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假成親
雪地裏練劍是最好看的,烏行白記得以前季觀棋曾經還在鎮南殿的院子裏練過劍,不過後來就沒有見過了,他站在旁邊看着正在練劍的季觀棋,眸光裏帶着一絲說不清的意味。
烏行白在這裏站着,季觀棋趕也趕不走他,只能任由他去了,只是原本打定主意等稽星洲回來他就溜了,卻不想之前說好過幾天就回來的稽星洲卻是一拖再拖,最後沒看到稽星洲,倒是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喬遊。
當看到喬遊的那一刻時,季觀棋下意識看了眼烏行白,衆人皆知烏行白是喬遊的師尊,而若是烏行白還有點良心,沒有在這個方面欺騙他的話,那喬遊還是烏行白的親弟弟。
對方看上去稍顯一點狼狽,顯然也是匆匆趕到了這裏,一進來就揮開了萬獸宗其他弟子的阻攔,一個勁地朝着烏行白走過去,那模樣氣勢洶洶的,以至於季觀棋都以爲喬遊要找烏行白算賬,誰知道對方在走到烏行白麪前後,直接半跪了下來,恭敬道:“弟子見過師尊。”
季觀棋:……
烏行白彷彿早就習慣了喬遊這種不按章法出牌的樣子,面色平靜道:“你怎麼來了?”
“師尊。”喬遊這幾天過的很不好,他有點委屈,道:“師尊,我爹的大殿被困住了,他們說是師尊您的畫地爲牢,我不信,但是您的方天畫戟還在殿內,所以我想師尊是不是爲了鎮壓什麼,或者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天道石碑。”烏行白瞥視了一眼喬遊,他頓了頓才道:“宗主說天道石碑出現了裂紋,他需要用我的方天畫戟鎮守在鎮南殿內。”
烏行白料定喬天衣定然不會告知喬遊真實的情況,他便隨意扯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喬遊聽到這個解釋,立刻就無理由相信了烏行白,他哼笑了一聲道:“我就說師尊肯定是事出有因的,果然,師尊,我跟你說,宗門裏有人說你意圖不軌,我已經替你狠狠責罰他了。”
這話聽着有些耳熟,季觀棋早就收了劍靠在旁邊,只是等喬遊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往常,他一般都是“被責罰”的那個角色,只是大多數時候,這位少宗主想要責罰一個人根本不會尋找什麼適合的理由,無論多離譜的理由都會有,且大多數都只有一個真實原因,那就是喬遊看他不順眼而已。
聽到這邊的響動之後,喬游下意識看了眼,結果才發現了季觀棋也在這裏,頓時瞪大了眼睛,猛地起身拿出了追月弓,怒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爲何不能在這?”季觀棋看了眼第一時間擋在自己面前的烏行白,他挪開眼神,平靜道:“這裏是萬獸宗,不是玄天宗。”
“你把奚堯弄到哪裏去了?”喬遊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問題,他立刻撇開話題,扯出了奚堯,眼神帶着一絲防備道:“快說!”
季觀棋都不感覺生氣了,他只是有些想笑,好整以暇地看向了烏行白,想要看這人怎麼處理,果然烏行白的臉色愈加難看,他冷聲道:“奚堯的事情和觀棋無關,喬遊,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回玄天宗去。”
“師尊!”喬遊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對上烏行白有些冷漠的眼神後,他下意識縮瑟了一下,而後又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季觀棋,咬牙道:“師尊……我,我不回去。”
“這是你們師徒二人的事情,可以出去說嗎?”季觀棋說道:“這是我的院子。”
“季觀棋!”喬遊本來看季觀棋就不順眼,此刻更是火大,正要上前的時候卻被烏行白直接用劍擋下了,眼看着喬遊難以置信的眼神,烏行白頗爲頭疼,他道:“你出去。”
喬遊心裏有些受傷,在他和季觀棋之間,烏行白向來都是比較偏心他的,至少他是這樣認爲的,可是現在烏行白卻當着季觀棋的面斥責他,更何況如今的季觀棋已經不算是玄天宗弟子,更不算是鎮南仙尊的首席大弟子,可是烏行白還是偏向他。
“其實該出去的不僅是他,還有你。”眼看着喬遊異常不甘心地走出去,季觀棋就知道自己大概率又被這個少宗主記仇上了,他攤開手道:“你看,你在我身邊能爲我帶來什麼呢?”
