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郭天師,如此匆忙,所爲何事?”明宗皇帝問道。
郭籍迴應道:“啓稟聖人,臣已查實,天師府南風意實爲逆犯白澤宮後人,他欲與妖族夢西洲合謀,黨同司徒寒山對江山社稷不利。”明宗皇帝拍案而起。南風意故作鎮定。
“一派胡言!你說南風意是白澤宮後人?你有什麼證據?”明宗皇帝質疑道。
郭籍看向南風意,說道:“臣這幾個月一直暗中查訪,發現南風意並非南思勖親生,其抱養時間與當年白澤家族滿門抄斬時間相符。白澤宮育有一子,卻在滿門抄斬後,尋不到屍首。”明宗皇帝面色難看。
“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他南風意就是白澤宮的那個孩子啊。”明宗皇帝說道。
郭籍掏出飛白筆,說道:“這叫飛白筆,世上獨此一把白澤宮隨身攜帶,而現在,卻是南風意的法器!請問若是他與白澤宮毫不相干,爲何能得到這個法器呢?(再掏出一張紙)還有便是這最直接的證據,南思勖就是白澤宮夫人的親弟弟,這裏有一封她臨終託孤的親筆信!”
南風意有些喫驚地看着郭籍揮在空中的親筆信。朝臣聽到後,議論紛紛。
大臣甲說道:“什麼,就是弄丟山海圖的白澤家?”
大臣乙接着說:“不是說白澤被滿門抄斬了嗎?”
大臣丙感慨道:“滿門抄斬杜不解恨啊,要是山海圖還在,那個妖族敢來犯我大洲。”
大臣丁說道:“這麼一說,南風意和白澤宮,長的還真像!”
天師1說道:“難怪剛纔看到他用符籙!”
天師2說道:“那不就是失傳多年的白澤家的術法麼?”
南風意挺直脊背遭受羣臣的指點。郭籍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明宗皇帝面色更加難看。
潯陽樓內,歌舞戲已接近尾聲。舞臺上,音樂蕭瑟,已成白髮的富家女來到了孟婆橋,一個端着孟婆湯的孱弱老者給她遞過了茶湯。白髮富家女端起茶湯,茶湯上赫然是年輕書生的俊美模樣。
“梁生,我等你一生,空白了頭髮,也許你早忘了娶我的諾言,但我不恨你。人生如夢,遇一知音,足矣。喝下這碗孟婆湯,從此,這世上便再也沒人會記得你我當初的承諾。也算是,我放過你了。”白髮富家女緩緩說道。
老者顫顫巍巍地接過碗,這才緩緩擡頭,含淚看她。
“夢如,你好好看看,我就是梁生!其實我從未忘記過你我的誓言。”白髮富家女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
“你……你是梁生?”白髮富家女驚訝道。
“是我!”老者說道。
“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一輩子!”白髮富家女痛苦地說道。
“我哪兒也沒去。當年離開你,我進京趕考,途遇劫匪慘死。爲了等你,我放棄了投胎轉世的機會,在這奈何橋邊,苦苦守了整整六十載。”老者解釋道。
“你怎麼不早說?我都喝下孟婆湯了!”白髮富家女懊悔道。
“早說又如何,我只怕你更捨不得走。陰曹地府不是好地方。你一生做盡善事,功德圓滿,現在也了了最後的牽掛,只要奈何橋一過,你便可重新投胎做人了。”老者溫柔地說道。
“可我不要重新來過了,更不要你孤孤單單地永遠守在這裏。”白髮富家女緊緊抱住老者。
“人生如夢,遇一知音,足矣。這不是你自己說的話嗎?”老者說道。
“我不要忘了你,我不要,不要!”白髮富家女淚流滿面。悽美音樂響起,她周圍一切消失,白髮富家女的眼前,只有一座橋。臺下,杜風雷似有觸動,落下淚來。他想象着,舞臺上是主人和他。
