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摳腳侍妾大機密
“你這傢伙。知道你家沒了我急壞了。我想你這種大小姐什麼都不會自然沒本事活下去,所以去幽州的煙花場到處找你,還在一大堆人販子那裏翻來翻去。這麼久了你居然都不聯繫我一下?”
雖然有點驚訝,但松蘿感覺寅斑說的可能是真的,所以那時候自己上山才碰上了個虎去樓空的情況。沉默了一下,松蘿道:
“一月十五的時候我回去找你了。那日我騙陳公子說要去虎廟上香,然後就逃了。你知道那天我走了多久的路嗎?”
說到這裏松蘿低着頭眼眶漸漸溼了:
“……我走了幾個時辰,才找到你的那個山洞。我本來以爲裏面會有熱水和火盆,可到了以後才發現裏面長滿了蜘蛛網。寅斑,你好過分啊,爲什麼不在那裏等我?到了這份上我怎麼辦?陳公子待我很好,他知道了我的事沒有怪我,發現我逃走還是沒有怪我。我看他家底也挺厚的人又是嫡子,對我出手也闊綽,我說喫什麼就給我炒什麼,而且這個人長得也還怪……”
說到這裏松蘿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太掏心掏肺了,即便跟親爹親媽親丈夫也不能夠這麼講話。其實松蘿原本也不是胡說八道的人,就算是在親爹面前說話也會過一下腦子調整一下措辭。但可能是因爲老虎本身沒腦子,松蘿感覺自己跟寅斑說話越來越有種被牲口同化的智障感。果不其然,聽松蘿這麼說寅斑用尾巴尖用力戳松蘿腦門:
“你啊你,這麼容易被人哄騙!他諾大的將軍府,請個客就開幾十桌的席面,你一個女子喫得幾個菜?還出手怪闊綽。你也算得個大小姐,怎麼如此眼皮子淺?那姓陳的一個養尊處優的官家子弟,今日看你尚有幾分姿色便不介意把你娶來做妾。沒上牀時對你千依百順,等弄上了手馬上想起來你是個二手的就開始虐待你了,到時轉手就把你賣到妓院,不幾日你小命就沒了。就算還有良心仍供你喫炒菜,大院之中一人一腳也能踩死你。老說老虎喫人,老虎喫人能有人喫人猛啊?”
被寅斑慷慨激昂地噴了一腦袋口水,松蘿啞口無言,畢竟正常人的確也不會相信自己和陳公子有前緣這種說辭。別說是寅斑,離開陳公子這幾日現在松蘿自己都有點懷疑了。見松蘿不說話寅斑平靜了點:
“我早就知道你這人虛榮小性,嫌棄跟我在一起粗茶淡飯沒人伺候喫虧了。回去之後我給你搭個屋子弄個牀,再抓個丫鬟伺候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感覺女人要求多真能把一個清廉青年逼得鉅額財產來源不明,松蘿徐徐縮在老虎懷裏:
“不必了,我只要個牀上三件套就行了。”
誰知寅斑又道:
“他媽的,養你真費勁。你也像對那個姓陳的一樣每天給我洗腳就給你買個三件套。媽的,現在就來洗洗看,讓老子也體驗體驗公子哥的生活。”
看看面前髒到全身包漿的老虎,松蘿感覺這要求實在是難以理喻。但寅斑是動物,跟動物講道理也是怪犯不上。松蘿覺得人活着還是現實點,什麼都沒有牀上三件套重要,於是弱弱地起來撈了半盆自己洗澡剩下的水端到牀邊上。見寅斑站在牀上腦袋朝着外頭,松蘿拿着寅斑的前爪放在水裏頭,誰知一涮之下老虎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不知道又怎麼了,松蘿弱弱擡頭:
“……是水太冷了嗎?”
寅斑憤怒地用另外一隻爪子拍牀:
“那只是我的手!”
