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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鳴捏着他的小下巴,認真地說,小子,我一直這樣教育你,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所以如果你想見你父母,就趕緊長大,給我賣命,等你有一天能打倒我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沒人攔得住你。
孩子似懂非懂地聽着,他明亮地雙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單鳴的眼睛,小聲說,如果我能打倒你,你就會聽我的嗎?
單鳴嗤笑道:我只聽強者的。
20、第二十章
單鳴那一擊手刀半點兒沒留情,軍醫昏迷了三個多小時才醒過來。
他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醒過來的時候也沒人搭理他,他就費勁地坐起來,默不作聲地觀察着飛機上的人。
喬伯和佩爾正在處理食物。
飛機上的食物儲量很豐富,但那是相對富商和他的保鏢情婦們而言,一旦張嘴喫飯的人變成二十六個,所有東西加起來,按照正常人食量喫都只夠喫一天半。
於是食物被統一管理起來,按照計劃嚴格分配,在有充足的水,並且餓不死人的情況下,這些東西夠他們喫上六、七天。
剩下的幾天,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
飛機上有專業的漁具和還沒充氣的皮划艇,都是給那富商度假用的,現在卻成了他們填飽肚子的工具。
等到飛機迫降在公海,他們就必須自己動手去找喫的。不過,身下畢竟是物產豐富的太平洋,應該餓不死他們。
虎鯊緊急找了一個會緬甸語的人,終於能和機長溝通,把航線確定了下來,並且擬定了燃料使用的方案。
單鳴正坐在沙發上監督沈長澤做俯臥撐。
孩子做到第十二個的時候就做不動了,咬着牙半天起不來,單鳴敲着茶几,必須二十個。
軍醫皺着眉頭觀察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在訓練他?
單鳴似乎才發現他已經醒了,瞥了他一眼,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少動少說話,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們要捱餓,你是俘虜,只能得到最低程度的食物,要是餓死了的話單鳴露出森白的牙齒,我們就吃了你。
那軍醫不爲所動,反而是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沈長澤,他仔仔細細地看着孩子的每一寸皮膚,好像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窟窿來。
那眼神讓單鳴覺得特別不舒服,就好像在他眼裏這孩子就是個待解剖的青蛙。單鳴怒道:你他媽是變態嗎?看什麼看。
軍醫瞄了單鳴一眼,單鳴注意到這個機器人一直平淡如水的目光中透出一種莫名的狂熱,讓他渾身不舒服。
單鳴對於孩子的身份真是充滿了好奇,他知道這個軍醫能給他很多答案,但是他又不能刑訊這個軍醫,他和艾爾都不願意得罪一個大國的政府。單鳴有些後悔,應該讓虎鯊派船來接他們的時候,帶點兒吐真劑,現在船肯定早就出海了。
單鳴心裏有些煩躁,衝着孩子吼道:接着做,做不完沒有飯喫。
孩子咬着牙擡起頭,期期艾艾地說,我不要喫那個叔叔。說完有些畏懼地看了那軍醫一眼。
軍醫迫切道:沈長澤!你不想知道你爸爸媽媽在哪裏嗎?
孩子停下動作,將信將疑地看着他。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
嘩啦一潑涼水,盡數澆在了軍醫的頭上。艾爾搖了搖空杯子,廢話真多,再亂說話就把你嘴堵上。
那軍醫呼出一口氣,透明的水珠順着他潔白如玉的臉頰滑落下來,他眨了幾下睫毛,靜靜地看着沈長澤,不再說話。
艾爾道:你叫唐汀之是吧,二十三歲的天才科學家,在生物學、神經系統學、藥理學、遺傳學、醫學等領域都有傑出貢獻。哼,聽上去真是邪惡。你身上的武器都在我們手裏,你最好老老實實地當個俘虜,少說少動,否則這十多天的無聊航程,我們有的是時間收拾你。
吉姆湊了過來,看着唐汀之的眼神非常下流,他嬉笑道:艾爾,雖然我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這個美人兒看上去不太老實,不如我來看着他?
艾爾瞪了他一眼,他是重要的人質,你不許碰他。
吉姆難掩失望,忿忿不平地說,老大,我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你總該跟我們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吧?這個人是誰,爲什麼要跟我們作對,現在爲什麼在船上,爲什麼我們不能按原計劃去印尼,而是選擇在海上漂泊,而你們吉姆惡狠狠地看了單鳴一眼,你們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究竟談論了什麼。
吉姆的音量不小,把在隔壁房間休息的人都印了過來。大家都想知道前因後果,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被人牽着鼻子亂跑,那滋味非常不好。
看着一衆人探究的目光,艾爾知道這個早晚要來,他心裏打起了個鼓,如果他不能成功安撫這些人,他們內部一定會產生矛盾。
自從四年前在中國雲南碰到的那個怪物,不禁是他和單鳴的養父,就連那些惺惺相惜的戰友們幾乎也都死光了。團裏只剩下虎鯊等幾個老人,其他人都是新吸納進來的,兇險的程度比之以前的成員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彼此之間卻缺乏信任和忠誠,有些人他們連背景都摸不清,如果不是有虎鯊等人支持,當年只有十八歲的艾爾,根本不可能領導這些國際流亡者。
因此在利益分配和協調團員衝突上面,艾爾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就怕內部起衝突。現在的遊隼,大部分人是爲了利益凝結在一起,而不像當初的遊隼,是爲了戰友們都能痛快的活下去,有一天痛快的一起死。
面對這樣的集體猜疑,艾爾感到頭痛。其實這次的事完全是單鳴一意孤行犯下的錯,但艾爾懶得去責怪單鳴,因爲他知道單鳴不會認錯,說了等於白說,還不如想辦法補救。
艾爾跟單鳴對視一眼。
他們都知道不能實話實說,因爲一個人的失誤而牽連所有人,這些人會在必要的時候把單鳴和小孩兒賣了,決不會留情。艾爾拍了拍手,大夥進屋。他把衆人都趕進套房,然後編造了一個跟邊境毒品交易有關的故事,巧妙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死無對證的前僱主頭上,才把事情給掩飾了過去。
沈長澤繼續在單鳴的監督下咬牙堅持着體能訓練,只是,他在單鳴沒察覺的時候,偷偷地看了唐汀之一眼。
飛機在飛行了七個小時之後,降落在了印尼東南部,所羅門羣島和圖瓦盧羣島之間的公海海域。
機長和不請自來的乘客們在喫過一點點食物之後,都疲憊不堪,各自找地方休息。
整個飛機上就一張大牀,大家一致同意把它讓給佩爾女神。單鳴抱着孩子睡在沙發上,其他人都各找了地方縮着。
比起躺在腥臭寒冷的死人堆裏,能有一個乾淨清爽的地方睡覺已經是非常優越的環境了,沒有人爲這個抱怨。
睡到半夜的時候,孩子翻了個身,小聲說,爸爸,我去尿尿。
單鳴嗯了一聲。
孩子如果單鳴睡着之後,就不能隨便亂動,不然很容易把單鳴驚醒,所以起夜什麼的一定會告訴單鳴,免得被搶指着腦袋。
孩子從牀上爬起來,看着單鳴緊閉的眼睛,輕聲說,爸爸,你去嗎?