烏行白頓了頓,他低聲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他打擾你的。”
“打擾我的不僅是他。”季觀棋知道烏行白是在避重就輕,但他偏偏不給對方這個機會,直言道:“烏行白,你,喬遊,奚堯,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何必來牽扯到我,玄天宗的那些恩怨,也是你的私事,與我無關,我都死過一次了,好不容易重生了,爲什麼還要我攪和進去呢?放手吧,真的,放手沒有那麼難,就像是我,再大的執着也會放手的。”
“你放手了嗎?”烏行白擡頭看向季觀棋,道:“別放棄我。”
“……”季觀棋嘆着氣,道:“憑什麼?憑你曾經是我的師尊?”
“我喜歡你。”烏行白說出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他彷彿已經在心中想過很多回了,他道:“觀棋,我喜歡你,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如果說之前烏行白執着地認爲季觀棋愛他,這一點讓季觀棋覺得無奈,那現在親耳聽到烏行白說“觀棋,我喜歡你”,則是讓他覺得無比震驚。
眼前的人是烏行白,恍惚間又是李行舟,季觀棋的脣角下壓,他的眼神更加冷漠了。
“我喜歡你。”烏行白上前一步,他道:“我真的喜歡你。”
“……騙子。”季觀棋甚至都沒有再說半句話的耐心了,烏行白的這句話直接將他拉回當初被欺騙時候的感覺,季觀棋轉過身進了屋子裏,猛地將房門關上,烏行白站在臺階下面,他看着上面緊閉的房門,眼神略微低垂。
喬遊被趕到外面之後,其他萬獸宗弟子也不敢來趕他走,說到底他還是玄天宗的少宗主,而且他的師尊就在這裏,誰敢在烏行白的眼皮子底下欺負他?
然而喬遊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烏行白出來,他頓覺困惑,想了想還是起身朝着季觀棋的院子走去,只見烏行白就站在了臺階下面,雪花落在了他的身上,看上去形銷骨立,短短几天而已,便已經這樣。
“師尊。”喬遊以爲是自己的話讓烏行白有些不高興了,他小心翼翼湊過去,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師尊?”
在喬遊心裏,雖然烏行白十分嚴厲,甚至稱得上冷酷無情,但是他一直跟在烏行白的身邊,對烏行白的依賴感很深,甚至比對他的親生父親都深。
“你回玄天宗。”烏行白開口道:“沒有本尊的命令,不得出玄天宗。”
“師尊?”喬遊一愣,他道:“我做錯了什麼?”
“不是你做錯了什麼……”烏行白微微蹙眉,他低咳了幾聲,身上的傷勢一直拖着,從來都沒有徹底痊癒,總是新傷疊加舊傷,昨夜才動了靈力,神識遭受重創,他漠然擡手抹去了脣角的血痕,道:“回去吧。”
喬遊在烏行白麪前是不敢擡頭的,因此並未看到烏行白脣角溢出血,他只是不解爲什麼烏行白態度轉變的這麼快。
一時間,師徒三人,一個在屋子裏,兩個在屋子外面。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季觀棋一出來就看到在外面站了一夜的烏行白,喬遊倒是不在這裏了,季觀棋看到烏行白的時候站在了原地,他頗爲無奈,烏行白實在是太過於執拗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季觀棋說道:“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
“……”烏行白剛準備開口,就猛地咳嗽起來,他扶着一旁的樹幹,咳得腰背都微微弓起,星星點點的血跡灑在了面前的雪堆上,烏行白眼前昏暗,還沒來得及開口便一頭栽在了地上。
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自己被誰扶了起來,耳邊能聽到季觀棋說道:“你醒醒?你別死這裏……你到底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他的神識快要碎了。
……
接到稽星洲的傳音時,季觀棋纔將烏行白扶到了牀上躺着,他弄得滿頭大汗,只聽到稽星洲在傳音符那邊喊道:“觀棋,速來玄金山脈!出事了!”
“什麼事情?”季觀棋問道。
“這邊的神廟前面出現了裂縫,是四象兩儀的裂縫,有四象兩儀裏面的靈物跑出來了,正在玄金山脈這邊作亂。”稽星洲的聲音壓低,他道:“若是仙尊在你旁邊,最好給他也聽聽,四象兩儀這麼多年都沒靈物能出現,如今這裏卻撕裂了一道裂縫,大概率就是仙尊弄出來的……這場禍事是因仙尊而起,所以……”
稽星洲後面的話沒說,意思很明確,就是這件事情是因爲烏行白進入了四象兩儀,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弄出了這裂縫,放出了裏面的靈物,那這件事情就得烏行白來平息。
季觀棋沉默了一下,他看了眼還躺在牀上的烏行白。
“觀棋。”稽星洲那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對方似乎是在往外走,而後停下,他低聲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只告訴仙尊就可以了,剛剛有人在旁邊,我才讓你過來,如今他們不在這旁邊了,觀棋,記住我說的話,這一切跟你沒關係,你不要過來,讓仙尊自己處理。”
季觀棋不知道稽星洲所指的“旁人”是誰,他沉默了一下後,問道:“是什麼靈獸?”
