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感興趣
時間？
時間。
雖然杜喬和陳帆泊說，“我等。”可是這世上真的會有人不懼等待嗎？時光流轉，千萬種“萬一”悄然生成。“確定”與“不確定”分別站在天平的兩端，難分伯仲。天平的每一點傾斜都是折磨。
“小喬，不過就算陳醫生不是個情感高手，會影響你愛她嗎？”
駱迦言看着杜喬爲了愛情糾結猶豫的樣子，有些後悔那天邀請她一起去咖啡館了。
“我擔心的是她不愛我。”
“那就讓她愛上你啊！”坐在一旁的唐璿若看着一臉糾結的杜喬，“雖然我不太明白你們兩個在聊什麼，但是我覺得既然那位陳醫生答應和你在一起，情況就不算糟。”
“對啊，小喬，你們怎麼說的啊？她是怎麼答應你的。”駱迦言覺得唐璿若說的有幾分道理。
“陳醫生是被我‘睡服’的。”
“咳咳。”駱迦言用乾咳來掩飾尷尬，“那你們之間就沒別的互動？”
“我們現在認識快兩個月了吧，我只有剛認識的那幾天是在北京的。我每天早上起牀就去醫院排隊掛她的號，晚上去她的酒吧等她，有時候還帶上我媽煲的湯。但是她一直就是對我愛答不理的。”
“小喬，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哈。”唐璿若儘量不把話說得太滿，畢竟她還沒見過這位讓杜喬魂牽夢繞的陳醫生呢！
“什麼可能？”杜喬往唐璿若的方向湊湊，好奇地問。
“就是你的陳醫生在自我掙扎，她過去這個彆扭勁兒就好了。”
杜喬正琢磨着唐璿若的話，門口就傳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唐璿若連忙起身到門口迎接。
“娘子，我回來了。”
“快進來，小喬和迦言都等你呢！”
駱迦言看着眼前的伉儷情深的景象，連忙和劉飛辰打招呼：“姐夫回來了！這是你家，您請便。”
“哈哈哈，坐坐坐，別客氣。”
劉飛辰是一名京劇演員，主攻青衣，長相俊美，聲音溫潤。他和唐璿若相識於某次演出，戀愛談了兩三年年，於是決定共度一生。兩個人都是丁克一族，雙方父母也是開明，相敬如賓也好，你儂我儂也罷，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小喬今天怎麼不開心吶，你們聊什麼了？”
唐璿若坐到杜喬身邊，“聊了聊我們小喬的感情生活。”
“啊。”劉飛辰點了點頭，“那我先去炒菜了，你們接着聊。”
“你歇會兒再去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把菜炒了就行了。”
“不了，不了。”劉飛辰說着就進了廚房。
杜喬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又看向唐璿若，“姐夫平常在家裏也這樣嗎？還是在我們面前給你面子。”
“他一直都這樣啊，記得我倆剛在一起住的時候，有一天他演出回來，給我拿了袋糖炒栗子。但你們也知道幹咱們這行兒的，管住嘴是基本功，所以我倆就坐在一起，邊看着那袋栗子邊聊天。喫不喫的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惦記我。”
杜喬聽着唐璿若回憶過往，不禁期待着未來，未來的陳帆泊會惦記她嗎？
杜喬在唐璿若家吃了中飯，和朋友們度過一個閒適的下午。不過杜喬一直盯着時間，踩着陳帆泊下班的時間到了醫院樓下。
杜喬剛拿起電話，就看見屏幕上跳躍着“老陳”兩個字。杜喬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想我了嗎？”
“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呀？陳醫生。”杜喬輕笑，或許陳帆泊只是彆扭而已，雖然這“彆扭”讓她糾結，但也十分可愛啊！
杜喬下了車子，站在車旁，仰頭看着醫院二樓的窗口。
“我看到你了，小喬。”陳帆泊拉開窗子，朝杜喬招手。
“哈哈，我也看到你了。”杜喬用力揮動着左手，“下班了嗎？今晚我想請陳醫生喫個飯，還請陳醫生撥冗前往。”
“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去。”
“那陳醫生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好。”
陳帆泊關上窗子，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掛在衣架上，然後到洗手池前洗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可是這份幸運又能持續多久呢？
陳帆泊笑笑，或許是自己庸人自擾。
陳帆泊收拾好自己，鎖上診室的門，快着步子走到停車場。陳帆泊剛坐進副駕駛，杜喬就笑着問，“累不累呀，陳醫生。”
“還好，你呢？今天聚會開心嗎？”
