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着,兩個人便迅速跑上去追着自己的母親。
一隻手緊緊掐住未傷的左腿,單白斂下眼眸,靜靜跟上。
第十二話她的命運
宴會廳富麗堂皇,然而單白已經無心去欣賞。
餐品採用自助選擇的形式,廳中已有好些賓客正在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邊喫邊聊。看他們的樣子,不管是認識與否,也都要攀上話頭,爲自己家族企業的利益而笑裏藏刀。
舅舅端着紅酒,已然加入那些人的行列,舅媽則走過來,看樣子是來找兩個表弟的。見到獨自站在一旁的單白,舅媽不禁有些惱怒地瞪着兩個小的,“你們兩個怎麼做弟弟的?就這樣把姐姐撂在這裏,不管?”
單白忙道:“沒事的舅媽,我可以——”
“表……姐……”大表弟開口,撲閃撲閃的眸子映出森冷的寒光,“媽說的對,我和德實在是太‘忽略’小表姐了……”
“不,不用……”
小表弟笑眯眯地接口,神情天真可愛,“是啊,小表姐沒怎麼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吧?我們做表弟自然要伴着,免得某些人丟了份子呢……”
舅媽一個爆慄敲過去,卻是帶着寵溺笑意,“胡謅什麼呢!你們帶着表姐好好的,我先離開下。”
舅媽走後,單白眼見兩個表弟對着她呵呵冷笑,不禁退後一步,訕笑着擺手,“兩位表弟不需要顧慮我……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兩個表弟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臂,假意親切道:“表姐怎麼可以這樣見外呢!我們該有多傷心啊……”
他們將她拉扯到餐桌前,一人拿來一個盤子,夾了些菜品亂七八糟疊了起來。原本精緻的美食,卻被他們惡意的搗弄,成了盤子裏的抽象畫,看起來慘不忍睹。
“表姐,喫點填填肚子吧……”大表弟“溫柔”地笑。
單白無奈地勾起脣角。
何必呢……那麼多年,在學校同學間的欺辱,在一次次搬家前後周遭鄰居孩子的白眼下,她所承受的,哪一件哪一樁不比兩個表弟的道行高深呢。可是那麼多年她都忍過來了,還會在乎這麼一點點小孩子的報復麼?
她想抽身離去,但抵不過青春期男孩有力的臂膀。
“何必呢?”她終於長長低嘆出聲,臉上失了平日裏包裝完美的精緻微笑,“不喜歡我,不希望我介入,大可直接說就好,那麼我便離開也沒什麼,何必——耍這些小孩子的把戲呢?”
兩個表弟看到她這副模樣,畢竟還是小孩子,倒是有些猶豫了。雖然禁錮她的手沒有放鬆,卻聽到大表弟有些猶豫地問道:“這幾天……你去哪裏了?”
單白心裏一震,卻是微笑起來,“在房間裏啊!——沒有出去過,一直養病呢……”然而心裏卻是一疼,連帶着腿上包紮好的傷口,似乎也呼應地隱隱作痛着,一絲一絲的痛楚挑弄着虛弱的神經。
“算你識相!”小表弟嗤哼一聲。
她聽得分明,這是在說船上那三天,她沒有摻和舅舅一家的家庭旅行,所以……爲了這個緣由,兩個表弟有可能放她一馬。
單白輕輕動了動手臂,感覺到他們的禁錮鬆了些,知道他們原本厭惡她的心思稍稍抑制了些,於是輕鬆擺脫,自己找了一個盤子夾東西喫。
看着她優雅得好似上流社會千金小姐的喫相,兩個表弟不禁有一絲恍惚。這個小表姐……真的是來自於母親口中,那個卑賤的家庭,那個下流卑微男人的女兒嗎?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雖然帶着些許晦澀,卻是讓人看着賞心悅目的優雅和有禮,實在不像一個貧苦人家出身的……
“表……表姐,你決定——”
猶豫半晌,小表弟終於開口發問,卻被一個突兀插進來的音調打斷。
“小……咳,阿白,你怎麼在這兒?”
那熟悉的語音入耳,單白猛地轉頭,看到纏繞她數天的噩夢……漸漸走近……空氣裏似乎越來越強越來越熾烈的氣息,透過那人湊過來的身影,將她的驚懼和躲閃壓在如來的五指山下。
無法翻身,無法逃脫。
連掙扎都是夢幻……
值得慶幸的是,來者是殷羅,而不是他那個邪佞的哥哥殷奪。所以在看到她竟然會出現在宴會廳,殷羅好歹還顧及着點面子,沒有衝上來追問,也沒有……在看到她身邊緊緊圍着的男孩時,眼中釋放出戰爭即將開始的狼煙。
那漸漸蒸騰着熾烈紅炎的眸子……並不是她的錯覺。殷奪只是沒有上前,只是讓弟弟上前打頭陣,只是站得遠遠的瞪着她……而已!
周身彷彿通了高壓電流,一遍遍強力流竄過脊背,瞬間帶出滿頃的冷汗。單白感覺到自己骨頭裏都在顫抖,遙遙那雙滿是掠奪的眸子,讓她根本無法直視,也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被抓個正着,會有什麼下場!
