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這人還真是不錯哎
第二日,一羣人來到了王能家,信誓旦旦的說將守護勇士的家園。
“都是士子。”街坊們在看熱鬧。
“那股子味道隔着老遠就嗅到了。”
“什麼味?”
“人上人的味。”
“士子不是看不起武人嗎?還稱之爲賊配軍,這些人怎地願爲王家三郎打抱不平呢?”
“打抱不平?王家哪來的店鋪?這是一起作假呢!”
“那就是要坑李鉅子。”
“李鉅子來了。”
李獻來了,就帶着兩個護衛,簡單的和一個富家子出行差不多。
王能走出來,身後簇擁着一羣士子。
“求大夥兒爲三郎做主。”王能悲憤的道。
李獻默然。
那羣士子卻叫囂了起來,有人說李獻口口聲聲爲武人說話,可背地裏卻對殉國的武人家下毒手云云。
“小心些。”有人提示,“這人可真敢動手。”
“咱們那麼多人,他就兩個護衛。”
“讓王能哭起來,今日務必要弄臭李獻的名聲。”
王能接到信息,眼中閃過狡黠之色,蹲下哭道:“可憐三郎死在西北,屍骨無存,連一件甲衣都沒留下給老夫做念想。如今他從小長大的居所也將淪爲廢墟,三郎在天之靈如何能安心……老天,弄死老夫吧!”
王能捶打着胸口嚎哭。
太慘了。
不知情的來到這裏,定然會對李獻怒目相向。
惡霸地主也沒有這等歹毒的。
一個老人帶着孫兒經過,看到這個場景,孫兒說道:“阿翁,那人好狠。”
老人止步輕聲道:“不要着急論斷。”
李獻開口,“憑據何在?你空口白牙便說自家的店鋪一直有的。可看看牆壁破開的口子如此簇新,哪來的原有?”
“開封府有證據!”王能站起來,抹了一把淚水。
“在哪?”李獻問道。
王能回身,一個士子給個眼色,暗示他別慌。
“去請了人來。”王能說道。
朝陽不算熱,但有些曬,過了半個時辰,開封府的兩個小吏來了。
手中拿着冊子。
“這便是記錄。”一個小吏說道。
李獻卻不看,問道:“他們給了你等多少好處?”
“侯爺這是要陷害小人嗎?”小吏義正辭嚴的道:“小人雖說卑下,卻奉公守法,不屑於貪腐。”
“拿來。”李獻伸手,“我看看。”
小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冊子遞給了他。
衆目睽睽之下,他不信李獻敢撕毀冊子。
李獻看了一眼記錄,“墨跡看着陳舊,果然,公門之中好修行,人才多,外面文物造假的那些好手都不及你等。”
小吏呵呵一笑。
“說實話,我有些好奇。”李獻揚揚手中的冊子,“伱等冒着得罪我的風險爲王家作假,就不怕我事後報復?還是說,有人承諾護着你等。”
小吏剛想反駁,李獻衝着人羣喊道:“差不多了。”
他喊誰?
衆人順着李獻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個老人帶着個孩子走出來。
這人是誰?
衆人納悶。
兩個小吏卻兩股戰戰,其中一人哆嗦道:“薛知府……”
“是薛出油!”有人喊道。
來人正是薛奎,他冷冷看着兩個小吏,“當着老夫的面指鹿爲馬,那個店鋪可是舊有的?”
薛奎走過去,拍拍那簇新的門板,咆哮道:“臉呢?”
李獻走過來,把冊子遞給薛奎,“證據我給了,後續就等着看薛公大展神威了。”
薛奎接過冊子,“多謝了。”,他看了王能一眼,“老夫很好奇你會如何處置他?”
李獻走過去,王能梗着脖子看着他。
“我錯了。”
李獻沉聲道。
衆人愕然。
“殉國將士的家眷,本就該優待!”李獻朗聲道:“範集。”
“在!”範集上前。
“去各家查探,可還有殉國將士的家眷,從軍的也記下來。”李獻說道:“殉國將士家的宅子,一律提價五成。從軍將士家的宅子,一律提兩成!”
“什麼?”王能失態看着李獻。
那些圍觀的人更是驚呆了。
兩個街區從軍的人家可不少,哪怕只是兩成,加起來也是一筆鉅款啊!
“鉅子莫非在哄我等!”一個婦人走出來,她的兒子便在軍中。
“太后和官家說過,不能讓勇士爲國流血再流淚!”李獻斬釘截鐵的道:“這話我說在這,諸位可爲見證。”
“好!”
衆人歡呼。
李獻回身,王能伸手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老夫不是人,老夫對不住三郎,侯爺,小人錯了,小人……是他們指使……”
王能回身伸手指向身後,可那羣人卻早已跑的無影無蹤。
“一羣門檻猴!”李獻輕蔑的道。
兩個小吏被帶走,薛奎走過來,“你一番手段讓這些人心悅誠服,可卻多給了不少錢。據老夫所知,你此次收購兩個街區的宅子乃是借貸,就不怕虧本嗎?”
