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隻寶狐-西山異變風雲驟驚
霍堅啞然,手上使出巧勁在它牙關處一捏,小狐狸喫痛地咦咦叫着鬆開了鋒利牙齒。
那真是一口好牙,快要就寢,他沒有穿平日裏行走的粗布長褲,而是換上了柔軟一些的麻褲,被這麼一咬褲腳那裏直接出現了一排細細密密的洞。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霍堅將灰黃狐狸提在手裏搖晃着:“你怎麼來的這裏?”
它原本不是在桑洲城裏嗎?孟縣雖靠近桑洲城,但也多少有點距離,它一個統共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狐狸,是自己跑過來的嗎?
“與你何關!”小狐狸七竅生煙,四爪在空中踢蹬着,想要抓他撓他。
“阿祕被你騙走,桑洲被你主人打得亂七八糟,阿枝被你主人洗腦……現在阿梓都被你主人抓住去折磨了!你怎麼還有臉回桑洲!”它說得激動,眼淚吧嗒吧嗒掉在他手上。
“……”霍堅看它哭得快要暈厥過去,乾脆利落地找出衣帶給它嘴巴四爪都捆起來,結結實實包成一個動彈不得的布團,往懷裏一塞。
小狐狸……小狐狸被這粗魯的手段氣死了,又怕他要殺了自己,又恨他破壞了桑洲,亂動着想咬他抓他,嘴張不開不說,連四爪都被捆小豬仔一樣捆在身體旁側,一動都不能,急得吱哇亂叫。
“安靜點。”一片黑暗裏揣着它的男人動了,起伏顛簸起來,像是在往什麼地方走,“……只有你們家神可以咬我。”
小狐狸一噎,被他話語裏的某種意味震到,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頓時氣得倒仰,火苗從幾乎瞪得脫眶的眼睛裏往外鑽,渾身蠕動掙扎着想罵人咬人。
只是這男人狩獵好手,捆綁獵物的手法嫺熟穩妥,它幾乎要用力得背過氣去,都沒動彈半分。
它後悔了,它後悔了!
阿梓讓它跑出來,還有別的事情,它怎麼能看見仇人就一時情緒激動,不管不顧地上去咬他,把自己暴露了呢?
接下來它還要怎麼完成阿梓的託付,怎麼救阿梓!
小狐狸的眼淚從眼角噠噠地淌着。
顛簸了一陣,它終於被從懷裏掏出來解開帶子。什麼都沒看到,只留意到眼前一亮時,它就悶頭悶腦地向外竄,“咚”地跌落在地,摔得哀哀叫個不停也要掙扎着向前竄。
跑了兩步,它又迎面撞上了另一個身體,這身體沒有那個該死的男人那麼硬邦邦,反而帶着些花朵般的柔軟。
……而且,好熟悉的氣味啊。
好像,好像是陪伴過它許久的……
灰狐狸怔住,呆呆地抱着面前的衣角,擡頭看過去。它太小了,即使是女子的身形,它要看到面貌也得費力地將頭仰到最高,眼睛瞪到最大……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仍然冰冷、美麗、強大又讓它安心的面孔,辛祕低頭看着它,微蹙了眉:“不許哭了。”
“阿、阿祕。”小狐狸愣愣地叫她,一時反應不過來眼前這天大的驚喜,眼淚在眶子裏滴溜溜地打轉,就是記不得往下落。
辛祕嘆氣,輕車熟路地伸手拿過一旁的水囊,“再哭你又要打嗝了。”
話音剛落,腳上巴着的小狐狸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奶聲奶氣的哭聲夾雜着諸如“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快救救大家”“你終於回來了”等來來回回反覆無窮的囈語,它一跳一跳地往上巴,想鑽進那個冷冰冰但是安心極了的懷裏,哭得尾巴尖兒都在顫,眼淚濡溼了整張臉的皮毛,顯見是傷心極了。
辛寶很快聽到動靜開門過來,見它這樣也是驚喜又無奈:“你怎麼出來了……誰送你過來的?”
當時他們在客棧裏中招分開時,武功高強的暗衛確認主家無虞後聽從命令回族中報信,與辛寶就此分開,那時應當便是周氏的軍隊剛開拔之時,暗衛們自會機靈行事,除去堅守陣地保護主家的一批,應當還有一些潛伏在外接應的。
辛寶立馬猜到可能是暗衛在助它行動。
灰狐狸一點點喝辛祕水囊裏的清水,激烈打嗝:“是、額……是十二哥哥……額,他們進不去,我從山後繞出來,替、額……替他們傳話。”
辛氏桑洲叄面環山,一面臨水,山中幽深崎嶇,有蟲蛇瘴氣,凡人向來無法越過,也只有他們這些在山中天然生長而來的生靈可以穿行。
辛寶緊接着追問:“十二?他們可在近前?”