煙霧嫋嫋,奈河橋上,司徒寒山一步一步朝素人走來。
“寒山,我們回家吧。”素人聲音中性。
“主人,你當真願意嗎?”司徒寒山問道。
“我怎會忘了與你之間的諾言呢?”素人說道。
“只要主人在,哪裏都是我的家。”司徒寒山跪在素人面前,素人將他輕輕拉起,二人相擁。
突然,全場暗了下來。司徒寒山變回了杜風雷的模樣,他來不及拭去眼角的淚,已經無數條金色的陣法所箍住。
“怎麼回事?”杜風雷驚慌道。一旁的杜月憐甚至都沒有起身。
“憐兒,你在幹什麼?”杜風雷繼續問道。杜月憐眼眶含淚,並不看他。
“司徒寒山,要我相信你是杜風雷,怎麼可能?”杜月憐說道。杜風雷此時才知中計,但渾身上下早已動憚不得。夢西洲將身上小廝的服裝脫掉。
“司徒寒山,你的人要麼跟南風意走了,要麼在潯陽樓外被大理寺的人看着。現在這裏,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夢西洲說道。
“原來你們是利用南風意將郭籍和我的人全部帶走!”杜風雷恍然大悟。
“不然,你怎麼會放鬆警惕,跟我走呢?”杜月憐說道。
“你們早就看出來我不對勁了?”杜風雷問道。
夢西洲說道:“當然!靈山衛之時,你將南寺卿設計帶走,又將我引出,害我二人險些喪命於水底。起初,我們都以爲真的只是簡單的妖邪作祟,但當樊詠和九子妖的屍身出現,妖丹丟失之時,我們就推測,這背後的始作俑者絕不簡單。”
杜月憐接着說:“我和杜風雷曾有約定,若有一日,我們中的哪人死了,另一人才可將阿孃的傘送去修繕。知道這個約定的杜風雷若是活着,是絕對不會將這傘送去修繕的。”
“我就知道,杜風雷那個老賊,說什麼實現心願,居然是在給你傳遞消息!”杜風雷憤怒道。
杜月憐說道:“你可以用他的皮囊假扮成他,但可惜你永遠成不了他。阿孃死後,他再也不喝碧螺春,甚至把茶都戒了,他最愛喫芫荽,但你不愛。”
夢西洲說道:“整個長樂城,誰不知道,右相大人司徒寒山最討厭喫的,就是芫荽。”
杜風雷冷冷一笑,大吼一聲,衝出被牢牢捆住的陣法。夢西洲和杜月憐被震飛。杜風雷瞬移到二人面前,掐住杜月憐的脖子,將她甩飛。杜月憐撞牆吐血。
“就憑你們兩個小丫頭,想要殺掉我?!哼!做夢!”杜風雷得意忘形地將地上的夢西洲施法拎起,虐打到吐血。
關鍵時刻,杜月憐趁機爬到座椅處,拿出那把南風意做的枯木逢春傘,撐開。杜月憐與夢西洲互相點頭示意。夢西洲和杜月憐口中同時唸唸有詞。杜月憐手中的枯木逢春傘在空中打轉,並飛到了有些看不懂狀況的杜風雷的頭上。
“這……這是什麼?”杜風雷驚慌道。枯木逢春傘散下一道金光柱將杜風雷罩住。杜風雷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此時,夢西洲和杜月憐並不停止念訣的喃喃自語。傘下的杜風雷被咒語所折磨得頭痛欲裂。傘下,分離出兩個杜風雷(一真一假)。
“杜風雷!”杜月憐驚喜道。
“憐兒!”杜風雷(真)說道。
“杜風雷,你怎麼出來了?”杜風雷(假)驚呆了。
“司徒老賊,今天我們不會再讓你逃跑了!”杜風雷(真)說道。真假杜風雷在傘下互相對峙。
“愣着幹什麼,憐兒,攻擊我的腳,我的腳有弱點!”杜風雷(真)說道。杜月憐猶豫。夢西洲用盡全力使出五雷火,將真假杜風雷本就潰爛的雙腿牢牢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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