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 156 章

作者:柳明暗
孟彰細看他一眼,好奇問:“但我看二兄你現在,好像也不是太擔心的樣子啊。”

  孟顯給了他一個眼神。

  “我擔心什麼?”他道,“我什麼都不用擔心。”

  孟彰很有些稀奇,沒想到孟顯竟然這麼的膽大。

  他們家血親中,打眼一看,就沒有一個是拿捏不住孟顯的。

  孰料,孟顯下一句的話便是——

  “需要承受這些的,是未來的我,又不是現在的我,怎麼需要我來擔心?”

  聽得孟顯這句話,不獨獨是這個時間節點裏的孟彰瞪大了眼睛,就連時間線下游的熬湯娘子和孟顯自己,都不由得又循着時間長河往這個時間節點裏分來目光。

  孟彰都給震住了。

  這不就是躺平了麼?而且是坑害了未來自己的躺平?!

  “未來的你,不也是你麼,二兄?”孟彰艱難道。

  “確實是啊。”孟彰嘆了口氣,“但未來的我不是現在的我,而現在的我還能夠輕鬆一陣子,不是?”

  孟彰沒有話語了。

  時間線下游的熬湯娘子沉默一時,也笑着轉了目光去,看與祂處在同一個時間節點裏的孟顯。

  孟顯臉色幾乎能擰出苦汁子來。迎着熬湯娘子的目光,他無奈地笑了笑,閉上眼睛認命道:“輕一點吧,阿蘊,看在我這麼倒黴的份上”

  熬湯娘子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

  時間線下游的那些事情,上游的孟彰、孟顯此時還不得而知,他們倒是輕鬆得很,全然不受外間的種種雜事影響。

  到孟彰準備歸去陰世天地時候,孟顯倒是又想起了什麼,他問孟彰:“阿彰,接下來你是怎麼打算的?”

  “回童子學去上學,沒什麼別的打算。”孟彰很是隨意地回答孟顯。

  並不多意外這一個答案,但孟顯還是沉默了下來。

  孟彰看了看他,問:“二兄,是有什麼事情嗎?”

  孟顯頓了頓,看住孟彰問:“阿彰,你不覺得你的事情太多了些嗎?”

  孟彰一時沒有說話。

  孟顯像是已經將這個問題顛來倒去反覆琢磨很久了,這是跟孟彰說起,利索得幾乎不需要再思考一樣。

  “作爲陰世那邊廂太學童子學的生員,你需要去上學,需要處理學業;作爲陰世安陽孟氏定下的麒麟子,你需要在陰世帝都洛陽那裏歷練,注意那邊的朝政風雲,把握住陰世安陽孟氏在世族裏的位置,給一直在注視着你、等待着你的族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些事情,一件件做來做好,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孟顯的面上沒有任何的笑意。

  慣常帶着一分柔和的臉陡然板正時候,給人的壓迫感也遠勝於尋常。

  孟彰還是沒有接話。尤其他知道,孟顯還有話沒有說完。

  “除了這些以外,”孟顯吸了一口氣,“你自己,對自己顯然也是有要求的。”

  “旁的我知道得不甚清楚,但五石散和行雨符這兩件事情,我卻都是知道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孟顯話語一頓,看着孟彰的目光深深。

  他知道的就這兩件事,那他不知道的呢?真的就沒有了嗎?

  “最後就是陰世陰神那邊。”孟顯道,“阿彰,你也是又牽扯進去了吧?”

  孟彰只沉默。

  “這一件件的事情,哪一件,是真的簡單?是真的可以輕易處理的?”

  孟顯都不需要孟彰的答案,他另又問了孟彰一個問題。

  “阿彰,你才落到陰世沒多久吧?”

  “才幾個月,就幾個月的時間。”

  “你的身上那麼多事情,你真的能處理得過來?”

  “你可還要兼顧自己的修行呢!”

