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幾分鐘後,電話響起。
她輕聲說:“喂。”
“想好了?”電話那端傳來丹沙啞的聲音。
“你想好了?”白翎輕笑着反問他。
那端陷入靜默,顯然他未料到她會這樣問。
“過完這幾個月,你會言而有信放我走嗎?””白翎語氣輕鬆,言語間帶着淺笑。
丹依舊沉默。
她略帶挑釁的調笑:“我可以帶走女兒,再和別的男人結婚嗎?”
氣氛似乎降到冰點,隔着電話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電話裏傳來一陣低笑,許久丹纔開口:“我會放你走,你可以帶走女兒,也可以和別人結婚。”
他一口氣回答這麼多,白翎不禁心驚。
“只是,鈴,你要記得,我活着一天,你就還活在我給你的世界裏。”丹恢復了一貫的淡漠。
“只要你言而有信說到做到,我們馬上回去。”
幾日後,傍晚的機場。
白翎抱着玉遙走下車,站在傘下。
莊安妮走到白翎身邊,告別:“一路平安,有機會新加坡見吧。”
白翎點頭,將玉遙抱給莊安妮,莊安妮笑着接過,抱在懷中親了親玉遙的小臉。
黑雲壓頂,雨霧氤氳的停機坪,白翎走上臺階站在機艙門,朝遠處車邊的莊安妮招了招手。
黑傘下,莊安妮披着的紅色披肩成爲混沌視線中唯一一抹明亮。
飛行在仰光上空,城市已經一片燈火通明。
白翎抱着睡着的玉遙走出艙門時,丹已經等在停機坪。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玉遙醒來,揉着眼睛發現了丹,便吵着要他抱。玉遙站在丹懷裏,扶着車門興奮好奇的向車窗外張望。
兩人的目光都在女兒身上,不經意眼光撞在一起,下一秒丹輕咳一聲開口:“來過仰光嗎?”
“沒有。”白翎搖頭。
“那我們待幾天,到處走走。”
“好。”
車內又安靜下來,只能聽到玉遙“咯咯”笑聲。
“旅遊指南上說,仰光有很多佛塔。”白翎忽而說。
“我沒去過。”丹一邊調整着扶着玉遙的姿勢,一邊又說:“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
白翎“嗯”了一聲。
沒過多久,車穿過鬧市街區,開進一段遮天蔽日的林蔭路,停在了一處鬧中取靜的院子。東南亞風格的院落,被芭蕉樹和棕櫚樹圍繞着。
進了臥室,丹將玉遙放在大牀上,玉遙抱着牀上的毛絨玩具很快就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親了親玉遙的小手,正巧被走進來的白翎看見。他驀然擡頭,面面相覷他略帶侷促的說:“你們休息吧。”
“你呢?”白翎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他一時無言。
“你留下陪女兒吧。”
丹怔怔看了她幾秒,才低聲問:“你要去哪?”
白翎輕笑着在他的注視下,一顆顆解開襯衫釦子,在他面前換上睡裙,又自顧自爬上牀,仰躺着說:“我要睡覺。”
清晨,白翎醒來時,看到玉遙正趴在丹的肩頭搗亂,一邊扯着他的頭髮一邊胡亂揉捏他的臉,他假寐任女兒胡鬧,一臉的享受與寵溺。玩着玩着女兒愈發沒有輕重,拍的他喫痛得齜牙咧嘴。
見狀,白翎捉住女兒的小手,嚴厲的說:“不可以噢!不可以打別人的臉。”
女兒尋着聲音看到白翎板着臉,立刻縮回手。
聞言,丹睜開眼睛,瞥見女兒正瞪着無辜的大眼睛委屈的瞅着白翎,他便忍俊不禁擡手抱過女兒。
“你不要太慣着她,養成壞毛病。”白翎冷着臉橫了他一眼。他看了眼躲在懷裏的女兒,無奈說道:“不至於,只是小事......”
