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莉身世之謎（上）
總理揚揚手：“坐下，坐下，不必拘謹。”很隨意的在沙發坐下，陳娜給他斟了一杯茶。楊瑋也坐下，對陳娜怒目而視。總理呷了一口茶，笑着說：“小夥子不錯嘛，意志如此堅強，簡直就是一塊會說話的鋼鐵，後生可畏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家安全局的優秀特工，陳娜少尉，她不光是一位反諜報專家，還是極爲出色的心理專家，精通行爲心理學、犯罪心理學、商業心理學，同時在遙感數控、軟件編程等等領域有着不俗的造詣，還精通英法德俄意日五國語言，西班牙語、葡萄牙語、韓語水平也不錯。”
怪物！
楊瑋望向陳娜，那怪異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名從飛碟中走出來的汪星人。年紀輕輕的居然懂這麼多，想不說她是怪物都不行的。
陳娜輕笑：“特工嘛，什麼都要學一些，不然連共同語言都沒有，還怎麼跟目標接近？怎麼，還是火氣沖天的想教訓我？恐怕你會後悔的，我也學過幾天武術，跆拳道、空手道、柔道以及泰拳都會幾招，黑帶六段以下的拳師都不是我的對手。”
楊瑋冷笑：“在我看來那些什麼道什麼道的拳師，不管是幾段都花架子，除了泰拳有較強的殺傷力之外，空手段、柔道和跆拳道全是中看不中看，我六秒鐘就能把一個黑帶七段的跆拳道拳師踢得滿地打滾！”
這倒是大實話，空手道、柔道和跆拳道里面有着太多炫耀式的花巧招式，用這些招式去揍趴下一個小混混也許很有成就感，但是遇上一臺戰爭機器，這些看起來很炫很酷的招式就是致命的破綻。特種部隊的戰場格殺術每一招都是從源遠流長的中華武術中精挑細選，再加上無數次血腥的戰鬥反覆淬鍊，去蕪存菁，毫無欣賞價值，一拳揮出生死立判，就像一臺推土機，不管你的招式有多巧妙有多好看，都會被它絕對的力量輾得粉碎，職業拳師遇上特種部隊的格鬥高手，只有喫灰的份————這恐怕也是各國武術家屢屢被泰國拳手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的原因了。
總理從楊瑋的語氣中聞到濃得嗆人的火藥味，放下茶杯看了陳娜一眼，笑：“小夥子，是我讓陳祕書這樣做的。你知道莫莉對國家的重要性，我們必須瞭解她的一切，而你對她瞭解得比較多，卻又不肯開口，所以我們只好用這種手段了。”又看了一眼楊瑋，笑意更濃：“不過你居然憑藉堅強的意志擺脫了陳祕書的精神控制，在極短時間內從被催眠狀態中掙扎出來，讓我感到非常意外。”
聽了這樣的解釋，楊瑋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心頭，忘記了總理的超然身份，疾聲說：“你們是怎麼了？莫莉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獻在了這裏，你們爲什麼就不能給她一點信任？難道就因爲她天縱奇才，活該一輩子被人懷疑，連一點點可憐的隱私都不能有嗎？”
陳娜低叱：“中校，請注意你對領導人說話的口氣！”
楊瑋憤怒地說：“我沒法子注意！如果你們真的信不過她，我馬上帶她走，以她的能力，即使不在國家機構搞科研，也能活得很好！”
陳娜一向平靜無波的俏臉罕見的露出一絲憤怒，胸口微微起伏，顯然，這位能在不動聲色間催眠一位身經百戰的特種兵的心理學大師已經動怒了。總理卻一點也不生氣，淡然一笑，問：“十年前，莫莉曾在伊犁暴動中受過重傷，生命垂危，是中科院動用了全部力量才把她救回來，這你還記得吧？”
楊瑋沒好氣的說：“我當然記得！”
總理說：“這孩子可了不得啊，剛上高中就對國家一些核心科研項目提出了極爲獨到的見解，甚至比中科院院士還要專業。小楊，你真的認爲一個天才能厲害到這個地步，不必經過系統的學習就能精通一切嗎？”
楊瑋說：“誰說她沒有學習？她一天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用來科技書籍……”越說聲音越低，顯然也知道這樣的解釋是站不住腳的。愛好科技的學生何其多，爲科技癡迷的青年何其多，但等天才如愛因斯坦，也是花了二十幾年時間不斷學習、研究，纔在三十七歲那一年完成了《廣義相對論的基礎》這一偉大的論文，在科學史上留下了不朽的華章，而莫莉，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十幾歲就加入了中科院，並且迅速成長爲獨當一面的核心工程師，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解釋了。如果光靠科技書藉就能把一個高中生直接喂成中科院院士，那麼，恐怕現在的科技書藉早就賣到脫銷了。
