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臣想在官家寢宮下面打個洞
大清早蘇荷就跑來李家,嚷着要去金明池。文彥博看到她來就尋個藉口溜了。
“爹爹休沐要去赴宴,姐姐大清早就不見了,母親說天熱頭暈,大哥說要溫書……”
看着蘇荷一臉被拋棄的悲傷,本想今日偷懶休息的李獻只好點頭答應。
“寬夫,寬夫!”
熟悉李獻的人都知曉,這位鉅子有事就招呼弟子,特別是文彥博,最得鉅子‘喜愛’,每每有事都讓其代勞,美其名曰:有事弟子服其勞。
“文郎君方纔跑了。”王賀面無表情的道。
“變懶了。”李獻嘆息,令人收拾了些喫食和用具,又問杏花去不去。
“去。”杏花歡喜不已,“聽人說最近那裏有名妓唱歌跳舞呢!平日裏花大價錢也看不到,如今卻免費,我定然要去。”
“快走快走!”
蘇荷急不可耐的在邊上跳腳,手中拿着李獻給的小草帽,腰間還掛着個小水囊。
“走了。”
李獻單手就抱起她,到前面丟進馬車裏。
天氣太熱了,街上的行人少了三成。連路邊店鋪的夥計吆喝聲音都小了許多,甚至比不過樹上的蟬鳴。
“好吵啊!”蘇荷掀開車簾,苦着臉道。
“回頭喫它。”李獻笑道。
“能喫嗎?”
“把嗎字去掉。”
“能喫!”
一路逗弄着打瞌睡的蘇荷,看到金明池時,人竟然不少,而且多是男人。
“明香就在湖中。”有人高呼,頓時那些人蜂擁而去,有人去搶船,可早有人捷足先登,商量拼湊未果,便大打出手。
一時間有人落水高呼救命,有人捱了一頓毒打高呼報官。
一個綠袍年輕人在人羣中顯得極爲活躍,三拳兩腳就打出一個空位,剛想上船,卻無意間看到了伸手接蘇荷下車的李獻。
“先生?”
趙思聰乾笑着過來行禮。
“功課都做了?”李獻見他點頭,心想看來自己安排的功課還是少了些,下次加碼。
來追捧名妓被自家先生遇到,趙思聰也不停留,帶着幾個伴當溜了。
蘇荷身邊的僕婦讚道:“人說趙思聰乃是汴京禍害,沒想到這般尊重先生。”
範集說道:“他從六歲就學,換了十九個先生,其中十一人是被打走的。”
僕婦:“……”
池中有一艘小畫舫,能隱約聽到樂聲。
風從水面吹過,令人神清氣爽。蘇荷牽着李獻的衣袖,仰頭央求道:“去遊湖好不好?”
李獻點頭,尋了看守的軍士,果然有船,軍士不知怎地很是熱情,不但出船,還出人操舟。
船不小,操舟的軍士說是平日裏水軍演練所用。
在金明池裏操練水軍,和後世在湖中操練航母一樣可笑。
軍士看似很尊敬李獻,快靠近畫舫時,王賀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你認識我家郎君?”
軍士搖頭,“就上次侯爺隨軍出發之時見過一次。”
“那爲何這般恭謹?”王賀悄然擋在李獻身側。
這個疑問他忍到了現在,就是因爲畫舫觸手可及,隨行的護衛中王甲擅長水性,能確保李獻和蘇荷安全。
軍士彷彿沒看到王甲靠近自己,說道:“世人都說咱們是賊配軍,高官們更是不屑一顧。可侯爺卻在朝中爲咱們說話,小人記得有這麼一句……”
他停頓了一下,清清嗓子,“如此辱罵保護你等的勇士爲賊配軍,摸摸自己的良心,它不疼嗎?”
軍士感激的道:“小人願爲大宋效死,可最怕一邊爲大宋廝殺,一邊被人看不起。”
王賀默然。
那邊範集衝着畫舫喊道:“誰在裏面?”
有侍女出來,不屑的道:“想上我家娘子的船,作詩詞來,好的便能上。”
範集後退,露出了李獻。
侍女眼前一亮,尖叫道:“是定遠侯。”
一首水調歌頭令李獻成爲汴京無數女妓翹首以盼的恩客,可最紅的女妓的帖子也進不了侯府的大門。
沒想到今日李獻竟然來了這裏,侍女尖叫聲傳進去,樂聲停了,出來的卻是個男子。
李獻認識的男子。
“該叫你定遠侯還是鉅子?”
趙允讓笑道。
“稱呼隨心。”李獻說道。
一個比趙允讓還高的女妓走出來,福身,喜滋滋的道:“明香竟能盼到鉅子前來,不勝榮幸。”
李獻目光掃過明香,發現衣裳整齊,對趙允讓的印象好了些。
畫舫內寬敞,進去坐下後,李獻蹙眉看着走來的明香,說道:“今日只是聽聽歌,說說話。”
他身邊坐着的蘇荷卻好奇的道:“國安哥哥,難道還能做什麼嗎?”
