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青青葦蕩，幽幽鬼胎
坐在我身邊的這個過來請我們的姑娘，叫做李秀雲，人長得挺漂亮。她的性格很像她媽，說話辦事既乾脆又爽快。
她又在外面打工，可以說是要有見識。要模樣有模樣。這要是在過去，是我連想都不敢想象的那種女孩。
我這一低下頭，就又看見了我的這身新衣服。
這身衣服是大江給我挑的，雖然由於我倆工作的性質，不能弄得太過時尚前衛。他是儘量往莊重簡單上面選的，但是我還是穿不習慣。
我看着自己的時候，覺得現在的自己，真像是裝在一個金閃閃、紅豔豔的嶄新紅包裏面的，一張破舊髒污的一塊錢紙幣。
我和這身衣服，真是不相稱！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們的目的地終於到了。
我們下車的地方，是一條筆直的公路上，道路的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和草地。四周空曠寥廓，渺無人跡。
我們一行三人—――其實是四個，黃九如化成了靈體蹲在我的肩膀上，別人是看不見的。我們順着一條岔路，向着草海的深處走去。
道路的兩邊全是沼澤，大大小小的水坑水窪一個連着一個，數不清有多少。
我心道：這種環境，草地裏面的蛇蟲之類的東西，怕是少不了！
我們順着石渣鋪成的臨時路，又走了兩三里路程。
終於，遠處出現了一片工地腳手架。
“到了！”李秀雲姑娘指着前面，笑着向我說道。
我們走到工地的裏面，果然，院牆裏有一座蓋到一半的變電站，上面還搭着腳手架。
在工地的旁邊，是一個整潔的大院子，裏面是兩排紅藍相間的彩板房。
李秀雲告訴我，這兩排彩板房，一個是工地的辦公區，一個是生活區。這裏從領導到工人，喫住幹活，都是在這裏。
到了院子裏面，工地裏面的領導迎了出來。笑呵呵的向着我們打招呼。
除了一個爲首的建築公司姓李的老闆，我們叫李總的。其他的設計、監理、工程師什麼的，都出來看熱鬧，在我們身邊圍了一大羣人。
我也算跟着瞎姥爺跑過江湖的，大江也有見識。這樣的場面，倒還不至於讓我們不知所措。
很快的，我們哥倆就被讓到經理辦公室。除了幾個工地上的主要領導，其他人都被關在了外面。
我們坐定之後，先是一陣寒暄，上茶遞煙，然後李總我們開始說正題。
只見李總苦着臉向我說道：“工地上出了這事，現在是人心惶惶啊！我們都停工了三天了！這件事要是搞不清楚原因，這活兒就沒人敢幹了！葉先生，這次我可就指着您了！您是沒看見他們幾個得病後的怪樣子！那真是……”
看來這五個人突然發病，把工地領導們也嚇得夠嗆。
我心中想道：畢竟這病來的不明不白，萬一要是傳染病，或是食物中毒什麼的，他們當領導的，確實也有責任。
我擺了擺手，對李總說道：“病情什麼的，一會看見病人就明白了。到時候咱們再細說。”
“先說好了，我是大夫，不是出馬先生！”我對李總說道：“我把我的規矩告訴你，免得您不放心。”
“啊？”李總聽說我不是出馬先生，頓時就是一愣！
“那，您有什麼規矩？”李總馬上向我問道。
“我的規矩就是，”我淡淡的說道：“我看病下藥，治不好病分文不取。治好了，診金你給多少隨意。這就是我的規矩。”
“啊！明白了！”李總立刻向着我點了點頭。
我這話說得有點大，透着對自己的醫術很有把握，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錢的事讓他隨便給，讓這位李總顯然吃了一驚！
我這不談錢的做派，顯然讓他摸不出我的深淺，對我產生了很多疑惑。
“這世道，還有不在乎錢的人？”一位工程師，在一邊小聲的嘀咕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不信，還是別的原因。
“葉先生就是這樣的人！”聽到他這麼說，剛纔跟我一起進來的李秀雲，立刻在一邊，大聲的嗆了那個人一句！
這李家姑娘，顯然是把我當成救命恩人了。聽見別人對我開口質疑，立刻就爲我說起話來：
“人家葉先生給我治好病之後，擡腿就走！我媽給他塞錢，人家不但不嫌少，那些錢，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那個說話的人，聽見李秀雲這麼說，頓時低下頭不說話了。
“走吧！看看病人去！”我笑着站了起來。
“好好好！”李總連連點頭，他在前面帶路，一路把我們帶到了生活區。
等我到了工人宿舍，終於看到這五個病人的時候，我立刻就皺緊了眉頭，心裏一陣驚懼！
這些病人的樣子，也太詭異了！
一進病人的房間裏面，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惡臭！
我皺了皺眉頭，向着房間裏面看去。
工地的領導們，爲了防止這種病是惡性傳染病，所以把這五個病人全都集中在了一起，停放在這間屋子裏。此刻，五個病人正在牀上躺成了一排。
“這味道，怎麼好像是…”大江在我身後，小聲的提醒我。
我用眼神示意大江，不要再接着往下說，然後走到了幾位病人的牀前。
這幾個病人，全都精赤着上身，因爲他們的身上，已經穿不上任何的衣服了！
這五個病人，他們每個人的肚子，都像是塞進了一個大號的枕頭一樣，脹得圓滾滾的。這讓他們的肚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氣球一樣，幾乎是膨脹到了將要暴裂的邊緣！
甚至，連他們肚子上面的皮膚，都被撐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我相信，任何第一眼看到這些肚子的人，心裏都會想到同一件事：不知道這幫人的肚子，會不會自己“呯！”的一聲，忽然就炸開了！
我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眼他們的情況。
這些人都大概是，30到40歲的中年人。沒發病之前，應該是身體很健壯的體力工人。
如今，他們除了肚子脹到了極限以外，在他們肚子的皮膚下面，似乎還泛出了隱隱約約的青黑色。
我仔細看了看他們肚子上的顏色，這是一種渾濁半透明的白色，就像是髒污凝固的豬油的顏色。
在半透明的肚子裏面，似乎有什麼青黑色的東西，在裏面慢慢的蠕動！
這些東西，就像是即將孵化的魚卵一樣，時不時的輕微的扭動。我心想：這些人肚子裏面的，分明就是活的東西！
這些病人，他們的嘴脣呈現出了濃重的紫黑色，還腫脹得很厲害，就像是被人毆打導致的嘴脣腫脹一樣。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症狀了。他們的身體別的方面，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這幾個病人似乎頭腦還清醒，但是很明顯肚子脹到那個程度，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他們一個個的精神非常萎靡。但是也還不至於神志不清。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哎喲！”的一聲！
最裏面靠牆的那個位置，有一位病人。開口呻吟了一聲！
當我擡頭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他那個腫大到嚇人的肚子上面，竟然被他肚子裏面的東西，高高的拱起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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