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心靈犀
最怕突然的安靜。
往事在杜喬的腦中輪番上演,她疑惑地看着穆樂竹,試探着問:“您不會……您不會是老陳的親戚吧?”
穆樂竹白了杜喬一眼,這小孩還是道行不夠,“你跟着我這麼多年,我家人丁不旺,你見過有姓陳的嗎?”
“對哦……”杜喬想了想,穆樂竹的親戚裏面好像真沒沒有姓陳的,“那您怎麼老向着老陳說話。”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穆樂竹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你想,你惹帆泊不開心,你就不開心,你一不開心,心思就不在業務上,鬧不好再丟了領舞的位置……”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您不用說了。”
“你還不耐煩了?”穆樂竹作勢要拽杜喬的耳朵,“小沒良心的,這週末帶着帆泊到我家喫飯,讓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遵命!”
杜喬和穆樂竹說了幾句好聽的,然後便乖乖去練功。
訓練結束之後,杜喬立馬到牆邊的包包裏拿出手機,而陳帆泊的微信剛好進來。
“我到家啦,開始準備晚餐,你開車小心呀!”
杜喬不自覺地嘴角上揚,這個笨蛋難道不問問她自己的事情嗎?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移動:
“我剛打開微信,你的消息就進來了。”
對話框上方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杜喬一邊拿起搭在橫杆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一邊期待地看着手機屏幕。
“這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呀!”
杜喬不禁莞爾,陳帆泊真是個悶葫蘆。杜喬剛想回陳帆泊的消息,路瞻歌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事情解決了,具體怎麼回事兒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杜喬一愣,難以置信地問:“真的?”
“嗯。”
“你太棒了!瞻歌姐姐,改天我帶老陳登門拜謝。”
“不必了。”
杜喬還沒等說完話,就被路瞻歌掛斷了電話。可杜喬絲毫沒有不高興,立即打開微信,她要和陳帆泊分享這個好消息。
可是直到杜喬收拾好東西,陳帆泊還沒有回消息,杜喬迫不及待地撥通了陳帆泊的電話。
“喂,小喬,怎麼了?”
“嘿嘿。”杜喬憨笑兩聲,“你的事情解決了。”
“嗯?真的嗎?!”
“當然!我會拿這件事兒開玩笑嘛?剛剛瞻歌姐姐給我來了電話,說事情已經解決了,而且還給我發了一封email,說裏面有事情的詳細的調查結果。我這就給你轉發過去,你看看,然後我們回家再具體的聊好嗎?”
陳帆泊喜出望外,激動地講“謝謝你,小喬。”
“你我之間還說什麼‘謝謝’爲你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那你快些回來,我給你準備飯。”
“好,那就等着陳醫生做的美味佳餚了。”
對於陳帆泊和杜喬來講,沒什麼比一期享用陳帆泊製作的美食更浪漫的事情了。一天的兵荒馬亂之後,讓人心安的不過是那一碗人間煙火。
杜喬掛斷電話,走進淋浴間。簡單衝了個澡。收拾好東西,走出大樓的時候已然是夕陽西下。舞劇團的停車場已經半空,原本安靜的馬路車來車往,川流不息,都是些歸心似箭的人吶!
“你好,你就是杜喬吧?”
杜喬還沒等走到車子旁,就被個陌生女人攔下。她看着對方禮貌地笑了一下,全以爲是熱心的粉絲。想着保安怎麼把粉絲都放進來了,便繼續向前走。
“哎?別走啊!我找你有事情吶!”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杜喬加快腳步。誰知道女人依然緊追不捨,再次攔住了杜喬的去路。
“別走呀!我不是壞人,我想你應該是很高興認識我的。”
女人從衣服兜裏摸出名片,遞給杜喬。杜喬將信將疑的接過名片。
王美窈。
杜喬皺眉,疑惑的看看眼前的女人,腦中一刻不停地搜索着這個名字。她到底是誰?
女人看着杜喬迷惑的樣子,絲毫沒有不高興,輕笑着說:“你不認識我,你還不認識陳帆泊嗎?”
兩個人的臉在杜喬的腦中重疊。
“我是陳帆泊的媽媽。”
杜喬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以這種方式見了家長。
“現在還要拒絕我嗎?”“阿姨,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把您當粉絲了。”
王美窈點點頭,一邊打量着杜喬,一邊講:
“我是爲了小寶的事情來的。她一直很倔強,不願意讓我幫她。”
“阿姨,事情已經解決了。”
“哦?是嗎?那小寶的新工作解決了嗎?我想我們擇日不如撞日,我記得你們這附近有個茶館不錯,我們去聊聊?”
