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海城的經度比北城大,天亮的比北城早一點。
聞渺換下睡衣,頂着一雙紅腫的熊貓眼洗漱完走出洗漱間時,第一縷晨光灑向了這座熱情活力的城市。
顧酌過來幫她拿行李,兩人神情自然地互道早安。之後退房、打車去高鐵站,他都牽着她的手,幾乎沒放開過。
高鐵開始運行之際,顧酌攬過聞渺,小姑娘將腦袋輕輕擱在他肩膀上,一路靠着他睡得天昏地暗。
回到北城以後,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那晚的談話。從此以往,小將軍不再是孤軍奮戰,她有了一生相隨的援軍。
一週後,是5月20號。聞渺本來在家學着習,下午被顧酌一個電話叫去了南泉弄堂,說是給她找了兩張試卷,讓她過去寫。
聞渺簡單收拾收拾就出了門。
到了四合院,顧酌正坐在沙發上寫作業,紅木茶几上放着兩張數學試卷。聽到響動,他停了筆,擡眼看向她。
聞渺在他旁邊坐下,從書包裏掏出支筆就開始埋頭寫。剛寫了兩道選擇題,聽到顧酌說:“寫完順便把我的生日願望兌現一下。”
聞渺沒忘記還差他一個生日願望,聞言,邊看下一道題的題目邊問:“你想好了?是什麼呀?”
隔了幾秒,顧酌沒出聲。她不由擡眼看着他,一副“你怎麼不說”的疑惑表情。
顧酌脣角慢慢勾了起來,帥氣面龐上顯出玩世不恭的模樣。聞渺直覺不妙,指不定他會想些不正經的願望來讓她完成呢。
正想着,顧酌傾身靠近她,故意放慢了語速,用低啞的聲音說道:“我的願望就是,小姑娘能叫我一聲哥哥。”
“……”
聞渺錯愕了一瞬,直勾勾望着他一時沒了反應。
顧酌勾着笑,拿起手機,也不催促,再看向她時,薄薄的眼皮微微耷拉着,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多情。
莫名的,聞渺忽然有些羞臊,明明是她經常掛在嘴邊的稱呼,這會卻覺得喉嚨被堵住,難以說話。
然而她又不捨得讓顧酌願望落空,躊躇半晌後,極輕地叫了聲:“哥哥。”
叫完之後的一瞬間,她耳朵尖都是燙的。
顧酌貪心不足,覺得還不夠味,修長手指在手機上劃拉了兩下,又說:“加上名字再叫一次。”
這下,聞渺眉心淺蹙了下,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才硬着頭皮叫:“顧酌哥哥。”
啊,太羞恥了。
這什麼鬼願望?
顧酌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又在手機上劃拉了兩下,聲音裏
含着笑意:“乖,寫試卷吧。”
聞渺垂下眼,捏着筆定了定神,把腦袋裏跟學習無關的想法剔除乾淨,繼續寫試卷。
寫完一張試卷,已是傍晚五點多。
聞渺把試卷拿給顧酌,自覺起身去廚房爲兩人準備晚飯。
四合院的廚房早就不再是擺設,好早之前顧酌就拿着聞渺列的清單去買齊了用具。現在這裏儼然成了一個充溢着煙火氣的小家。
聞渺準備炒一肉一菜一湯。
顧酌看完試卷就去到廚房門口,倚着門框看着那道忙碌的嬌小身影。他已經能預想以後和小姑娘的小家有多溫馨。
有她的小窩,偶爾添三五好友,光想想,就覺得心暖。
看了一會,他走進廚房,想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沒想到卻被小姑娘嫌棄地趕了出來。
他只好回到客廳,拿出物理習題冊來寫。
沒多久,聞渺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叫正在專心寫作業的人過去喫飯。
喫飯時間,聞渺得空翻開手機,看到顧酌發過來的兩條“520”轉賬信息時,她小小吃了一驚。
一看時間,是剛纔她叫“哥哥”的時間轉的。
這人,怎麼這麼會撩心?
