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可惜沒能把你敲暈帶走

作者:容溶月
“你瘋了是不是!”辛越怒喝,卻不敢離開陸於淵的身旁,她怕自己但凡離得遠一點,顧衍沒了顧忌,陸於淵不死也要重傷。

  “我早就瘋了,辛越。”顧衍自嘲一笑,舉起手搭起了第三箭。

  一片雪花打着旋兒飄落下來,落到辛越的鼻尖,帶來的除了冰冷還有酸澀,她仰首看着顧衍,再說出的話語已然帶了哭腔:“求你了”

  顧衍手中的箭重新搭起,一點寒光直直指着辛越的方向。

  一時間,不知是辛越眸中淚光與顧衍手中箭尖寒光,哪個更刺人。

  “阿越,”身後帶了三分虛弱七分得意的聲音響起,“你能這般護我,我感動極了,真想以身相報。”

  辛越又氣又痛,眼眶再盛不住淚,任它滑過臉龐:“陸於淵,你哪天死就是死在這張嘴上。”

  “阿越,沒能把你敲暈了帶走真是可惜我還騙了你,你不止值一座城,你比整個齊國都值錢。”陸於淵擡頭,看着大雪紛紛揚揚落在身前的女孩烏髮上,衣裳上,想着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帶她來了雲城。

  顧衍手中嘎吱作響,弓弦被拉到了極致。

  “阿越,我再問你一遍,你可聽好了,你願不願意跟我走?”陸於淵擡手抹了一把脣邊的血,沾血的脣上掛着一抹妖異的笑。

  辛越背對着陸於淵用力搖頭,面上淚流不止:“顧衍真的能要了你的命!你今日能來撈我,我已是萬分感激,怎麼能看你死在我面前”

  話音未落,便感覺頸後一痛,眼前一黑,徹底沒了知覺。

  “咯噔咯噔咯噔”

  辛越靠坐在馬車窗沿,看着眼前快速閃過的草木山土,心中平淡無波。

  “夫人,用些茶水吧,這是特地從京城帶來的極品白毫銀針。”寬敞舒適的馬車內,紅豆跪坐在柔軟的白虎毛地墊上,手中的茶從熱到涼,一杯換一杯,眼前的人就是一絲反應也無。

  紅豆心中又是無奈又是着急,昨夜她被長亭搖醒後,才知道府裏出了事,最後侯爺抱了昏迷的夫人回房,也不讓人進去侍候,只發了話即刻準備啓程回京。

  問長亭究竟發生何事,他也只意味深長地瞅了她一眼,一個字也不吐露。

  幸好這幾日已陸續打點了行裝,侯爺連回京的馬車都特特爲夫人造得平緩舒適,裏頭應有盡有,雖比不得地上,也已像一座會移動的小屋了。

  待天剛矇矇亮,侯爺便親自抱了夫人上馬車。可夫人醒來,除了問了自己一句,陸於淵還活着嗎?便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一整日了,莫說膳食,連口水都沒喝過。

  紅豆急得火急火燎,口中都生了幾個大瘡,趁着傍晚下起大雪,車馬難行,侯爺發了話就地紮營休整,她扶着辛越下了馬車進了營帳,給她鋪好了軟榻後,攙了她坐在軟榻上,便低聲對辛越說道:“趕了一日路,夫人您歇一歇,奴婢去請丘神醫過來。”

  在馬車上在帳篷裏,於辛越來說並無什麼區別,她小日子到了,更提不起神來,懨懨側躺在軟榻上。

  許是這幾日沒怎麼進食,這回下腹竟有些刺刺的痠痛,辛越倒吸一口氣,越發把自己蜷起來。

  聽了紅豆的話,她皺着眉輕輕搖了搖頭,翻過身去合上了眼,她不想喊人,不想喝藥,不想見到顧衍。

  其實剛醒時,她便想找顧衍問個清楚,可問什麼呢?問陸於淵死了嗎?若是死了,自己怎麼面對,若沒有死,自己再一問,會不會反害了他?

  再問你爲何不肯相信我?

  爲何總是不肯信我?

  罷了,問了有什麼用,她總是不長記性,容易忘記顧衍是大齊實際上的掌權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專斷獨行纔是他顧侯爺。

  這般想着,辛越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紅豆見狀,心道不行,夫人身子本就孱弱,吹了一日冷風,只怕夜裏要發熱,小日子又來了,這三座山夫人不在意,卻沉沉地壓在她的心頭。

  她跪坐在榻邊,悄悄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夫人光潔的額頭,心裏一鬆,呼,還好沒發熱,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一連跑過了十幾個帳篷,直到被護衛攔下來才知道前方几十步開外就是侯爺的大帳,那黑衣護衛像個塑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重複,“侯爺吩咐,閒人不可靠近。”

  她只好在侯爺的帳篷外一圈圈打轉,隔一會就翹首望着正中的大帳,盼着侯爺能早些忙完出來,可惜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她的臉凍得發僵,一串一串的眼淚直打在衣襟上,侯爺也沒出現。

  突然自身後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你在這幹嘛呢?”