“我若是說錢對我而言就是個工具,薛公可會覺着是假話?”李獻灑脫一笑。
薛奎看着他,“老夫閱人無數,但卻看不透你這個年輕人。官家的心腹,太后信重的臣子,墨家鉅子……若你做生意也能冠絕汴京,那老夫便要擔心儒家以後的日子了。”
李獻笑道:“薛公難道不是儒家的一員嗎?”
薛奎冷肅的眼中多了一抹不屑,“聚在一起爲了些利益狼狽爲奸,偏生還想做君子,便弄了個儒家的名頭,以此來彰顯尊貴。一羣蠢貨。”
果然是頭鐵的薛奎,這等人才是最好的盟友……李獻笑道:“那些人人多勢衆,薛公且小心。”
薛奎看着他,“無需鉅子挑撥,老夫一直看不慣那些蠢貨。”
李獻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改日喝酒?”
他只是隨口一說,可薛奎卻點頭,“聽聞墨家機械之術令人歎爲觀止,老夫正想請教。”
薛奎回到開封府府衙,當即令人清查此事。
“順着查,把開封府給老夫查個底朝天!”
交代下屬之後,薛奎進宮請見太后。
“那個年輕人如何?”太后問道。
“正如太后所言,敏銳,手段犀利,卻不乏手腕。”薛奎擡頭,“太后讓臣與定遠侯交好,可是呂夷簡等人令太后不安嗎?”
太后淡淡的道:“制衡朝堂老身有王欽若與王曾足矣,可這個大宋啊!老身一直在修修補補,修補一處,別的地方卻又多了窟窿。這般下去可不行。”
她走出帷簾。“大宋便是一個家,如今挖牆腳的人太多,若是一切不變,王卿以爲國勢會如何?
定遠侯銳意革新,且能力頗爲不俗。可畢竟勢單力孤,這條路艱難,弄不好便會身敗名裂,乃至於喪命。老身不忍看着這些年輕人倒在明槍暗箭之下……王卿可明白了嗎?”
薛奎點頭,目光堅毅,“臣,願爲大宋赴死!”
……
李獻知曉自己的終身大事不能再拖了。
二十歲不成親,在外界眼中是異類。但你若是二十五歲還不成親,外界就會說你有病。
若是作爲個體,來自於後世的李獻壓根不在意別人的品頭論足。
我結不結婚是我自己的事兒,關你屁事!
但這是大宋,他還是墨家鉅子,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墨家未來的前途。
許多時候,地位帶來的不只是享受,同時伴隨着被這個地位帶來的綁架。
“外面如今說你不只是喜歡男人,還喜歡女人。”韓薇嘆息,“這算是可喜可賀嗎?”
李獻一直想在院子里弄個葡萄架,夏季初秋時坐在葡萄架下乘涼,伸手摘一串葡萄直接喫,不帶洗的。
可杏花卻瞪大眼睛,覺得他瘋了。
葡萄架是不錯,但也會帶來許多蟲子。
好吧!
這個願望無法實現,李獻就指望着自己家院子裏的大樹能長得亭亭如蓋,於是琢磨了一番,可當他提出要用東西把樹枝捆綁起來,扭曲一番時,連王賀都覺得他喫飽撐的。
萬物就該讓它自由生長,而不該橫加干涉。
這塊土地的人們是如此認知的,所以他們不會去琢磨如何改造萬物,坐擁火藥卻只做了爆竹。
李獻坐在樹下接待了韓司言,聞言臉頰扭曲了一下,“那是誹謗。”
“是啊!可你好歹也去喜歡女子好不好?”韓司言苦口婆心的勸他,“你自家看看,長得高大魁梧,不說俊美過人,可也算是儀表堂堂。且身爲大宋定遠侯,曹瑋口中的大宋未來名將,墨家鉅子……”
韓司言一怔。
李獻笑道:“可是動心了?”
“是呀!”韓薇開口就後悔了,瞪着眼,“好不要臉!”
“好吧!不逗你了。”李獻說道:“此事我會着手。”
“果真?”韓薇鬆了一口氣,“爲了你的事我絞盡腦汁,看,都有了黑眼圈。”
她把小臉兒湊過來,李獻心懷內疚的仔細一看,肌膚嫩白,明眸有神,嘴脣紅潤……
“這不挺好的嗎?”
李獻笑道:“沒想到你竟是個美人兒。”
韓薇氣炸了,“你原先一直就沒正眼看過我?”
“非禮勿視不是。”鬥嘴李獻怕了誰。
韓薇氣哼哼的告辭,走出老鴉巷,她單手托腮在馬車裏打盹。馬車一個搖晃,韓薇睜開眼睛,眸色朦朧。
“好像,這人還真是不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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