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落霞走出柳莊的大院,只見那飄逸如仙的倩影俏立眼前,她急忙迎上去。
“你怎麼在人家大門外等我?這裏可不是好地方,你剛剛也看見那老狐狸的手段了,好奸詐!”她恨恨地說。
月曦擡頭看了看莊院門頭上的牌匾,淡柔一笑,“我聽見你要掀人家的宅院,趕緊下來阻止你了。怎麼說也是江湖上受人景仰的女俠,這等下三濫的手段當然不能做,可不能壞了名聲。”
落霞展顏一笑,嘆了口氣,不解的說道:“我本以爲這裏與地宮裏一樣兇險呢,誰會想到這柳員外居然耍這樣的無賴手段?拼着一死求我找出藏寶圖的真相,真是令人費解。”
月曦輕聲道:“我剛剛遇見了那個神祕人,他已經把竹音姑娘送出來了。所以,你不用掀人家的宅院。”
“什麼?”落霞的鳳目瞪圓,驚道:“你說什麼?竹音,神祕人送出來?怎麼回事啊?”
“我們去看看是否屬實吧,具體的細節我們邊走邊說好了。”月曦轉身就走,落霞怔了怔,很是摸不着頭腦,見那素色倩影去遠,趕緊追上去。
三裏外果然有個簡易的涼亭,落霞在一堆草垛裏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竹音,見她睡得很香,毫無知覺,應該是被點了昏睡穴。
“竹音,竹音!”落霞趕緊爲她解開被封的穴道,急切的呼喚着。
竹音緩緩睜開眼睛,幽藍色的眸子定格了幾秒,突然哭的稀里嘩啦,猛地撲進她的懷抱裏,嗚咽道:“你,你怎麼纔來啊。。。我嚇死了,那人的武功太高,我想掙扎逃走,卻,卻被點了穴。。。。。。”
落霞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是我不好,不該留下你。”
“就是怪你!就怪你!以後不許再丟下我!”竹音激動的喊道,雙手更緊的勒住落霞的脖子。
落霞不自然的看向一旁的月曦,只得苦笑。
月曦沒有任何表情,好在她戴着面具,臉色如何也是看不出了。
“你答應我,以後別再丟下我!”竹音哭道。
落霞點頭笑道:“好。我帶着你,直到你嫁了人。總行了吧?”
竹音聽她的話有些彆扭,驚慌失措也消失的差不多了,神智恢復了正常,方纔發現身邊有種清冷逼人的氣氛,側過臉便看見不太想看見的人,秀慈?不,如影?也可能是假的吧,誰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呢?但是,心裏那個名字卻無此清晰的浮現出來,月曦,上官月曦!對,就是這個名字,落霞昏迷之際呼喚的名字。看落霞對她的態度,上官月曦應該就是她吧!
她的心臟生疼,難受的擰緊柳眉,強自露出澀然的笑,“上官姐姐可好?”
月曦一怔,她怎麼知道我的本名?
不過她沒有問,輕輕答道:“還好。”
“是月曦救了你,還不謝謝她?”落霞冒失的說道,她很想緩和一下氣氛,因爲她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況。
“是麼?真是她救得我?”竹音怪怪的審視着月曦。
落霞忙道:“當然了,你這丫頭好奇怪,這還能有假嗎?”
“你不必強調,我當然信了。上官姐姐救命之恩,竹音身無長物,怎樣報答呢?”竹音見落霞神態尷尬,便勉強的支起身子,就要拜倒。
月曦輕風般來到她身邊,托住她的手肘,淡漠的說:“不用。也算不得我救了你。要謝就謝你的齊姐姐。”她看了一眼乾笑的落霞,淡淡嘆道:“竹姑娘身子虛弱,還是你來背吧。”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趕路吧。”落霞接過竹音,對月曦的反應有些忐忑,便趕緊催着上路。
終於來到市集,僱了一輛馬車,三人同坐車內,竹音說起柳莊裏驚心動魄的經歷,猶在心慌。
“我也是經歷沙場之人,真刀真槍的倒是沒怕過,卻沒想到中原人笑裏藏刀,背後使壞的伎倆如此了得!那柳員外說百姓們盛情難卻,要我飲了一碗酒再走,我看那些百姓的確是平常,哪裏會想那些老百姓的酒有問題?當時我可是急着趕去和你們會合,所以一時不慎誤飲了軟骨散,這才着了道兒!”
