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親密
“你做什麼?!”
“睡我老婆。”
顧彥就跟餓了三年似的,直接上手就脫她衣服。
阿梔與其說是驚呆了、不如說是嚇傻了。
“你瘋了,不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
“在敵人的心臟魚水之歡,豈不快哉。”
方梔子一腳踹他要害,卻被他避開,阿梔氣了:“你不想活,我還不想死呢!”
說着,攏衣而起,就要去點燈。
顧彥摁住她手,兩人牀上一番撕扯,門外居然毫無動靜。
“明月呢?”
“你有明月,我也有青風。”
“顧彥,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顧彥灼熱的呼吸在她耳邊,“想要你。”
趁着一切的假象還未被撕破,趁着這黑夜前的最後一個黃昏,再放縱一把。
他都不敢去認真想,等初五那夜過去,阿梔她會把自己看成是怎樣一個惡魔。
但他已經可以想象,之後她的質問三連了。
——“你究竟是誰?”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的?”
——“你在這其中到底做了什麼?”
而那時的他,又是否敢正眼去面對她、是否敢解釋、是否開得了這個口?
——“我是趙明睿的弟弟。”
——“我早就知道這個圈套了。”
——“我什麼都沒做,也不告訴你,任由這一切發生。”
顧彥真想狠狠啐一口老天,問它爲何要如此把他們二人至於這種地步?!
他和趙明睿不一樣,對權力地位金錢、他沒有那麼大的渴望。他不想建功立業、不想名垂前世,他也不配。
他要的,不過是一時的安穩,就這麼難麼?
“哎呀!”阿梔掐了他一把,“你咬着我了。”
“我輕點兒。”
剛纔,他咬着阿梔的嘴脣,舔到一點柿子的味道,瞬間有幾分失神。
柿子於他、永遠跟家人縈繞在一處。
那是跟阿爹、阿孃、大哥、二哥在一起的最美好的時光,他和二哥去私塾、跟大哥一摘柿子、阿孃在家裏做飯、阿爹會從山上打獵……
後來,他把這一切都忘了,但他最終遇到了阿梔,阿梔也是他的家人。
他自己雙手沾滿血腥,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了。本想找個小白兔,治癒一下受傷破碎的心靈。
可三年的時間,他與阿梔漸行漸遠,可能正是因爲,他只想讓她治癒自己,卻沒想到自己也該治癒她。
救贖和治癒,本就是雙向的。之前他大錯特錯了。
“阿梔……”他忍不住問,“殺人的時候,你怕嗎?”
“怕就可以不殺了?”方梔子冷哼,“你們璇璣就這麼辦事管人的?”
是啊,再噁心還不是也得動手,越是噁心、越要動手。
顧彥的動作突然溫柔起來,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又繞到背後,把她整個人死死鎖在自己懷裏。
方梔子:???
難道是殺人任務太難完成,壓力太大導致的失心瘋?!
她安撫說:“不用怕、也不用擔心,這不有咱倆聯手麼。”
她雙手一比,“絕代雙驕、雌雄雙煞!”
顧彥差點兒笑噴,在她身邊順從的躺了下來,沒再幹些讓人熱血噴張的事了。
“爲什麼做殺手?”
阿梔反問:“你又因爲什麼?”
“我是被賣進璇璣的。”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現在壓力到了阿梔這邊,她想了想:“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自願的。”
“被自願了吧。”
“不,是真的。”方梔子平靜地說,“我自小長在吳州王宮,我覺得與其……倒不如……”
再說了,當刺客怎麼了,丟人麼,不照樣是靠本事喫飯麼。
往小了說,是你死我活權力之爭;往大了說,這好歹也是軍功啊。
千里之外取敵將之首級!
方梔子說:“你也別瞎琢磨,我殺人不少,但靠的都是真才實學,跟你們璇璣那歪瓜裂棗一套不同。”
她翻了個身,“別聊這麼有的沒的了,你今天去青州王府到底說了些什麼?”