  孟顯這樣數着,都幫孟彰覺得累。

  而且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一件事情不說了結,就是一個段落都沒有,就直接轉落下一件事情去

  不會很亂的嗎?

  孟顯是真的想不明白。

  孟彰擡眼,看向亭外的小花苑。

  小花苑中,有花種抽芽,也有花苞顫顫裂開一條小縫,有盛極的花枝無力垂落一片萎萎的花瓣,還有的花樹甚至是生機流泄,正在枯死

  花木百態,像極了那天下間正在掙命的黔首。

  “我自然可以慢慢來。”孟彰的聲音響起,分明輕飄飄的沒有夾雜幾分力量,但就是莫名的有點重,落在人耳裏便砸在人心頭,濺起某些複雜的滋味,“可有些人不能。”

  這樣的世道,無與倫比的黑暗。

  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黑到恨不能將人當做果子,壓榨出所有的汁液來;黑到從生到死,又從死到意識徹底長眠,從肉身到靈魂,都找不到自由的時候。

  在這樣的世道里,每一時每一瞬,都有人,都有大量大量的人,在苦難中被輾磨。

  他能慢慢來嗎?

  當然,他是可以的。

  只要他捂上耳朵,閉上眼睛,再自願被那握在手裏的、能揮灑自如的力量矇蔽心眼,他也可以逍遙自在地過一生。

  沒有人會指責他,沒有人能指責他。

  他的一生可以光鮮到叫所有人羨慕,簇擁在他身上的榮光可以照亮千古史書。

  他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在最開始被楊三童那些鬼嬰胎靈找上門的時候,他都是這樣打算的。

  所以即便對楊三童這些鬼嬰胎靈的遭遇心生不忍,除了一些力所能及又不會傷及他自己的幫助以外,孟彰原本沒打算多做些什麼。

  但從未來逆轉歲月迴歸的司馬慎,卻讓孟彰懷疑起了他自己。

  他真的能夠做到嗎?

  能讓自己做一個聰明的聾啞人?然後看這世道沉淪,看這天下衆生在黑暗中茫然無措地呼號,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觀望過司馬慎,觀望過這個世道,更觀望過自己以後,孟彰恍然有了屬於他自己的答案。

  他做不到。

  徹底明悟了的孟彰,決定走另一條路。

  既然他不能一直旁觀、獨善其身,既然他終將要出手,既然他會失敗,那就改變。

  從獨善其身到主動涉入其中,從一直等待到主動引導某個方向,從只有他自己到爲自己準備盟友

  他在盡力去改變。

  但想要改變最後的大勢,只憑點滴的動作是絕對行不通的,他需要的是更多、更多的變數。

  這些變數從哪裏來?又是什麼樣的變數,能夠幫助孟彰積蓄到足以改變一個民族大勢的力量?

  黔首。

  更準確地說,是百姓。

  所有的歷史其實都是百姓在書寫,所有的歷史也始終都是百姓的註解。

  百姓需要孟彰,孟彰也需要百姓,而他要做的就是——

  從當下開始。

  “很多人不能等。”孟彰道。

  “他們也等不了。”

  或許,這片土地裏常有生命代換。他們像野草一樣,一季一季地長,又一季一季地枯,最後一季一季地爛,但在他們自己的生命年輪裏,卻也有獨屬於他們自己的喜怒哀樂。

  他們的喜悅、哀慼、絕望、空無,都留在這片土地上,沉在這片土地上,化爲這片土地的一部分。

  名不顯,命不貴,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存在過。

  孟彰不敢空渡任何一點時光。

  哪怕他竭盡全力,也只能做出一點微弱的改變,哪怕這點改變也在隨着時間被吞沒被掩去,幾乎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也不敢。