“不是老百姓的酒有問題,而是柳之敬從中做了手腳。他們有沒有難爲你?”落霞關心的問。
竹音微微發笑,哼道:“那倒沒有。他們將我關進地牢裏,好喫好喝的,真沒虧待我。我可把他們罵得不敢進來呢!”
落霞笑着搖頭,“你個鬼丫頭!來,累了就睡會兒,都說了半天了。”她將自己坐的褥子給竹音鋪好,好叫她躺的舒服些,自己挨近月曦身邊,輕柔的說:“怎麼不說話?這邊也沒有什麼風景可看。”
月曦仍然放眼看着外邊的景象,淡然道:“你的蒼芒刀呢?先前見到它,我怎麼覺得刀變薄便小了?”
落霞笑了起來,道:“你不問,我倒是忘了告訴你了。在草原時,肖伯伯說蒼芒有靈性,不便露於人前,而且靈性已開啓,需要重新打造。巧的是草原上有個鑄劍師,好像是有名的大師。他精心鍛造了蒼芒,所以蒼芒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刀不像刀,劍又不像劍,我嫌背在身上礙事,就藏在腰帶裏了。”(漏掉的一章,以後再補)
說着,她按了腰帶上的環扣,倉啷一聲,泛着血色的短刀被她拔了出來,殺氣頓顯。
月曦看着這把比刀薄,窄,比劍又寬,短的兵器,那血色的妖異,凝聚刀身的魔性,讓她有點眩暈感。
“一直想問這把刀的來歷,總沒有機會。現在無事,你可願意說?”月曦想起峨眉山之故,嘴角泛出溫暖的笑容。落霞可不記得其中的緣故,笑道:“你想聽,我求之不得。”
這把刀是清遠師伯的東西,小時候貪玩,偷偷溜進少林寺達摩院的練武場,看見大師伯嚴厲斥責清塵師伯,說他不該生妄念,偷練什麼刀法。後來我才知道那刀法叫“逆天霸”,名字很是猖狂,據說是西方魔教傳來中原的一種殺氣頗重的刀法。哦,不對,不對,好像是清塵師伯練這種刀法沒什麼進展,險些傷到我。刀染到我的血,似乎變成什麼魔物,沒法控制。。。。。。大師伯具體說什麼,我那時只是小孩子,當然記不得。不過,從那以後,大師伯親自教我練習刀法,教我如何控制刀的力量,他不許清塵師伯練習“逆天霸”刀法,卻親自教我練功。現在想來真是怪異,想必是大師伯偏愛我了。
“那大和尚偏心你一個女孩子,其他和尚不生氣嗎?”竹音冷不丁笑出了聲。
落霞笑道:“和尚也愛生氣嗎?我那時只是幾歲的小孩子,他們都是成年人,總不會生一個孩子的氣吧。其實女孩子練這種刀法不是很適合,何況還是個小孩子,大師伯此舉也難怪別的和尚長輩們不滿了,我記得自己練這刀法可是吃了不少苦,可是大師伯卻沒有絲毫憐憫,當時我可是恨死他了。”落霞回憶往事,不禁露出溫馨甜蜜的笑容。
“你清塵師伯後來再沒接觸過蒼芒刀嗎?”月曦心中明瞭,清遠既然暗中保護着落霞,也深知蒼芒的厲害,教授落霞這種霸氣的刀法自然是爲了她將來能自保。不過,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落霞的腦神經突然顫動起來,疼的她皺緊了眉頭,苦笑道:“一想起那時候的事,頭便疼得厲害。”
“那就別想了,上官姐姐今天的話好像多了,也不管別人的感受了!”竹音趕緊起來,扶着落霞。
落霞推開了她,敲了敲腦袋,輕鬆的笑道:“沒事,我記起來了,有一次我和一個小沙彌智明捉迷藏,無意中進到清塵師伯的屋子裏,突然看見一個黃布包裹。當時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就打開了看,裏面有些書信什麼的,也有件玉器,四四方方的,挺好看的。我們就當好玩了,拿着那東西玩耍,突然清塵師伯出現了,他,他變得很可怕,面目猙獰,我們嚇得半死,我還被打了一下,不過還算溜得快,就往大師伯的屋子逃去,雖然師伯沒抓我,我也嚇得昏了過去。後來才知道智明被師伯抓住,罰去做了苦役僧,我再也沒見過他。”
她說着說着,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中驚慌不已,好像看見什麼恐怖的事情。手在顫抖,想尋求保護和安慰,卻無力伸出,好在一隻冰涼柔軟的手靠近,繼而緊緊捏住她長而粗糙的指尖,帶給她一絲冰冷卻安心的溫度。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舊事,害你如此!”月曦心疼的擦去她額頭的汗粒。
落霞鎖着長眉,眉尾輕顫,她顧不得自己的痛苦,而是更緊的抓住月曦的手,近乎懇求:“我知道你問這些必然有原因,我腦子糊塗,也想不到這裏面的關聯,如今情勢危急,我們連幕後主角都沒弄清楚,怎麼能對付他們?你覺得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也不奇怪,因爲這股勢力太可怕,他們對我們的瞭解程度甚至比我們自己更清晰明白,所以,你繼續問,我試着回憶,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被忽視的信息。”
竹音剛要制止,被她攔住,“竹音妹子不可打攪,我們要說正事!”