如果是“”這樣的金額還好,但“520”太多了,她不能收。於是給對方發了個“發射愛心”的表情包,就把手機摁滅,專心喫飯。餘光裏,顧酌看了眼手機,輕輕笑了下。
兩秒後,她又收到了一條“520”轉賬信息。這回,她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擡眼說:“你幹嘛呀?”
顧酌說的理所當然:“發紅包。”
“……”
有這樣發紅包的嗎?
“快收,收了我不發了。”
聞渺咬着筷子,輕輕搖了搖頭。
顧酌看着她,懶洋洋道:“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誰家的女朋友會讓男朋友沒面子?”
聞渺一愣。
顧酌自問自答:“我家的。”語氣帶着不自知的寵溺。
我家的。
聞渺細細咀嚼這三個字,感覺自己像是被他蓋了章。她頓感一陣雀躍,默默把錢收了。
“520”過後,距高考只有18天。北城進入炎熱夏季。高考前兩天,北城各地拉起橫幅,設置高考服務點。
高考前一晚,北城大面積降下小雨,爲考生帶來了一絲絲的清涼。
高考這兩天,顧酌放假在家,聞渺去找他,把他們在海邊玩耍的照片用u盤拷貝好帶了過去。
她坐在電腦桌前拷貝照片的時候,顧酌就從後面圈着她。
聞渺走後,顧酌挑了一張她的單人照,瞞着小姑娘偷偷把微信聊天背景圖換了。
8號晚上,小喫街聚集了很多喫散夥飯的同學,連帶着小廣場也變得熱鬧非凡。
江語舒高考完之後,天天跑去北城大學蹭紀予的課。
聞渺旁及側敲了兩回,發現兩人挺有戲。紀予默許江語舒去找他,還默許人家坐在他旁邊聽課(看他)。
高考結束,中考的日子也不遠了。
宋洺中考頭一天。聞渺也去送考了。顧姚當即給她發了個大紅包,還說等宋洺成功進入銘遠,還會有更大的。
一人中考,急死全家。
兩天半的中考,緊張又忙碌地過去。考完試,宋洺把考試用具一丟,便徹底放飛了。他在家攤着打了半個月的遊戲,最後在顧姚狂轟亂炸的攻勢下,決定出去旅個遊。走之前,說他一定在他們出發去小城前趕回來。
七月底,銘遠放暑假。放假前夕,王奇幅讓聞渺去他家找他填文理分科表。
在祈福那裏,聞渺看到了好多人的選擇,也得知夏玥放棄了國內的大學,選擇出國。
填分科表這天,奚梓和聞渺兩個小姐妹約着出去逛街。聞渺順道跟奚梓說了打算帶她一起去小城玩的事兒。
奚梓早就想去了,聞渺一提,她立刻開心地答應,街逛到一半,便迫不及待地回家收拾行李。
聞渺自然也跟紀予報備了這個事兒。紀予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再去,聽到隨行人裏有顧酌時,他立刻改了主意。
其實紀予早就發覺聞渺和她曾經的同桌關係曖昧。尤其是得知顧酌爲了聞渺打架受處分的事之後,紀予越發覺得心思單純的小姑娘會因爲那些舉動喜歡上對方。
紀予憋着沒問,打算跟去觀察觀察,確認一下實際情況。
8月10號,他們兵分幾路從家出發,早上九點左右,在北城機場碰面。
飛機轉火車,紀予和顧酌保持一貫“針尖對麥芒”的相處模式,兩人共處一地,周遭氣壓極低。
聞渺頭疼了一路,宋洺和奚梓則笑了一路。
顧酌這一路十分撿點,都沒怎麼接觸聞渺,當然聞渺和小姐妹黏在一起,也沒多餘精力去管他。
紀予觀察了一路得出結論:眼神交流和相視而笑把他們暴露得徹底,好在這兩人還沒大膽到當着他的面搞小動作。
晚上五點半,五人抵達紹城火車站。慧姨本來想叫車去接他們,紀予打電話讓她不用麻煩,他會把幾個小孩兒安全帶過去。
福利院所有人都出來迎接他們。孩子們統統圍在紀予和聞渺周圍,又哭又笑的。
晚上薪姨常規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客人,宋洺嘴甜,一個勁誇薪姨廚藝好,薪姨整個晚上都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都帶了半箱子禮物過來,喫完晚飯,幾人在院子裏給孩子們分發禮物。
