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二更)

作者:南極海豹
“怎麼,終於改變主意了?”

  酒店的最高層,貝爾摩德靠在落地窗邊,她的一頭金髮搭在裸/露的肩膀,脣角扯開的笑容充滿興味。

  “我在藏東西這方面可要比你有經驗,要我教教你嗎,琴?”

  話音落下,兩旁透明的窗紗被輕輕拂起。

  琴酒冷淡地擡起眼皮,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下:“你來就是說這種廢話?”

  貝爾摩德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boss讓我把之前朗姆的任務移交給你,我只完成分內的事。”

  琴酒收回視線,不冷不熱:“朗姆那還有一份重要名單沒有回收,基安蒂正好需要一個會易容的人。”

  自始至終,琴酒表現得都很平靜。

  要不是貝爾摩德聽說了他昨天親自處決了某個叛徒的事,她還真就以爲這個傢伙心無旁騖了。

  “那種事情之後再說。”貝爾摩德笑道,“我倒是想先去看看我們的小朋友。”

  “……你們的?”

  空氣寂靜片刻,琴酒擡眸時發出一聲哂笑。

  他漫不經心地合上電腦,分不清喜怒的視線落在貝爾摩德身上:“斯繽尼塔和你可沒有一點關係。”

  “開個玩笑。”貝爾摩德將手搭上琴酒的肩膀,絲毫不受威脅,“還是說你認真了?”

  “……”琴酒的視線低垂,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

  “我聽說斯繽尼塔最近很喜歡萊伊,要是我就趁這時候用鏈子把他的腳鎖住。”

  貝爾摩德的話並未立即得到迴應,琴酒的手肘搭在沙發的靠背上,餘光瞥向遠處臥室被擰開的門鎖。

  單純出來找東西喫的瀧川悠一打量着客廳的情況。

  好像在談事情。

  ——但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餓了。”他理直氣壯。

  琴酒短促地笑了聲:“腰好了?”

  “沒有。”瀧川悠一點頭,“但是我可以忍。”

  “趴回去。”琴酒簡短地命令道,眉尾一擡,“還是說要我綁着你?”

  “……”瀧川悠一默默關上門。

  不過就是後背有點燒傷,肋骨斷了三根而已,有什麼好小題大做的。

  不理解。

  “我對你那種無聊的愛好不感興趣。”見到少年消失,琴酒這纔回答了貝爾摩德的話,“任務的事情我會自己和boss彙報,沒事就快滾。”

  他沒再在這裏浪費時間,走進臥室的時候斯繽尼塔正乖巧地趴在牀上無所事事。

  【所以gin現在是打算把你餓死?——基安蒂】

  琴酒看了眼他的屏幕,不太在意地撩起他的襯衫下襬。

  斯繽尼塔看過來。

  “繼續。”琴酒說。

  粗礪的指腹摩擦過背部的肌膚,男人拆開他的繃帶的時候,斯繽尼塔那嚴重燒傷的地方還在不停地往外滲着血。

  會留疤。

  這在斯繽尼塔身上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疤痕並未摸消他的色彩,一如琴酒當時在訓練營時見到他的那樣,這點瑕疵反而給皮膚過於蒼白的少年增加了點脆弱的美感。

  【沒有,但我感受到了殺氣,我懷疑他想揍死我——斯繽尼塔】

  基安蒂回得很慢。她剛結束完暗殺,還在清掃痕跡。

  瀧川悠一等了一會,看着震動的手機,疑惑地皺起眉頭。

  【那你穿裙子吧。】

  【穿裙子gin說不定就不揍你了——基安蒂】

  【你對我的穿衣品味到底有什麼執念?——斯繽尼塔】

  【我需要一個和我一樣的存在。——基安蒂】

  瀧川悠一想了想,回了個“貝爾摩德”。

  基安蒂立刻暴跳如雷。

  【鬼扯,別和我提那騙人的傢伙!】

  基安蒂和科恩都與貝爾摩德相處不來。

  瀧川悠一對她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一無所知,倒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爆炸產生的時候他稍微用異能力吸收了一點,儘管如此,爲了不讓琴酒起疑,大部分的煙塵還是順着氣流一起進入了他的肺裏。

  完了,要不然還是晚點再回去。

  瀧川悠一沉默。

  琴酒不一定會真的揍他,但是被中原發現他一定會完蛋。

  少年的下巴陷進枕頭裏。斯繽尼塔似乎在發呆,他的側臉安靜,散開的銀髮在後背隨着呼吸微微晃動。

  斯繽尼塔對於這個獵物的姿態無知無覺,甚至還愉悅地哼着歌。

  琴酒冷笑,幽綠的眼裏淬着寒冰,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大概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看着我幹嘛?”注意到琴酒的視線,瀧川悠一警惕地側過臉。