該死……李獻說道:“就是聽歌看舞蹈。”
“哦!”蘇荷雙手托腮,“我要看舞蹈。”
侍女低聲道:“我家娘子去年開始就不跳舞了。”
李獻看了明香一眼,明香毫不猶豫的道:“奴這便去準備。”
世間從未有不能之事,不能,只是因爲給的價錢無法打動人心。
李獻來明香畫舫上的消息散出去,這個女人的名氣就會直衝雲霄。
這個價錢別說是跳舞,就算是讓她幹什麼都行。
趙允讓也笑吟吟的令人準備女娃愛喫的東西,等明香換了薄裙進來後,李獻讓杏花帶着蘇荷看舞蹈,自己和趙允讓去了船頭。
身後,趙允讓的侍衛在盯着裏面。外面交給了王賀。
“據說是西北來的?”趙允讓羨慕的看着王賀,“一看便是個好手。”
“殺胚罷了!”李獻淡淡的道。
有人把案几端出來,放上酒菜,隨即告退。
二人並肩坐下。
“我來了,按理伱該走。”李獻舉杯。
“官家成婚這陣子,宮中依舊沒有好消息。”趙允讓突然提及了此事,舉杯飲了,嘆道:“我二十九歲自稱老夫,便是想告知宮中,老夫心死了,並無再度進宮備用的心思。”
當年他曾進宮做備胎,出宮後化身爲生子狂魔,一輩子生了二十多個兒子,能把真宗和仁宗父子氣死。
而且他的兒子趙宗實最終成功逆襲,趙允讓地底下有知,也該含笑九泉了。
“官家還年輕。”李獻的心中多了陰影。
“不年輕了。”趙允讓搖頭,“多少帝王在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有了好幾個。老夫當年在宮中也知曉,帝王十三歲便能有女人。如今官家十五了。按理此刻早該有了動靜。鉅子,要知道外面許多人都在看着呢!”
“趙元儼?”李獻眼中的輕蔑不加掩飾。
“那是條蛇。”趙允讓嘆道:“老夫最擔心自己的孩子被選進宮中備用。一旦帝王有了皇子,便再度送還。鉅子不知那等滋味……”
“曾野望過,求而不得,寢食難安。”李獻舉杯。
“鉅子是個通透人。”趙允讓喝了一杯酒,眼神有些呆滯,像是在回憶什麼。
良久,他悠悠的道:“其實,從先帝開始皇室就出了問題,先帝有生子的能力,可子嗣卻體弱多病,盡數夭折。說實話,當初……當今官家也體弱,幸而上天護佑,這才長大成人。”
按照後世的說法,這應當便是基因問題。可真宗的身體不算差啊!
李獻不動聲色的道:“可有教我?”
“有。”趙允讓說道:“老夫覺着是宮中的風水出了問題。”
這個角度倒是奇葩,李獻點頭,“願聞其詳。”
趙允讓自斟自飲了一杯,“趙元儼深得太宗皇帝喜愛,先帝也頗爲愛護這個幼弟,於是令他留在宮中。可先帝時,趙元儼那邊宮人縱火,把宮中燒的損失慘重,其中寢宮就損傷不小。雖說重建了,可從此後,先帝的子嗣就難了。”
李獻心中微動,想到了後世的某個傳聞。
傳聞大宋皇帝的寢宮下面埋了不少令男子弱那個啥的東西,導致真宗和仁宗父子子嗣艱難。
到了神宗,好歹是在宮外養大的,所以還能生子。但即便如此,十四個兒子中還是夭折了八個。
其中一個是哲宗,一個便是大名鼎鼎的藝術家皇帝宋徽宗趙佶。
“墨家傳承多年,想來也有些手段。”趙允讓起身拱手,“說實話,若是官家無子,老夫這一枝兒孫進宮的可能最大。但老夫真不想讓自己的兒孫再去經歷此等事。鉅子若是能解決此事,老夫多謝了。”
趙允讓走了,李獻坐在那裏,吹着迎面風,想着此事。
趙禎但凡有個健康的兒子,後來也不至於心灰意冷到躺平的地步。他不躺平,士大夫們也不至於擴張到神宗也無法制衡的程度。
這個問題該查查了。
想通了此事,李獻心情一鬆,回頭道:“荷兒,可想學水性?”
“好!”
等午後李獻抱着熟睡的蘇荷到了蘇家時,蘇唯剛好回來,見妹妹臉蛋兒紅紅的,就問道:“這是玩鬧了許久?”
“今日水溫熱,便令杏花帶她戲水。”
二人相對一視,突然齊齊避開彼此的視線。
氣氛有些曖昧啊!
李獻馬不停蹄去求見太后。
“這麼熱的天,難得你勤勉。”太后笑道。
“太后,臣有件事……”
“說。”太后看來心情不錯。
“臣想在官家寢宮下面打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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