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苦離別
清晨的陽光溫暖和煦，杜喬一邊壓腿一邊看着陳帆泊房間裏的窗簾，白色的布上點綴着粉色的碎花，怎麼看也不像陳醫生的主動選擇。
杜喬開始期待和陳帆泊一起的日子，她可以邀請陳帆泊去看她的演出，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家，或許陳帆泊需要喫個宵夜，然後一起共度良宵。
在她有時間的時候，她可以到醫院接陳帆泊下班，一起到商場逛逛，爲陳帆泊買好看的襯衫或者舒適的睡衣。
“咔噠……吱嘎……”
“小喬，幫個忙。”
杜喬瞬間出現在陳帆泊的面前，接過她手中的熱豆漿。
陳帆泊轉身用腳踢上門，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一邊打開食物口袋一邊和杜喬唸叨：
“我們食堂的豆漿不錯，你嚐嚐這個包子，這包子可是讓可溫搬出宿舍還念念不忘的。”
“老陳，你週末也上班嗎？”杜喬用筷子夾起一個熱氣騰騰包子，小咬了一口，濃香的包子餡味兒立即充斥了整個空間。
“病人也不是看着黃曆生病的啊！”
“哈哈哈。”杜喬輕笑，“沒想到陳醫生也會開玩笑。”
“我當然會開玩笑。”
“你和可溫姐姐是大學同學嗎？”
“是啊，可溫在讀書的時候很受歡迎。”
“嗯？那陳醫生就沒動心過？”
陳帆泊嚥下口中的包子，傲嬌地講：“她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她一個天蠍座，很記仇的。”
“啊……那周醫生不是你喜歡的類型，誰是你喜歡的類型啊？”
陳帆泊在不知不覺之間又被杜喬的話繞了進去。放下手中的包子，正色道：
“小喬，其實你還挺符合我想象中的標準的。”
杜喬一愣，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問還有意外之喜，不禁莞爾：
“老陳，我相信你是真誠的。”
陳帆泊笑笑，“快喫吧。”
兩個人喫完早餐，杜喬將陳帆泊送到醫院，然後開着車子回到家。
杜喬進門就聽見悠揚的二胡聲，再看玄關裏擺放整齊的兩雙鞋。
“呦呵，您二位都在啊！”
二胡聲戛然而止，杜湖和喬抒茉一前一後地走出客廳。
“小喬回來了？”
“嗯！我今晚上的飛機，飛南京。”
“聽你路大爺說了，你宋阿姨讓你幫忙帶封信給瞻歌。”
“宋阿姨？宋晏嗎？”杜喬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媽媽，“您確定？”
“我確定。”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杜喬喜出望外，“太好了，看來瞻歌姐姐要熬出頭了，鬧不好還能回北京來工作呢！”
“瞧把你高興的！”喬抒茉拍拍杜喬的肩膀，“你也勸勸你瞻歌姐姐，這孩子從小脾氣就倔。”
“知道了知道了！”杜喬連聲答應，“爸媽，你們坐，我有件事兒要告訴你們。”
杜湖和喬抒茉看着杜喬一臉興奮的樣子，對望了一眼，這孩子幾天沒回家，一回來就說有事情告訴他們。
“說吧，我和你媽聽聽，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杜喬動了玩的心思，故意賣關子：“您不是杜半仙嗎？您算吶！”
喬抒茉看杜喬一臉嘚瑟的樣子，嗔怪道：“這孩子，有什麼事兒趕緊講，別老拿你爸爸尋開心。”
杜喬嘿嘿一樂，“我有女朋友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讓杜喬開始想念二胡的聲音。
“啊！恭喜啊！我們小喬終於有人要了。”還是喬抒茉先反應過來，半開玩笑地講。
“小喬。”杜湖喚了一聲杜喬的名字，思考着措辭，“她是什麼人吶，做什麼的啊，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她叫陳帆泊，比我大七歲，是個醫生。等我從南京回來，我就帶她回家來，給你們看看，我現在得去補一覺。我實在是太累了。”
“嗯，也好也好，你回房間把窗簾拉上，然後好好睡一覺，一會兒媽媽叫你。”
杜喬擁抱了喬抒茉，嘟囔着，“還是媽媽最好了。”
杜喬回到自己的房間，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點開陳帆泊的微信對話框，“我到家啦，好想你呀，我知道你在忙，就不用回覆我了呀！
杜喬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午覺，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幸好陳醫生在百忙之中回了杜喬的消息，不然她要多失落。
杜喬一邊抻筋一邊回了幾條消息，略爲疲憊地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來到客廳，只有杜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
“爸，我媽呢？”
