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拿李獻的頭顱制酒器
興州。
李元昊站在一座宅子外,冷冷的看着大門,“撞開!”
十餘軍士抱着木頭來了。
裏面有人喊道:“世子,臣對大王忠心耿耿啊!”
“開門,妻兒尚能活命!”李元昊眼中有殺機。
“活命?活命便是爲奴爲婢吧!哈哈哈哈!”裏面傳來瘋狂大笑,接着嘭的一聲,大門被撞開!
“殺!”
甲士們蜂擁而入。
沒多久,一箇中年男子被帶到了李元昊身前。
“謀逆大罪,族誅!”李元昊用馬鞭指指男子。
男子擡頭,怨毒的道:“我爲李氏東征西討多年,最終卻因猜忌而死,可見蒼天無眼。老夫到了地底下也會詛咒你父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嗆啷!
長刀出鞘,隨手一斬。
李元昊策馬回頭,把長刀歸鞘,對身邊人說道:“人頭盡數懸於鬧市,以警示後來者。”
“是!”
李元昊策馬回宮,剛到宮門外,就見數騎疾馳而來。
“宮前跑馬,死罪!”隨行護衛喝道。
可那數騎卻直至護衛們列陣才下馬,“世子,急報!”
李元昊心中一動。“進去再說。”
見到李德明時,他正和一個妃子喝酒。
党項人並無中原人那麼多規矩,見到兒子來了,李德明依舊摟着妃子,笑道:“可曾吃了?”
李元昊搖頭,看了那個女人一眼,李德明擺擺手,女人告退。
那個軍士被帶進來,跪下嚎哭。
“再哭,便一家子去地底下哭!”李元昊知曉不是好消息,極力壓制着怒火。
軍士擡頭,“大王,世子,鹽州,丟了。”
李德明的手一鬆,酒杯落地。
李元昊一怔,旋即喝問,“大宋出兵了嗎?誰領軍?”
“是李獻。”
“什麼?”李德明一拍案几,“李獻麾下不過數千散兵遊勇,韓青何在?”
“死了。”軍士顫聲道:“韓將軍奉命率軍去攻打鎮遠城,剛出發沒多久,李獻便突襲了鹽州,隨後半道伏擊回師的韓將軍……韓將軍戰死。”
李德明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李元昊過去扶着他,“大王!”
李德明擺擺手,“本王無礙,無礙!”
但他面色忽而紅,忽而白,漸漸才平息。
“鹽州乃是我大夏的財賦種地,鹽州丟失,危矣!”李德明嘆息,“且鹽州一丟,慶州便被鎮遠城擋住了,由此,我大夏如何攻伐宋人?唯有打保安軍,可……”
“大王,必須奪回來。”李元昊卻冷靜了下來,“鹽州不容有失,我願率軍攻打。”
“打是必須要打。”李德明深吸一口氣,撿起酒杯,自斟自飲了一口酒,眸子裏多了冷意,“鎮遠城數千人馬如何能守住鎮遠城與鹽州?要快!”
“我這便去準備。”李元昊說道。
“速去,等等!”李德明叫住了兒子,沉吟良久,“元昊,本王原先有些輕視了李獻,故而纔有令韓青攻打鎮遠城之舉。如今看來,本王……錯了。”
王者無錯,這是爲了維繫自己威嚴的選擇。
這數十年來,李德明何曾主動承認過錯誤,所以他一開口,不但李元昊驚訝,身邊人都失態擡頭。
“這是本王此生犯下最大的錯誤。”李德明嘆道:“元昊,莫要輕敵,謹慎些。”
“是。”李元昊大步出去。
“大王竟認錯了?”隨從低聲道。
“罪己詔。”李元昊淡淡的道。
鹽州丟失的消息會震動整個李氏,隨之而來的是質疑和憤怒。在這等時候,李德明唯有承認自己的錯誤,才能緩和矛盾。
走出宮中,野利仁榮和楊守素在等候。
“鹽州丟了。”李元昊簡單道。
“什麼?”
野利仁榮和楊守素相對一視,不敢置信。
“李獻利用韓青出征之機偷襲得手,隨後半道伏擊韓青成功。”李元昊邊走邊說道:“鹽州不容有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野利仁榮和楊守素是他的謀士,聞言楊守素說道:“鹽州丟失,大夏財賦會出大問題。沒錢用什麼來養大軍?用什麼來發俸祿?必須馬上出兵。”
“大王令我領軍三萬出擊。”李元昊說道:“你等以爲如何?”
冬季出兵對李氏而言很艱難,人馬多了補給會出大問題。但鹽州太重要了,李德明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他落入敵手。
“當碾壓!”野利仁榮心中一鬆,鎮遠城如今最多不到一萬人馬,如何是對手?
“這一戰,勝,我大夏將士氣如虹,接下來攻伐大宋正當其時。”楊守素眸子裏閃過異彩。
若是敗……
此後弄不好便會攻守易勢。
所以,此戰不容有失。
李元昊來到軍營,召集衆將議事。
“整頓人馬,糧草一旦齊備就出發。此次出戰,不禁殺戮,攻破定遠城後,雞犬不留!”