灰狐狸腫着眼睛點頭:“他們看到這裏有人前來,但不確定是何方勢力,也不確定……你們有沒有像族裏一批人那樣叛變,正要藏起來細細觀察的……我是偷跑進來偵查的。”
說什麼偵查,其實就是心中焦慮,沒辦法老老實實在原地待着只等待,總想做點什麼,幫幫大家。
還好還好,阿祕回來了。它喝着水,眼淚一點點地淌出來,打溼狐神的指尖。
辛寶張羅着帶人去接應在外遊走的暗衛,很快離開了,小狐狸穩定了好久,才終於能完整說出話來,萎靡又依戀地緊緊貼在辛祕身上。
“阿祕,你能救救他們嗎?”它忐忑地問着,“阿梓病得很重,還沒有藥……還有,還有阿枝……”
它咬着嘴,眼睛骨碌碌不安地轉,雖然不懂阿枝爲什麼要帶着周氏來攻打自己的家,但她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它猶豫着,還是說了,“阿枝去牢裏看阿梓的時候,說想和他一起死……”
如果她真的想要圖謀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悲傷呢?以前的阿枝不是這樣的呀……
摸着它耳朵的手一動,微微停滯,辛祕蹙着眉,追問:“你聽到了什麼?詳細告訴我。”
桑洲城。
皎白的鳥兒撲閃着翅膀,騰騰地從枝頭降落,在凜冽寒風裏落在一個人的修長小臂上。
玄君面無表情地與鳥兒對視,雙眸暈開繚繞霧氣。
鳥兒黝黑的眼裏同樣泛起霧氣,它呆愣愣地站在他小臂上,雙爪鬆鬆抓握着他的衣袖,整隻鳥好像醉了,又好像在發呆一般木木的。
良久,玄君眸中雲霧褪去,他皺着眉,放飛了那隻重新變得靈動的鳥兒。
衣袍翻飛,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內院,長長束起的黑髮在身後款擺,環佩激烈碰撞作響。
迎着侍女喫驚的目光,他直直推開了一座院落的門。
——辛枝正站在院中樹下。
零零落落的臘梅在她身後盛開,鵝黃和雪嫩的花色隨風起伏,她穿着同色系的淺黃內衫,樸素又單薄,似是要在風中飛走,只有腹部厚實鼓起,幾乎要奪去她全身血色似的。
她正端着一碗藥汁向花壇傾倒,即使發現他進來,也只給了他淡淡一瞥,並不驚慌,手腕一翻便傾盡了藥汁。
平素很少有的氣悶感襲上,玄君閉目,平穩了心緒:“……爲何倒藥?”
“你說爲何?安胎藥我喝,安胎藥混着養神藥我是不喝的。”辛枝語氣平平,“那些養神藥也不過是讓我足不出戶日日昏睡的東西,我寧願失去這個孩子,也不願被你們玩弄於掌。”
“……”玄君面色漆黑,不願再與她在旁的事上糾纏,牙關咬緊:“狐神已經到孟縣了。”
辛枝一愣,轉頭來看他,長髮在梅枝上纏繞:“到了?”
玄君仔細分辨着她的表情,繼續逼問:“她這樣快回來,定是早有人通風報信,但既然早知道消息,又爲什麼不帶兵回來?你們在謀劃什麼?”
周氏預料到辛祕會與其他世家合作,一向與辛氏較爲和緩的東海尹氏被列爲了最大的威脅,周氏特意分兵去阻攔他們之間的道路。
可辛祕一路毫無停頓,徑直便孤身回來了,身旁只有一個小隊的護衛和管事。
這說不通。
他沉着臉,質疑而陰鬱地看向辛枝,想從她面上發現動搖或者什麼其他蛛絲馬跡。
然而辛枝在最初的一愣之後就沒什麼別的表情,她甚至用同樣的神色,反過來打量他。
“你很害怕嗎?”
這樣的挑釁太過直白,玄君眉目深凝,剛要責難,忽而,他腦海中轟然接受到了什麼。
就彷彿井然的山川突然塌陷下落,工整的水墨忽然被水沖淡化爲虛無,鋒利的刀劍扭曲衰朽,在他腦海中如同鮫人燭燈一樣猛烈燃燒的幾處存在又發生了變化。
那感覺太過鮮明,整個天道秩律似乎都爲之動盪,雖不同於直面地動海嘯,但對世間的衝擊絕不亞於天地翻覆。
他靜默地感受着,因爲其中蘊含的深意而震驚。
將近一月前,這樣的振動便發生過一次。
那時,是有一團灼烈的火在西南邊境猛然出現,那是狐神的迴歸。
這次,卻是一處烈焰驟然消亡了。
那是……
——西山,烈陽迴歸之處,歐陽氏的領地。
“……歐陽潯看來得手了。”辛祕遠遠眺望着氣息繁裂動盪的西方,眼中不見悲喜。
她嘆了口氣。
“不管辛枝要做什麼,待西山兵力來援後,總有辦法試一試。”
姐妹們,真的不要聽新冠就是感冒的洗腦包,我從日本回來的,那邊基本不處理了,人人都說是重感冒,我從上飛機前一天開始嗓子啞,但是做了核酸是陰,我就沒在意,落地直接轉陽拉去隔離,輕症現在在醫院隔離觀察。
我算是最輕的那種了,只有輕微表現,只發熱了一天,不輸液不打針,只吃藥,可以走動跑跳,很快就能痊癒那種,但我的嗅覺影響很大,嗓子一直是啞的……希望後邊能全部恢復吧。
真倒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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