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劍

作者:九流書生
在稽星洲的印象裏,鎮南仙尊這個名號一直都是不可戰勝的象徵,所以當他看到一身傷痕的烏行白時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感,對方顯然也感覺到了稽星洲的視線,在聽到“喬宗主”三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睜開了眼睛,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稽星洲。

  “仙尊。”稽星洲恭敬道。

  烏行白此刻上衣已經褪下,傷口在碧月泉的泉水下緩慢癒合,臉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但他看向旁人的目光依舊凌厲,透着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你說萬象鏡當時碎成了兩半,一半在金孔雀那裏,一半在喬天衣的手中?”烏行白隨意攏了一下衣服,他聲音略有些嘶啞,道:“是嗎?想好了再回答。”

  “是的,晚輩不敢隱瞞仙尊。”稽星洲躬身說道。

  烏行白的眉頭微微緊蹙,他傷口疼得厲害,雖然能忍着,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痛,好一會兒之後才道:“觀棋怎麼樣了?從雪山上下來,受傷了嗎?”

  這話題轉的太快,以至於稽星洲差點沒反應過來,而後立刻迴應道:“觀棋無礙,路小池也無礙,多謝仙尊給的萬靈草,否則只怕今日在這碧月泉裏的就是觀棋了。”

  烏行白總覺得稽星洲說話不中聽,他的神情掠過了一絲不爽,而後道:“今日在這裏看到我的事情……”

  “晚輩知道,晚輩不會告知觀棋的。”稽星洲不等烏行白說完後面的話,便道:“仙尊定然是擔心觀棋知道後會覺得不安心,所以不讓晚輩告知,晚輩也會遵從仙尊的意思的。”

  烏行白:……

  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稽星洲偏偏將話提前說完了,以至於烏行白想要反悔都來不及,他的目光落在了稽星洲的身上,略有些微冷,片刻後才道:“若是無事,你們都走吧。”

  萬花宗主看了眼稽星洲,又看了眼烏行白,道:“你一個人行嗎?”

  “嗯。”烏行白應了一聲,他其實已經很虛弱了,完全靠着一口氣撐着,直到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才露出了痛色,低頭看了眼自己傷重的身體,有些無奈地微微側過頭,半闔着眼睛休息。

  一隻鳥從他的頭頂飛過,而後落在了他的肩頭,烏行白微微半睜着眼睛,眼前昏暗,但依舊能看得清楚眼前的這隻鳥,低聲道:“青鸞。”

  “青鸞!”季觀棋是沒準備闖入碧月泉的,奈何青鸞飛了進來,而前面攔着的弟子也將他放行了,只是囑咐他找到青鸞就要出來。

  青鸞一路朝着碧月泉飛過去的,季觀棋也只能跟了上去,卻不想它落在了一人的肩頭。

  這人的背影,就算是化成灰季觀棋都認識,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下意識停下了腳步,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這個泡在泉水裏的人,對方只穿着一件黑色長袍,頭髮也未曾束起,就這樣鬆鬆散散地垂落在肩頭,由於衣服都穿的嚴嚴實實,因此季觀棋並未看到烏行白滿身的傷口,但是也能感覺到對方氣息似乎有些微弱,像是受了重傷的模樣。

  烏行白,受了重傷?

  這倒是不在季觀棋的考慮範圍內,他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但是眼前人確確實實就是烏行白,季觀棋下意識扭頭看了眼身後,而後對着停留在對方身上的青鸞招了招手,示意青鸞過來。

  青鸞略微側頭,振翅飛了起來,停在了季觀棋的手臂上。

  “這是萬花宗禁地,你怎麼隨意亂闖呢?”季觀棋無奈道:“下次不能這樣了。”

  他帶着青鸞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道:“觀棋?”

  季觀棋本來想着是悄悄溜走的,卻沒想到還是被對方察覺了,只能加快步伐離開這裏,對於烏行白,一般遇到他總沒好事,更何況他和烏行白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說的再多,不過是怨恨更多而已。

  烏行白見季觀棋拎着青鸞就要走,連忙從泉水中起來,他一動全身就疼得厲害,但這阻攔不了他想要跟季觀棋說幾句話的心。

  “觀棋。”烏行白捂着胸口,語氣稍有些氣弱,道:“你……等會。”

  他剛走上來便忍不住半跪了下來,原本就重傷之軀,如今更是新傷疊舊傷,額角瞬間冒出了冷汗,他有些懊惱於自己的沒用,就在他以爲季觀棋直接離開了的時候,卻感覺一個人影靠近了自己,他擡起頭便看到了剛剛已經走遠的季觀棋又回來了,對方面色平靜,但眼底卻掠過了一絲詫異,顯然是沒想到烏行白竟然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我……”烏行白半跪在地上,他胸膛尚未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左臂疼得微微發顫,偏偏他這人又不肯安心療傷,非要擡起頭看着季觀棋,道:“你別走。”

  “你……”季觀棋的目光落在了烏行白的身體上,而後偏開了一點目光,他沒有看人受傷的習慣,即便這個人是烏行白,他道:“你爲什麼會在萬花宗?”