陳娜拿出一個標着“絕密”字樣的檔案袋打開，從裏面拿出幾頁文件，遞給楊瑋：“當時中科院動用最先進的儀器給她做了最全面的檢查甚至dna鑑定，這是檢查報告，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楊瑋狐疑的接了過來，細細，只看了幾行，他的手就開始微微顫抖，越抖越厲害！
檢查報告上有很多深奧的醫學術語，他看不懂，但是大體意思還是知道的：“……血型極爲罕見，醫學史上從未發現過，一切血型都無法與之匹配……腦部活動能力無以倫比，與軍用電腦不相上下，可以推定隨着年齡的增長，知識的積累，還會有一個質的躍升，哪怕超級計算機也無法與之匹敵……”
罕見的、無法與任何血型匹配的血型，堪比軍用電腦、潛力無限的腦部活力，這兩條讓楊瑋面色都變了。血型什麼的還好解釋，畢竟怪異的血型不是沒有出現過，如rh、mnssu、p、kell、kidd、lutheran、deigo、lewis、duffy、孟買血型以及其他一系列稀有血型，都是隨着科技進步慢慢發現的，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還有什麼稀有血型沒有被發現。但是，腦部活動能力就無法解釋了，一個人的智商取決於腦部活動能力的強弱，智商一百六十到一百七十算是高智商了，兩百以上的……那恐怕是妖孽了，就連愛因斯坦都沒有這麼高。而電腦的活動能力比人類大腦強出了何止百萬倍，如果給一臺電腦的iq打分，那該打多少分？而莫莉現在的腦部活動能力跟一臺軍用電腦不相上下，又該給她的iq打多少分？
這絕不符合常理！
陳娜說：“據說這項檢查報告出來之後，不少專家都被打擊得想自殺了，而不久之後，莫莉的表現就證實了這項檢查的正確性：她在十八歲那年就設計了我們腳下這個包括一臺超級強子碰撞機在內的國家物理實驗室，技術含量之高，遠超歐美任何一個物理實驗室。幾年之後，她又設計了殲-22太空戰機和天空二號空間站以及一系列只存在於科幻電影中的武器裝備，很多世界性難題對她來說就像一加一那麼簡單。中校，你還能用‘天賦’來解釋這一切嗎？”把第二份文件遞了過去，“這是她的dna鑑定報告，你看看。”
楊瑋顫抖着手接了過來。報告上還是一串串讓人看了腦仁就隱隱作痛的醫學術語，但是結論他還是看得懂的：“……身體結構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擁有一百五十對極爲活躍的基因，絕大多數基因與地球人截然不同，直接決定着她的健康及智力……”
一百五十對基因！普通人的三倍以上！
陳娜拿出第三份文件給他。這是莫莉當時拍的x光片，骨骼、內臟、腦組織結構都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楊瑋敏銳的發現她左肩皮下組織有一個小小的陰影。他額頭已經被冷汗濡溼：“這是什麼？彈片？對，一定是彈片，她在伊犁受過重傷，有一塊彈片打進體內也不足爲奇……”
陳娜苦笑：“我們也希望那是一塊小小的彈片，取出來就沒事了，但是……”搖了搖頭，都不想說了。
楊瑋顫聲問：“但是什麼？”
總理說：“但是莫莉那個部位從來沒有受過傷。據中科院三位院士研究得出的結論，那是不是彈片，而是一塊微型芯片！”
楊瑋腦子裏嗡一聲，全亂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變形，就連總理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隱隱約約：“那是一塊從小就植入她體內的芯片，專家認定她無以倫比的智慧很大程度上來自於這塊芯片。如果這個假設真的成立，那麼，那塊還沒有半片小指指甲大的芯片的內存遠遠超過了世界上所有超級計算機芯片的內存總和————這不是現在的技術水平能製造出來的，哪怕再過五百年也做不出來。”
陳娜接口：“得知這一切之後，國家爲之震驚，祕密動用了強大的力量對她的身世展開調查。她的戶籍在湖南大別山，但是國家安全局把她的家鄉方圓五百里內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次，就是查不出任何線索。據民政局提供的資料，她是在六歲那年被一對姓名莫的無兒無女的老夫婦收養，但是她六歲之前的經歷，還有她的親生父母，卻找不到任何痕跡，整個人就像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頓了頓，加重語氣：“最重要的是，她被收養的時候還不會說話，一個智力超羣聽力正常的孩子都六歲了還不會說話，這本身就很可疑。而最可疑的是，她只用了不到半個月就能說出正宗的普通話了，詞彙量之豐富，遠超同齡孩子。如果把這一切歸功於奇蹟，那她身上的奇蹟也太多了。”
