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天不報,我來報
太后鳳目含煞,趙禎在邊上裝孫子,見李獻來了,趕緊乾咳一聲。
李獻也想避避風頭,剛想閃身,太后冷笑,“定遠侯可是覺着老身老眼昏花了?”
李獻訕訕進來行禮。
地上不少好瓷器的碎片,李獻隨便掃了一眼,覺得至少能在後世換一套別墅。
“複本不過十五,已然頗有才幹。那些人說他貪腐,可老身每年賞賜劉氏多少?難道不夠他花用?這是報復。”
太后眼神凌厲的看着李獻,“這是報復老身這些時日的舉措。”
這是太后在暗示:老身支持你引來了這番變故,你怎麼說?
李獻說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些人是想給太后一棍子。”
太后寵愛劉氏太過,提及劉從德等侄兒都是兒啊兒的,且賞賜豐厚的令人無語。
趙禎點頭,“大娘娘,當令人查清此事。”
太后看了他一眼,“那些人一心想把官家關在宮中,老身不忍,這也是外界對老身不滿的緣由之一。”
趙禎脫口而出,“我願處置此事!”
李獻使眼色都來不及,只能低頭。
你這個憨憨,太后手中有皇城司,何須你出手?
太后欣慰的道:“官家孝順,老身甚是欣慰。定遠侯這些時日輔佐官家有功,來人。”
羅崇勳出來,“臣在。”
“賞!”
晚些,李獻帶着一馬車賞賜出宮,心中苦水流了一地。
前腳到家,後腳趙禎就來了,一進家就抱着來福逗弄,見李獻坐在屋檐下神色淡然,就訕訕的過來。
“此事確是那些人的手腳。”趙禎坐在門檻上。
“太后如此作爲,便是要把你同劉氏綁在一起,懂?”李獻覺得太后對孃家好過頭了。
“難道不該嗎?”
該嗎?那劉從德後來可是娶了你的心上人!
李獻覺得這個少年無可救藥,心想太后此舉不但有把趙禎和劉氏綁在一起的打算,也有讓帝王爲自己施政背書的意思。
他突然身體一震。
太后此舉,就如同是孃家被人欺負了,便叫兒子爲外家出頭。在鄉間,這等時候兒子要毫不猶豫的衝在第一位,誰敢欺負自己的外家,就往死裏打。
太后這一刻,對趙禎這個養子的期待,就和親生的沒區別。
我還是改變了許多!
李獻精神大振。
“我覺着你恍若是吃了補藥。”趙禎蹙眉,“你沒女人,少喫這些東西。”
李獻惱羞成怒,捶了他一頓,看的張澤背身捂着耳朵,不敢聽官家的慘叫。
捶了官家一頓的李獻神清氣爽,趙禎蹲在邊上分析,“我那個表兄兄弟時常進宮,把宮中當做是了自家。我閱歷了一番,劉從德並無才幹,只是依仗着太后寵愛過日子。太后每年賞賜劉氏不少錢財,按理他家不缺錢。故而我以爲,這是污衊或是陷害。”
“查吧!”李獻只記得劉從德搶了趙禎心上人的歷史事件,心想這等猛人會是什麼模樣。
……
“見過定遠侯。”
十五歲的劉從德微胖,就像是鄰家少年般的出現在李家,還審閱般的看了一眼李家的建築,說道:“底蘊少了,總是差些意思。”
李獻站在前方,身前是忠犬來福,淡淡的道:“劉郎君來的正好,我問你,可曾貪腐?可曾挪用公帑?”
劉從德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消失,可被留心觀察他的李獻察覺了。
“那是污衊!”劉從德很是惱火,“那些狗賊看不慣我才幹過人,想坑害我!”
趙禎如果在,聽到自家表兄的自吹自擂,大概會嘔吐。
李獻已經想吐了,他冷冷的道:“我要的是實話。若是假話,被人查出來,我會讓你後悔不迭。”
劉從德呵呵一笑,“你算個球!”
說完,他轉身就走。
第二日趙禎又來了,“聽說我那表兄昨日來你這了?說了什麼?”
“說自己很無辜。”李獻沒說劉從德最後倨傲的那句話,“那些人既然要抓太后的把柄,必然會嚴查此事,宜早不宜遲,你馬上令人查封庫房,記住了,除去你我的人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出庫房。”
“若是有人進出呢?”趙禎問道。
李獻獰笑,“軍法聽聞過嗎?”
趙禎搖頭,“責打?”
“擅闖白虎堂聽聞過嗎?”
趙禎打個寒顫,指着他道:“你越發殺氣騰騰的,哪日去寺廟裏拜個佛,去去煞氣。”
他急匆匆告辭,出門後張澤問道:“既然定遠侯說事不宜遲,那爲何昨日不動手呢?”
趙禎上馬,看了裏面一眼,李獻正俯身逗弄來福。
“去查查劉從德昨日對定遠侯說了什麼蠢話。”
沒多久,就有人回報。
“劉從德對定遠侯說,你算個球。”
正在安排人手的趙禎突然擺擺手,捂額道:“朕頭疼,哎呀!好生疼!”