“我在教她,你不要管。”白翎露出罕見的強勢。
他楞了一下。
她依舊氣勢洶洶的看着女兒,女兒時不時的瞥她幾眼,見她還是臭臉又委屈的縮回在丹的懷裏。
“別嚇到她,夠了。”丹不忍抱怨一句。
女兒越是依賴丹,白翎的心裏越是感到莫名感到不安,突然煩躁起來,不耐煩道:“跟你沒關係,你能不插嘴嗎。”
話音剛落,他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陰測測的斜睨她。女兒亦感覺到緊張的空氣,“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徹底讓氣氛陰沉到谷底。
他一言不發抱起女兒走出了臥室,沒幾分鐘又一個人折回來。
他沉着臉走進門,一邊不緊不慢脫掉身上的T恤,一邊殺氣騰騰的盯着她。走到牀邊,一把反剪過她的雙手將她按在牀上。
她一動不動的任他擺弄,他整個人壓上來,故意用身體摩擦她,曖昧輕佻的問:“跟我沒有關係?”
下一秒,他就粗暴的撞進去。聽到她痛的悶哼,他才滿意地親吻她的脖頸,咬着她的耳垂言,喘着粗氣問:“鈴,我們的關係,想起來了嗎?”
她一聲不吭的咬着嘴脣,任他發泄。折騰了許久,他那股火才隨着慾望的釋放而平息。
他洗過澡,赤着身體擦着頭髮走到牀邊,挑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嬌豔的臉上那片還未褪去的潮紅。
他那張容光煥發的俊臉似笑非笑,蜻蜓點水的吻印在她的嘴脣上,“去洗乾淨,下午我們去看佛塔。”說完,他套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傍晚的大金塔,依舊人山人海。僧侶和信徒已經開始上晚課,佛塔和佛像前燃着一排排蠟燭。近百米高的大金塔,被形狀各異的小塔環繞,小塔的壁龕裏是形態各異的玉佛。
玉遙坐在丹肩膀上,看着面前金光閃閃的巨大佛塔十分震撼,被驚呆的小臉皺成一團。
瞧見呆若木雞的女兒,白翎揉了揉她的小手,說道:“遙遙,怎麼還看傻了。”
“很壯觀。”說着,丹伸手拉起白翎的手。
丹一手拉着女兒的小手,一手牽着白翎往塔內走。塔內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鐘,玉遙“咿咿呀呀”吵着要摸那些鍾,丹握着她的小手敲了三下,沉悶的迴響聽得她手舞足蹈。
丹回過身,卻發現白翎不見了。四下掃視,看到她正在不遠處的佛像前跪着。
他走到白翎身邊坐下。等到她結束禱告睜開眼,纔開口問:“想求什麼?”
“希望女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白翎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佛像答道。
“怎麼不給自己求點。”
“你不求點什麼嗎?”白翎淺笑,又自問自答道:“求財?”
丹怔了怔,嗔笑:“我不需要。”
白翎突然轉過頭,望着他:“那你要什麼?”
他把她拉進懷裏,沉聲回答:“想要的,現在都有了。”
接下來幾日,他們就像專程來仰光旅行的遊客,穿梭在人滿爲患的景點。拜了佛、看了海,逛了博物館,坐了小火車。他們就像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年輕父母,帶着女兒享受着浮生半日的平淡快樂。
離開仰光前一晚,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聽到院子裏吵嚷聲,白翎走到露臺,望過去看到花園站着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看身形和那來者不善的氣勢,不難猜到是誰。黑衣女子察覺到目光,警惕的擡頭掃視,瞥見了二樓露臺的白翎。
兩個女人相覷而視,黑衣女子的紅脣漸漸掛上一抹冷笑。
白翎轉身回到臥室,望了眼熟睡的女兒後走到鏡子前,微微顫抖着拿起一隻口紅,擦在自己的嘴脣上。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一束寒光在她眼中閃過,她緩緩拿起一旁餐盤上的餐刀,藏進了左手袖口。
老舊的木製樓梯,每走一步都發出“嘎吱”聲。聽到腳步聲,客廳正談話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
瞧見白翎那張慘白的臉上擦着詭異的暗色口紅,丹立刻皺起眉。
“別來無恙呀!”可萊遠遠的看向白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白翎笑而不語朝着可萊一步步走過去,一步之遙時,丹忽然開口:“你回房去,去看着女兒。”
言畢,可萊露出有恃無恐的竊笑。
見白翎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與可萊對視。丹頓感不安,立刻起身:“我送你上去.......”
白翎側目,對丹嫣然一笑,接着健步如飛撲向可萊,電光石火間那把餐刀已經刺向了可萊。
隨着,可萊一聲慘叫,潺潺溫熱的液體從她胸前溢出。
一時間,院外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之後,幾聲槍響刺破了寧靜的夜空。
白翎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長舒口氣,只覺這一刻的晚風夾着一絲腥甜,清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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