“陰陽槐。”稽星洲說道:“很少見的一種靈物,準確來說,是一種植物成精了,需要靠着一對新婚男女的心頭血去養的靈物。”
“這種東西,如果長時間沒有接到新婚夫妻的心頭血,就會發狂。”稽星洲補充道:“之前可能是因爲在四象兩儀裏面,有着許多靈獸鎮壓,這纔沒有發生什麼問題,如今出現在外面,而且又是植物衆多的玄金山脈,這靈物如今到處爲非作歹,只怕要出大事。”
季觀棋正準備問更多的事情時,傳音卻已經斷了,他微微皺眉,轉過頭卻發現本來應該還在昏睡的烏行白卻醒了過來,他臉色蒼白地看着季觀棋,聲音嘶啞道:“玄金山脈?”
“你聽到了?”季觀棋問道。
“聽到了一點。”烏行白撐着牀坐起身來,他擡起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是這樣能緩解一點神識的疼痛感,低聲道:“是因爲四象兩儀裏的陣法裂縫嗎?”
“什麼意思?”季觀棋皺起眉頭,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在四象兩儀裏拿了萬靈草之後,就被看守的白虎追着,爲了避開它而墜崖,使用了陣法,結果傳送出了祕境,直接到了玄金山脈的神廟前面。”烏行白眼眸垂着,他似乎是疲憊得厲害,緩了緩才道:“因爲傷的太重,所以躺了整整一夜,才能第二次使用陣法符咒……”
“你瘋了?”季觀棋臉色微變道:“你在四象兩儀裏面用靈力?這會被小天道直接下天譴的,而且你是怎麼能在裏面用靈力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什麼不可能。”烏行白看着季觀棋這副模樣,脣角下意識微微上揚,道:“只要豁得出去,就能辦到。”
季觀棋頓了頓,他道:“其實你不必這樣,你這樣會讓我總是懷疑上輩子的你和這輩子的你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怎麼會有人一邊做到殺我,一邊又說喜歡我?這太奇怪了。”
“我……”烏行白嗓音略顯乾澀,他停頓了一下後才道:“我……”
“你也沒法解釋,還是很難說出口?”季觀棋釋然地笑了笑,道:“其實昨天想了一晚上,後來就想明白了,你是在我死後,忽然發現愛上我的嗎?那這不是愛,烏行白,這只是你突然發現沒有人對你關懷備至,沒有人陪伴你左右,你終於想起了被你殺死的我了。”
烏行白搖了搖頭。
“那是因爲什麼呢?”季觀棋無奈道:“我知道你爲我去拿了萬靈草,我知道你爲了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烏行白,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獲得原諒,而我也不想報仇,我只是想要遠離你的,你還是你的鎮南仙尊,你也不必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我看得出來你的確是受了重傷,所以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管我了,也不要再跟着我,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烏行白沒有吭聲,眼神裏透着一絲執拗,直到季觀棋說道:“更何況,我死過一次了,我害怕再死一次,你明白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仇人的感覺嗎?烏行白,這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刀一刀凌遲的酷刑,所以要我求你,你才能放過我嗎?鎮南仙尊。”
烏行白頓時臉色血色全無,他擡眸看着季觀棋,手指微不可查地輕輕顫抖了兩下。
其他的話,他都能假裝聽不到,然後繼續往季觀棋的面前湊,不管季觀棋想要的或者是不想要的,只要他烏行白有,只要他烏行白能辦到,他都不遺餘力地盡力去做,可是如今季觀棋的這句話他卻不能忽略不計。
因爲季觀棋說,他不是恨烏行白,而是每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恐懼。
“你若是喜歡這個院子,那就你住吧。”季觀棋起身,他隨手拿着君子劍,道:“這萬獸宗你想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必就算是萬獸宗宗主來了也不敢趕你離開。”
