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情天恨海

作者:洪劉華
聽完陶金鳳的單戀故事,同是大學生的朱小梅說:你們講的都是夫妻、情人故事,今天我先跟你們講講我和弟弟的故事:

  我有一個小我三歲的弟弟。有一次我爲了買女孩子們都有的花手絹,偷偷拿了父親抽屜裏5毛錢。

  父親當天就發現錢少了,就讓我們跪在牆邊,拿著一根竹竿,讓我們承認到底是誰偷的。

  我被當時的情景嚇傻了,低着頭不敢說話。父親見我們都不承認,說那兩個一起捱打。說完就揚起手裏的竹竿,忽然弟弟抓住父親的手大聲說:“爸,是我偷的,不是姐乾的,你打我吧!”父親手裏的竹竿無情地落在弟弟的背上、肩上,父親氣得喘不過氣來。

  打完了坐在牀上罵道:“你現在就知道偷家裏的,將來長大了還了得?我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

  當天晚上,我和母親摟着滿身是傷的弟弟,弟弟一滴眼淚都沒掉。

  半夜裏,我突然號啕大哭,弟弟用小手捂住我的嘴說,姐,你別哭,反正我也挨完打了。

  我一直在恨自己當時沒有勇氣承認,事過多年,弟弟替我擋竹竿的樣子,我仍然記憶猶新。

  那一年,弟弟8歲,我11歲。

  弟弟中學畢業那年,考上了縣裏的重點高中。同時我也接到了河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那天晚上,父親蹲在院子裏一袋接一袋地抽着旱菸,嘴裏還叨咕着,倆娃都這麼爭氣,但只能供一個。

  母親偷偷地抹着眼淚說:一個也供不起!拿啥供啊?

  弟弟走到父親面前說:“爸,我不想念了,反正也念夠了。”

  父親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臉上,說,你咋就這麼沒出息?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你們姐倆供出來。

  說完轉身出去挨家借錢。

  我撫摸着弟弟紅腫的臉說:“你得念下去,男娃不念書就一輩子走不出這窮村莊了。”弟弟看着我,點點頭。

  當時我已經決定放棄上學的機會了。

  沒想到第二天天還沒亮,弟弟就偷偷帶着幾件破衣服和幾個饅頭走了,在我枕邊留下一個紙條:

  姐,你別愁了,考上大學不容易,我出去打工供你。弟。

  我握着那張字條,趴在牀上,失聲痛哭。

  那一年,弟弟17歲,我20歲。

  我用父親滿村子借的錢和弟弟在工地上搬水泥掙的錢終於讀到了大學。

  一天我正在寢室裏看書,同學跑進來喊我:“梅子,有位老鄉找你。”怎麼會有老鄉找我呢?

  我走出去,遠遠地看見弟弟,穿着滿是水泥和沙子的工作服等我。我說:“你怎麼和我同學說你是我老鄉啊”

  他笑着說“你看我穿得這樣,說是你弟,你同學還不笑話你?”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我給弟弟拍打身上的塵土,哽咽着說你本來就是我弟,這輩子不管穿成啥樣,我都不怕別人笑話。

  他從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用手絹包着的蝴蝶髮夾,在我頭上比量着,說我看城裏的姑娘都戴這個,就給你也買一個。我再也沒有忍住,在大街上就抱着弟弟哭起來。

  那一年,弟弟20歲,我23歲。

  大二的時候,班上轉來一個男生,一臉的英氣,有點酷。我所在的班級一共有八十人,能記住一個新面孔,也不容易。起初的時候,沒有在意過他,直到期中考試,他的成績名列前茅,我才徹底記住了他的名字:劉文濤。也許因那次考試讓他找到自己的位置,他開始肆無忌憚的施展自己的個性與才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操場上光着腳踢足球,他說那才叫真正的鍛鍊。第一次看見一份打着滿分但是字跡奇醜無比的作文答卷。第一次看見有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不經允許就衝上講臺,拿起數學老師的粉筆,把老師黑板上的題目用另一種更簡單的計算方式寫出來,令老師當場尷尬無比。我和同學們在唏噓他的無禮之餘,無不欽佩他的才華和氣質。我就那樣悄悄地被他吸引了。那時還沒有手機,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給他寫了一封信。蜻蜓點水般的透露了我的心機。第一次這樣的表白,簡直難以想象。我把信塞入他的宿舍門縫,就逃離了那裏。我心裏真的好害怕,怕他的拒絕,怕他小看我。晚上去外面看電影,回來後舍友告訴我,他來找過我幾次,他很開心,出去買了很多喫的,還有啤酒,請大家一起喝。他還在衆人面前唱歌。聽到這些,我有些欣喜若狂。肯定是因爲我的表白,他才這樣的。

  後來我們就正式戀愛了,畢業後也分配到了南通。他本來就是南通人。

  第一次領男朋友回家,看到家裏掉了多少年的玻璃安上了,屋子裏也收拾得一塵不染。

  男朋友走了以後我向母親撒嬌,我說媽,咋把家收拾得這麼幹淨啊?