竹音恨聲道:“你這是不要命了?你腦部被□□傷害,記憶受到重創,如果受到強烈刺激,非但不會恢復,還有可能昏迷不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強迫自己,你,你現在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你以爲我真是跟你來中原遊山玩水的?是師父叮囑我看着你,你一見她倒是拼命了,你曉得厲害嗎?”
落霞感覺月曦的手顫了一下,趕忙露出笑容,柔聲道:“別聽她的,小孩子總愛瞎操心,我哪裏有那麼嚴重?你剛一問起舊事,我的記憶就恢復了好多,現在腦子也不痛了,趕緊問,我擔心很快就忘了呢。”
“真的好了麼?我,我不問了,等你好了再——”月曦雙目中的疼惜更令人心痛,那寒星閃爍,霧氣瀰漫的美目多麼熟悉,應該是曾經印在心底的記憶,未曾磨滅。落霞怔了怔,心也生疼,搖頭道:“我真的無事,不信就檢查我的脈搏,看氣息是否平穩順暢?你繼續問我,讓我努力回憶,你總不想看我永遠像個糊塗蟲混沌的活着吧?”
月曦壓住心臟的刺痛,口氣已經沒那麼清淡,她吞嚥嗓子裏的苦澀,吐了口氣說:“先前我沒有告訴你,其實襲擊我的那個神祕人使用的就是少林武功。現在看來清塵很有可能是第三股勢力中重要的一員,也就是朱辰濠的餘黨,所以你看見的那些東西有可能是皇家的信物。可是他掩藏的再好,你大師伯總不會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你大師伯絕對不是他們的人,也許他被矇在鼓裏不知情,或者說他一直努力勸阻,用佛法感化他。可是今天看來,你大師伯也是無能爲力,他們還是出動了。”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我現在想得是,清塵是如何得知我們的消息,他背後又有什麼網絡?”落霞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月曦雙脣蠕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忍住不說了。
“怎麼?”落霞探尋着她的神色。
月曦微微一笑:“我累了,你也該歇會兒。”她見竹音的面色不善,很是埋怨的盯着她,只是淡淡一笑。竹音恨恨的咬着碎牙,不好對她發火,卻朝落霞鼓起嘴巴,“你知道累嗎?”
“我無妨,前面就要到蜀地的分水嶺,不遠處就有市集,我們還是尋個客棧歇息,喫飽喝足再去拜見江公子吧。”落霞掀開了車簾,跳下馬車,對趕車的馬伕吩咐了幾句。
馬車晃盪不穩,坐久了便會全身骨架生疼,比騎馬還難受。不過她們三人俱是習武之人,對這樣的奔波勞苦也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了。
“鏡花閣”
燈紅酒綠,歡歌笑語,裝飾豪華的酒樓賓客滿座,熱鬧非常。月曦有種慨然,這裏是她與落霞二人同來弄雲莊時候經過的地方,當時還有喬裝易容的師父跟隨,沒想到三年過去,發生的事不堪回首!
“怎麼,你對這裏很留念嘛!”落霞燦爛的笑着。
“你可有印象?這裏你也是來過的。我們在這裏遇見了劉雲,你怕是記不得了。”月曦嘆息。
落霞好奇的看着她,“哦?那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不喫飯啦?我可是肚子餓得很,沒興致聽你們的故事!”竹音哼了聲,搶先走進了酒樓。
落霞搖頭苦笑:“你看我的麻煩不小呢,怎麼把這不講理的小丫頭招惹了?”
