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8章 醫鬧
那是一個心臟長在外邊的畸形女胎兒，她弓着身子，此時依舊保持着蜷縮在母親子宮裏面的模樣。但是她再也聽不到母親子宮外那熟悉的胎教音樂，以及爸爸在肚皮上對她說的那些語無倫次的話了。
心裏如同針扎一樣的難受，我推上了停屍櫃的門，但是就在下一秒，廖夢凡竟然又拉開了另外一個停屍櫃。
這個停屍櫃裏面的胎兒不僅讓我大喫一驚，因爲那裏面的胎兒很大，看樣子應該快要足月了，胎兒的身體表面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缺陷，就在我感到奇怪之際，那個負責打掃衛生的老大媽走到了我倆的身後，她嘆了口氣，對我倆說：“快別看啦！這個是昨天做的，沒啥病，就是家裏面的老婆婆想要個孫子，活生生的給紮下去了，聽說差點出人命！”
“你說什麼！”我猛地轉過頭，問她：“沒毛病的孩子...醫院也給做了引產？！”
老大媽搖了搖頭，“這算啥，現在做引產也不算犯法，哪個醫院都做的！”
“不瞞你們說！”老大媽指了指周圍的停屍櫃，“這裏面絕大多數都是女娃兒，有一部分都是沒啥大病的，造孽啊！”
廖夢凡的情緒有些激動，她的眼圈很紅，我不經意間拉着她的衣角領着她回到了地上一層，站在樓梯口那裏，我問那個老大媽：“陳鳳軍是如何處理這些胎兒的屍體的？”
老大媽說：“他主要是負責裝車和卸車，他每次都得跟着運屍車去火葬場！”
送走了老大媽，我拉着廖夢凡坐在了醫院一樓的休息椅上面。我在醫院的超市裏面買了兩瓶冰紅茶，我幫廖夢凡打開了一瓶，遞給了她。
我對她說：“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啊！”
廖夢凡並沒有接我的話茬，她抿了一口冰紅茶，好奇的看着我的臉，我接着說：“咱倆這麼查下去，猴年馬月也查不出來啊，臨北市那邊咱們暫時沒辦法對接，案子的線索目前也只是單向的，根本沒辦法把案子的關係網給建立起來，再這麼下去的話，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也不是沒有關係網！”廖夢凡突然打斷了我，她對我說：“自從臨北市這個案子發生以來，雖然說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很亂，但是還是有一條線能夠做到單線交集的！”
“你是說孩子？”我反問廖夢凡，卻見她衝我點了點頭，“是啊，陳鳳軍死的時候，屍體下面有一個孩子的遺骨，他生前丟過孩子，又在婦產醫院做過兼職，而他的工作偏偏又是處理胎兒的屍體，這不是很古怪嗎？”
“嗯，你說的很對！”我從懷裏掏出來一根菸，放在鼻尖用力的聞了聞，香菸的味道讓我的大腦暫時清醒了很多，我接着說：“這是一個古怪點，我們找到和陳鳳軍有關係的人少之又少，從他們的口裏得知關於他本人的性格也很少，而且大多都是表面的，我們無法更加深入的瞭解到陳鳳軍的內心世界，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亦或者他有着某種變態的心理追求，這些都是咱們沒辦法得知的了！”
“媽的！”我心裏暗罵一句，“咱倆撞進死衚衕了，沿着孩子這條線來查，太難了！”
“也不是！”廖夢凡突然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裏的火葬場有問題？”
“你的直覺告訴你的？”我疑惑的看着她，廖夢凡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她忽然很悲哀的看着我，對我說：“你知道嗎，剛剛在停屍房的時候，我聽到了很多很多小孩子的哭聲！那聲音現在還縈繞在我的耳邊沒有散去！”
“你沒事吧！”我有點擔心廖夢凡現在的狀態，從上河縣那個案子我就知道了她是一個善良而又多愁善感的女人，正義感很強！她不會是因爲看到那麼多胎兒的屍體而胡思亂想起來了吧！畢竟他們做的這些事，真的是傷天害理！
我向她的身邊靠了靠，讓我的身體儘可能和她挨的近一些，我拍了拍她的手，“別瞎想了，不行咱們就回臨北吧，我就不信了，從別的方向查，就查不出來了？”
“好吧！那就聽......”突然間，還沒等廖夢凡說完呢，我就聽到醫院的外邊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我好奇的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發現外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集結了很多人，人羣中有人正拉着橫幅，看樣子好像是醫鬧！
“走，去看看！”說話間，我一把拉起了廖夢凡的手，等我領着她走出門診大樓的時候，那個橫幅已經被人給拉起來了，看到那上面的字，我和廖夢凡都驚呆了！
那是一條白色的橫幅，橫幅上面用人血寫着六個鮮紅的大字--還我們的孩子！
人羣中爲首的是一個老太太，兩個中年男女站在她的身旁架着她的胳膊，老太太的情緒看樣子很激動，她半跪在地面之上，衝着裏面大喊：“把我孫子還給我啊，你們算什麼大醫院啊？這孩子剛生下來咋就能沒了呢？分明是你們給偷的！你們喪良心啊，草你們八輩祖宗啊！”