  母親老了,笑起來臉上像一朵菊花,說這是你弟弟提早回來收拾的,你看他手上的口子沒?是安玻璃時劃的。

  我進弟弟的小屋裏,看到弟弟日漸消瘦的臉,心裏很難過。他還是笑着說:

  “你第一次帶朋友回家,還是城裏的大學生,不能讓人家笑話咱家。”

  我給他的傷口上藥,問他:“疼不?”他說:“不疼。我在工地上,石頭把腳砸得腫得穿不了鞋,還幹活兒呢……!”說到一半就把嘴閉上不說了。

  我把臉轉過去,哭了出來。

  那一年,弟弟23歲,我26歲。

  我和老公結婚以後,戀愛時的新鮮感早已消磨殆盡,兩個人之間的愛情也在柴米油鹽中消耗光了。之所以還維持着這個家庭是因爲怕對孩子產生不好的影響。

  這樣的婚姻其實早已經名存實亡了,但是沒有離婚還是要生活在一起,還得睡在一張牀上,有時候也會有夫妻生活,經常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抱着老公睡了一晚,不過兩個人之間早已經沒有愛情了。

  2001年7月,我家爆發了結婚以來的第一次爭吵,劉文濤一把拉住正要回孃家的我,痛苦地說:“我們之間該結束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了,只求你放手,我哪怕淨身出戶!”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想離婚門都沒有!你要離婚,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我死也不會同意!”劉文濤還在糾纏,我氣憤地摔門而去。

  劉文濤性格外向,喜歡交往。我喜歡安靜,話特別少,尤其是生下兒子之後,我更是一門心思帶孩子,和劉文濤交流更少。兩人在一起,我常感到家中的空氣都快凝固了。強扭的瓜不甜,不過我若離婚,孩子跟誰呢?跟他我不放心;跟我,孃兒倆怎麼生活呢?

  2003年一月,天矇矇亮,我剛打開家門,發現家門口站着一條瑟瑟發抖的小黃狗。見門開了,小黃狗徑直走進家裏,像是回到自己的家裏一樣。

  多日的流浪使小狗身上很髒,我給它餵了一塊麪包後,就把它帶到工廠浴室爲它洗澡。小狗十分乖巧,一動不動地看着我,有時用小舌頭親熱地舔舔我的手。梳洗完畢後,我發現這是一隻漂亮的雌性狼狗,約五個月大,一身深黃色的毛,長嘴巴、尖耳朵、虎眼金睛,活像一隻小老虎。我靈機一動,就給它取名爲“黃帝”,後來又改叫“皇帝”。“黃帝”是遠祖,而“皇帝”任何人都可以做。

  從那以後,“皇帝”就成了家裏的重要成員,一家人走親訪友都帶上它。

  其實剛開始,老公並不贊成收養這隻小狗,怕它把家裏搞得很髒,但一件事讓他轉變了看法,並且喜歡上了它。原來七歲的兒子有一天獨自在廠區玩耍,不慎掉進了一口廢棄的水井裏。六個月大的“皇帝”見此情景,拼命狂吠後,仍無人前來,只得奔跑回家。

  “皇帝”用嘴死咬着老公的褲腳往外拖,把老公拖到井邊。“皇帝”看看井下,又看看老公,連吠了幾聲。老公朝井下一看,兒子正躺在井裏,他嚇得臉都白了,趕忙叫工人將孩子抱了上來。好在井裏沒水,工人又往裏面扔了許多泡沫、廢紙,兒子並無大礙。這件事讓“皇帝”的大名在工廠裏傳開,我和老公更加視“皇帝”爲自己的孩子一樣,家裏買了牛肉、羊肉,總要分一部分給“皇帝”喫。

  我有胃病,一直都有喝中藥的習慣,這天我在家熬製中藥後把碗放在櫥櫃裏,準備放涼些再喝。那天老公不知在廚房裏做什麼,我也沒在意,之後我過去拿藥喝。這時“皇帝”對着我拼命狂吠,聲音一陣比一陣大,一次比一次淒厲。我以爲它餓了,準備喝完藥後再餵它。不料“皇帝”突然衝過來一下把我撞倒了,藥碗也掉在地上。我很生氣,打了“皇帝”幾下。“皇帝”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發出綿長而淒涼的嗚咽聲。我還是不解其意,見碗裏還有一小半藥,準備拿起來喝掉。結果“皇帝”長嚎一聲,搶着將碗裏的藥舔了。難道“皇帝”也有胃病?我心裏正在奇怪,只見“皇帝”在地上痛苦翻滾、抽搐,然後七竅流血,含淚斃命。