月曦挑眼看了她,冷冷的丟了句:“誰叫你有魅力呢,一路招蜂引蝶?”
落霞愣了半天,這是——喫醋了?
川味的飯菜讓草原上長大的竹音不習慣,辣得她直吐舌頭,猛地喝水,再不敢喫那些辛辣的菜餚。
落霞笑道:“都問你可喫得辣,逞強可不是好習慣。”
月曦慢慢的喫着唯一不辣的清水白菜,就着小碗的米飯,不言不笑,無視他物。
“我要和上官姐姐一樣的飯菜!”竹音賭氣的推開了面前的飯菜,招呼小二過來,吩咐了一番。
落霞笑說:“月曦不喜葷食,喫素是習慣。可是在草原時,我可沒見妹子你喜歡素食呢,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竹音眼睛瞪大,氣道:“我現在改變習慣了不行嗎?”
“行——誰叫你是孩子呢,你要什麼當然儘量滿足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有什麼可說的?”落霞忍住笑,一本正經的點着頭。
月曦沒理會二人的鬥嘴,她默默的喫完,耳鼓裏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響,她平靜地放下碗筷,淡淡地說:“你們慢喫,我去去就來。”
“怎麼了?你要去哪裏?”落霞急忙跟上去,剛纔的簫聲自然繞不過她的耳朵,這是江湖上用來聯絡的信號。她是故意裝作不知,看看有什麼情況發生,可沒想到是聯絡月曦的。
“這是找我的。你陪着竹音姑娘,等我的消息。”月曦輕聲說道,態度不容置疑。
落霞怎肯依她?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再危險也要一起承擔,你答應我的!”
月曦按住她的手,凝重的口氣:“這是雪宮的信號,除了雪宮弟子外人是不可去的。你帶着竹音不方便去,還是等我回來。”
那簫聲又響起,月曦道:“很緊急的事,你安心等我。”
落霞剛要追出,卻看見門外走來一隊灰衣男子,手裏拿着兵器,看情形應該是官兵。她仔細一看,竟然是那天夜裏在柳莊附近遇見的錦衣衛。
她趕緊落座,對竹音小聲說:“這些人來者不善,我們別出去,先看看情形再打算。”
竹音撅着小嘴,哼道:“我可是沒想出去,還沒喫飽呢。你不會想着今天就上路吧?”
“走不走由不得我們,先等等。”落霞審視着那些人,一邊埋頭喫喝起來。她心裏正擔心月曦此去有沒有危險,可錦衣衛突然出現在這裏,是有什麼情況發生呢?按路程計算,她們走得是最近的路,錦衣衛快馬輕騎,應該早幾天來到蜀中,去過弄雲莊了。可她們來到蜀中後,沒有聽到任何新聞,那就說明弄雲莊還是安全的,錦衣衛沒有帶走沈淮秀。否則,錦衣衛在弄雲莊抓人就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店裏的夥計打量這幫冷酷到底的男子,一副唯我獨尊的傲慢模樣,肯定是官家。趕緊低頭哈腰,小心招呼起來:“請問幾位大爺,喫點什麼?”
一長臉男子喝道:“廢話!大爺不是來過你家酒樓嗎,自然是最上等的好酒好菜!”
“是是是!小的蠢笨,這就準備。”夥計陪着笑,迅速的退出去。
“餘兄,這趟蜀中之行真是白費力氣,早知如此,我們兄弟拼命爲那般?”另一瘦子說着,氣憤的拍了桌子。
“這是上峯之命,你敢違抗嗎?”長臉男子慍言道。
瘦子緊忙環視左右,只見角落裏一二桌子還有客人,兩個女子,一個老頭,只顧匆忙喫喝,連頭也不敢擡。便道:“我還真摸不着頭兒的意思,明明是——”他指了指天,道:“那個的旨意,爲何像走場子一樣在弄雲莊繞了一圈就回去?”
長臉哼了聲,“這裏可是扯閒話的地方?我看李猴兒越來越不知輕重了!”
“餘兄息怒,兄弟是納悶啊,這才口不擇言,望餘兄見諒!”瘦子見他真的動怒,不敢再說,忙着陪罪。
落霞見他們很謹慎,知道在這裏是得不到任何信息了,心中打定主意,對竹音說道:“妹子自己照顧自己,知道嗎?”