  他心中其實隱隱有了個猜測,但他還是很難去相信這個猜測。

  因爲這個猜測是烏行白不會去做的事情,但這是李行舟會去做的事情,然而偏偏烏行白就是李行舟,兩個是同一個人。

  “你來了這裏,所以我就來這裏。”烏行白說話的時候,他能感覺自己喉嚨裏濃烈的血氣,他目光落在了季觀棋手中的青鸞身上,而後道:“我來是想跟你解釋一些事情的,觀棋,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將我完完全全當做李行舟看待,如果你不喜歡烏行白,難道你真的也不喜歡李行舟了嗎?”

  季觀棋不願意說這個話題,實際上在聽到“李行舟”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頭都微微一顫。

  “你的傷,是怎麼弄得?”季觀棋問道。

  他的語氣略顯冷漠,目光看着烏行白的時候,甚至透着冷意,而這話一出,烏行白的神情卻略微鬆動了一點,他脣角微微揚起,道:“這不是什麼大事,養兩天就好了。”

  “那還真是有些可惜了。”季觀棋垂眸道:“但是如今的修真界,能將你傷到這個地步的,應該沒幾個人了吧?烏行白,萬靈草……是不是你找到的?你去了福地洞天?”

  烏行白眼中帶笑,他啞聲道:“說對了一半。”

  說什麼不想讓季觀棋知道,說什麼要瞞着他,這都是烏行白在遇到季觀棋之前想的,現在看到了季觀棋,他就想要季觀棋知道這些,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他,知道他是真的想要對他好,若是一直隱瞞不說,季觀棋都快跟路小池睡一間房了。

  “什麼意思?”季觀棋略微蹙眉,沒懂烏行白這句話的意思,他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原本,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現在你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呢?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吧。”

  他的語氣中透着不耐煩,以至於烏行白本來眼底的笑意都微微一僵,淡了一點,他看着季觀棋,原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說出來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他張了張口,片刻後才勉強道:“我……我不是爲了要什麼,我就是……”

  他就是擔心季觀棋會去四象兩儀,他就是擔心季觀棋會爲了路小池去冒險。

  於是烏行白沉默了一下後,緩慢道:“我知道你欠路小池救命之恩,如今這個恩情也算是還了,你和他之間沒什麼虧欠了,你……”

  “所以呢?”季觀棋有些莫名其妙,他道:“可是這又關你什麼事情呢?”

  烏行白看着他,道:“與我有關。”

  “與你無關。”季觀棋直接糾正道:“烏行白,我們之間早就沒有關係了,我還是那句話,不計較上輩子的事情,已經是我的底線,你不要再來干涉我的生活,李行舟這件事情,我……我已經足夠難堪,你到底還要我做什麼?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他的樣子讓烏行白有些不知所措,他搖了搖頭,道:“我沒想要你做什麼,觀棋,李行舟的身份,的確是我的錯,但那只是因爲你不願意見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不願意見你是因爲什麼原因,難道你不知道嗎?”季觀棋忍不住笑了聲,他道:“所以因爲你上輩子殺了我,這輩子我不願意見你,於是你就僞裝成了另一個人,欺騙我的感情?烏行白,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烏行白的神情緩緩收斂,他略微低垂着眸子,胸膛出的鮮血早就滲出,但這些疼痛都已經麻痹了,烏行白在季觀棋的這番話下無從解釋,他心口鈍疼,只能乾巴巴道:“我沒想過欺騙你的感情,李行舟的身份是假的,但是我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季觀棋:……

  他看着眼前的烏行白,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爲什麼之前從未懷疑過李行舟就是烏行白,因爲他們兩個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鎮南仙尊,一個是喜歡炫耀張揚的公子哥,差距太大,以至於根本無法放在一起比較,更無法聯想。

  可偏偏這就是一個人。

  “你別再對我說這話了。”季觀棋站在原地,他握着手中的劍,道:“不管你是李行舟,還是烏行白,都別再對我說這話了,你是在嘲諷我嗎?”