  “給你的資料都背完了?”琴酒沒有理會他幼稚的提問,只是站在牀邊淡淡地反問道。

  瀧川悠一點頭:“還有沒有,我還能背。”

  組織所有成員的假名和代號,附帶照片——這種好事,瀧川悠一當然是一拿到就記在了腦子裏。

  他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再被炸一次。

  哼,波本還說他沒有當臥底的天賦,他這不是挺有用的嗎?

  話說回來,波本……

  瀧川悠一想了想,也不知道那天的爆炸有沒有波及波本。

  明天晚上去公寓看看好了,順便還能看看景光。

  “沒有。”琴酒無情地拒絕道,“明天有任務,別遲到。”

  瀧川悠一的眼睛亮了下:“帶傷出任務,獎金是不是翻倍啊?”

  琴酒輕嗤了聲:“沒讓你去打架。”

  瀧川悠一的興趣瞬間打消一半,他保持着這個趴着的姿勢有點難受,剛要翻個身就被琴酒撈了回來。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琴酒的眼神恐怖,看起來要不是他現在傷得嚴重就要立刻拎他再去訓練場揍一頓一樣。

  “……那我要喫蛋糕。”

  “沒有。”

  “不可能,貝爾摩德說給我買了的。”

  少年說着就要起來,但剛爬到一半就被琴酒按着肩胛骨壓了下去。

  “……傷口裂開了。”瀧川悠一看了眼自己又一次髒掉的襯衫,不爽地撇了下嘴。

  琴酒不理他,但還是悠閒地坐在旁邊處理工作。

  “活該。”他殘忍地嘲笑道。

  “……”

  瀧川悠一拿出手機。

  【基安蒂!空投!】

  【琴酒真的要餓死我。】

  瀧川悠一回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太宰治正在訓練場裏觀賞他的部下們表演的人體描邊大賞。

  十七歲的太宰治雙手插在口袋面無表情,端着槍的彪形大漢們卻一個個抖得快從墨鏡後流出淚來。

  太宰大人心情很糟糕——這是他們得出的結論。

  說是爲了訓練膽量所以要對他開槍,但萬一真的傷到他,即使是命令,也要去拷問室自己領罰。

  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還不如直接給他們一……

  咦,等等,門口路過的那個好像是瀧川幹部。

  ……

  身上好像被什麼噁心的視線黏住了。

  原本沒打算停留的瀧川悠一停下腳步,一轉頭就對上了數十道期待的視線。

  不明所以的少年皺眉,往左一步,黑手黨們就往左看一點,往右一步,黑手黨們就往右看一點。

  哦,真的是在看他。

  “竟然當着我的面出神。”不知道部下被什麼東西吸引了的太宰治輕笑一聲,聲音輕緩,語氣卻十分危險,“我可不像中也那個蛞蝓一樣打算和你們慢慢……”

  “太宰。”迫不得已的瀧川悠一推開訓練室的門,他偏頭躲開飛濺的木屑,目光落在太宰治手裏的槍上,“紅葉姐喊我們去喫飯。”

  太宰治瞬間忘了自己剛纔想說的話,無辜地眨眨眼睛。

  “喫什麼?”

  “……反正沒有你喜歡的螃蟹。”

  “誒,悠一竟然記得我喜歡喫什麼嗎?”

  出現了!多雲轉晴之術!

  飽受折磨的黑手黨們驚呼,不可思議地盯着太宰治背後旋轉的小花,某種程度上好像發現了日後逃避懲罰的方法。

  瀧川悠一聽着那熟悉的[太宰治好感度+1]的提示音,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裏已經開始後悔剛纔停下腳步的事了。

  “誰管你。”瀧川悠一擺出冷漠臉,“我要把你的那份也喫掉。”

  太宰治脣角的弧度又擴大了些:“我要去。”

  “誰讓你去了。”

  “紅葉姐?”