“你要幹什麼?”竹音喫驚。
落霞微微一笑,忽然走到那幫錦衣衛面前,拱手道:“各位兄臺,本姑娘有禮了!”
那些人俱是一愣,面面相覷,對眼前女子冒失的舉止很是驚訝,還是長臉余姓男子老道,冷喝道:“姑娘怎麼說?”
落霞道:“我聽說當今聖上下旨命蜀中的江公子上京述職,擢升爲京都御史,並且要他攜帶妻眷即時隨同赴任。看各位正是爲此而來,卻爲何無功而返?”
長臉冷冷地打量她,厲色道:“你是什麼人?朝廷機密如何知曉?”
落霞耳聽刀劍出鞘的響動,冷笑一聲:“你們是朝廷的錦衣衛,我不想得罪。不過,你們好像自討苦喫,怨不得我了!”她說着,單掌聚力,一陣勁風推出,衆人感覺手中的刀劍竟然拔不出來,還沒想怎麼回事,一股吸力迫使他們撤了手,刀劍聞風而動,竟然離鞘而去,都被對面的女子吸入掌心處!
落霞冷冷一笑,手掌鬆了力,刀劍掉落地上。
“各位還是識時務爲好,你們違抗聖旨私自營生,與江展彥達成了什麼交易?”
長臉大驚失色,冷汗直流,惶恐道:“姑,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有資格問嗎?”落霞冷笑,忽然從腰帶的暗袋裏掏出一面金牌來,“你既然是錦衣衛,可識得這東西?”
長臉一見金牌,慌忙跪倒,身後跟着跪倒一批,“姑娘,姑娘是,是——”
“快說!弄雲莊發生了什麼事?”落霞放下金牌,怒喝。
長臉顧不得擦汗,惶恐萬狀,“姑娘既然有金牌在身,一定是聖上親信之人,在下餘進忠,錦衣衛統領,奉旨來弄雲莊宣旨,不過,不過並非姑娘所說的那樣,要提調江大人赴京上任。而是,而是命江大人就任四川都指揮使,統領四川軍務,即日上任。”
落霞吃了一驚,忙道:“怎麼可能?我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莫非你們暗中篡改了聖旨?好大的膽子!”
餘進忠慌忙說道:“在下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冒殺頭滅族之罪!本來我們事先也從內侍那裏得到這樣的消息,可是不知爲何聖旨上是這樣寫的。不過,不過,江大人的夫人要護送上京卻是事實。。。”
“什麼?這是爲何?”落霞更是驚訝。
“這可不是在下該做的事,原以爲內侍暗中交代我等明爲護送實爲押送江氏夫妻,卻變成現在這樣,在下也十分的想不透。而且,內侍暗中命我等留在蜀中,等待命令。所以我等在這裏逗留了幾日,每日也無事可做,沒想今日遇見姑娘。。。”
落霞發怔,實在不解其中的原故,便道:“好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冒犯幾位兄臺,不敬之處還請諒解。”她心裏焦急,更掛念月曦的安危,拉起竹音走出了酒樓,留下一幫錦衣衛既驚又怒:好猖狂的女子,憑着一塊御賜金牌就耀武揚威,亂用天子威信,倒要查查她的底細!
月曦疾步來到路口的彎道處,一座小山上,已見一戴着斗笠的白衣人佇立山頭,眺望着山下的河流。
她心情複雜,恭敬的拜道:“月曦見過大師姐!”
大師姐回過頭來,細細審視着她,良久才淡然一笑:“月曦,你沒想到我會來吧?”
“大師姐不遠萬里來到蜀中,自然有非來不可的理由,月曦覺得很當然。”月曦淡漠的說道。
“這麼說,月曦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或者說,月曦離真相不遠了?”大師姐苦苦冷笑。
月曦沒動,衣襬隨風飄逸,肅靜淡漠的臉上還是常態,“可以這麼說的。原以爲自己發現了一些真相會接受不了,沒想到反而平靜得難以自信,這是何故,月曦倒是沒想透。”
遠遠觀察着那兩點白影,落霞怎能甘心?