王美窈再次向杜喬發出邀請,第一次見面,得給這個姑娘留點好印象,還指望她在自家女兒面前美言幾句呢!
杜喬有些猶豫,她剛剛答應陳帆泊馬上回家,這個時間再和她媽媽去聊天,回家的事情肯定得耽擱了。
“你在猶豫什麼?是和小寶約好了時間嗎?”
杜喬點點頭,“阿姨,我答應小寶現在回家喫飯。”
“回家喫飯”在王美窈和陳帆泊之間,還真是個遙遠的字眼。
“那既然你不方便,那我開車送你回去我們路上聊?是不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杜喬不自覺地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路瞻歌和宋晏已經完成了何解,是不是她也可以促成陳帆泊和王美窈的和解,畢竟要給陳帆泊一個完美的家,是她一個人做不到的。
“可以嗎?”
王美窈笑着看着杜喬,以一個媽媽的角度,她對杜喬很滿意,人長得漂亮,心思細膩,工作能力強,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個好的家庭,成長在有愛的環境裏,這孩子應該不會差。只要她肯對陳帆泊好,只要陳帆泊喜歡她,人家小兩口兩情相悅,就足夠了。
“那我們走吧,阿姨。”
王美窈笑了一下,跟在杜喬的身後坐上副駕駛。
“我倒是不介意。你可以直接叫我媽媽。”
系安全帶的手一頓,杜喬察覺到自己正在緊張,但還是禮貌地笑了笑:
“阿姨,這件事情還有點爲時過早。”
王美窈無所謂的笑笑,“隨意,你開心就好。”
杜喬發動車子,拐彎出了舞劇團的大院。王美窈望着那座古樸的大樓,許久,才收回目光。
“我們可以聊聊小寶的事情嗎?”
“您想聊什麼?”
“你和小寶是怎麼認識的呀?
“一次朋友聚會。”
“我一直以爲小寶的朋友都是醫生的。”
“該遇到的就會遇到遇到。”
“是啊,緣分這個東西妙不可言。”
王美窈突然之間有些惆悵,十分遺憾地感嘆道:“可惜我和小寶的母女緣分太淺。”
“阿姨,緣分的深淺或許是天定的,但是感情厚薄是人爲的。”
話說出口,杜喬覺得自己有些口不擇言,對方畢竟是陳帆泊的媽媽,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在小寶面前說說好話,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詫異之餘,杜喬突然覺得王美窈十分可憐。或許這就是成功人士所要付出的代價吧?不過聽陳帆泊說,王美窈應該是一位女同性戀,她會有一段穩定的關係嗎?杜喬察覺到自己的八卦,一時間有些尷尬,窺探別人的隱私,不好。
“小喬,”你剛剛說,小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對,已經解決了,她還可以繼續做醫生,只不過可能得換個醫院工作了。但是我想可以先讓她休息一陣子。她實在是太忙了,都什麼功夫享受生活。”
“對,小寶工作起來沒日沒夜的,休息休息也好,等休息夠了再聯繫醫院,這件事情交給我。”
杜喬看看王美窈,她好像沒有陳帆泊說的那樣冷酷無情,還是她在盡力修復因過去的冷酷無情給陳帆泊帶來的傷害?
“阿姨,我還沒有認真地和老陳聊過這個問題,究竟怎麼做,還是尊重她的意見吧?”
“或許可以給她聯繫私立醫院,私立醫院接觸的病人相對較少,工作不會那麼累,環境好,小寶工作也能舒心一點。我不指望她有什麼大成就,只想她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就夠了。”
“老陳已經很厲害了,她成爲她自己就足夠了。”杜喬的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
“我很高興你能這樣看我的女兒。”
杜喬看看王美窈與陳帆泊相似的側顏,她有着和陳帆泊如出一轍的落寞。杜喬一直不懂爲什麼陳帆泊總會在無意中流露出一種憂傷,或許她可以在王美窈身上找到答案。
王美窈按照約定和杜喬到了樓下,向杜喬揮手告別。
看着王美窈離去的背影,杜喬不禁想她或許有太多的不可說,不能說,不足爲外人道也的祕密壓在心底。
杜喬乘坐電梯上樓,剛到門口就看見家門開了,而陳帆泊正扎着圍裙在門口等她。杜喬上前一步擁住陳帆泊,“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呀?”
陳帆泊將頭埋在杜喬的頸窩,“或許這就是心有靈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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