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愛你
新月掛在天上,燈火將黑夜照亮。陳帆泊站在窗前,窗外的溫熱與室內的涼爽相互交雜。她恍然覺得人間冷暖不過如此。
杜喬從浴室裏出來,看着正在窗邊發呆的陳帆泊,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擔心些什麼。
杜喬走到陳帆泊的身後,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肩膀:“在想什麼,可以和我說說嗎?”
“嗯?沒…沒想什麼,只是不自覺地發呆罷了。”陳帆泊轉過身,將杜喬用在懷裏,輕輕的順着她的背。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你有什麼話就跟我說嘛!我沒有辦法解決,我也可以找別人幫你解決呀。”
“沒有,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剩下的交給律師就好了,我不想再讓你爲了我的事兒煩心,畢竟你有你的事情要專心致志地去做是不是?”
根據路瞻歌發來的調查結果,策劃這件事情的人是陳帆泊同科室胡琳。是她買通了那個病人。至於究竟是爲什麼,陳帆泊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人性如此,何必深究?
她想她會找個時間去醫院和以前的同事告別,然後再去那個破舊的宿舍將自己的東西搬走,想一想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到了終點,不得不告別。
杜喬將頭埋在陳帆泊的懷裏,孩子氣的蹭了蹭。
“嗯,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爲你擔心,但是你是我最大的事業。小寶,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認爲舞臺上的燈光是最絢爛的,可是與你的目光相比,真的是黯然失色。”
陳帆泊一愣,“謝謝你,小喬。”
誰知杜喬向後退了一步,半真半假的揮拳打在她的肩膀上。
“討厭啊你,你除了謝謝,就不會說別的話了嗎?誰要聽你的‘謝謝’啊!”
陳帆泊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上前一步抱住杜喬,把她箍在懷裏。
“那你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
“說‘我愛你’。”
“啊?”陳帆泊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要求,怎麼還有點難爲情呢?
“怎麼?剛說我想聽什麼,你就說給我,一轉眼就忘了,你是屬魚的嗎?”
“十二生肖裏沒有魚這個屬相。”
“陳帆泊,你討厭。”
杜喬掙脫陳帆泊的懷抱,自顧自地走到牀邊,鑽進被窩。
陳帆泊撓撓頭連忙跟上杜喬的步伐,躺到她的身邊。
杜喬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陳帆泊厚着臉皮摟住杜喬,在她耳邊輕聲講:“我愛你,小喬。”
“哼!這還差不多!”
“路老師喜歡什麼?”
“你是說瞻歌姐姐嗎?”還沒等杜喬回味完剛剛的那句“我愛你”,陳帆泊在無意之間就換了話題。的
“對她幫我的事情,我總得有些表示。”
“我倒是說了改天登門拜謝,可是她直接掛了我的電話。”
“那還真得仔細想想了。”
提起路瞻歌,杜喬突然想起來,王美窈來找她的事情,她是否應該和陳帆泊講?可是以陳帆泊的脾氣是不會接受王美窈的幫助的。可萬一她真得需要王美窈的幫助怎麼辦?
“你在想什麼?在想路老師到底喜歡什麼嗎?”
“是哦,可是我沒有想到她到底喜歡什麼。”權衡再三杜喬選擇了暫時的隱瞞。凡事總得留個退路。
“之前瞻歌姐姐在南京的時候,我有幫她媽媽把信送給她。”
“然後呢?”陳帆泊好奇的問,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然後,瞻歌姐姐就選擇回到北京來工作了呀,然後她選擇了和她媽媽和解。你說,我送信是不是起到了關鍵作用?她還不得給我個獎勵不是?”
和王美窈和解?陳帆泊從來沒想過。不過她可不想欠路瞻歌的人情,事情真得從長計議。
“對了,老陳,古醫生怎麼樣?”
老陳嘆了口氣,“澄澄的狀態不是很好,工作可能也是丟了”
“那那個受傷的醫生呢?”這幾天杜喬一直爲了陳帆泊的事情奔波,壓根兒就沒空注意網絡上的事情。
“不幸過世了。”
生命的流逝,總是會讓人難過,何況是本該鮮活的生命,在暴力面前,無處可躲,匆匆消失。留下了無限的傷感和哀嘆。
“老陳,別難過。”平時能說會道的杜喬,現在竟然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如此的匱乏。在此等的不幸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陳帆泊握住杜喬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我沒事,只是擔心澄澄,她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或許需要心理醫生的干預治療。”
“那她爲什麼會被開除”?杜喬小心翼翼的問,陳帆泊和古澄可真是一對難姐難妹。
“因爲她拒絕治療病人,這就和戰士上了戰場當了逃兵一樣”。
“可是,可是古醫生,不像是會做逃兵的人啊!”雖然和古澄只是幾面之緣,但古澄給杜喬的印象很好,是個靠得住且敬業的人。
陳帆泊悽悽然,“這也許是個悖論吧,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可是,明知道將軍的命令是錯誤的,還要去服從嗎?。”“錯誤的?”