楊瑋面色變得煞白。他自認爲很瞭解莫莉，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對她一無所知！她到底來自哪裏？身上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祕密？難道，跟修羅王、梅里西亞他們一樣，她……不是地球人？
這樣的假設像一瓢冰水淋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的血液爲之凝固。
在楊瑋近乎絕望的目光中，陳娜再一次從檔案袋裏拿出了一份文件————楊瑋有種搶過那個檔案袋一把火將它燒成灰的衝動。這一次拿出來的不再是書面文件，而是兩個光盤，陳娜拿來手提電腦打開光驅，將一個光盤放了進去，按下播放鍵。這是一段很短的錄像，應該是航天器拍下來的，有些年頭了，畫面比較模糊，但是浩翰星河的美景還是讓人陶醉。但是畫面一轉，一團火球劃破了無邊的黑暗和寂靜，翻滾而下，撞向了荒蕪的月球！月球沒有空氣，自然也就聽不到什麼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但是撞擊讓整個月球都震動起來，激起遮天蔽日的浮塵，這些塵埃數月甚至數年不散，掩蓋住了撞擊的痕跡。楊瑋注意到，在撞上月球的前一秒鐘，一團小小的藍光從火球中射出，繞過月球暗面……然後，屏幕上一片雪花，似乎是受到了強大幹擾，航天器無法正常工作了。陳娜解釋：“你看到的這段錄像是二十年前拍攝到的，百分之百真實。當時，中俄歐美都監測到有一團火球撞上了月球暗面，引發七級月震，激起的塵埃碎石直到現在都沒有散盡。天文學家認爲那是一塊巨大的隕石，但是……”指了一下定格在畫面上的那點藍光，“如果是隕石，這個作何解釋？”
楊瑋訥訥的問：“那後來呢？”剛一開口他就覺得自己太笨了，世界上無法解釋的神祕現象實在太多了，要是有然後的話，至於無法解釋嗎？
也許今天是他的災難日，陳娜居然作了個“稍等”的手勢，取出光盤珍而重之的放好，換了另一張。這次還是一段錄像，從地貌推斷，拍攝地點應該是安徽蕪湖一帶，就像是科幻大片裏的場面，四架蘇-27在追逐一個以數馬赫速度巡航的碟形飛行器，其中兩架果斷髮射了r-77（北約編號爲+-12）超視距主動雷達制導先進中程空空導彈，而且打了個正着，火球膨脹而出，彈片飛舞，但是……但是那架碟形飛行器毫髮無損，繼續大搖大擺的朝內陸飛去！不停的有戰機加入圍追堵截，空空導彈連珠箭似的射出，地面更是打開了鍋，地對空導彈拖着灼熱的尾焰衝向天空，自行高射炮噴出長達兩米的火舌打得彈殼飛跳，甚至連並不成熟的電磁高射炮也加入了攻擊的行列，鎢合金彈頭以十幾馬赫甚至幾十馬赫的速度打過去……攻擊是那樣的猛烈，別說一架飛行器，就算是一艘戰列艦，也差不多要被打成碎片了，但是那架碟形飛行器像是有金剛不壞體，連連中彈，卻每一次都能安然無恙的從煙焰碎片的核心中穿出，彷彿全世界的防空武器都搬過來也奈何不了它似的！
凝聚了整個太陽的能量的綠光劃破了夜空，打在飛行器身上，飛行器終於撐不住了，燃起大火栽入大別山山區，引發一場大爆炸，削平了森林，烈焰海嘯般衝向四面八方，吞噬一切，此情此景，令人爲之震駭。
錄像放到這裏就結束了，陳娜解釋：“你看到的這段錄像同樣發生在二十年前，月球遭到猛烈撞擊的四個小時之後。當時南京軍區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幾十架戰機全力攻擊，連電磁高射炮和高能激光都用上了，纔將這架飛行器擊落在大別山山區。”敲入一行指令，一個文檔打開，裏面是當時南京軍區就這一事件作的祕密報告、調查報告以及一些親歷者的回憶，從這份名單就能看出，這一事件是真實的，那麼多重要人物可沒有興趣爲了糊弄一個二十年後的中校而絞盡腦汁作一份詳細的報告，時間地點人物都精確無比，有據可查，而大別山森林大火在當時震驚全國，這一點也是無法作假的。楊瑋的心一直往下沉。
總理說：“在擊落那架飛行器之後，南京軍區派人對現場進行了反覆搜索，找到了一些碎片殘骸。經過鑑定，那些金屬在地球上根本就找不着，元素週期表裏也沒有這些金屬元素，這基本上否定了外國偵察機的可能性。”
陳娜望着楊瑋越來越蒼白的臉龐，有些不忍，但職責所在，她還是輕聲說出了那句幾乎把楊瑋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的話來：“最重要的是，莫莉就是在那個晚上出現，被那對老夫婦收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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