  很顯然,中藥裏有毒,老公離不了婚,於是想置我於死地!我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沒想到“皇帝”救了我一命。

  看在孩子份上,我沒有將老公害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如果弟弟知道老公想毒死我,他一定會跟他拼命。

  我於是與老公協議離婚,兒子與房子歸我,老公淨身出戶,兒子學雜費由他負擔。

  離婚後我一個人獨自面對所有的困難,看着孩子一天天長大,我深深地知道帶着孩子對我意味着什麼?也許我這輩子就這樣孤獨地度過,可是我是樂觀的,婚姻如果沒有了愛情,再維持下去也是折磨,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如果一方提出離婚,另一方根本沒有必要挽留。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不是“皇帝”,我可能就爲了維持婚姻一命嗚呼了。

  前些年聽過一個禪的故事:有一個信徒兩手拿着鮮花去獻給禪師,來到禪師跟前,禪師說:“放下吧!”信徒就把左手的鮮花放在禪師的面前。禪師又說:“放下吧!”信徒又把右手的鮮花放在了禪的面前。禪師再說:“放下吧!”信徒已經雙手空空,茫然地望着禪師說:“大師,我都放下了,再沒有什麼可放的了。”禪師說:“不,你的心沒有放下。”信徒聽了,心裏豁然開朗。

  還有一首偈說得很好:

  “青山幾度變黃山,

  世事紛飛總不幹,

  眼內有塵三界窄,

  心頭無事一牀寬。”

  說得雖好,可是要一個人真正放下是很難的。股票的漲跌你能放下嗎?孩子的學習成績你能放下嗎?職務的升遷你能放下嗎?家鄉的父老你能放下嗎?“放下”是多麼的難呵!看看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車裏的乘客心事重重,有幾個人活得安然自在?

  離婚後我本來心如止水,以爲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直到有一天見到吳剛,我才發覺自己又不由自主地愛上了他。

  原來兒子找了個女友,女孩子不想與我同住,我想買套小一點的房子一個人住。吳剛知道我的情況後十分關心我,幾次電話交談後讓我去他的辦公室找他,我欣然答應了,當我到了他的辦公室的時候,他正靜靜地坐着,看到我他立刻起來給我泡了上好的茶。他喝茶的方式很講究,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很緊張。他說送一套房子給我,不要錢。他說送房子給我好像送一本書給我一樣,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話的閒暇我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覺得他是那麼的可愛;看到他天花亂墜口若懸河,又覺得他是那麼的迷人;當我細細聆聽他的聲音時,我覺得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富有磁性。我打住自己想下去的念頭,因爲我知道我不能想他,他有老婆孩子。他讓我叫他哥,我答應了,對於他的幫助我很感激,對於有這樣的同學哥哥我更是慶幸!

  後來一段時間他每天給我打電話,只要一天不打我的心裏就很失落,從此我又改變了自己:我開始愛打扮,也認認真真地減肥,一個月的時間我瘦了足足有十斤!我心裏的這種感覺是美好的。後來有一天他讓我出去陪他,我拒絕了。我告訴他: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不能這樣做,我不想去傷害另一個女人,更不想遊戲人生。於是他就不再約我了,叫人送了幾把新房的鑰匙給我。

  這些日子我每天都想他,但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不敢打他的電話;不過我天天登錄qq、微信,看他是否在線。

  吳剛今天也來了,我沒有跟他說話,只是在心裏默默地叫一聲剛哥,他是否知道我的心情?是否能理解我不肯去見他的心情?

  剛哥,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愛你!不敢和你接觸是因爲我太喜歡你,怕我真的陷進去,到時候傷心的不只是我,還有另一個女人,其實我心裏時時刻刻都想見到你!

  剛哥,你知道嗎?今天同學聚會我一直都在哭,聽到你的聲音我心裏就像刀割一樣的疼,你的冷漠讓我不敢說一句話,也許你是誤會我了,可我不想解釋太多,我希望你的冷漠能打消我的思想,我希望不再聯繫讓我忘記你。

  我是真的愛你,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我不想去傷害任何人,因爲愛你所以我要離開你,怕傷害來了誰都傷不起!

  朱小梅自言自語地說這些話時,吳剛跟別人打牌去了。事後我告訴吳剛朱小梅十分想他。吳剛輕描淡寫地說:“她長得又不好看,我對她根本沒有這個想法。她弟弟現在東北工地上做項目經理,因爲業績突出,公司決定獎一套房子給他。他想送給姐姐,怕姐姐不肯接受,又擔心自己的老婆不肯,所以叫我出面送給她。我叫她和我去看房子,並沒有其它意思。再說現在幾十個女人都喜歡我,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哪裏顧得上她?”

  “你是種豬啊?還幾十個!”我一聽不由哈哈大笑。

  吳剛外號大嘴喜歡吹牛,說幾十個有點誇張,但好幾個女人都喜歡他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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