“死了的人,還要去搶救嗎?醫學不是文學,沒有那麼多奇蹟發生。我是瞭解古澄的,我相信她的專業素養和職業道德。”
“老陳,你的意思是不專業的指揮專業的?”
“這也是一件有爭議的事情吧,人是不是又選擇有尊嚴地死去的權利?可是當面子大過一切的時候,人命又算什麼呢?真的是生如埃,死若塵。”
屋子裏陷入寂靜,陳帆泊低頭看看,杜喬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着她。
“我是不是聊的有點沉重了?”陳帆泊頓了頓,接着說“不好意思啊,小喬,我真的不是故意把話題聊得這麼重的,可能對於醫生來說,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不要你感到抱歉。”杜喬擡手輕撫着陳帆泊的臉,“生老病死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醫生和普通人比,離生死更近。”
“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麻煩?”
“當然。”杜喬十分肯定的回答,“你總把我當外人,這讓我很不高興。
陳帆泊心裏先是一沉,有些驚慌。可聽到杜喬的後半句話,心又安靜下來。
“小寶,我問你,我是你的愛人,對不對?”
陳帆泊肯定的點點頭。
誰知道卻引來了杜喬的不滿,一巴掌拍在陳帆泊的肩膀上,含嗔帶怨的說“說話!”
陳帆泊被逗笑,又往杜喬的身邊蹭了蹭“小喬,我愛你,你是我的愛人。”
杜喬滿心歡喜,卻還是嘴硬“這還差不多,所以,你當我是愛人,你就應該跟我分享你的喜樂和悲歡。我又不是小孩子,爲什麼要瞞着我?什麼叫給我添麻煩?明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以後不會這個樣子。”陳帆泊委屈巴巴的講。
“這才乖。”杜喬揉了揉陳帆泊的頭,就像對小孩子那樣。
“小喬,我想休息一陣子。然後再做打算,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巡演,然後我們再多待幾天,換個環境放鬆一下。”
“都聽你的。”陳帆泊突然覺得自己忙忙碌碌這些年,還沒有過如此輕鬆的假期,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哦,對了。”
“怎麼了?”看着杜喬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陳帆泊溫柔的問。
“穆老師說,週末要請你一起喫個飯,你看方便嗎?”
“先不說我已經是個失業人員了,就說我忙的底朝天,你老師要見我,我也得去啊。”
答應的這麼痛快?
杜喬眨眨眼,眼睛裏透着一絲懷疑,“老陳,你認識穆老師嗎?”
“認識啊!”
杜喬一愣,難不成是穆樂竹在騙自己。
“可是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呀,我在網絡上看過她的資料,也看過她的視頻,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前輩啊。”
原來是這種認識。
“你確定穆老師不是你們傢什麼親戚?”
陳帆泊擡手摸摸杜喬的額頭,小聲講:“沒發燒啊,這是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認識,穆老師那樣的大人物呢?”
“可是我覺得穆老師在拉偏架,什麼事兒都向着你。”
陳帆泊笑逐顏開:“愛屋及烏咯,跟我你還喫醋啊?”
“哎呀!”被親戳中心思的杜喬,有些不好意思,真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我就是好奇嘛,哪有喫醋!”
看見杜喬紅了臉,陳帆泊只覺得心都化了,將杜喬摟在懷裏,親暱的在她的額角吻了吻,“你怎麼這麼可愛呀!”
“討厭啊你!”
“嗯?不喜歡這個形容詞嗎?”
“是啊,陳醫生換個詞唄!”
“美麗大方,性感嬌羞?可以嗎?”
看着陳帆泊眼角的笑意,杜喬知道陳帆泊心中的陰霾暫時退去,或許她可以促成陳帆泊和王美窈的和解,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倒是可以向路瞻歌取個經。
“哎?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感覺啊?”
“我不記得了。”
“騙人!”杜喬壞心思的在陳帆泊到懷裏蹭了蹭“說嘛!我不會生氣的!”
“你怎麼知道你給我留下的一定是個壞印象?”
“因爲你一開始對我都兇兇的呀!陳醫生你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
“我也沒有對你兇吧?”陳帆泊越說越底氣不足,可是她確實沒有兇杜喬呀,拒絕算兇嗎?
“那你到底對我什麼印象啊?”好奇心讓杜喬不依不饒。
“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熱情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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