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路小池

作者:九流書生
江相南死了。

  這個消息對於稽星洲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他愣怔在原地,甚至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

  什麼逆轉祕境,什麼掉落懸崖,他腦子有些發矇,只是看着喬遊,被喬遊重重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言不發地直接轉身往外走,喬遊有些詫異地看着稽星洲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什麼神經病,問我江相南怎麼了,跟他說了他就跟丟了魂似的。”

  喬遊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爽。

  稽星洲試圖聯繫江相南,但是對方早就已經不理會他了,他只得匆匆留下了傳音符給季觀棋,而後便趕着離開這裏,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消息是否是真的,他要知道江相南到底在哪。

  原先準備和對方相忘江湖,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但如今卻連心都陡然涼了。

  烏行白對除了季觀棋以外的人都不感興趣,他坐在一旁看着季觀棋,將從萬花宗主那邊拿到的符篆貼在了季觀棋的心口處,而後催動符篆,這符篆果然微微發光,竟然漸漸隱於季觀棋的胸口。

  “觀棋。”烏行白將另一張符篆貼在了自己的心口處,全部弄好之後,他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季觀棋的嘴脣,啞聲道:“我喜歡你。”

  他也想聽季觀棋說一聲“喜歡”,上輩子沒聽過,這輩子也沒聽過。

  青鸞叼着一根樹枝回來的,烏行白看了眼它,便忽略了過去。

  然而,當烏行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牀上卻是冰冷的,本該躺在牀上的人卻不知所蹤了,他幾乎是臉色頓時一沉,第一反應就是喬天衣,可後來察覺到並無他人進來的痕跡,這就證明是季觀棋自己離開的。

  但是烏行白一整夜都是趴在了牀邊,沒道理季觀棋起身離開這麼大的動靜他都沒有察覺。

  一個翠綠色的身影從烏行白腦海裏掠過,他猛地轉頭看向了昨夜青鸞叼着樹杈子回來的地方,果然樹杈子還在那裏,烏行白上前拿起,輕輕嗅聞了一下。

  “是迷藥。”萬花宗主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她道:“你可別怪我,我也沒辦法,他讓我這麼做的。”

  烏行白不用猜都知道季觀棋對萬花宗主說了什麼,這迷藥無色無味,難怪烏行白沒有察覺到,最主要的是,他壓根兒沒對那隻鳥設防。

  “他去玄天宗了。”萬花宗主頓了頓,道:“我問過他了,他說玄天宗……有他在乎的人在哪裏,他得去救人。”

  這話真假參半,季觀棋的原話是“喬天衣帶走了我的好友,他是因我而受困,而且,也只有用這個由頭回去,喬天衣纔不會有所懷疑,沒想到有一天,這正直的好名聲也能成爲最好的障眼法。”

  但季觀棋也跟她說過:“不用告知烏行白這些,你就跟他說,我要去救路小池,順便……我與他之間,恩怨兩清了。”

  上輩子烏行白殺了他,這輩子他殺了烏行白,且兩次都是誤殺,說起來怎麼不算是扯平了。

  這纔是真正的恩怨兩消,再無虧欠了,如此兩人也不必再見面,而且道侶關係已經斷絕,這也算是天意了吧。

  “路小池?”烏行白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道:“是爲了路小池?”

  “唉,這……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說了。”萬花宗主攤開手,道:“他讓我跟你說,他和你之間恩怨兩清,再無虧欠了,他就想要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烏行白冷着臉道:“在救了路小池之後,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要跟誰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烏行白只覺得心臟陡然收緊,他幾乎咬碎了一口牙,昨夜他還說服自己季觀棋喜歡他,誰知今天一早起來,季觀棋就跟他說恩怨兩清。

  他以爲的“恩怨兩清”是能從頭開始,可是季觀棋的“恩怨兩清”卻是以後再無瓜葛。

  “他……想恩怨兩清……”烏行白離開之前,他頭也不回道:“難怪他不迴應我,從來不迴應我……”

  烏行白忽然意識到,季觀棋一直說“不喜歡”,原來是真的不喜歡他。

  也許,季觀棋從未喜歡過他,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

  ……

  喬天衣的確是猜到了季觀棋肯定會來,而且是爲了路小池,所以當他看到季觀棋的時候,並無意外,甚至帶着和往日並無二樣的溫柔笑意道:“觀棋,你來了?”

  “宗主。”季觀棋恭敬拱手道:“晚輩聽聞清泉派路小池與師門都被帶入了玄天宗。”

  “聽誰說的?”喬天衣問道。

  “道聽途說。”季觀棋繼續道:“路小池乃是晚輩的至交好友,他的人品,晚輩信得過,不知宗主帶他前來玄天宗有何要事?”