有點萬分震驚,松蘿心想你不是老虎嗎怎麼還會有手?意識到寅斑的意思是後面那兩個長的纔是腳,松蘿只好退後一點想示意寅斑轉過去用屁股對着自己,誰知還沒示下,寅斑已經學着陳公子的樣子非常奇怪地用屁股坐在了牀沿上,然後又學着人的樣子把兩隻長長的腳垂在牀邊上。一隻老虎做這個動作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而且發現老虎腳全長有姑娘胳膊那麼長根本就不可能放進盆裏,松蘿端着盆蒙圈了。但問題還不止這些,老虎屁股的結構不太適合坐着,而且兩條前肢又沒法撐在牀上頭,沒坐一會寅斑就開始左右搖擺。老虎狀態的寅斑有七八百斤,被這麼沉的老虎坐在牀邊上,單人牀開始發出一陣承受不住的吱呀聲,下一瞬間牀板直接像塊木板一樣朝外頭翻了過來。被牀板拍得水都打翻了,松蘿先是愣了一下,但馬上意識這牀下頭可能有地道。驚喜之下松蘿爬進去借着月光仔細看,但又看又敲之下卻發現牀下面完全是實心的什麼都沒有。
這下松蘿有點失望,而寅斑已然準備把牀板推正。這時松蘿忽然發現靠裏面的牀板和上面牀板的縫隙似乎比其他位置的縫隙寬一點。忽然間松蘿想起來,小時候和自己娘被送去莊子後,自己的奶孃害怕過幾天苻重翰清洗案的風聲更緊,自己爹會爲了保全李家下狠手將松蘿和松蘿娘弄死,於是拿了個據說是部落時期藏體己的土法子,把牀板拆掉一塊再換成一個活板,又將細軟都變現買成貴重首飾塞在裏面準備隨時跑路。如果松蘿沒記錯,那時候奶孃安好的牀板上就有這麼一道縫。
見松蘿用手去扳那條縫隙,寅斑不耐煩地將指甲插在裏頭向下一扳。隨着空的一聲悶響,一大層陳年的老土全部從牀板裏面崩了出來,頓時嗆得一人一虎不斷咳嗽。煙霧散去,松蘿看見牀板裏頭七零八落地堆着七八本小冊子,小冊子旁邊還丟着一個被咬了一口而且已經變成化石的月餅。
看這烏七八糟的樣子,松蘿簡直有點接受不了了。這地方不是苻雍過世的侍妾住的地方嗎,苻雍那麼衛生體面一皇族男的,他的侍妾居然半夜躲被窩裏啃月餅還把喫剩的零食塞牀底下?跟這種人睏覺,這可真是難爲苻雍了,這麼多年沒孩子可能就是因爲那時候被嚇出病了。又或許……這其實是苻雍過世的男朋友的牀,而這裏所有的裝飾都是爲了掩蓋苻雍喜歡男的這個事實?
和老虎雙雙趴在被窩裏,松蘿映着寅斑眼睛裏發射出的白色光芒去看冊子上的字:
“七月十六。聲默開始變聲了。酒肆裏的王大哥說,將醬豆腐草木灰和蜂蜜煮水給變聲的男孩子喝,過了變聲器他的聲音就能像驢一樣嘹亮。煮好了感覺不大靠譜,我就對苻雍說這是專門爲他煮的。苻雍是個乖孩子,不疑有他一飲而盡,誰知到了晚上竟然失聲了。好懸,幸虧沒直接給聲默喝,可苻雍怎麼辦呢?急得我一夜沒睡纔想出了辦法。剛纔我悄悄對苻雍說,日後你就少說話吧。”
看着這趟字松蘿和寅斑都一臉無語。松蘿心想不是吧,你說的這個苻雍和我認識那個幽州老爹是一個人嗎?照這日記的寫法,苻雍這人不說十分智障至少跟聰明不大沾邊。
又翻了幾頁,紙頁上寫着:
“我簡直不敢相信今天發生了啥。上個月說好了今日是夏至所有皇族去燕山狩獵,頭一個月我就看着侍女給苻雍做好了全套的夏日薄綢長褲和長袍,還把皮甲擦得如同鏡子一樣亮,又看着人給他繡了梵蓮花圖案的襯衫。我想苻雍愛喫鍋盔卷炒菜,又怕侍女偷懶提前做出來餅會發硬,所以天剛亮就去小廚房親自炒了菜。進了圍場所有人都開始射箭,苻雍也朝我伸手似乎是要拿什麼東西。感覺他應該不會在這種場合大喫薄餅卷京醬肉絲,我忽然發現別人的僕人都提着箭袋和弓箭,只有我站在旁邊提着包好一大堆肉絲的餅,但忘記帶弓來了。苻雍是個好孩子,見我急得快哭了,他說沒事吧,反正我也不會射。”
看到這裏松蘿一時不知道說啥好。見松蘿不翻了,寅斑瞅瞅松蘿,用尾巴將紙頁翻了一篇:
“天太熱,我在燕山那個大池塘裏頭泡着,苻雍不知從哪裏走過來站在池塘邊。我點手叫他過來,他瞧着我訥訥笑了,然後當真走過來。我本想他過來就把他的衣服潑溼戲弄他,誰知這時候阿亮忽然從石頭後面鑽出來空地跳進水裏,我倆瘋了一樣互相潑,等我再想起來苻雍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正覺得這個場景表現的人物關係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寅斑忽然道:
“燕山的池塘?這女的我好像見過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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