孩子們對帶禮物來給他們還帶他們玩的陌生人有天然的好感,一口一個哥哥姐姐叫得賊甜賊親切。
來之前想象過無數次聞渺以前的生活場景和氛圍。可近距離接觸到她生命裏的人和物,顧酌才發現,真實存在的,比之他想象的,還要美好千百倍。
休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聞渺帶其餘三人去福利院外面遊蕩。第一站他們去了流浪貓狗所,在那邊和貓貓狗狗玩了一個早。下午又去了金叔的跆拳道館。
去了之後他們發現跆拳道館生意特別好,人很多,幾乎爆滿。聞渺也覺得有些詫異,也沒多想,跟金叔賀喜道:“恭喜金叔,生意越來越好了。”
老金憨厚地笑了笑,說:“哪裏是我生意好?這羣臭小子聽說你要回來,故意來看你的。”
聽到這話,顧酌又好氣又好笑。
意識到什麼,聞渺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少年,顧酌對她挑了挑眉,臉上的自豪表情好像在說“我家渺渺果真到哪都受歡迎”。
跆拳道館一眼看得到頭,顧酌和宋洺換上道服去跟當地的男生比劃了幾下,出了一身細汗。
去衝了個涼,兩人回到休息區。
小城氣候悶熱,風扇在旁邊嗡嗡地響着。
奚梓起身接水,回座位時無意間瞄到了顧酌的微信聊天背景圖,剛要定睛去看,顧酌掀起眼皮看向她,隔了兩秒,把手機翻了個面放在桌子上。
兩人詭異地對視着。
宋洺察覺到他們的異樣,好奇問:“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聲音,聞渺也把視線移到他們身上。
奚梓遲緩地轉開視線,激動地盯着聞渺。聞渺一臉莫名,戳了戳她的手臂問:“你怎麼這副表情?”
奚梓像被打開了一個說話的閘門,激動道:“我就說你們之間肯定有點什麼!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發糖時刻!”
聞渺不明所以地蹙起眉,轉頭看向顧酌,試圖從他那裏找答案。
事情已經暴露,顧酌也不打算掙扎,便靠近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她發現我們的事兒了。”
聞渺:“?”
顧酌把手機拿起來給她看,聞渺臉色微變,用責怪的眼神回望對方。
那邊,奚梓和宋洺已經激情討論上了。
奚梓語氣有些擔憂:“他們早戀。”
宋洺:“也不早了,我們班都有好幾對。我哥還有270多天就成年了。”
宋洺反應平淡,感覺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奚梓反駁道:“那渺渺才16歲呢。”
宋洺一副“你大驚小怪”的表情,有些不確定地說:“不就五六百天?”
奚梓無言以對:“……”
那邊沉默下去。
顧酌忽然開口,聲音低低鑽入聞渺的耳朵:“那怎麼辦?要不然就公開?反正他們也知道了。”
聞渺表情愣愣的。
還能怎麼辦?都這樣了,就算否認他們也不會信的。
思慮一番,她任命地點點頭,小聲說:“那你說吧。”
歪打正着了。顧酌移開視線,出聲打斷兩個小孩兒的爭論:“宋洺說的沒錯,好像也不能算早戀。”
他語氣懶懶的,聽得奚梓炸毛,她轉過頭來,警告道:“你對我們渺渺好點,不可以亂來!”
顧酌難得的沒開玩笑,頗爲嚴肅地“嗯”了聲。
回福利院途中,奚梓把聞渺拉到一邊,操心地叮囑:“渺渺,他要是引誘你,你一定要把持住,千萬不要被美色給迷惑了。”
聞渺一言難盡地看着她:“你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不是我在想什麼,是他這個人比較危險。”奚梓頓了頓,忽而一臉八卦地問:“什麼時候的事?你們到哪一步了?”