單鳴簡短地說,滾。
孩子連忙跳下沙發,往駕駛室方向的廁所走去。他心裏跳得跟打鼓一樣,他祈禱着那裏沒有人。
唐汀之就被綁在廁所附近,他晚上沒喫東西,蔫蔫地低着頭,似乎睡着了。。
讓孩子失望的是,旁邊有兩個人看着他,就在他不遠處休息。
聽到腳步聲,那倆人都睜開了眼睛。
孩子伸出細小的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兩個人大人都覺得好笑,也沒在意一個五歲孩子要做什麼,看到孩子蹲到俘虜面前,知道孩子是要跟俘虜說話,但在他們看來,孩子的好奇心不需要解釋,他們也懶得管。
唐汀之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沈長澤。
孩子被他看得一陣發毛,他小聲說,你真的,知道我爸爸媽媽來哪裏?
唐汀之也壓低聲音,我知道,我是來救你的,只要你跟我走,就可以跟你的父母團聚。
孩子抿着嘴,你騙我,我知道你們是壞人。
並不是穿這個衣服的都是壞人,你不想見爸爸媽媽嗎。
孩子黯然地垂下眼簾,想他們在哪裏?他們好嗎?他們想我嗎?
唐汀之面無表情地說,他們很好,很想見你,但你必須和我回去,才能見到他們。那個人不是你的爸爸,你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
孩子忿忿然地說,我知道他不是爸爸,是他讓我管他叫爸爸,不叫就不讓我喫飯,他也是壞人!孩子低下頭,可是爸爸應該會保護我的,他也會保護我
唐汀之看着孩子稚嫩的眉眼,心臟因爲興奮而狂跳起來,他輕聲道:沈長澤,你靠近我一點。
啊?
靠過來。
孩子戒備地看着他,爲什麼?
唐汀之愣了愣,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與之相處,在手腳被縛的情況下讓孩子主動靠近他,他實在想不出理由,他只是想聞一聞孩子的皮膚,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最純正最完美的龍血的氣味,他一定分辨得出來。
看孩子不動,他只好費勁地傾身靠近小孩兒,想把鼻子湊近他的皮膚。
孩子警覺地跳了起來,橫眉叫道:你想做什麼!壞人不要靠近我!
單鳴老遠走過來,就看到唐汀之想湊近小孩兒,而小孩兒機敏地跳開的情景。他挑了挑眉,信步走過來。
孩子看到他之後,自覺要倒黴,一溜煙跑進了廁所。
21、第二十一章
單鳴冷哼了一聲,在唐汀之面前蹲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寒聲道:你跟他說了什麼,對他做了什麼。
唐汀之淡然地說,小孩子想念父母是很正常的事吧。
單鳴惡狠狠地說,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你現在小命兒都在我手裏,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你。
唐汀之低聲道:你爲什麼要把他留在身邊?你知道我不會罷休,哪怕你回到了老巢,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追過去,他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一個累贅。
單鳴冷道:你說得對,他是個累贅,但是沒有這個累贅,你們不是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如果你同意把他給我,我保證給你們足夠的酬金,並且從今以後絕不騷擾你們。
單鳴露出一個狠戾的笑容,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麼你開始承諾的八百萬美金在哪兒?放在船艙裏的定時炸藥又怎麼解釋?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傻-逼,不要把別人都當白癡,得到了這個小孩兒,你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們滅口。我知道你來找他是祕密行動,不然也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逼迫政府正式干預,我現在不殺你,是不希望正面和政府衝突,但是你別得寸進尺,左右你以後要來找我,說不定殺了你反而能解決麻煩。
單鳴的兩根手指跟鐵鉗一般掐住唐汀之的下巴,唐汀之微微眯着眼睛,感覺到骨頭要被捏碎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着,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時間緊迫,他沒來得及對遊隼做過多的調查,但是能確定的是這個傭兵團跟四年前雲南邊境某祕密軍事基地龍血試驗品泄密事件有直接關係,一個剛剛基因融合成功、但狀態還未穩定的龍血人和遊隼正面衝突,徒手殺死了對方十七個人,最後被對方抱着炸藥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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