  他看着烏行白的時候,眼中帶着自嘲,看得烏行白心中鈍疼。

  就在季觀棋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烏行白立刻起身追了上去,他伸手想要拽住對方的衣服,卻不想路小池不知道何時闖入了這裏,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喊道:“季公子,小心!”

  季觀棋眼神微微一凜,君子劍出鞘,反手握劍一刺,身後的烏行白根本沒有設防,劍刃穿胸而過,別說是烏行白,就連季觀棋也微微一愣,鮮血頓時涌出,這一劍雖然並非是奔着要烏行白的命去的,但是爲了防止對方偷襲,這一劍也裹挾了靈力劍氣,烏行白終於忍不住了,一大口鮮血噴出。

  他握着劍刃,有些不解地看着季觀棋,啞聲道:“你就這麼防備我嗎?”

  “我不應該防備你嗎?”季觀棋偏開頭,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劍能從烏行白胸膛穿過,但既然一劍下去,那必然是不能回頭的。

  這話堵死了烏行白所有的後話,他愣怔地站在了原處,所有的話他都能反駁,唯有這句話不行。

  因爲季觀棋上輩子是真的死在了他的手中,無論是什麼理由,當初的的確確是他殺了季觀棋。

  “你想殺我嗎?”烏行白握着劍刃,他道:“來吧,如果你想報仇,我也不會反抗。”

  反正他死不了,他太確信了,無非就是死後再用一次招魂咒而已,無非就是死後身上再加一條返生符文而已,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一定要這樣才能平息季觀棋的怒火,他可以死,死千次百次都可以。

  然而季觀棋卻沒有再次給他一劍,反而是直接抽出了長劍,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已經搖搖晃晃的烏行白,他們離得太近,對方身上的傷非常嚴重,這一點季觀棋很清楚,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爲了拿萬靈草而受傷的。

  “其實我倒不希望你去拿萬靈草。”季觀棋握着劍柄,劍尖指地,他垂眸道:“原本我恨你,只是因爲你我之間隔着欺騙,生死之仇,我可以單純地恨你,可是我欠路小池一條命,如今你卻爲了這件事情弄成這樣,你要我怎麼做?不原諒你,我好像成了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可是原諒你,我怎麼對得起我自己,我可是真的死了一次,我是真的被騙了,烏行白,你說我是不是挖過你的祖墳,或者是曾經和你隔着血海深仇,要不你何必這麼對我?”

  “你說你愛我。”季觀棋笑了,他感慨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愛一個人是要騙他,要殺他的。”

  “你還愛我嗎?”烏行白捂着胸口的傷處,他的嘴脣慘白,幾乎毫無血色,目光死死盯在了季觀棋的身上,道:“你說過你愛我。”

  “沒有說過。”季觀棋很確定自己從未說過這話,即便是對李行舟都沒有說過。

  “那你現在呢……”烏行白踉蹌地上前一步,他口中含血,呼吸滯重道:“你說過你喜歡李行舟……”

  “你翻來覆去也只會這麼一句話。”季觀棋搖了搖頭,道:“你真的是有病。”

  他不想再跟這個人多做糾纏了,糾纏越多,麻煩越多,這一劍下去,季觀棋忽然覺得有點兒釋然,若是這一劍下去,烏行白真的爲此而死了,以後他們之間就算是兩清了。

  可若是烏行白還活着,那就算他命不該絕,但這也跟他季觀棋沒關係了。

  他直接離開,身後的烏行白倒是還想要攔着他,可是已經攔不住了,他沒有力氣,走了兩步就再次嘔了口血,直接半跪在了地上,擡起頭時就瞧見季觀棋帶着路小池離開這裏。

  即便是視線有些昏暗,他依舊看得見季觀棋是牽着路小池的手的,而路小池身上披着的是季觀棋的披風。

  烏行白體內的靈力忽然走動十分混亂,本來強行壓制的傷勢驟然爆發,他雙手撐地,脊背微微弓起,鮮血就順着嘴裏淅淅瀝瀝往下淌,疼得他幾乎無法動彈,整個人側倒在地上。

  萬花宗主剛好進來,一進來就瞧見了季觀棋和路小池一起出去,頓時臉色一變,驚覺出大事了。

  季觀棋見到萬花宗主來了,他拍了拍路小池,道:“小池,你在這裏等我,我等會就來。”

  路小池點了點頭,乖順地站在原地,看着季觀棋朝着萬花宗主的方向走去,而萬花宗主顯然也看到了季觀棋,她停下腳步,就看到對方拱手致歉道:“宗主,十分抱歉,誤闖了禁地。”

  “無礙。”本來門口守衛就是她故意放鬆的,卻沒想到不僅放進去一個季觀棋,還放進去一個路小池,現在萬花宗主只希望烏行白可別氣死了,這事兒可真的怨不得她。

  季觀棋再次道歉之後,眼看對方神色有些着急,便也不好再繼續耽擱對方,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身後萬花宗主喊了他一聲,道:“觀棋。”

  季觀棋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萬花宗主,有些不解道:“我在,宗主還有何吩咐?”