衆將聞言歡喜不已。
“鹽州丟了。”李元昊這才說出起因。
看到衆將驚愕,李元昊說道:“韓青大意丟失鹽州,大王震怒,已經拿下了韓氏滿門,稍後盡數斬殺。”
“是。”外戚說殺就殺,這纔是李氏的作風。
李元昊令人把地圖掛起來。
“李獻最大的弱點便是人馬太少。故而此次出兵,兵分兩路,一路攻打鹽州,一路攻打鎮遠城,出發後,要大張旗鼓……”
李元昊叫來密諜,“這陣子無需抓捕宋人的密諜,放任他們打探消息。”
“此事要大王點頭纔行。”
“去請示。”
“是。”
李元昊隱住不滿,繼續說道:“李獻唯有兩個選擇,其一向西北宋軍求援,但代價必然是把鹽州交給他們。我斷定他不會。”
衆將不解,李元昊說道:“那些人都是他的大敵。其次,李獻只能分兵戍守,他麾下人馬本就不多,一分兵,更爲孱弱。”
楊守素說道:“世子用兵果然了得,李獻怕是要左右爲難了。”
李元昊起身,衆將束手而立。
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緩緩看向衆將。
“此戰,我要李獻的頭顱,製爲酒器!”
……
鎮遠城。
“流民,我只要流民!”
文彥博在值房裏衝着幾個官吏咆哮,“這般冷的天,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鉅子不忍見之,故而讓你等前去西北,可伱等帶來了什麼?三千餘流民,這是打發……無能!再去,告訴那些流民,鎮遠城多的是糧食,能喫飽。”
幾個官吏告退,文彥博坐下,喘息了幾下,記錄完畢的韓琦把文書遞給他,“我說,用不着這麼緊張吧?”
“你不知,鉅子看似輕鬆,可暗地裏卻頗爲頭痛。”文彥博說道:“咱們人馬太少,此次奪取鹽州看似局勢大好,可也會引發李氏的大舉進攻。咱們的人馬太少了。”
“無法防禦嗎?”韓琦問道。
“若是守禦鎮遠城,就算是李德明親至,鉅子也不擔心。可你覺着此次李氏出兵會攻打何處?”
“定然是兩處都打。”
玩心眼,誰怕誰啊!
“所以咱們必須分兵。”文彥博嘆息,“一旦分兵,兵力越發少了。”
“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多弄些流民來。”
“俘虜也該動動了。”文彥博豁然起身,“走,去俘虜那邊看看。”
正在修建城池的俘虜不少,還有更多在修路,在幹活。
“誰想從軍?”
文彥博喊道。
幹活的俘虜們緩緩回身。
“鉅子來了。”韓琦說道。
李獻來了。
他看着俘虜們說道:“李氏大軍應當就在路上,他們會攻打鎮遠城,會攻打鹽州。說實話,若是放棄鹽州,就算是李德明父子一起來,我也不懼。可鹽州是什麼?”
“鹽州是你等的口中食,身上衣。”李獻指着鹽州方向說道:“剛攻下鹽州,我便令每日多給你等一塊肉。不是以前吝嗇,以前,窮!”
俘虜們木然。
“此次攻伐會格外慘烈,願意來的,報名。不願意的,此戰後,自行離去。”
李獻回身走了。
文彥博和韓琦跟在身後。
“鉅子,豈可任由他們離去?”韓琦覺得李獻這番話有些打擊士氣。
“這些俘虜並不認同鎮遠城,但若是鎮遠城被攻破,你二人猜猜李氏會如何處置他們?”
韓琦看了微笑的文彥博一眼,“殺光!”
“以往鎮遠城和他們沒有利益糾葛,故而鎮遠城的死活和他們沒關係。如今卻不同了,鎮遠城在,他們活,鎮遠城破,他們死。”
世間還有什麼比生死更重要的呢?
“我報名!”
“李氏殘忍,若是被俘定然被處死,我報名!”
“死之前拖一個墊背也不錯。”
報名的俘虜絡繹不絕,不到兩個時辰,有官員來稟告。
“鉅子,共計五千人報名。”
李獻心中一鬆,加上原先的八千人馬,他此刻麾下有了一萬三千大軍。
雖然這些俘虜來不及磨鍊整合,但此戰只需要他們守城。
火藥!
李獻問道:“火藥弄了多少了?”
此事是韓琦在管,“幾個倉庫都裝滿了。”
火藥需要隔離保存,故而倉庫遠離人居。
“再建幾個大倉庫。”李獻說道:“這東西守城無敵。”
當年墨家若是有這等利器,春秋的戰史怕是要改寫了。
晚上李獻疲憊的回到家中,剛想去看看兒子。有人稟告,斥候來了。
“鉅子,李氏出兵了。世子李元昊領軍三萬,距離鎮遠城還有三日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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