“孩子丟了？”我和廖夢凡面面相覷，但就在那時，只聽那老太太旁邊的中年婦女衝着人羣喊道：“你們知道嗎？我們找過私家偵探來調查過這家醫院，我們有證據可以證明，醫院裏的醫護人員和人販子勾結偷孩子這件事是真的，但是我們沒有地方說理去啊，官官相護，當地的公安局也不信，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女人此話一出，人羣中頓時炸開了鍋，而與此同時，醫院裏面的安保人員也拿着警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向這邊衝了過來。我和廖夢凡在他們來到人羣之前擋住了這些人，我向他們出示了相關證件，然後制止了這些人的野蠻行爲。
中途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有一個保安隊長在看到我的證件之後有點不鳥我，但就在那時，廖夢凡也許是受到了剛剛停屍房那一幕的刺激，她直接一把抓起了那個保安隊長，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保安隊長的身體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弧線之後，直接跌進了四米開外的花叢當中！
我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向那對男女出示了我的證件之後，我對他們說：“我對你們說的這件事很感興趣，咱們能不能找一個地方好好聊聊？你們在這裏鬧事也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
老太太一聽我是警察，直接破開嗓子罵起了我，但是他的兒子卻在那時制止了她，男子給他媳婦使了個眼色，她媳婦連哄帶騙拉着老太太走出了醫院的大門，隨後人羣也漸漸的散開了。
男子領着我和廖夢凡在醫院的不遠處找了一家比較安靜的茶館，點了一壺龍井之後，男子跟我們說，他叫張宏光，是一個個體戶。
張宏光今年35歲，他和他媳婦是大學同學。兩人大學畢業之後，一起自主創業，所以在結了婚之後也沒有要孩子。之前懷過兩次孕，但是因爲經濟問題，都選擇了流產。
最近幾年，兩人的生意開始有了一些氣色，經濟也相對寬裕了。每天回到家以後，看着空蕩蕩的房子，在加上老母親年事已高，每天吵着要抱孫子，兩口子就尋思着也該要個孩子了。
備孕加上懷孕，這兩口子一共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看着自己媳婦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大，而且通過關係，在做孕檢的時候，醫生直接告訴張宏光，他媳婦兒肚子裏面的孩子是一個男孩兒。
全家都洋溢在喜悅當中，張宏光心裏面那顆大石頭也終於落在了地上，老母親每天喜笑顏開，每頓飯都給兒媳婦加了兩個菜！全家人都在期待當中，等待着妻子臨盆的那一天！
現在生孩子都有這麼一個規定，是能不自己生就不自己生。這個規定並不是當事人定下的，而是隨着社會的不斷髮展，人們的經濟能力不斷提高，醫院產房的使用量逐漸增大，爲了節省生孩子時間，讓大多數還在排隊的產婦早點見到自己的寶寶，爲了讓醫療藥品更合理的利用，大多數醫生本着安全、無痛、快速的方針，都會建議產婦選擇比較靠譜的剖宮產手術。
張宏光同樣選擇了剖宮產，他在手術室外邊苦苦的等待了一個鐘頭，但是他第一個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已經被縫合完傷口的媳婦。
醫院裏面的護士告訴他，剖宮產的胎兒在分娩之後要放到保溫箱裏面觀察6到8小時，而且醫院有專職的醫護人員看守，新生兒的手腕上都會帶有標牌，所以不會有新生兒抱錯的事件發生。
就這樣，張宏光激動難耐的渡過了他人生當中最具有期待感的八個小時。他不停的看着時間，終於在八小時之後，他跑到了護士站那裏，他尋思問問什麼時候才能把他那寶貝兒子給抱過來。
但是醫院的護士只是跟他說“再等等，再等等！”
這一等就又過去了兩個鐘頭，張宏光實在是坐不住了，激動的他大鬧了醫院的護士站，最後終於在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口中得知，他的兒子在四個小時前丟了，而且與此同時，和張宏光媳婦同一時間生產的另外兩家人的孩子，也丟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宏光掩面痛哭起來。我遞給了他一張紙巾，對他說：“抱歉，你們剛剛在醫院那裏鬧事的時候，我聽你們說過，這家醫院賣孩子？”
“馬勒戈壁的！”張宏光甩了一把大鼻涕，“後來我聽說，這家醫院裏不止一次出現過醫護人員偷抱孩子的事情，我們報過案，但是當地公安局也只是給立了個案，也沒有深查下去！”
他接着說：“後來沒辦法了，我們只好花錢請了個私家偵探來調查，最後還真給調查出來了一點線索！”
“什麼線索？”我有點迫不及待，張宏光這個線索很可能會是我需要的，只聽張宏光對我說：“我們查到，這家醫院和當地的火葬場好像做着什麼勾當，但是更具體的信息我就瞭解不到了，我僱傭的那個私家偵探從那以後突然人間蒸發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PS：寫這章用了兩天時間，最近身體實在有點受不了，碼字環境太吵，等工地停工就好了，萬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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