杜湖放下書，笑呵呵地看着杜喬，“你媽出門了，跟着團飛維也納了。”
“那怎麼不叫我？”杜喬走到沙發前坐下，看了看牆上的表，竟然睡了這麼久。
“你媽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哎？爸。”原本靠在沙發背上的杜喬向前傾身，神祕兮兮地講：“您給我算一卦唄！”
杜湖搖搖頭，“不算。”
“那您給老陳算一卦唄！”
杜湖再次搖頭，“沒經過本人的同意，這卦我不算。”
“哎呀！”杜喬再次靠回沙發背，“我就是想讓您幫我看看姻緣。”
“小喬，既然遇見了，那就是有因緣。”
杜喬努努嘴，未來什麼樣子只有未來知道。
“行了，我也得走了，你媽給你煲的湯在廚房，你記得自己熱熱喝啊！”
“爸，你去哪啊？”
“西安。對了，你宋阿姨給你瞻歌姐姐的信在書房的桌子上，你別忘了帶上。收拾東西的時候要仔細，別丟三落四的。”
“知道啦，您老人家一路順風啊！”
杜喬將爸爸送出家門，百無聊賴地整理着行李箱，從小到大她不知道離開北京多少回了，可是這次的感覺卻如此不同，這個古老的城市讓她有了新的掛念，她不但希望未來的生活可以有陳帆泊，更希望在陳帆泊的未來中自己可以有一席之地。
白日西沉，驕傲的太陽染紅了藍天白雲，原本繁華的城市變得更加熱鬧。杜喬看着時間搭上了去機場的車子，可陳帆泊卻一直沒有音信。杜喬記得陳帆泊說過，醫生加班是常態，人家來掛了號，總不能不給人家看。
從前杜喬覺得以自己的工作狀態，自己的另一半躲不過獨守空房，而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和陳帆泊誰獨守空房還不一定呢！
城市的晚高峯讓杜喬到達機場的時間稍遲了一些，一同出行的駱迦言正在航站樓的門口等她。兩個人寒暄了幾句，剛打算進去，杜喬的電話鈴聲響起。
“喂，老陳，下班了嗎？”
“我馬上到機場了。”
“什麼？”
“我已經看到你了。”
杜喬難以置信地回頭，正巧看到陳帆泊從車子上下來。
駱迦言識趣地接過杜喬的行李，朝陳帆泊招招手，便頭也不回地走進航站樓。
“你怎麼來了呀？！”
杜喬仔細打量着陳帆泊，工作了一天的她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身上還散發着若有若無的中藥味兒。
陳帆泊低了低頭，一手拽住杜喬的衣角，“小喬，我想你了。”
“這兒太吵了，陳醫生我沒聽見。”
陳帆泊被杜喬逗紅了臉，趕緊轉移了話題，“外面太熱，我們進去聊。”
杜喬好整以暇地看着陳帆泊，向前一步，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問：“進去？陳醫生要進到哪裏去？”
“你……我……”
“哈哈哈……”
杜喬開心地大笑，拉着陳帆泊進了航站樓，找了個較爲安靜的角落，兩個人席地而坐。
“老陳，你想我了呀！”
“捨不得你走。”
杜喬心情大好，所有的不確定都成爲了確定。
“我過兩天就回來了呀，又不是一去不回。”
“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好好好，我不亂講話，我保證演出之後，我馬上回來，好不好？”
“嗯，等你回來，我們就搬家。”
心中的惦念有了迴應，縱使離別也摻了糖。
杜喬還沉浸在剛剛的喜悅裏，只聽見陳帆泊講：“要選的東西，我提前把樣子發給你，你來挑。”
“我相信你的審美，比如我很喜歡你房間裏掛的那個白底粉花的窗簾。”
陳帆泊愣了愣，“那個窗簾是我和可溫一起住的時候，可溫選的，一直沒換而已，我才選不出那麼少女心的東西。”
“哈哈哈，都好啊，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真的嗎？”陳帆泊看着杜喬，一臉疑惑，“但是我還是覺得我需要你的意見。”
杜喬笑笑，握住陳帆泊的手，“好啊，那你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儘管開口，我看到消息就會回你。”
還沒等陳帆泊搭話，就聽杜喬接着說，“哦！對了！你以後不許不回我的消息，不許不接我的電話，不許不點讚我的朋友圈。”
面對杜喬的“咄咄逼人”，陳帆泊忙不迭地點頭，“我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
白日落盡，月明星繁，兩個人突然迎來了嘈雜中的靜默。
許久，只聽陳帆泊低着聲音講：
“可溫說，她之所以跟握愚在一起，是因爲她覺得她們可以把日子過得溫暖熨帖。我相信我們也可以。”
杜喬突然覺得，陳帆泊是個十分孤獨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除了說起周可溫，就沒見她說起別的人。但杜喬還是有些喫醋，便裝做生氣的樣子，唸叨道：
“可溫，可溫，你天天就知道周可溫。你那麼喜歡周可溫，怎麼不和她過去啊？！”
“那恐怕不行了，可溫有吳握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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