  “既然你從碧月泉出來,那你就應該知道里面是誰。”萬花宗主其實說到底還是有點偏心烏行白的,雖然她和烏行白雖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但至少也是關係不錯的,她道:“雖然他不說,但我也不妨直接告訴你,那萬靈草並非是什麼藏寶閣裏的,而是你的師尊從四象兩儀裏摘出來的。”

  前面半句話的時候,季觀棋的神色不變,早已猜到,然而說到後面的那句話時,季觀棋的臉色驟然微變,他猛地看向了萬花宗主,道:“四象兩儀?難道不是福地洞天嗎?”

  “怎麼可能是福地洞天?福地洞天裏的萬靈草也是從四象兩儀裏帶出來的,怎麼可能還有第二株?”萬花宗主說道:“這是烏行白從四象兩儀裏帶出來的,不然你以爲哪個祕境能將他傷成這樣,差點死在了裏面。”

  季觀棋沉默了一下,四象兩儀裏面的確危險,因爲他也曾經進去過。

  “爲什麼?”烏行白不可能不知道四象兩儀的危險程度,所以季觀棋有些不明白,道:“他爲什麼要爲了萬靈草去四象兩儀?”

  “他是爲了誰去,難道還不明顯嗎?”萬花宗主說道:“觀棋,他之所以會去,是因爲不想讓你引渡毒素,更不想讓你爲了路小池而去四象兩儀。”

  “我何時說過自己要去四象兩儀?”季觀棋更加困惑了。

  “你雖然沒說,但他擔心你若是知道四象兩儀裏面有萬靈草,便會冒着危險前去採摘。”萬花宗主說道:“你師尊說,你是一個從不喜歡虧欠別人的人。”

  “……”季觀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道:“原來是這樣,我是個從不喜歡虧欠別人的人……原來是這樣啊,他一定是覺得他自己很瞭解我吧。”

  季觀棋真的覺得有些好笑,烏行白怎麼會覺得他會爲了路小池冒險去四象兩儀呢?四象兩儀那個地方,只要去過一次的人,應該不會再想去第二次了。

  季觀棋已經嘗試過一次經脈粉碎的痛苦了,他怎麼會再嘗試第二次?

  “而且。”季觀棋低聲道:“我不是會爲了旁人就去闖四象兩儀,我沒那麼蠢。”

  不是每個人都能讓他闖入四象兩儀的,以前的烏行白……是個特殊的存在。

  萬花宗主張了張口,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季觀棋微微拱手,而後便轉身離開了,留下萬花宗主一人在這裏,正當她還在困惑的時候,忽然聽到季觀棋回頭說道:“若是宗主是進去找仙尊的,那可得儘快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平靜,可是這話一出口,萬花宗主卻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甚至來不及回話,就立刻衝進了碧月泉那邊,果然就看到了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的烏行白。

  “你這……你這怎麼還中了一劍?”萬花宗主眼睜睜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拉出來的人,這又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了,頓時咬牙切齒道:“你要想死,也不能死在萬花宗啊!”

  烏行白早就昏迷不醒,哪裏還知道萬花宗主說了什麼。

  “快!快去準備丹藥!”萬花宗主從乾坤袋裏將丹藥給烏行白服下之後,發現還是不行,立刻喊了其他弟子,道:“立刻將藏寶閣裏的續命丹拿過來!快去!”

  君子劍的劍氣本就凜冽異常,常人根本無法抵抗,而這一劍,季觀棋也沒有留手。

  季觀棋這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看這人什麼都好,願意包容對方的一切問題,比如對李行舟。

  但他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下手從不留情,比如對烏行白。

  “季公子。”路小池跟在季觀棋的身邊,他也看到了季觀棋刺出的那一劍,小心翼翼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沒有,你做的很好。”季觀棋眼中帶笑,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那……那個人受傷了……”路小池看上去有些不安。

  “沒事,不重要的人而已,生死自有天定。”季觀棋頓了頓,笑道:“走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便啓程回清泉派了,很想師弟師妹了吧?”

  “想。”路小池點了點頭,道:“我回去後一定會努力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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