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夢西洲對着一旁的鐵老喊道:“老頭,這是《山海圖》,你別亂動啊!”
鐵老卻冷哼一聲:“哼?誰說的阿?這麼破的玩意兒,能跟《山海圖》相提並論嗎?”
鐵老一邊對着畫施法,一邊說道:“《山海圖》乃是白澤祖上用妖王血肉所鑄,而這一幅,卻只不過是一副我用鮫人淚所畫的贗品罷了。”
北宮朔驚訝道:“贗品?怎麼可能?!”
鐵老一臉篤定:“我畫的,我還能不知道麼?”
夢西洲緊接着問道:“那你的美麗徒兒是誰?”
鐵老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小名渺雲,現在可是你們大洲國的皇后。”
北宮朔皺眉道:“果然,她用這幅假圖騙了我們所有人!難道她也是鮫人妖?”
鐵老嫌棄地看了眼北宮朔,沒有回答。
這時,夢西洲突然想起了什麼,在自己的兜裏掏了掏,拿出了一個口脂。
“鐵老,你認得這個烏膏口脂嗎?”夢西洲問道。
鐵老拿過來聞了聞,說道:“當然!這是西洲有名的帝王蜂蠟,我還以此發明過一種眩術。”
夢西洲急切地追問:“眩術?什麼眩術?”
鐵老解釋道:“這蜂蠟還有個名字,叫做‘死亡之吻’。人一旦抹上它吻過別人,對方便會在一兩日之內,幻化成異類形態,但並無攻擊性。
這種雕蟲小技只能支撐七日,超過時間,眩術消散,人便會恢復原來形態。以前西洲百戲班那幫人,總找我弄這個!”
夢西洲雙手顫抖,激動道:“死亡之吻?所以那些海蠻妖,真的是人?”
北宮朔若有所思道:“算起來的話,從第一隻海妖出現到煉妖塔屠妖,最多不過六日!”
夢西洲眼眶泛紅,懊惱不已,“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我就能阻止南風意將五叔殺掉了!”
太子北宮朔欲言又止,終是沒有開口。
鐵老看他半天不說話,催促道:“哎呀,你到底救不救你舅父啊!”
北宮朔堅定地說道:“救!當然要救!”
北宮朔咬破手指,血在沙上生出一個道。
鐵老大手一揮,一副沒畫完的從山水到宮廷的畫卷浮現在他們眼前,在北宮朔毅然踏進畫卷中時,囑咐道:“去吧!記住了,千萬別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陣白光閃過,北宮朔捂着暈乎乎的腦袋緩緩睜開眼,驚愕地發現自己竟成了一個丫鬟的模樣。
“我怎麼變成女的了?”北宮朔低頭看着身上的衣裙,滿心疑惑。
這時,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翟月!快跑!”
北宮朔一愣,自言自語道:“翟月?翟月姑姑?我這是附體到了她的身上?”
不等他細想,還是少女的渺雲就一把拉住他,在身後司徒寒山的庇護下,瘋狂向前奔逃。
北宮朔一邊跑,一邊用餘光打量着司徒寒山和渺雲皇后,心中暗自思忖:“這……這不是司徒寒山和母后麼?”
司徒寒山急切地喊道:“雲兒,你先走!”
渺雲皇后堅定地迴應:“不,山兒,要走一起走!”
北宮朔皺起眉頭,不禁猜測起了兩人的關係。
此時,一個綠油油的樹枝勾住了他的頭髮,北宮朔心中暗道:“父皇,這頭上的一抹綠色,兒臣先替您戴着!”
眼見《山海圖》逐漸逼近,司徒寒山看了看受傷的渺雲,暗下決心,停下逃跑的腳步,在二人身後大喊道:“雲兒,你快帶翟月離開!”
渺雲轉過頭,看着一臉堅定的司徒寒山,頓時淚流滿面:“不行!我不能和你分開!”
司徒寒山申神情嚴肅道:“你是我們鮫人族的公主,你不能有事,快走!”
“可是……”渺雲還在猶豫,北宮朔卻一臉不耐煩道:“你們倆別在這裏粘糊了!趕緊走!”
渺雲卻猛然拉住司徒寒山的手,死活不放手,含淚道:“我不走,我要留下與你同生同死!”
北宮朔一把扯下頭上綠色的枝葉,瞪着渺雲不耐煩道:“受不了了!趕緊走!你不走我走!”
司徒寒山緩緩扯開渺雲的手,眼神堅定道:“翟月說得對,不要再顧念兒女私情!”
北宮朔拉住渺雲的袖子,催促道:“司徒寒山你趕緊施法,把我倆轟走!別在這裏磨磨唧唧的!”
“好!”司徒寒山拍了拍渺雲的頭,安撫道:“別擔心,我會去找你的。”
北宮朔神情複雜,忍不住嘟囔道:“你不用擔心她,人家以後會過得很好的!”
司徒寒山聞言面露笑意,看着渺雲深情地說:“那我便是死也瞑……”
渺雲眼含淚水,一把堵住了司徒寒山的嘴。
“麻煩快一點!”看着還在拉拉扯扯的兩人,北宮朔急切地喊道。
《山海圖》越逼越近,司徒寒山眼神中流露出不捨,卻堅定地擡起手朝着渺雲和太子施法,一陣白霧升起,將兩人徹底籠罩。
一陣天旋地轉,北宮朔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此是正倒在水邊,身邊是昏過去的渺雲。
“母后……,”北宮朔喊道一半,猛然反應了過來,拍了一把腦門,喃喃道:“不對不對,我現在是翟月姑姑,得喊她主人”
北宮朔爬起來三兩步跑到渺雲面前,大聲呼喊道:“主人,主人,你醒醒?!”
見渺雲毫無反應,北宮朔伸出兩根手指探了探渺雲的鼻息,感受到手指一片冰涼,北宮朔驚慌失措地看着老天,“老天爺,這是什麼情況?死了嗎?她不是活着,後來還當上皇后嗎?在這兒就嘎了?那後來的故事怎麼繼上啊?我怎麼回皇宮啊!這荒郊野嶺的。”
北宮朔抓住渺雲的肩膀,使勁晃了晃,見對方還是毫無動靜,手足無措道:“畫本子裏,有說過,如果人被水淹之時,我們可以採用……”
想到話本里看到過的嘴對嘴的救治方法,北宮朔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不行不行,那怎麼行呢!我這樣做,對不起心中所愛的神女!”
隨後又看着地上毫無生氣的渺雲,又忍不住自己問自己:“北宮朔,你這個人,關鍵時刻,禮數重要,還是命重要?”
就在他糾結不已時,渺雲耳朵動了動,隨後一把抓住了來回走動的北宮朔的腳踝。
北宮朔被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在看清醒來的渺雲後,驚訝道:“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麼……”
渺雲坐起身,緩了緩神,說道:“我沒死啊,就是剛纔閉目冥想,捋了一下之後的事。”
太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可……可你剛纔都不呼吸了!”
渺雲指了指耳朵,疑惑道:“翟月你怕不是糊塗了吧?我們剛從水裏出來,當然是用鰓呼吸。”
北宮朔愣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渺雲見狀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北宮朔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耳朵確實在呼氣吐氣。
“我我我我是什麼東西啊?!”北宮朔的驚呼聲響徹天際。
渺雲不理他突如其來的發癲,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草籽,轉身就往前走,北宮朔見狀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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