“都是老朋友了，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就是想你是真的。”“我也想你。”
剛剛發動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杜喬下意識地伸出右臂擋住陳帆泊。
“怎麼了？”陳帆泊順勢抓住杜喬的手，關切地問：“要不然我來開？”
杜喬細細品味着陳帆泊手心的溫度，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沒事兒。你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我們去喫銅鍋涮肉，可以嗎？”
“好。”
杜喬再次發動車子，車子順利匯入車流，行駛在擁擠的馬路上。
“小喬，你是跳古典舞的？”
杜喬看看陳帆泊，她開始對自己感興趣了嗎？
“對啊，工作內容大概就是把古往今來知名的不知名的美女都演一遍。”
陳帆泊被杜喬的回答逗笑，哪有人如此大言不慚地誇自己的？
“大言不慚。”
“真的！我又不瞎是不是？我自己長成什麼樣，我心裏還是清楚的。”杜喬言之鑿鑿地爲自己辯解。
“好吧好吧，那你是從幾歲開始跳舞的啊？”
“怎麼還很勉強啊？”杜喬看看陳帆泊，發現了她嘴角邊的笑意，瞬間心裏放鬆下來。
“四五歲吧！原本我爸我媽是想讓我跟着他們練二胡的，就像瞻歌姐姐那樣。結果有一次有個跳舞的阿姨來我家玩兒發現覺得我很有舞蹈天賦，他們就送我去跳舞了。”
杜喬回想起從前的事，因爲偷懶耍賴她可沒少捱打。
“老陳你呢？你怎麼想着當醫生了？”
“我？”陳帆泊笑笑，“以前鄰居家有個老奶奶是中醫醫生，她總照顧我。我念初中的時候，她因爲宮頸癌過世了，後來我一直很感謝她，也很想念她，所以在讀本科的時候就選了中醫專業，再後來就成了婦科醫生。”
“做醫生，很辛苦吧？”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自己的心酸。”
“有道理哈。”杜喬笑笑，陳帆泊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童年的悲傷沒讓她有過多的怨恨，對殘酷的人世間又懷有更多的體諒。
“你演出，我可以去看嗎？小喬。”
“樂意至極。”杜喬笑得見牙不見眼，“不過北京場要下個月吧，到時候邀請你去啊，陳醫生。”
“好啊。”陳帆泊頓了頓，“我想更多的瞭解你，小喬。”
“老陳，我們，來日方長。”
兩個人到了約好了的館子，一口京腔的店小二領着兩個人進了包間。杜喬與陳帆泊坐到了同一邊，菜品很快就被端上桌。炭火使銅鍋中的湯沸騰，杜喬將盤子裏的羊肉一片一片地放入鍋裏，看着火候，熟透的羊肉在鍋裏隨着湯汁翻滾，散發着特有的香味，又一片一片地撈出來，放在陳帆泊面前的盤子裏，接着將蔬菜放入鍋中。
“你別都給我啊，你也喫啊。”陳帆泊看着杜喬忙活，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你先喫吧，我一會兒下點牛肉喫，再喫點青菜，就好了。”
還冒着熱氣的羊肉蘸着調製好的芝麻醬，放入口中，味蕾爭先恐後地搶奪着美味，飢餓的胃和疲憊的身軀瞬間得到疏解。再喝上一口微涼的酸梅湯，在升騰的煙火氣裏體味到生命的意義。
“我們今晚去哪裏呀？老陳。”
“嗯？”陳帆泊嚥下口中的香菇，思考了一下，“要不然，我們回我宿舍？”
杜喬喜出望外，“方便嗎？你不怕讓你的同事見到啊？”
“怕他們做什麼。不過就是我那兒地方有點小，怕你覺得委屈。”
“你天天住那裏，你都不覺得委屈，我委屈什麼？”
“好。”
兩個人酒足飯飽之後，開着車來到醫院的宿舍，一棟建於九十年代的居民樓，逼仄的樓道讓杜喬覺得自己穿越回了小時候。
陳帆泊打開防盜門，推開裏面的木門，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嘎”的聲音。陳帆泊按亮屋內昏暗的燈，“進來吧，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杜喬打量着屋子，狹小的空間裏放着一張牀，一張桌子和一個沙發，幾件穿過的襯衫和白大褂被主人一起堆在沙發上。書籍和電腦被放在雙人牀的另一邊。
“你一直住這裏？”
“嗯……也不是……”陳帆泊抱起沙發上的衣服放進衛生間的洗衣機裏。
“不過我從畢業之後大多數的日子裏是住在醫院的宿舍的，因爲上班近，還有食堂。原來有可溫陪我，後來她就搬去和握愚一起住了。”
“你就沒想過搬出去住？”
“我一個人，在哪不都一樣麼！”
陳帆泊的話讓杜喬覺得心疼，將眼淚逼回眼眶，上前幾步，從身後抱住陳帆泊，“老陳，以後你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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