  “呵,我騙你的。”

  “是嗎,那下次悠一邀請我的時候可以直接說,我會去的。”太宰治的腦子轉得很快,得出結論的時候語氣輕快。

  “……”糟糕,被繞進去了。

  瀧川悠一抿脣,渾身上下開始散發出幽幽的怨氣。

  太宰治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忽然擡手,戳了戳對方的後腰。

  少年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一僵。

  果然,又受傷了。

  太宰治的目光垂下,不難推測出對方這次受傷是爲了什麼。

  這世上能傷到悠一的東西不多,正是因爲如此,悠一常常以此作爲獲取情報的代價。

  “我想了想。”瀧川悠一忽然正色道,“好久沒看到小夢野了,我要去找他訓練。”

  他說着就調轉方向,但在那之前,手腕卻被太宰治輕輕圈住。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太宰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反應過來後卻沒有鬆開的打算。

  “我不會告訴中也的。”他說。

  瀧川悠一:“我上次信你的時候體驗了一次無麻醉縫針。”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窗外的霞光漫天,太宰治說完,像是被這光明驚擾般地擡起眼睫。

  “現在不想讓中也看到。”

  悠一的眼睛是淺色的。

  所以,天空是什麼顏色,映照出的就是什麼顏色。

  比起之前,太宰治更喜歡他只注視着自己一個人的樣子。

  要是隻有他一個人的顏色就好了。

  完全沒聽懂太宰治意思的瀧川悠一張口:“你們關係變差了?”

  太宰治:“只有悠一纔會覺得我和中也關係好吧,中也可是認真地在討厭我。”

  瀧川悠一半信半疑:“你呢?”

  太宰治抱怨:“我也在認真討厭中也。”

  瀧川悠一觀察着太宰治說這句話的神情。

  找不到撒謊的痕跡。

  但微表情對太宰治來說沒什麼研究價值,所以還是隻能信一半。

  正一發明的系統怎麼就沒有讀心這個功能呢。

  “隨便吧。”瀧川悠一滿不在意地說,晃了晃自己的手,“你打算什麼時候鬆開我?”

  “悠一昨天也抱我了。”太宰治義正言辭地說,“所以這是利息。”

  “不可能!”瀧川悠一反駁,“明明是……”

  不對,喝醉酒後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研二說過,他之前也抱着陣平不肯撒手過。

  松田陣平氣急敗壞地想把他扯下來,但毫無意外地失敗了。

  偏偏那天晚上還要替鬼冢教官修車,一臉絕望的松田陣平只能忍受身上的重量負重前行。

  好久沒見到他們了。

  瀧川悠一收斂思緒,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睛。

  “瀧川,你之前說的宮野小姐……”阪口安吾的聲音由遠及近,目光落在太宰治牽着瀧川的手上時卻突然頓住。

  身爲對方的好友,阪口安吾非常清楚現在是種什麼情況。

  “太宰。”阪口安吾沉痛地說道,“你終於還是走上這條路了嗎?”

  瀧川悠一:?

  太宰治大聲:“我沒有!”

  阪口安吾冷漠:“所以昨天不是你故意把酒倒到瀧川身上的?”

  太宰治:“那是因爲中也在追我。”

  阪口安吾:“提議給瀧川換衣服的也是你吧。”

  太宰治:“穿着溼透的衣服會感冒,這是安吾你的原話。”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不,要不是中原,你估計就把瀧川當芭比娃娃玩了。”

  太宰治的神色平靜下來,語氣裏第一次出現了類似疑惑的口吻:“芭比娃娃是什麼東西?”

  瀧川悠一:“是金色頭髮的玩偶。”

  “……”

  兩道目光投了過來。

  “有電影的啊——可惡!重點是這個嗎!”瀧川悠一把關節掰得清脆作響,眉眼裏流露出森冷的戾氣,“安吾,讓開點,我要替天行道。”

  太宰治:“爲什麼安吾沒事?”

  瀧川悠一:“因爲安吾太弱了,一拳下去就死了。”

  阪口安吾:“……謝謝,並不開心。”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但是沒有異能的悠一,體術也和我差不了多少吧。”

  ……對哦,該死的人間失格。

  “我已經進步了。”整天泡在訓練室裏的瀧川悠一擡起手臂,得意道,“來吧,看我一拳打……”

  外套因動作掀起一角,啪嗒一聲,口袋裏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因爲是組織發放的,考慮到任務時的特殊因素,後勤組特地設計了撞擊後自動接通的功能。

  瀧川悠一愣住,立即對遠處走過來的部下做了個後退的手勢,反手捂住太宰的嘴巴。

  “計劃有變,晚上十點行動。”

  琴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絲毫溫度,他坐在保時捷的副座,下完命令後正打算掛斷電話,卻忽然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喘息。

  好似是壓抑着疼痛,不知道是又和誰扭打到了一起。

  琴酒皺起眉頭,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說話,斯繽尼塔。”

  “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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