聞渺眼神閃爍了下,心虛地說:“就前兩天,就牽了幾次手。”
奚梓鬆了口氣,又好奇起來:“我還小瞧顧酌了,他自制力這麼強的?”
“也還行吧。”聞渺小聲嘀咕道。
奚梓沒聽清,“你剛說什麼?”
聞渺淺淺舒了口氣,淡淡道:“沒說什麼。”
回到福利院,聞渺看到顧酌把微信暱稱換成了“酒勺”。
紀予是第三天走的,他要回去實習。紀予回去那天,聞渺跟着慧姨把他送到火車站,顧酌他們在院裏教孩子們寫假期作業。
紀予前腳剛走,顧酌就友情通知了在隔壁省會守株待兔的江語舒。
去火車站的路上,紀予還是把糾結了兩天的問題問出了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被哥哥看出來是遲早的事兒,有點怕紀予會生氣她早戀,聞渺把衣角絞得皺巴巴的,遲遲不吱聲。
紀予同樣怕小姑娘受傷,“你懂什麼是喜歡?”
這次,聞渺幾乎秒答:“我懂。”
紀予沉默了,他知道顧酌幫了小姑娘很多,顧酌那樣的男生,滿足了小女生對初戀對象百分之九十的幻想。
“我懂。”聞渺又重複了一次,這次語氣比剛纔堅定了很多,“喜歡就是即使知道前方滿路荊棘,也願意奮不顧身。願意把自己解刨出來,把自己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擺在他眼前……”
紀予聽笑了,“渺渺用不着跟我說這麼多,每個人對喜歡的理解不一樣,哥哥也許理解不了你的喜歡。”
聞渺苦着張小臉:“哥哥……”
“行了。”紀予溫柔笑笑,“我不是興師問罪的,我就是了解一下。你得給我點時間來接受,也得給自己一點時間去反覆的確認,自己的心,是不是始終如一。”
聞渺神情鬆弛下來,連連點頭:“嗯嗯。”
紀予拖着腔調:“但是……”
聞渺又緊張起來。
紀予隱晦暗示:“你才16歲,有些事還不是合適的時間。”
“哥哥,我知道的。”聞渺豎起三個指頭,發誓道:“我會好好學習,不會讓這些事影響到高考。”
紀予忍着笑把她的手指頭按回去:“知道就好。”
紀予離開之後的第二天,聞渺計劃帶三人騎車去小城中心看一圈。慧姨把福利院的自行車全搜刮出來給他們,奚梓不會騎,聞渺說可以帶她。
宋洺很有眼力見地攬下這活:“渺渺姐,我帶吧。”
顧酌也說:“讓他帶。”
奚梓不想讓聞渺累着,也說:“讓宋洺帶吧。”
聞渺對着默契三人組笑了笑,說:“好吧,就讓宋洺帶。”
說清楚以後不用再藏着掖着,顧酌也沒讓聞渺騎,光明正大地載她。
聞渺帶着他們到了火車軌道邊,爬上了那塊高地。看到傾心已久的落日晚霞,奚梓站在那裏就不想走了。
見奚梓這樣,顧酌交代宋洺道:“你待會把奚梓送回去,我們有事,先走。”
宋洺問得曖昧:“有事?”
顧酌沒搭理宋洺,聞渺胡亂編造了一句:“去給孩子們買點文具。”
兩人牽着手回到停自行車的地方,顧酌對聞渺說:“帶我去那邊看看,好嗎?”