  孟彰整個人似乎都處在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中。

  明明情緒低落,卻又像是在積蓄着某種力量。

  這會兒,久久無言的,就輪到了孟顯。

  他不知道他阿弟是怎麼養成這樣一個性子來的。天真又執拗,柔軟到近乎愚蠢

  他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卻都沒有找到答案。

  阿彰生來體弱,時常徘徊在生死的邊沿。阿父阿母最是愛憐他,但又知道在陽世之外還有陰世,知曉一旦阿彰夭折,日後到陰世裏,他們很難照應,便每每趁着阿彰身體狀況稍好的時候盡力多教他一些東西

  那時候阿彰所學的東西,好像也不是很出格吧,怎麼阿彰就長成這個樣子了?是阿父阿母每每教導過阿彰之後留給阿彰斟酌判斷的那些時間裏,阿彰自己悟出什麼東西來了嗎?

  “阿彰你,你難道是想”

  孟顯都有些結巴了。

  “變革天下?”

  想要澤被天下芸芸生靈,一個個地去幫去救,一件事一件事地去解決,毫無疑問是最愚蠢的做法。所以真正合適也是最快的,就是這個了。

  孟顯先前也知道阿彰看不慣這個世道,想做些什麼事,若不然也不會那麼厭惡五石散,但是,他真不知道他家幼弟居然是這麼大的野心。

  孟顯這最後四個字吐出的時候,這一方夢境世界裏原本還是一片蔚藍的天穹陡然飄來層層厚雲。

  雲層不住堆積,不住碰撞,從柔白變成了黑沉,從安靜變成了喧鬧。

  有沉悶的雷聲轟轟響起,有刺眼的電光噼啪掃過。

  天地陡然變換了個臉色。

  孟彰卻未擡眼去看,只凝望着孟顯,目光中不見幾分漣漪。

  “變革天下”

  最後還是孟顯先做了退讓。

  “阿彰,變革天下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孟顯苦口婆心勸道:“你看一看商君,那位的下場何其慘烈?”

  孟彰知道,孟顯所說的商君,並不是別人,而正是商鞅。

  商鞅變法的那位商鞅。

  孟彰爲他自己辯解:“二兄,我沒想做商君。”

  孟顯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面上他卻是狠狠瞪了孟彰一眼:“那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孟彰看了一眼那偶爾閃過電光的漆黑天穹:“二兄,這個世道需要的是火光。”

  火光?

  孟顯咀嚼一陣,明白了孟彰的意思。

  “你想學孔聖?”

  孟彰轉頭回來,對他笑了笑。

  孟顯這次是真的放鬆了不少,連帶着那原本被雲層遮擋得嚴實的天穹似乎也放出了些天光。

  孔聖的一生雖然也不是那麼的順遂,但是吧

  比起商君來,孔聖的境況已經夠好了的。

  孟彰搖頭。

  在孟顯的心又一次提起來的時候,他道:“應該還是很有些區別的。”

  孟顯不太放在心上。

  “再有區別,也不可能從孔聖變作商君去。”

  孟彰不說話了。

  孟顯看他這模樣,卻不自覺地警惕起來。

  “還是來仔細說一說吧,阿彰,你打算怎麼做?”孟顯問。

  “我打算”孟彰頓了頓,“我希望能夠給所有的黔首開蒙。”

  所有的黔首?開蒙?

  孟顯被孟彰的野心給整個震住,直到孟彰歸去陰世天地,他也還愣愣坐在那裏。

  哪怕是到他從夢境中醒來,看見孟彰留給他的禮物,他仍然未能調整心情。

  見得他這般模樣,晨早歸來的孟昭都還沒來得及查看孟彰給他準備的禮物,就先過來見孟顯了。

  跟孟昭一起找過來的,還有孟蘊。

  其實倒不是孟珏和謝娘子不想打探,而是他們選擇將這件事交給了他們兄妹三人,由他們兄妹三人來解決。

  “所以,阿彰昨日裏到底是跟你說什麼了,讓你這般魂不守舍的?”