顧彥問:“你想哪天動手?”
“這還用想,不就初五。”
除了初五,還有別的日子麼?
首先,初五那天,趙明睿必到現場,他倆也必須出現。
青州王府不大,又有吳州荊州的人,王府內護衛若多就會擁擠生亂、若少也方便她動手。
“至於兵器,當天會有人帶進大婚現場。”
“什麼人?”
方梔子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顧彥只得說:“如你所言,得手之後如何逃脫?”
“趁亂。”
顧彥:……
他也不是不明白,就眼下這局面,她肯定是沒辦法相信自己的。
事實也證明,自己完全不值得信任。
他倒不是怕阿梔傷了趙明睿,畢竟鍾白行事小心謹慎,既然已經摸透了阿梔底細,決不可能讓她得手。
他擔心的是,萬一初五那日局勢失控,他又不知道阿梔具體的計劃,怎麼能護住她呢……
親哥要造反,老婆要殺人。
他夾在這兩人之間,真是裏外不是人、橫豎是個死啊!
方梔子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他反射性抓住:“你……”
“豈不快哉。”
“啥?”
“剛纔你說的,怎麼怎麼,豈不快哉……”
顧彥一個翻身,摁住她雙手:“魚水之歡。”
……
說實話,新婚之時血氣方剛,自是乾柴烈火、蜜裏調油。
多少個日日夜夜、清晨午後、黃昏夜晚,他們都會隨時隨地享受一下生猛鮮活的日常生活。
只是後來慢慢也淡了,畢竟老夫老妻了麼。
而且沒有孩子,估摸着兩人都懷疑自己有問題,又疑心對方有問題,都提不起太多興趣。
可今天這一夜倒是……格外有趣的很……
阿梔從被子裏鑽出頭來:“我竟不知,你居然有這麼多花樣?”
顧彥慢條斯理說:“你看我這張臉,竟不像是美男計麼。”
阿梔柳眉倒豎,狠狠錘了他一拳,顧彥裝模作樣“哎呦”了一聲:“彆氣,我只是理論豐富、實踐爲零。”
“我不信。”
顧彥張口咬着她耳垂:“我第一次給了誰,你不知道?”
阿梔羞答答地說:“人家那時候只是個純情的小女子,什麼都不曉得呢。”
“我看你就是隻狸貓。”顧彥拎着她後脖子,“真該扒了你皮,烤了喫。”
他是真的想扒了她的皮,也想扒了自己的皮。實在是他倆皮都太多了,一層又一層,扒了那麼一兩層的想來也無妨。
昨天夜裏,有那麼好幾個瞬間,他想不如坦白吧。
跟阿梔坦白,然後他倆一起逃出青州,跟陛下告發青吳荊三州謀反,說不定可以保全兩人性命。
他一邊十分動心,一邊又罵自己冷血。
十年前,趙明睿也不過射了自己一箭;而如今,他竟想把偌大一個青州葬送的一乾二淨!
這可是八萬青州兵、三千鐵騎啊。
窗腳慢慢泛起灰白的光,他摟着阿梔,在她眉間輕輕一吻。
他的動作又輕又柔,但阿梔還是一下子醒了,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瞬間蹦起來,整個人跟炸毛似的。
“是我,是我。”
顧彥順了順她的毛,阿梔打了個哈欠:“你怎麼還不走,天都要亮了。”
他倆現在是別人的老婆和老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姦情。
“放心,青州都在忙着初五大典,倒是沒人看着咱倆。”
說着,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那天咱們就這麼做,如何?”
方梔子琢磨了一下,覺得略有幾處不妥的,但並沒有吱聲,只乖乖巧巧點頭說好。
“等一切結束,就別鬧小脾氣了,咱們再回石榴鎮。”
或者是什麼橘鎮瓜鎮,只要躲開這一切的,都好。
方梔子心裏輕輕嘆了口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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