聞渺知道顧酌說的“那邊”是指她和聞晨生活的地方,她想了幾秒,同意了。
那個舊樓離火車軌道不遠,他們只花了一刻鐘就到了那邊。
因爲出過人命,那裏早就沒人住了,荒廢成了一棟死樓。
聞渺不敢靠近,他們就在遠處的空地上站了好久。
周圍行人來往不絕,忽然間,聞渺看到了一個曾經的鄰里,她下意識擡手擋住臉。
下一秒,她被顧酌攬入懷裏。
顧酌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了別人的目光,輕輕拍着她的背說:“可以了,這次就到這,以後,再勇敢一點。”
她靠着他輕輕地說了個“好”。
緩了緩情緒,顧酌和聞渺去附近的文具店買了一袋文具。然後原路返回。
小城的路燈不似北城那樣璀璨,燈罩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燈光特別暗淡,幾乎透不出光來。
自行車碾過凹凸不平的路面,有些抖。顧酌對身後的小姑娘說:“抓緊一點。”
“嗯。”聞渺直接緊抱住顧酌的腰,腦袋靠在他緊實的背上。
他們在福利院附近的奶茶店門口看到了宋洺和奚梓,趁他們還沒看見,聞渺放了手,轉爲抓着顧酌的衣服。
顧酌沒管她的矜持,把車停在宋洺和奚梓面前,聞渺問他們:“你們怎麼還沒回去?”
宋洺簡潔明瞭地說:“打掩護。”
聞渺這才意識到她和顧酌大晚上單獨出去確實太明顯了,她從車上下來,對兩人豎了豎大拇指:“真機智。”
顧酌也下了車,和宋洺一人扶着一輛自行車,淡淡道:“走吧,別在外面喂蚊子了。”
四人一起回到福利院,把車停好,走進一樓正屋。
這個點孩子們都上樓去準備睡覺了。
薪姨見他們回來,忙起身問道:“回來了,你們想不想喫夜宵?”
宋洺很配合地說:“想,謝謝薪姨。”
薪姨笑着問:“想喫什麼?”
“餃子吧。”
“行,”薪姨說,“坐着等一會,馬上就好。”
聞渺把手機和那袋文具放下,挽了挽袖子跟着薪姨走進廚房:“薪姨,我幫你吧。”
“不用你幫,你去陪他們玩。”
“他們不用我陪,自己會玩。”
看着聞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奚梓有點喫醋了,酸酸道:“以後誰娶了我們家渺渺,那可真太有口福了。”
宋洺得瑟道:“我以後肯定天天去蹭飯。”
宋洺話音剛落,薪姨從外面走了進來,說話二人組不約而同地被嚇了一跳。還好奚梓反應快,嘴甜地說:“薪姨,孩子們都睡了嗎?”
薪姨極快地往顧酌那邊瞥了一眼,才笑着回答:“還沒,幾個人還得玩一會,你們今天玩的怎麼樣?”
奚梓扯着笑說:“挺開心的,就是有點累。”
奚梓和薪姨一問一答地聊了幾句,薪姨便稱有事又走了出去。
薪姨剛走,奚梓就後怕地小聲問道:“薪姨是不是聽到了?”
宋洺補刀:“估計是。”
奚梓欲哭無淚:“完了。”她看着顧酌:“你,做好心理準備。”
那晚之後,顧酌一直在做“心理準備”,然而直到他們要回北城那天,慧姨依然沒找他談話,聞渺也沒跟他說過什麼。
聞渺打算再待幾天,還不走,她像紀予回去那天一樣把三個人送到火車站。
宋洺和奚梓識趣地先去過安檢,留空間給那對“彷彿再也見不到彼此”的小情侶。
安檢口外,兩人對視良久,顧酌不放心地叮囑:“慧姨要是跟你說什麼,記得告訴我,我去跟她交代。”
聞渺疑惑道:“你是懷疑慧姨發現了嗎?”
不是懷疑,是肯定。
顧酌:“紙包不住火。”
“確實是,”聞渺說,“已經燒了一張了。”
顧酌肯定地問:“紀予麼?”
聞渺點點頭。
“哥哥不會拆散我們的。”她淺笑着說,“慧姨也不會。”
這麼篤定,是因爲她足夠了解慧姨。
顧酌不由笑了,眼神溫柔繾綣:“我不會讓任何人拆散我們。”
“我也不會。”
顧酌輕輕捏了捏女孩兒的臉,說:“我在那邊等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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