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困龍箍，緊箍咒
反正就在這兩日，蘇川也不再着急：“無妨。”
程知夏和兩個丫鬟將已經昏睡的過去的崔向萍扶回房間。
程處亮再次開口：“不過道長說的韓羽真人，我派人去查過，果然就在欽天監中。如果道長要去，我這就派人帶您過去。”
蘇川眼前一亮，韓羽和師妹果然在欽天監，那他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去一趟。
程處亮還沒來得及開口喊人領路，程府的管家程山就匆匆衝了過來，驚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程處亮本就心煩意亂，一聽管家這麼喊，頓時怒罵道：“喊什麼喊，什麼不好了？”
那管家這才察覺到自己失態，趕忙定了定神。
可依舊慌亂的對着蘇川和程處亮說道：“道長，不好了……昨日您牽來放在馬廄的那匹神馬，今日不見了！”
本來還對着管家滿臉怒氣的程處亮，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怎麼會不見！我不是特意叮囑你要悉心看管嗎？那馬廄不許外人靠近，怎麼會憑空消失！”
那匹神馬，就連見多識廣的程處亮見了都心動不已。
所以昨日一安頓好蘇川，便趕忙讓人將馬送去馬廄。
莫不是有人見財起意，趁着他們夜間飲酒放鬆警惕時，將馬偷走了？
若是真丟了，這種神馬也不是用錢財能賠償的。
事到如今，程處亮只能歉意地看向旁邊的蘇川：“蘇道長，您不用着急！賊人偷馬無非是爲了販賣。”
“這等神駿的寶馬，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引起轟動，我這就派人四處打聽，一定能找到蹤跡！”
話雖如此，程處亮心裏卻也有些忐忑。那寶馬一看就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駒。
賊人偷了馬後，恐怕不會在長安城附近停留，一旦城門開啓，便會疾馳而出。
若是這樣，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
“對！”管家這時也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這就派人去城內各處馬市探查，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那匹神馬。只要是賊人想售賣，肯定會留下線索。”
蘇川聽到管家說馬丟了，也慌了一瞬。
可稍作思考就冷靜下來，小七本身就有幾百年的道行，尋常人怎麼可能偷得到它？
悄無聲息地消失，大概率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只不過若是馬形，恐怕也難以悄無聲息的出門把，難道是它又想起了變回人形的辦法？
蘇川心中覺得大概率就是這個可能了。
小七的修爲，原本就能化爲人形，只是之前被槐樹妖佔據身體，才遺忘了化形之法。
現在在長安城見到這麼多的人，說不定就激發了它隱藏的記憶。想起如何變換成人形，就偷偷溜出去玩了。
蘇川心念一動，開始嘗試勾連沾染了自己精血的困龍箍，果然發現還在長安城中。
看着已經急得團團轉的管家和程處亮，蘇川笑着開口：“不用急，我的馬有靈性，肯定不會走丟，就算丟了也能自己回來，我自己去找就行。”
“啊？這怎麼行。”管家程山即便不太懂馬，但昨日見到那匹神駿的寶馬時，也不禁讚歎世間少有。
今日發現馬丟了，早已心神大亂。
此刻蘇川竟然說不用找，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放心，我一人去找就好，跟你們無關，也不用苛責看馬的人。”
要是讓他們一起去，看到昨日那帶着金箍的馬，今日卻變成了人，還不知道要驚成什麼樣子。
程處亮原本覺得對蘇川難以交代。
聽到蘇川這麼說，想起昨日見到那寶馬時，它的靈性的確異於其他牲畜。
根本不需要人牽引，就會自覺地跟着蘇川。
在街道上時，還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目光和神態就如同常人一般。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蘇道長，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就算是真的走丟了，也是我的馬兒自己跑的。那馬尋常人根本靠近不了，也不可能被偷。”
蘇川可不相信，有人能悄無聲息地在國公府偷走一個有着三百年道行的七色神鹿。
尋常毛賊，怕是還沒有靠近，就被一踢死了。
“那好吧。”
見蘇川如此篤定，程處亮便放下心來。
“這樣，你再幫我拿一張長安城地圖，我自己去欽天監就行。”蘇川說道。
“我讓程山替道長領路！”
“不用，給我一張地圖就行，我正好想一個人轉轉，先看看長安城的風貌再說。”
程處亮也不再勸說：“那也好。”
說完，便看向一旁的程山：“還不去給蘇道長拿一份詳細的長安城地圖！”
程山匆忙離開，程處亮又從懷中取出一個令牌形狀的玉佩，雙手遞給蘇川：“這是盧國公府的玉佩，道長您隨身帶着。若是遇到什麼事，出示這塊玉佩或許能免去一些麻煩。”
蘇川順手接了過來。
在這長安城中，這令牌，有時候確實比法術更能解決問題。
不多時，管家再次回來，遞給蘇川一張長安城的地圖。
蘇川與程處亮告別後，便離開了程府。
站在街道到，感知了一下困龍箍的方向，蘇川擡轎朝着朱雀大街東側走去。
按照地圖上的標註，那裏是長安城內最繁華的市集。