  紅豆立時驚喜地回身,來人便是長亭,他捧了一匣子書信正要進去報給侯爺,卻見着了原本該在夫人身邊伺候着的紅豆。

  “怎麼了?怎麼不在夫人身邊伺候着?”長亭奇怪得很。

  “夫人夫人身子不舒坦,這一日都不曾好好喫過東西,我瞧着實在不是個辦法。”紅豆抹了一把淚,哽咽道。

  “那你來這幹什麼?還不趕快去請丘神醫!”長亭更莫名了。

  “你不懂!”紅豆紅了臉,跺了一下腳,轉過頭去,“女子身上的不適”

  “啊哦”長亭了悟了,他也不是不曉事的毛頭小子,自然知道紅豆說的是什麼,可他又猶豫地說,“可這幾日侯爺的脾氣也不好,連着發落了十幾個人了算了我試試吧,若我出了什麼事你可得讓夫人給我兜着啊。”

  紅豆應了,連聲催促他快去。

  長亭站在顧衍的帳篷外,扭捏糾結了一刻鐘,終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帳篷裏既無火盆也無厚毯,似乎比外邊風雪交加的還冷,長亭縮了縮脖子,硬着頭皮向顧衍行了一個禮,“侯爺,今日京裏來的急奏都在這了。”

  “嗯。”顧衍淡淡應着,手中不停,還在給堆了一桌的摺子批覆。

  一道一道的朱叉看得長亭魂都飛了三分,躊躇半晌也不敢開口。

  直到顧衍發覺到他還在帳子內,擡眸一看,復又繼續批摺子:“杵在這做什麼?”

  “屬下告,告退”長亭心頭一跳,諾諾應道。

  踟躕着走了幾步,又捏捏拳頭,返回身來,雙腿一撲通,跪了下來:“侯爺,夫人那出事了。”

  執筆的手一個不穩,一道長長的紅線橫在了摺子中央,顧衍頓了半晌,聲線有些嘶啞:“什麼事?”

  “夫人腹痛,不讓叫丘神醫。”

  “她說不叫就不叫了?我看你該滾去守永夜了。”顧衍將湖筆一把拍在桌上,一支筆頓時斷成了三四截。

  “紅豆說,是是夫人小日子來了。”長亭頭皮發麻,腦袋都快垂到了地上,心頭撲通撲通直跳。

  沒等到回話,就見侯爺的黑色皮靴從身旁大步跨過,“把丘雲子叫過去。”聲音不復往常淡漠冷靜。

  長亭應是,心下一鬆,全身發軟地擦着額上的汗,呼,這可別再來一回了。

  顧衍走得很急,幾乎是小跑着了,旁邊的護衛們看了,個個都側身低頭行禮,沒一個敢多嘴問一句。

  走到了辛越的帳篷前,他輕撩開簾子,撲面而來一股暖意,一眼就看到軟榻上的身影背對着自己緊緊縮成一團,如瀑的青絲垂下,直落到榻前的絨毯上。

  顧衍脫下外衫,免得將一路走來的寒意帶給了榻上人。活動活動手腳,待身上都暖了後,才緩步走向軟榻。

  帳篷裏只點了兩盞半人高的琉璃燈盞,在暖黃昏暗的燭光裏,他半跪下身,輕輕扶過辛越的肩頭,將她放平。

  剛伸出一隻手覆在她的小腹處暖着,就聽得榻上的人傳來沙啞的低喃。

  他湊近了聽,卻驟然感受到女孩灼熱沉悶的氣息,往邊上移了半分,藉着半明的燭光看到了女孩額上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和眼下的異常潮紅。

  撐在榻上的手背青筋陡然凸起,轉頭正欲起身喊人,放在辛越小腹的手卻冷不防被一隻滾燙細膩的小手握住。

  顧衍心頭一動,低下頭,不期然地撞上牀上人的迷濛雙眼。

  下一刻那眸子裏的迷濛溼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道道紅血絲籠着的淡漠,他聽到牀上的人說,“顧衍,我的客人呢?”

  氣息不暢,嘶啞得能在他心頭喇出七八道血口子。

  他避開她的問話,起身讓長亭喚了丘雲子過來,又到矮几上拿過一方帕子,徐徐給她拭去額上的細汗:“怎的病成這樣也不說?”

  小腹墜墜地疼,她痛苦地闔上眼,強忍着痛楚執拗地說:“告訴我。”

  他手中輕拭不停,語氣溫柔:“你病了,我不與你計較,想知道就把身子養好了。”

  邊說着邊起身幾步走到帳篷外,皺了眉冷聲道:“丘雲子呢?怎的還沒到?”

  帳篷外守着的暗衛十七垂首回話:“稟侯爺,長亭大人已去請了。許是雪大他老人家腳程慢。”

  “去,走不了把人給我提過來。”顧衍皺眉,語氣間盡是急躁不耐。

  十七應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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