蘇蕉想,他就算斷了控制中心的電,可能也沒有太大的用處,這些監視器可能直接鏈接光腦,畫面數據估計可以直接被失控者讀取。
但是沒關係,只是一次不指望成功的嘗試。
蘇蕉打開電梯,剛要走進去,手腕卻被抓住了。
蘇蕉一回頭,就看到了羊角機械人——可喜可賀,他的夜視能力並不差,所以看到了那張依然帶着微笑,眼底卻沒有什麼溫度的臉。
“不是要休息嗎?”他用一種很溫和的語氣說話,絲毫不見之前被蘇蕉趕走的狼狽——自然的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怎麼又出來了?”
蘇蕉用力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這當然是徒勞。
他攥得非常有技巧,既不會讓柔軟仿生皮膚下的金屬骨骼咯到他,也不會讓他有掙脫的可能。
“我想起你就心煩。”蘇蕉說:“出來透透氣不行嗎?”
“透氣的話。”對方也很有耐心,“爲什麼要切斷中控中心的電閘呢?”
“我不開心。”蘇蕉微微擡起下巴,擺出一副傲慢的樣子:“給你們找找麻煩,怎麼?不行嗎?”
少年微昂下巴,露出雪白的脖頸,黑暗中一雙金瞳流光溢彩。
羊角機械人感覺自己渾身的電流都在滋啦作響,他簡直要瘋了,攥着他的手也控制不住的用力,他甚至想把自己的手陷到他的皮膚裏,陷到他的骨血裏……
——當然,當然可以。
他內心的猛獸,嘶嚎着回答。
蘇蕉這樣說着,本來以爲對方會生氣,誰知對方卻只是定定的望着他,冰藍色的目光直白的有些詭異,攥着他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看得蘇蕉隱隱覺得頭皮發麻,他感覺到了危險,“你鬆開——”
他被人猛的拉扯到了懷裏,對方不由分說,低頭就要吻下來。
還沒等蘇蕉掙扎——
“轟——”
蘇蕉眼前閃過了一縷燦爛的亮色,近乎奪目,那似乎是金屬羽翼在黑夜中反射的微弱星光,又彷彿割裂空氣摩擦出的流火。
羊角機械人被狠狠從他身上撕開,重重的摔在地上。
蘇蕉被扯到了一個寬大的肩膀身後。
範斯了的聲音近乎陰鬱:“你在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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