這時候，長安城的晨鐘纔剛剛敲響不久。
春明門緩緩洞開之後，無數居住在城外村鎮的百姓、胡商一擁而入。
運炭的驢車在官道上軋出深褐色的轍痕，與胡商駝隊遺落的茴香籽糾纏在一起。
“讓一讓，讓一讓！前面的道長勞煩讓個路！”
走入朱雀大街後，蘇川腳步稍慢，後面就傳來呼喊，只得往側邊讓去。
拉車的驢馬脖子上掛着的鈴鐺叮噹作響，漸漸走進朱雀大街的東側的坊市。
跟着行商一路晃進朱雀大街東市，整條街都瀰漫着羊油混着醍醐餅的香氣。
還沒站定，旁邊就響起了招呼聲：“客官，剛起牀吧，來碗羊湯啊！只要十文錢。”
“我……”蘇川話還沒說完，一碗羊湯已經遞到了他手中，熱氣騰騰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
“我喫過了……”
雖說腹中不餓，可看着手中這碗羊湯，蘇川只好把後半句又咽了回去，反正多喫一點也無妨。
也不需要找座位，就像街道兩旁那些進城賣貨的商人一樣，站在店鋪門口，端着羊湯吸溜着喝。
不一會兒，一碗羊湯下肚，蘇川感覺整個身體都暖烘烘的。
將碗放下，蘇川繼續往前。
道路兩旁，梳着雙刀髻的粟特女子當壚分切畢羅糕，波斯商賈肩頭掛着猞猁猻，正賣力吹噓這是自己從外邦帶過來的神獸。
甚至還有一身波斯打扮的商人，旁邊擺着不少頭戴枷鎖的崑崙奴，大聲吆喝着，等着有貴人上前問價。
“這個大唐，已經如此繁華了嗎？”
看着街上熱鬧的場景，蘇川也有些意外。
現在才貞觀三年，纔是盛世之初，長安竟然已經呈現出這般景象。
若是不出意外，這裏的盛世相比另一個時空，想必會更加盛大華彩。
不過想想，這兒終究是有着修行者的世界，在各種生產力提升的情況下，戰後恢復自然也會更快，所以能更快地迎來盛世。
沿着街道前行，蘇川順帶買了不少長安特色的美食和玩意兒。
好玩的留着寄給敖青漓閉關解乏，喫的則給胡萍兒。
反正造化空間裏的東西也不會壞，多留一些也無妨。
四處逛了半圈，蘇川開始留意困龍箍的位置。
一路慢行，走到坊市的中段，蘇川終於感知到困龍箍就在附近。
朝着困龍箍的方向望去，只見幾十個人正圍在一個空地前大聲喝彩。
蘇川探頭往裏看去，原來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正在表演雜耍。
一節枯木放在地上，他雙手一指，枯木便生出了綠葉。
隨着他口中呼和，那綠葉不斷往上生長，漸漸地開出花來，圍觀的百姓立刻鼓掌叫好。
那雜耍藝人手卻不停，再次一合，鮮花掉落，竟然結出果子來。
蘇川看了一眼，也不禁輕聲“咦”了一聲。
這人竟然是個修行者，只不過境界較低。
所謂的戲法，其實就是用低級幻術矇蔽周邊人的眼睛，但用來做街頭雜耍，卻是遠遠足夠了。
看穿其戲法之後，蘇川就開始在人羣中尋找。
不多時，就看到幾個人中間，擠着一個手持冰糖蜜果的女孩。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蒙着水霧，好奇的打量四周，濃密的睫毛眨動時，榆錢大小的光斑撲簌簌落到臉上。
僅僅看過去，就感覺這女孩身上自有一股靈性，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蘇川目光一移，就看到了女孩脖子上的一節金箍。
“果然在這呢……”蘇川不由苦笑了一聲。
果然就是七色鹿化出了人形，在長安城閒逛。
只不過或許是心智如同孩童，化出的身形也只是個女孩模樣。
蘇川正要走過去喊人，卻發現旁邊一個婦人在女孩耳邊說了些什麼，又遞給她一份油紙包着的糕點。
小七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中間的雜耍，便跟着婦人離開了。
蘇川也立刻擠開人羣，邁步跟了上去。
蘇川沒急着過去，只是遠遠看着。
婦人牽着小七的手，走進了一條巷道。
蘇川停在巷道外，以蜈蜂跟上，就落在婦人肩上。
兩人並行在巷道中，婦人正在跟小七說長安有什麼好玩的好喫。
小七不斷點頭，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閃閃發亮。
走到巷道正中時，在他們身後竄出一個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個裝貨物的灰黃布袋。
趁着小七咬下冰糖蜜果點頭的瞬間，男人一步上前，一下從頭將小七蓋住，把她整個人裝進了袋子裏。
成功得手，男人趕緊一翻一轉，將袋子口紮上，又哈哈大笑道：“這是哪家走丟的姑娘！竟然敢在這鬧市中隨意行走，這麼簡單就得手了，真是讓我們撞了大運了！”
剛剛看着面容和善的婦人，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獰笑：“這姑娘生得這般水靈俊俏，絕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來。若是養兩年放在青樓之中，必定能成爲頭牌。”
蘇川透過蜈蜂看着這一幕，不由冷笑：“果真是人牙子，倒是會挑人。”
他剛剛還在想着小七初化人形，身上也沒有什麼錢財，怎麼還買了這麼多喫食。
果然是這婦人不安好心，引小七進入小巷，就是想要將她拐走，賣到別處去。
蘇川正打算從巷子外走進去，抓他們個人贓並獲。
可這時，袋子內傳出了“呲啦”一聲。
那用來裝人的布袋，竟從中間被撕開，小七晃着腦袋從中跑了出來。
重新站回地面，小七一張圓鼓鼓的小臉緊繃着，還帶着些許怒意：“又騙我，你們爲什麼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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