“她們耳力太好,我們一起過去定會被她們發現。所以,你要乖——”她溫柔的笑着,然後在竹音的驚愕視線下,快速的點住她的穴道,看那雙秀目露出殺人的怒氣,她陪着笑道:“是姐姐對不住你,後面再賠罪了。”
竹音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心裏可是罵了很難聽的話,卻無計可施,瞥到那墨色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地飄遠了。
大師姐看了看她,苦笑道:“月曦很聰明,小時候就表現出非凡的天賦,同門一衆弟子中,有比你大的,也有比你小的,許多也是出身不俗的人家,資質很好的孩子,可是,與月曦相比,她們望塵莫及。宮主沒什麼耐心教弟子武功,教你們武功的責任就落到我這個最年長的師姐身上。雪宮從不以世俗倫理論資排輩,我雖然是宮主的師姐,不過一旦她擔任宮主之職,我就成了門中弟子,好叫她把握權力。我比你們年長很多,實際上可以做你們的母親了。所以,儘管有許多客觀因素,我還是盡心待你。你的天資太好,我教給你們一衆弟子的武功,別人要反覆練很久,好的也要練幾日纔可掌握。可是月曦過目不忘,我只要練過一遍,你就記住了。後來,我就單獨教你,也只是略指點一二,你學習太快,不到幾年的時間,我就沒東西可教了。我當時心裏很不安,知道終有一天你會超越我。沒想宮主突然叫你去天淵閣,我也知道她是故意這樣做的,她要培養你,要你不受任何干擾,因爲她相信你能自己學成氣候,同時博覽羣書,學得更多。我沒有阻止,即使知道你終有一天會成爲我們的阻礙,還是靜觀其變。因爲,我再怎樣心狠,也不能傷害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就是誤入人間凡塵的仙子,誰能褻瀆傷害呢?”
今日不同往日,落霞的武功當世之間,除了肖楚風一輩的絕頂高手,還真找不出幾個對手來。她縱橫着輕功,繞很大的一個圈避開二人的視線範圍,比風還輕的躍進山下的洞穴裏,正巧聽到這句,不禁暗笑:月曦當然不凡了。你多說說她以前的事,我正想聽呢。
月曦心中一痛,雙目中有些澀意,嘆道:“這份恩情,也是月曦不敢忘卻的,其實江山與寶藏與月曦何干呢?如果我真知道那個祕密的真相,何苦引得衆人如此辛苦?可惜月曦從始至終也沒有這個祕密的答案,至多也是看出了那所謂的藏寶圖中一無所有的真相而已,大師姐可信?”
“我如何不信?月曦是看淡人世的仙子,凡間的一切在月曦眼裏不過是塵煙,若非有那個齊落霞,我想月曦定然覺得人間了無生趣,早日回到仙界去的。唉,現在想來,若是沒有齊落霞帶你走,攬月樓後,月曦還會留在人間嗎?”
大師姐苦笑。
落霞差點失聲,原來夢裏所見攬月樓裏的仙女真是月曦!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臟,平息凝氣,意沉丹田,入定般的絕了聲息,想上面二人俱是一流高手,絕不能大意讓其警覺。
月曦心顫了一下,幽幽嘆道:“若是,那樣。月曦怎會留着污塵存活世間?”
“所以,她救你的命,你就心心念唸的爲她而活了。在你心裏,雪宮利用你,出賣你,再無恩情。只有她纔是你存活世間的唯一動力?你,不計較她傷重不治,不計較她的離奇身世,也不計較她是女子!”
大師姐的笑開始變味,低沉的有點歇斯底里。
月曦擡起低垂的眼眸,定定地看空中飄浮的白雲,風吹亂她滿頭青絲,她笑了,笑渲染了整個人的清冷,暖暖地含在嘴角,“是的,我喜歡她,或者可以用愛來定義。這不是感恩,我也曾經細細思量過,過程也十分辛苦,只是,我從來沒有懷疑自己的心,也沒有計較外在的干擾。讓我唯一爲難的是,她的心是如何想的。還好,她接受了我。這是不一般呢,想她生活的環境,受過的教育,真叫她想通很是不易吧?月曦很幸運,得到她的心。所以,人間再陰暗齷促也有美好的一面。經歷這麼多事,她是月曦生活下去的勇氣和渴望。後來,月曦知道同胞妹妹就是淮秀後,就更不能放棄了,再難解的迷局,再危險的未來,也是不容退縮的。今天,大師姐親自來找月曦,又是爲了何事呢?”
大師姐淡漠掃視她,冷冷的聲音寒冰般刺痛她的神經,“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祕密:你的親生父母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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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大家了,絕對沒修改,情戲也不足,不喜請繞路而行,或者繼續等待,莫要浪費精力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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