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他撐起身體，朝後躲去，腿也毫不客氣地朝長桀踹去。
就是他沒什麼力氣，踹在長桀身上也沒什麼感覺。
“放開我！”
顧一發怒的聲音裏還夾雜着一絲異能，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自己異能有沒有用了，只想讓長桀趕緊放開。
結果當然是沒用的，他的異能再次從長桀腦部穿了過去，根本沒辦法控制長桀。
但長桀見顧一反應那麼大，還是停住了動作。
“只換衣服，不換褲子？”長桀不解地問道。
顧一之前就因爲長桀給他上藥，而疼得虛弱無比，現在又因爲剛纔那一腳和異能消耗，更是讓他沒了力氣。
但他還是努力緊繃自己的身體，提防着長桀的動作。
他當然是想換褲子，他渾身的衣服都淋了外面的雨，一股子血腥氣和腐爛的氣息。
能換他當然想換，但他不是讓她給他換！
“我自己可以，用不着你。”顧一重重說道。
聽到這話，長桀瞳孔略微閃爍，把顧一重新掃描了一遍。
可得出的結果依舊是，免疫力、體力、力氣比常人低出一半，狀態是虛弱。
“你沒那個力氣，”長桀實話實說道：“你連衣服都脫不掉，怎麼脫得掉褲子？”
她這句話又把顧一氣到了，這不就是在說他是廢物嗎？
顧一死死咬着牙，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聲音平靜地說道：“我可以，男女有別，請你出去。”
不過再怎麼平靜，也壓不住裏面的怒火。
男女有別？
聽到這句，長桀還在看着顧一的眸子垂了下來。
對啊，男女有別，現在顧一是男的，她“算是”女的，確實有別。
猛然聽到這句話，長桀終於知道那裏看起來很奇怪了。
她身爲機器人，本身是沒有性別，她現在這個性別也是仿的。
在數天前，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白光，但由於是大白天，所以沒人注意到這並不明顯的白光。
白光落在蓉城內部一座高樓上，高樓的天台被砸穿，朝下斷了好幾層。
坑中躺着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那東西雖然像人，但身體上卻有幾根銀色過着藍光的金屬纜線冒出。
很明顯，她不是人。
不知過了多久，坑中的東西咔咔動了幾下，纜線被收回，換上了正常的人類皮膚。
皮膚很柔軟，還有紋理，和人類皮膚根本沒有差別。
地上躺着的“人”抽搐幾下之後，緊閉的眼皮微微發顫，最後緩慢睜開。
淺銀色雙眼直愣愣看向發紅的天空，銀色冷光從它眼中流露，像是冷泉，像是瓊漿玉液，更像是雪山之巔上那一片寒冷至極的雪。
那是金屬的光澤，很美很震撼，但不帶一絲感情。
接着這個“人”的眸子動了一下，緩緩坐起身。
它是一個戰鬥機器人，可惜在戰爭結束後，它們這種殺人利器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而它也真的很老舊了，連被國家偷偷保存的機會都沒有，等待它的只有銷燬二字。
也就是在進銷燬廠前一秒，它覺醒了自我意識。
它不想死，它征戰幾十年，上過成百上千的戰場，都活了下來，現在怎麼能死在銷燬廠呢？
那永遠無神的銀色眼眸中終於有了一絲光澤，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敬職效忠，征戰沙場，保家衛國，換來的卻是被銷燬，它幾乎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想要狠狠發泄。
但它就是壓制住了。
因爲它是機器人，它知道自己是憤怒的，但也只是知道而已，這並不會影響它的程序。
所以它還是和萬千要被銷燬的機器人一樣，還站在傳送帶上，等待着進入拆卸的機器中。
它的程序中有絕對忠誠的設置，所有它不能對自己的國家做什麼，它只能逃跑，躲起來。
在逃跑過程中它被各種圍追堵截，最後被逼到斷裂空間附近，還被粒子炮轟了一炮。
再睜眼時就到這裏了。
這個“人”撐起身，探查着周圍的環境，它旁邊有一具被斷裂的石頭砸碎的女性屍體。
屍體渾身青黑，手臂和腿都扭曲到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臉上有很多青色血管，眼球渾黃，還外凸的厲害，嘴角裂開，血腥尖舌外露。
她頭上斜斜插着一把菜刀，顯然這纔是致命一擊。
這個“人”瞳孔裏射出人類無法看見的藍光，在這具屍體身上來回掃描着。
致命點，攻擊力，敏捷度，智商......各種數據出現在它腦中。
幾秒鐘的功夫，它就把這具屍體分析了個透徹。
接着它對着鏡子，把自己的眼睛變成黃色，皮膚變成青黑，超短髮變得有些長，樣貌變得猙獰。
性別也變成了這個女生的性別。