“表姐,他是……”許是較爲成熟穩重的大表弟,看出單白與那陌生少年之間似有端倪,不知怎的,竟然微跨前一步,半擋在單白身前,帶着一絲警戒地問。
這話是問單白,但眼神卻直直盯着對面的少年。
殷羅微微一笑,指尖擎着水晶杯子,內裏深紅的酒液波平如鏡。“我是阿白的朋友,你們便是她的表弟麼?幸會。”
小表弟性子活潑,雖然好奇爲什麼哥哥忽然神情變了,但看到眼前淺灰色瞳眸少年氣質特別,長相亦是極爲中性的精緻美麗,不禁產生一絲好感,問道:“你也是這裏的學生?”
殷羅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們是……新生?”
小表弟還未點頭回答,單白卻不由自主心尖一抖,爲了那句似曾相識的話,手下不自禁地拉過兩個表弟,直直望進他的眼底,帶着絲祈求,一字一句地道:“他們還小……”
殷羅舉起酒杯,對着她飲下一口,杯沿邊纓紅的漂亮脣瓣向她微啓:“擔心什麼……”下一秒,卻又對兩個表弟客氣地道,“我已經高三了,是你們的學長。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我是殷羅。”
兩個表弟還小,雖然也懂得一些世家的複雜,可由於在原先的學校裏惟有他們稱王稱霸,也就不會了解到世界上還有太多他們家所惹不起的人物世族。他們不懂得“殷”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意義,但最起碼還知道他們初來乍到,不能跟前輩硬碰硬,於是乖乖齊喚了聲“學長”。
“嗯。”殷羅笑笑,指了指前方貴婦人那一圈,“你們的母親正在找你們呢,還不過去?”
聲調中帶着威壓,頤指氣使,以及猛然間展露出的凌厲。
表弟們互看一眼,雖然不願,雖然心有疑慮,但仍是走開了。
唯留單白,面對眼中漸露嗜血光芒的野獸。
第十二話她的命運
“嘖嘖。”
輕妙的男音,帶着一絲愉悅,彷彿剛剛看了一場好戲。讚歎的語調,彷彿多麼開懷暢快。
聽在單白耳中,卻更像魔鬼進食前邪惡的假意祈禱。
誠心篤信神的人,飲食前以虔誠的心態祈禱和感謝主的恩賜。可是對於魔鬼來說,他們本就心懷惡意,食物在他們的眼中,是他們的渴求,然而內心卻充滿極強大邪佞的破壞和佔有慾。
單白,便是那獻祭給惡魔的小羊羔。
自登上那罪惡之船後,她的人生,便已經脫離主的關愛,淪落惡魔之手,再無光明天日……
“傷……都好了麼?”
那遙遙望着自己,眸中蘊滿怒意和熾烈火焰,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她撕咬碎裂一般的人……以優雅緩慢的步伐,一點點走近,每一步都像在狠狠碾碎她的心。
逃不掉的……
可是,爲什麼偏是她!
殷奪將手中的酒杯遞出去,殷羅正要接過,卻見哥哥指尖猛然用力,將那本該堅硬的水晶杯子,竟然攔腰捏斷!“吧嗒”一聲,那變成兩半的杯子恰好掉落在殷羅伸出的掌中,虧得後者手掌微微傾斜,在接的時候雖然猝不及防卻瞬間變了勁道,這纔沒有被鋒利的斷口邊緣割傷。
殷羅有些不滿,“哥,你做什麼——”
殷奪卻是充耳不聞。一步步逼近面前那恨不得躲進角落裏的小人兒,他伸出手,修長美麗仿如鋼琴家的手指溫柔緩慢地撫上單白的面龐,低聲說着:“看你的樣子,還挺生龍活虎的……那麼今晚,是否不需要再顧慮你的身體了呢……”
單白猛地抓住他漸漸滑落下去的指尖,然而速度慢了一點,那帶着惡意的手指已然抵在她單薄的胸前。雖然她已盡力迅速地遮掩和阻攔,卻仍逃不過殷奪強橫的掠奪姿態。
“不……不要……”
單白終於是低下了頭,抵擋無力,姿態低下。
然而殷奪卻不願放,空閒的那隻手緩慢而堅定地撥開她的阻擋。他直直面對着單白,兩個人貼的很近,而少年高挑的身形也將纖細的單白擋個嚴實,無人看得到,那惡劣的手指,正隔着劣質的布料,不輕不重地揉捏着少女細小的尖挺。
就這樣耍弄着,少年腦中卻不由得想起在彼此赤裸之時,那對在自己手中絢麗綻放開來的粉嫩小花,隨着腰下如弱柳般的顫動,慢悠悠的、輕輕的,在自己的脣舌間搖曳,耳邊彷彿也迴響着她小貓一般低低的呻吟聲——光是這樣想着,他就覺得全身不可思議地熱了起來,瞬間……全部向身下那個作惡之源涌去。
殷奪邪肆一笑,微微傾身,然而在不爲人所注意的角度,下身卻是迅猛向身前的少女頂去。見到單白被頂弄得紅了面頰,他勾起脣角,笑容卻是極冷。
單白方纔被兩個表弟惡意撞到了傷處,仍然在疼痛中,卻不妨被殷奪這麼來了一下子,一時不防,被撞得倒退了一步,卻又被殷奪緊緊拉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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