他推開了門,冷風頓時涌了進來,裹挾着幾縷風雪,季觀棋回頭看了眼虛弱不堪的烏行白,他道:“我不想再死在你的手裏,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自己未來必死的命運。”
季觀棋直接邁入了風雪之中,烏行白起身就要追,然而傷處太痛,他猛地半跪在了地上,眼前昏暗一片,他神識之前就不穩,後來稽星洲抹去青鸞體內本命印記的時候,直接給他脆弱的神識一記重創,而後更是頻繁解開返生符文,烏行白擡手捂着心口,疼得脖頸青筋暴突,他扶着桌子起身後,踉踉蹌蹌地往外走,但早就沒有季觀棋的身影了。
“御劍!”他乾脆直接起了御劍的手勢,靈力涌動之時,神識的裂紋也在擴大,直接崩裂了一道返生符文,幾乎是在符文出現的那一瞬間,烏行白喉嚨處浮現了一道傷口。
和那日稽星洲抹去青鸞體內本命印記時的情況一樣,他猛地跪倒在地,一隻手撐着地,一隻手捂着脖頸,鮮血幾乎是狂涌出來的,他眼神黯淡了一瞬,而後掙扎着清醒過來,滿是鮮血的手掐動法決,符文艱難顯現在了他的脖頸處,從猙獰的傷口掠過,這傷處在緩慢恢復了。
他雙手撐地大口喘息,渾身上下都是鮮血,臉色煞白。
十三歲時,因無法承受天譴而自刎,當時他母親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心疼。
然而他的母親最後抱緊了懷裏的喬遊,發誓絕不讓喬遊經歷這些。
“我知道你害怕……”烏行白低聲喃喃,他聲音虛弱,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我……”
“我對不起你。”烏行白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他啞聲道:“對不起,觀棋。”
無論他做了什麼,都無法改變自己殺過季觀棋的事情,他承認自己死過太多次之後,已經開始麻木了,已經忘記了當初的痛苦,可是他的觀棋……
他不應該讓季觀棋也經歷一次這樣的痛苦。
玄金山脈,清泉派裏。
稽星洲和江相南都在清泉派,只是兩人身上各有損傷,路小池給他們倒了水,道:“這陰陽槐根本找不到本體在哪,所以敵在暗我在明,這就很容易被動了。”
“陰陽槐很擅長隱蔽身形,特別是在這種林子裏,想要找出來太難了。”稽星洲嘆着氣,他道:“據我所知,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引出陰陽槐。”
“什麼?”路小池問道。
“舉辦一場婚禮,有新人成親,當天陰陽槐必定會出來挖去新人的心頭血。”稽星洲說道:“新婚夫妻的心頭血對於陰陽槐而言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更何況在祕境這麼多年,它都快饞瘋了吧。”
“可是……現在上哪找新人來成親,更何況人家也不一定願意。”江相南皺眉頭,他道:“小北她們都太小了,這種事情太危險,若是除了半點差錯,可就是一條命了。”
路小池也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這東西居然能跑出了四象兩儀,更麻煩的是,無論是他還是東西南北,都是偷溜出來的,若是被察覺到了,只怕是大難臨頭。
最後稽星洲將目光投向了江相南,對方也看向他,思慮再三之後,兩人謹慎道:“要不找兩個人假成親?四周都是宗門,總能找到兩個的吧?”
他們都是一起說的,說的話也一樣,可是路小池卻搖了搖頭,道:“這不行,若是那些修士願意冒險,早就出來了,可是你看他們誰出來過一次?”
這話倒是不假,其他幾個小宗門的修士根本不出頭。
“提醒一下你們。”三頭蛟在外面溜達回來,它輕輕甩了甩尾巴尖兒,道:“新婚,已經上過牀的不算。”
稽星洲和江相南臉色都變了。
直到一人出現在了門外,對方算是風塵僕僕趕來的,季觀棋說道:“來晚了點,情況怎麼樣了?”
兩人的目光頓時投向了門外的季觀棋,稽星洲眼底略顯詫異,而後又有些瞭然,若是膽小怕事,那就不是季觀棋了,這樣趕來纔像是季觀棋的性格。
但正是因爲如此,季觀棋這樣的人,才更讓人覺得可以依靠,可以信服。
“要不,你和路小池試一試吧。”三頭蛟立刻說道:“假成親,騙陰陽槐出來,趁着它準備吸取心頭血的時候,再將它絞殺。”
只有準備吸食新婚夫妻心頭血的時候,陰陽槐纔會露出本體。
“什麼?”剛來的季觀棋還沒弄清楚狀況,他問道:“什麼成親?誰成親了?”
“你。”江相南也覺得可行,他點了點頭,道:“假成親。”
季觀棋:……
一旁的路小池也有點詫異,但他看了眼季觀棋之後,點頭道:“只要能引出陰陽槐,爲民除害,我可以,季公子覺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