  分席而坐後,孟昭直接便問。

  孟顯回過神,往上首看了看孟昭,又往對面看了看同樣等待着他答案的孟蘊,長長嘆了一聲,將昨日夢境中孟彰的話給兩個手足說了。

  孟昭、孟蘊一時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他們兩人對視得一眼。

  “一件件地來吧。”孟昭揉了揉額頭,直接拿定了主意。

  孟蘊看了看兩位兄長,抿了抿脣,到底是沒先開口。

  孟顯看見了,他先看孟昭一眼。

  孟昭目光掃過孟顯、孟蘊兩人,最後停在孟蘊身上。

  “阿蘊,你是有話要說?”

  既然孟昭這個做大兄的都問起了

  孟蘊點點頭:“事實上,我覺得我們沒必要那麼擔心。”

  孟昭、孟顯的目光都頓了頓。

  “你仔細說說。”孟昭對她道。

  孟蘊也就不再猶豫。

  “阿彰先前說,”她看了看孟顯,“站在我們後頭護持我們的,他認爲該是我們的血親。”

  孟昭、孟顯沒有說話,只聽着。

  “我覺得阿彰他說的是對的。”孟蘊說到這裏,又各自看了兩位兄長一眼,“兩位兄長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纔對。”

  孟昭、孟顯對視一眼,沒有反駁。

  孟蘊就笑了。

  “事實上,我甚至還覺得,祂應該是我們兄妹中的一個。”

  這次不等孟昭、孟顯兩個做出反應,孟蘊就輕快地將話題給繼續下去。

  “我希望那個人會是我。”

  時間線的下游,奈何橋上熬湯的娘子微微低頭,抿出一道緊繃的線條。

  “如果是我的話,我纔不管阿彰他想做什麼呢,只管去做就是了,我一定都能給他擔着。”

  畢竟,我可是阿姐啊。

  奈何橋上熬湯的娘子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當然,不只是阿弟,大兄、二兄你們也”一樣,可以任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孟蘊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孟顯給打斷了。

  “得了吧,還輪不到你呢。”

  孟顯斜了她一眼,還衝她揮了揮手,一副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的樣子。

  孟蘊怒瞪雙眼,恨不能以幼犯長,給這個兄長一個好看。

  “行了,”孟昭叫停,“都消停些吧。說正事呢。”

  孟蘊雖然收斂了些,但看她掃向孟顯的目光,分明是將這件事給記下了。

  孟顯也不怕她,只坐了個端正,對孟昭道:“大兄,你繼續說。”

  “阿彰心有大願,”孟昭道,用一句話將孟顯、孟蘊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我們阻是阻不了的,只能在旁邊照應着。”

  孟顯、孟蘊心中也都很明白,各自點頭。

  那是大願,不是隨隨便便的玩笑話,他們要真阻止了,跟斬斷孟彰的道路有什麼分別?

  所以,就像孟昭說的那樣,阻止是阻止不了的,只能照看着。

  孟昭又看了孟顯、孟蘊兩個手足一眼。

  “阿彰現下的問題,不是他太忙這件事”

  孟顯的目光動了動。

  孟昭將幾分卷宗拿出來,分送給孟顯和孟蘊。

  孟顯、孟蘊沒有立時去接。

  孟蘊更是先問了孟昭一句:“給我們看,沒有關係嗎?”

  孟昭笑了笑,越漸嚴肅的面容頓時柔和下來。

  “當然沒有關係。”他道,“我將它們帶回來的時候,已經詢問過祖父了。”

  孟顯、孟蘊這才伸手,將那些卷宗給接了過來。

  這些卷宗記載的不是其他,正是這幾個月裏孟彰在陰世天地裏的一些事情。

  並不是很細緻很及時,甚至可以說是粗疏的延後的,但就卷宗裏記載的這部分,也已經足夠孟顯、孟蘊更瞭解當前陰世天地裏的形勢。

  再聯繫上孟彰自己跟孟顯說過的那些事情,他們所知道的也就更多更詳細了。

  待自己手上的那些卷宗看完後,孟顯和孟蘊還交換着看彼此手上的那一部分。

  到孟蘊最後將卷宗交還給孟昭,兄妹三人的臉色是既放鬆又有些憋悶。

  “阿彰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不少,但顯然並不是他自己願意的,是有人特意將他給帶了進去的。”孟蘊低低道,聲音只在兄妹三人耳邊響起,“這樣隨便地給別人招惹麻煩的人,真的夠討厭的”