官家生病了,還是頭疾。
於是,那事兒就被擱置了。
劉從德在家中和兄弟吹噓,“那李獻不過是個落魄文人罷了,仗着姑母和表弟恩寵得了個侯爵,競也敢對我呼喝。我衝着他罵你算個球,他連句話都不敢回。狗屁的候,哈哈哈哈!”
一個家僕衝進來,“大郎君,不好了,那些人進了庫房!”
劉從德一怔,“表弟……官家呢?”
“官家病了。”
“那李獻呢!”劉從德突然身體一震。
……
上午的陽光很舒服,李獻逗弄了一番來福後,便拿着給狄青準備的功課仔細檢查。
這可是他準備播下的第二顆種子,而第一顆便是趙禎。
呯呯呯!
有人拍門,腳邊的來福猛地站起來,滾到了門邊咆哮。
杏花過去,單手抱起來福,順手開門。
“你不是……”杏花善惡分明,剛想關門,來人卻擠了進來,“定遠侯救命!”
李獻低頭看着教案,劃掉了一條有些朝綱的知識點,擡頭,見劉從德連滾帶爬的衝過來,便淡淡的道:“滾出去!”
劉從德止步,躬身,“我蠢!我愚不可及,昨日我犯蠢說的話,請侯爺大人大量寬恕了吧!”
說着,他一揖到地。
“柔韌性不錯!”李獻眯着眼,劉從德聽出了不善之一,“我是豬,我是個球!”
杏花抱着來福在邊上笑,來福打個哈欠,舔舔嘴脣。
“說!”李獻喝問“你可曾貪腐?”
“不曾!”劉從德說道:“此事乃是有人栽贓陷害。”
“是嗎?若是被我查出來,當如何?”李獻冷冷問道。
劉從德拍着胸脯道:“任你處置!”
“好!”
李獻起身,“去庫房。”
庫房裏此刻幾個官吏在搜撿,李獻進來,冷冷的道:“都滾出去!”
“你憑何讓我等出去”一個官員不忿的道。
“打出去!”
李獻擺手,門外衝進來一隊侍衛,用長刀的刀鞘把這羣官吏拍了出去。
慘叫聲中,李獻回身看着劉從德,“現在,到驗證你話的時候了。查!”
一羣宮中查賬好手進來了。
李獻大馬金刀坐在門口,有人送上茶水,他眯眼看着不遠處的官吏們,說道:“你等不用做事嗎?或是說,你等整日無所事事。”
瞬息,這些官吏便消失了。
敢和曹利用放對的定遠侯,若是抓到他們的把柄,能弄死他們。
汴京城中有人叫罵不休,有人冷眼看着,有人在青樓大罵定遠侯是個內侍……
第一日,查了大半。
沒查出劉從德的貪腐痕跡。
太后很是欣慰,特地令人去劉家安撫了劉從德,說定然會給他個公道。
“我一直很納悶,老太太爲何對劉氏這般寵溺呢?”
星空下,李獻問道。
“汪汪汪!”來福顯然沒領悟家主的意思。
張澤悄然而來,“官家準備好了。不過官家想問,爲何白天不動手?”
“白天啊!”李獻放下來福,“他太善良了些,仁慈的能讓廟裏的僧人們自慚形穢。我心中頗爲矛盾,既想讓他保存着善意,又想他能殺伐果斷。想來想去,一個善良的人,我非得逼着他去做那等事,何必呢!”
張澤嘆道:“侯爺厚道。”
晚些時候,侯爺站在距離庫房一里多的民居屋檐下。
一個侍衛急匆匆跑來,行禮,“侯爺,兄弟們準備妥當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也會縱火。”李獻擺擺手。
少頃,庫房那邊冒起了火頭。
“起火了!”有人尖叫。
李獻拍拍手,“回了。”
……
“大郎君,庫房起火了。”一夜未睡,黑眼圈看着頗爲嚇人的劉從德渾身一軟,“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吶!”
劉從德又神氣活現了起來,洗漱後,得意洋洋的道:“今日我去見姑母,好生說說那個定遠侯的跋扈。”
他上馬出了家門,一路到了御街。
路上官吏行人不少,劉從德顧盼自雄,突然馬兒一聲嘶鳴,人立而起,把劉從德摔了下來。
接着,一騎飛也似的衝過來,馬蹄重重踩踏在劉從德的腿上。
“嗷!”
劉從德倒在地上慘嚎,一卷賬簿落在他的身邊,晨風吹過,捲起幾頁。
劉從德看到了一筆筆錢糧數目,慘嚎聲戛然而止。
這不是我挪用錢糧的證據嗎?
不是被一把火燒掉了嗎?
他一把把賬簿抓在手中,想喫進去,卻擔心噎着,便塞進了褲襠裏,把褲腰帶打個死結,慘叫道:“救命啊!”
李家。
一個侍衛進來,行禮。
“侯爺,劉從德馬失前蹄,摔斷了腿。”
“太不小心了。”李獻頷首,看着侍衛出去,低聲道:“老天不報,我來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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