“長桀。”
它對着鏡子說道。
“長桀。”
長桀嘴角勾了勾，這是別人送給她的名字。
她從屍體上取下菜刀，找了個包背上，離開了這棟樓。
要不是後來遇見了真正的人類，她或許要以爲，這副模樣就是人類的模樣了。
她再次改變了自己的容貌，不過性別卻沒變。
由於她之前沒有性別，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男女有別這件事。
“我明白了。”長桀對顧一認真說道。
顧一看着還是沒把手從自己褲子上放開的人，很想問，你明白什麼了？
但他忍住了，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提防着她下一步動作的同時，暗自蓄力。
打算再掙扎一次。
可長桀沒有猶豫，真的放開了他。
顧一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慶幸，就看見長桀把被子一掀蓋在了他身上。
接着長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隔着被子把他褲子扒了下來。
顧一：“！！！”
“滾開！”雖然被被子擋住了，但顧一還是下意識往被子裏縮。
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何反應那麼大，但是面前這人明顯不正常，自己做出什麼反應都不奇怪。
好在這人扒了他褲子之後，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轉身在衣櫃裏翻找着什麼。
看着大膽把背影留給他的人，顧一氣得腦袋發懵。
要是他的異能對這人有用，他肯定第一時間讓這人死無葬身之地，屍骨都喂喪屍！
長桀在櫃子裏找出新的褲子和衣物，還貼心的把那個小的東西也找了出來，遞給顧一。
看見那四四方方的布料，一股熱氣衝上顧一腦袋，讓他大腦瞬間宕機。
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顧一思想一直在這人想對他不軌，和不想對他不軌之間來回橫跳。
他不是沒遇見過這種人，相反末世後，他因爲容貌和身體的原因被許多人盯上過。
但這種人通常死得很慘。
可面前這人不是這樣的，在他每次都覺得她踏過了他底線的時候，她又猛地退了回去。
讓他從準備好拼命的狀態中，鬆懈下來，然後再次踏過他的底線。
彷彿在戲耍他一般。
就在顧一想不明白長桀要幹什麼的時候，長桀開口道：“我出去了，你要是不行，就叫我。”
其實長桀現在感覺自己應該是心慌的，她再次體會到了不一樣的人類感情，卻是基於要暴露的基礎上。
男女不同這件事對人類來說根本不用理解，但對於她來說，卻因爲沒有性別，而根本沒錄入這個東西。
要是顧一因此懷疑她，她確實沒辦法辯解，只能把這個人類殺掉以防暴露了。
這樣想着，長桀最後分析了一遍顧一臉上的神色，確定只有憤怒沒有懷疑後，這才緩步走出臥室。
還拉上了臥室門。
臥室裏，顧一發懵地在牀上坐了一會兒，確定長桀確實不會進來後，這纔開始穿着褲子。
不過他沒把被子掀開，以防萬一。
彎腰和伸手的動作對於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些，不過好在腹部之前被長桀揉過，現在還熱熱的，倒是沒之前那麼痛了。
長桀給他拿的褲子是那種寬鬆的睡褲，很容易就穿上去了，穿上後，顧一也沒喊長桀，而直接躺進被子裏，準備睡覺。
他很疲憊，醒來後一直在和長桀鬥智鬥勇，現在真的堅持不住了。
要是那個人敢趁他睡覺的時候幹些什麼，他就送她去喂喪屍。
這樣想着，顧一臉側埋於柔軟的枕頭上，身體蜷縮，幾乎瞬間便睡着了。
外面的長桀等了一會兒後，並沒有等到顧一喊她。
她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沒人迴應，推門進去後才發現顧一已經睡着了。
長桀走路是沒聲的，牀上熟睡的顧一也就沒察覺到有人進來了。
長桀小心翼翼把自己之前帶回來的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一個比手掌還小的小麪包放在牀頭。
這是她在這棟樓裏找到的東西，把東西放下後，長桀再次背上包，去找食物，順便清剿樓裏的喪屍。
畢竟要養個人類，食物少了可不行。
想到這裏長桀又有點高興起來，和人類相處需要耐心，雖然這個人類脾氣不好，但他實力也不強。
不用擔心被傷害什麼的。
邁着輕快的步伐，長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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