  “他居然是你的至交好友?”喬天衣正在擺弄棋盤,忍不住搖了搖頭笑着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此人和魔宗有關係,自然要監視起來,好好查問。”

  季觀棋看向喬天衣,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既然對方將路小池帶過來,必然是要尋找一個由頭的,魔宗就是最好的理由。

  “觀棋,交友也得看交的什麼朋友。”喬天衣看着季觀棋,彷彿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輩,教導道:“魔宗之人着實狡猾,可不要帶壞了你。”

  季觀棋總覺得喬天衣和以前不太一樣,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同,只得低聲道:“晚輩記住了,只是路小池的品性晚輩信得過,此事必有誤會,晚輩想要見他一面。”

  “雖然你已經離開了玄天宗,但這是行白對不起你,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宗門首席,無需用晚輩自謙,你一直都是玄天宗弟子,永遠都是。”喬天衣這個時候還不忘記在季觀棋和烏行白之間挑撥一下,季觀棋低頭應道:“是,弟子知曉了。”

  因爲季觀棋態度堅決,所以最後喬天衣看上去有些無奈地讓人帶着季觀棋前去水牢。

  說來可笑,上輩子他就是被囚禁在這裏,所以論熟悉,應該沒誰比他更熟悉這裏了,進去之後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緊接着便看到了被吊起來的路小池。

  “小池?”季觀棋臉色頓時大變,立刻上前,卻被其他弟子攔住,對方十分抱歉道:“大師兄,宗主有令,誰也不能靠近此人。”

  路小池似乎是有些人事不知了,他低垂着頭,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地下甚至匯聚了一灘血跡。

  “小池。”季觀棋只覺得怒火上涌,他道:“爲何用刑?”

  “此人不肯招供自己與魔宗勾結,所以……”說話的弟子也有些心虛。

  “不肯招供便要屈打成招嗎?”季觀棋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道:“誰讓你們做的?”

  “宗主。”說話的弟子說道。

  路小池似乎是聽到了一些季觀棋的聲音,他勉強睜開眼看向了季觀棋,氣若游絲道:“季……季公子……快……快走……快逃……”

  季觀棋心頭略有些發酸,他咬着牙道:“玄天宗從未有過屈打成招的道理。”

  “那是鎮南仙尊在時的規矩,如今這邊已經是宗主親自看管,大師兄,這事情你就別管了,否則我們也很難做的。”兩名弟子說道。

  季觀棋總算找到了喬天衣和之前不同的感覺,如果說之前喬天衣還給他感覺像個尊長,如今的喬天衣只讓他覺得虛僞,卑鄙,甚至……甚至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但他一時間說不上來是哪裏熟悉。

  “快走,季公子。”路小池擡起頭看着季觀棋,臉上滿是血污,顯然已經快要意識昏沉了:“快走……別管我,別回來了……”

  “大師兄,這裏髒,您還是少來爲妙。”另外兩名弟子說道。

  季觀棋從水牢出來的時候,他握着劍的手因爲用力過度而指尖略有些發白。

  “大師兄,看到你要見的人了嗎?”帶着季觀棋來的弟子一直在外面等着,見季觀棋出來後,立刻上前道:“師兄,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事,宗主呢?”季觀棋問道。

  “宗主知道你出來後就會找他,只是宗主剛剛出去了,吩咐我們帶你回鎮南殿,說是小木屋已經燒了,如今其他地方尚未佈置好,你……你應該更熟悉鎮南殿一些。”這弟子說的時候都有些結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季觀棋,見他面色平靜,這才鬆了口氣。

  誰不知道季觀棋是烏行白的大弟子,一向對鎮南仙尊馬首是瞻,如今當日高高在上的鎮南仙尊已經成了勾結魔宗的叛徒,可君子劍卻是殺死魔宗的英雄人物,不得不說,着實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好。”季觀棋沒有拒絕,他道:“鎮南殿也好。”

  除了小木屋以外,鎮南殿的確是他最瞭解的地方,只是喬天衣爲何讓他在鎮南殿,季觀棋就不明白了。

  鎮南殿內和往常並無異樣,只是裏面冷清了很多,就連門口兩個灑掃弟子都不見了,將季觀棋送過來的弟子不敢進去,送到門口便走了,季觀棋獨自一人在這諾大的殿宇內行走,正如他們說的那樣,他太熟悉鎮南殿了。

  烏行白常常坐在主殿的椅子上,一副生人勿進,冷漠無情,不可一世的模樣,可無人知曉那只是一個僞裝而已。

  如今殿內已經沒有人了,季觀棋走過之後,便乾脆找了個偏殿休息,他傷勢尚未痊癒,加上心事重重,即便是一人坐在偏殿之中,也不敢放鬆半點。

  一直到了夜裏,喬天衣都沒有回來,季觀棋本想去鎮南殿的密室再看看,那裏有着烏行白許多的本命武器,不過都碎裂了,想到烏行白,季觀棋便微微嘆了口氣。

  他其實也不明白烏行白到底在想些什麼,但他如今也沒空考慮這個。

  他要趁着夜黑風高,喬天衣不在這裏的時候,去救路小池。

  路小池已經是奄奄一息,若是今夜不救他,只怕撐不到明天了。

  一想到這裏,季觀棋便乾脆換了身衣服,他將乾坤袋放在了腰間,裏面還有萬靈草,只是他乾脆將萬靈草上面的陣法解開了,又佩戴銀絲手套,防止自己被傷着。

  他是想要弄死喬天衣,不是代表自己也想死了,要是能活自然是最好,若是真的到了必死的那一步……那至少他也努力過了。

  水牢外面守衛其實算不上森嚴,因爲玄天宗裏的弟子都做了調動,甚至加了不少新弟子,這羣人實際上都是魔宗之人,懶散且難以約束。

  如今的玄天宗,甚至稱得上烏煙瘴氣,甚至季觀棋覺得這纔像是真的魔宗。

  。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