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談話
吳閒沒想到，薩爾瓦多雷想讓德克薩斯繼承家族的理由，竟然是這個。
薩爾瓦多雷竟然早已預見到了德克薩斯家族的毀滅嗎？在這德克薩斯家族最鼎盛的時刻？
書房之中，吳閒盯着眼前的老人看了一會兒，這位灰髮的魯珀老人臉上的皺紋十分頑固，即使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說了很多的話，它們也依舊死死地躺在原來的位置。
但是既然薩爾瓦多雷預見到了德克薩斯家族的覆滅，爲什麼他不乾脆把會引起紛爭的家族之位傳下去，而是要選擇繞很長的一段遠路，讓德克薩斯接班？
吳閒有點想不通，但是隨即他心中就冒出一個想法。
或許薩爾瓦多雷是沒有想到德克薩斯家族毀滅的方式，是自己被自己的兒子刺殺，而整個家族因西西里夫人的一道命令而被血洗吧。
也就是說，朱塞佩刺殺薩爾瓦多雷的事件，或許是德克薩斯在毀滅的直接原因，但卻不是其本質。
德克薩斯毀滅的本質，在朱塞佩刺殺薩爾瓦多雷一年多之前的現在，早已經顯出端倪，並被薩爾瓦多雷發覺。
“鼠鼠我還有很多要了解的東西。”
吳閒思索着，給目前的局勢下了一個判斷。
“必須要在這次晚餐會期間，全面地瞭解德克薩斯家族現在的情況纔行。”
吳閒知道，自己對於德克薩斯家族的瞭解也是片面的。畢竟原本的劇情之中，德克薩斯家族早已成爲了背景板，而就算是眼前的切利尼娜本人，實際上也在家長們的控制之下，還沒來得及瞭解到整個家族的本質。
想要拯救德克薩斯家族，就必須要明白，德克薩斯家族在未來毀滅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眼前，薩爾瓦多雷與自己的孫女做了一個約定。
只要切利尼娜能在晚餐會上集合其他家族成員的願望，讓某一位家族成員成爲家主，那麼在薩爾瓦多雷自己定下的規則之下，他便不會再堅持培養切利尼娜成爲家主。
“爺爺，爲什麼要這樣？”德克薩斯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不能直接告訴我，你所看到的東西是什麼嗎？如果是家族裏出了問題，那麼我就去解決……一定有一種，我不當上家主也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德克薩斯對於薩爾瓦多雷口中的，家族毀滅的未來十分在意。
德克薩斯對面的座椅上，薩爾瓦多雷搖了搖頭，神色中的情緒讓人看不懂：
“切利尼娜……你會明白的，但不是現在。”
德克薩斯又追問了幾句，但是薩爾瓦多雷對此閉口不言。
他或許認爲，德克薩斯始終能夠領悟到他想要她領悟到的事物，而在事實面前，一切言語上的解釋對於此時的德克薩斯而言都是多餘的，並且還會起到反效果。
吳閒抖了抖鬍子。
薩爾瓦多雷固執的一面在這時候體現了出來，儘管德克薩斯的表現屢屢打亂了他的計劃，但是他仍舊堅持着自己的觀點，認爲德克薩斯可以按照自己的安排走下去，在種種事件的影響下，自己的孫女會成爲那個他想象中的“德克薩斯”。
“果然老人家就是跟年輕人有代溝啊。”
“也不知道薩爾瓦多雷要是知道，就算沒有鼠鼠我和拉普蘭德，最後德克薩斯也是對家族的覆滅作壁上觀了，會有什麼感覺。”
反正吳閒是不打算按照薩爾瓦多雷的計劃走的。
“總之先跟着德狗子一起參加晚餐會，搞清楚親戚們的立場之後，再讓拉普蘭德呼叫增援吧。”
可惜，德克薩斯家族畢竟還是太大，面對這麼一個龐大的、擁有數不清的強者高手的經濟實體，就算拉普蘭德能憑藉阿爾貝託給她的承諾叫來薩盧佐的滅跡人，也很難通過武力直接達成吳閒想要的目的。不過，快刀斬亂麻應該還是可以的。
……
吳閒這麼思索着，眼前德克薩斯已經放棄了在這裏就說服薩爾瓦多雷，無奈地站起了身。
“爺爺，我會達成我的目的的。”
“我也希望如此。”薩爾瓦多雷溫和地迴應道。
於是拉普蘭德也站起身來，吳閒見狀便跳下桌子，準備和雙狼一起去看等會居住的房間。
但就在這時候，薩爾瓦多雷叫住了吳閒：
“小銀先生，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吳閒：“？”
吳閒眨眨眼，回過頭來，看向這位眼神依舊讓他看不懂的老人。
說起來，薩爾瓦多雷從剛見面開始，就一副早已認識他的樣子。
雖然說獸主“小銀”的存在在特里蒙的上層基本上已經算是半公開的祕密，薩爾瓦多雷知道吳閒跟在自己孫女的身邊這件事不足爲奇……
但是吳閒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呀，那你就和爺爺聊聊吧。”拉普蘭德倒是從善如流地笑道，“我在房間等你哦。”
拉普蘭德非常普通地跟着叫了“爺爺”。
好吧。
吳閒也有些好奇，於是他重新跳上桌子。
書房的門走出去的德克薩斯隨手關上了，如今書房之中只剩下吳閒與薩爾瓦多雷一鼠一人，牆邊書架上的書密密麻麻、靜悄悄地站在它們原本的位置。
吳閒蹲在矮桌上仰視着眼前的薩爾瓦多雷，用爪子在書桌上用敘拉古文寫道：
“怎麼了？”
“嗯？”
反倒是薩爾瓦多雷停頓了一下，隨後道：“你不會說話嗎？”
吳閒眨眨眼：“對啊。”
不如說讓一隻鼠鼠說話才比較奇怪吧，感覺只要他一能說話，畫風立刻就偏向鴨爵那邊了……呃，這樣看來，好像偏向鴨爵那邊纔是正常的？
“……好吧。”
薩爾瓦多雷很明顯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神采，低頭看着吳閒。
即使吳閒不會說話也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流。
這位魯珀老人緩聲說：
“首先，我要感謝你對於小切利尼娜的幫助與陪伴。我在年輕的時候，也見過羣狼之主中的兩位……來到哥倫比亞之後，又與鴨爵先生和大帝先生多有接觸。”
“但我一開始沒有想到，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遇見一位獸主。切利尼娜明顯十分信賴你，這讓我感到高興。”
“……多謝了。”
獨自在吳閒面前，薩爾瓦多雷竟絲毫沒有擺剛纔的架子，而是向吳閒誠懇地道了謝。
“唉？”
這讓吳閒一時間呆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老爺子，你的歲數已經是鼠鼠我的三倍啊三倍了啊喂！被老人家鞠躬會折壽的！”
雖然吳閒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壽命可以折。
正在吳閒有些不知所措之際，薩爾瓦多雷又忽然正色擡起白髮蒼蒼的腦袋，說了一句更加讓吳閒大腦宕機的話。
“不過，作爲一名家長，我還是想姑且多問一句。您，是因爲什麼，才與薩盧佐的繼承人以及切利尼娜同行？”
“……‘哈爾波克拉’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