  孟昭、孟顯兩個雖沒有說話,但面上也隱隱透出幾分贊同。

  “所以有些事情,”孟昭道,“真的不能怪阿彰。”

  孟顯嘆了一聲,說道:“我的錯。”

  孟昭、孟蘊對視一眼。

  “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孟昭道。

  孟蘊也道:“二兄放心,阿彰不會誤解你的。”

  孟顯笑了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阿彰昨日說,陰世帝城裏那幾位,都已經開始動作”

  孟昭若有所思:“那顯然,陽世天地這邊也平靜不了多久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孟顯皺了皺眉,問,“大兄,你覺得陽世天地這裏,會是從哪裏先亂起來的?”

  孟昭道:“族裏的推算結果是掌有封地的某位封王。”

  孟蘊聽着,臉色動了動。

  孟昭、孟顯齊齊轉眼往孟蘊這邊看了過去。

  孟蘊就道:“其實,我覺得會是內宮。”

  “內宮?”孟顯不自覺地重複着。

  孟昭道:“阿蘊,說說你的想法。”

  孟蘊於是就道:“不知兩位兄長有沒有注意到一點”

  孟昭和孟顯對視了一眼。

  “什麼?”

  孟蘊道:“內宮那位賈皇后,到如今都還沒有孕信。”

  孟昭、孟顯齊齊皺起眉頭,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賈皇后至今無子,但各地的封王實力卻是越漸的強大,你們說,賈皇后能不能支撐到她傳出孕信的時候?甚至是她所誕下的皇子長成到能夠接過那個位置的時候?”

  孟蘊說完,又一字一頓地道:“現在的賈皇后威儀極隆,但如果沒有她自己的子嗣,她的威儀是有盡頭的。”

  其實就是安全感。

  那位名正言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賈皇后,心裏根本就沒有多少安全感。

  而這樣的不踏實感覺,是會逼瘋一個人的。尤其是當那個人手裏握有很多很多的時候。

  孟顯道:“這有什麼?只要皇后賈氏能夠”

  原本孟顯是真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的,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呢,他自己就先停住了,擰着眉頭坐在那裏不住思索。

  孟昭也有些猶疑。

  “一代帝皇在位只有兩百年,皇后賈氏雖然以後位掌握皇權,但也沒能逃出這一條規線去。除非”

  除非那些封王連個兩百年都等不及。

  孟昭、孟顯兩個都默然無語,就只剩下了孟蘊。

  孟蘊倒是沒有太多的感觸。

  “等得時間久了,誰知道會不會另起變數。”

  能不等,又有誰願意等的?當然是落袋爲安啊。

  孟昭沉默這麼一陣子,忽然慢慢說道:“天下未來的變勢,顯然不會止於中樞朝廷,甚至不止於一處兩處封地”

  “阿彰的願景,”他聲音低了低,語速也加快了不少,“說不準還真能做成幾分。”

  “我們得幫他。”

  孟蘊擡眼,看向了說話的孟昭。

  大兄這是,真想要成全阿彰?

  孟昭坦然地迎着孟顯、孟蘊的視線。

  “倘若完全沒有機會,那自不必多說,但現在這情況”

  “爲何不幫阿彰一把呢?”

  孟顯和孟蘊對視得一陣,最後盡都點了頭。

  “幫!”

  孟彰提着燈籠,行走在陽世與陰世的縫隙中,瘦小身形幾乎淹沒在蒼白燭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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