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雷霆降臨
保安軍。
狄青的使者來了。
知軍黃儼冷冷看着使者被帶進來，大將宋巖站在一側。
“見過黃知軍。”使者行禮，說道：“西賊以李元昊爲主帥，領軍三萬攻打鎮遠城，其中大將劉兆領軍一萬即將攻打鹽州，狄指揮使令我前來求援。”
果然來了。
宋巖嘆息，“知軍……”
“嗯！”黃儼看了他一眼，使者見狀知曉求援沒戲，馬上就進入下一個事兒，“若是宥州守軍出擊，還請保安軍出兵牽制。”
黃儼淡淡的道：“老夫會考慮此事。”
“多謝黃知軍。”使者來之前就沒抱希望，故而灑脫告辭。
“知軍！”等使者出去後，宋巖行禮，“鹽州不能丟啊！”
黃儼眸色陰鬱。
……
宥州，李元昊的使者來了。
“世子令宥州守軍審時度勢，適時出擊，配合劉兆攻打鹽州。”
“是。”王火送走使者，回頭笑道：“老子還以爲此次輪不到咱們立功了，沒想到啊！集結，準備糧草。”
……
鹽州，狄青看着蜂擁而至的敵軍，沉聲道：“城中戒嚴。”
“是！”
鐺鐺鐺！
全城很快安靜了下來。
劉兆策馬靠近，擡頭看着城頭，說道：“鹽州乃堅城，韓青那個蠢貨丟掉了鹽州，就丟掉了我大夏半壁財賦之地。如今咱們把它奪回來，便是大功。”
他仔細看着城頭守軍，“有些樣子，密諜說鎮遠軍多是新卒或是降人？”
“是。”隨軍的密諜說道。
“如此，歇息一日，明日攻城。”劉兆笑了笑，問道：“宥州那邊王火可有消息？”
隨軍文官說道：“世子的使者應當到了，不過王火那邊需調運糧草，準備一番，估摸着這兩日就會出發。”
“很好！”劉兆淡淡的道：“在王火趕到之前，把鹽州拿下！”
“領命！”
……
清晨。
霧氣籠罩住了山丘，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土地和植物混雜的味道，很是清新。
李獻把來福留在家中，帶着狼崽子出門。
“沒事別出門。”臨走前他交代道。
“天冷，我出什麼門？”蘇唯忍不住翻個白眼。
孩子還小，受不得風。
李獻笑笑，“沒事便尋了韓薇她們說話，再不行，和杏花閒聊。”
杏花忙着呢！沒空。
出了家門，外面王餘帶着護衛們在等候。哈力等奴隸站在另一側，看着涇渭分明。
範集等人如今更像是小頭目，漸漸和護衛們疏離了。
李獻並未表露出猜忌之意，但手下的人卻自覺分散。
所以後來有人說，這個民族天生就擅長內鬥……家裏鬥，外面鬥。江湖鬥，廟堂鬥，俗稱：窩裏鬥。
可只要是人，不管是中原人還是異族，誰不愛鬥呢？本族人只是看到了自己內部的矛盾，卻不知異族內部的窩裏鬥毫不遜色。
到城頭時，敵軍還沒出動。
賀虎眼睛裏有血絲，李獻問道：“昨夜沒睡？”
“盯了半夜。”賀虎揉揉眼睛，“末將以前爲了狩獵，蹲守了兩天兩夜，不打緊。”
“打個盹。”李獻指指邊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說過，此戰，李元昊贏不了。你緊張什麼？”
賀虎嘿嘿笑，李獻提高了嗓門，“咱們還有殺手鐗沒用上，擔心什麼？”
有人說道：“鉅子，西賊悍勇呢！”
“悍勇？”李獻笑了笑，“前唐時党項人撅着屁股，衝着長安高呼天可汗，大唐人一出現就怕得要死。一個大唐軍士，便能追殺十個党項人。怎地，難道我等不是大唐人的後裔？難道我們與祖宗有區別？”
“有！”李獻指指腦子，“不在於身體，而在這裏。”
他看着這些將士，腦海中閃過了大宋覆滅前的那一幕幕。
金兵兵臨城下時，廟堂亂作一團，大宋君臣慌得一批。此刻最該重視的軍隊也是如此。
是天生的？
“大宋輕武人，可從立國至今，是誰擋住了不可一世的遼人鐵騎？”
李獻問道。
一個個將士默然。
山腳下，敵軍集結完畢。
“出發！”將領指着山頂，“屠城！”
“萬歲！”
李獻彷彿沒聽到敵軍的歡呼，“是武人。”
“當西賊侵襲時，是誰保衛了西北？”
“是武人！”廖過熱血沸騰，忍不住喊道。
“當北遼大軍南下，廟堂君臣惶然想逃往南方時，是誰擋住了北遼鐵騎的瘋狂？”
“是我們！”
一個個將士喊道。
“對，是我們！”李獻看着他們，語氣鏗鏘有力，“李氏不過是我漢人的家奴罷了。如今家奴竟敢衝着主人跳梁，是誰在縱容他們？”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
“殺啊！”
敵軍開始衝擊了。
李獻揮手，“是沒了卵子的文人！”
“今日，讓我們用鐵與血來告之世人，我們依舊是漢兒，依舊是令異族膽寒的漢兒！”
敵軍扛着雲梯出現在了視線內。
賀虎高喊，“弓箭手。”
“準備！”
廖過只覺得渾身發燙，恨不能敵軍此刻就出現在眼前。
“放箭！”
箭雨中，敵軍開始加速。
今日的攻防戰，一開始敵軍就感受到了不同。
“他們更爲悍勇了。”
“看來，李獻鼓動了士氣。”野利仁榮說道：“此人是不可小覷。”
“我們的勇士會告訴他們，大夏能在北遼與大宋的夾縫中生存，靠的是什麼。”李元昊淡淡的道。
半個時辰後，前方消息彙總。
“昨日的薄弱處更強悍了些，不過依舊比不過那些地方。”
“士氣高漲，不過，依舊是那些人。”楊守素笑道：“士氣可支撐不了多久。”
李元昊招手，數千悍卒上前。
“一鼓作氣，拿下鎮遠城。”李元昊說道。
“領命！”
數千人沉默朝着山上小跑，氣勢攝人心魄。
“半個時辰耗光他們的士氣，隨後，用一次進攻來終結他們。”
李元昊的視線越過鎮遠城，“希望劉兆別讓我失望。”
……
“明日，我要一鼓作氣，打下鹽州！”
劉兆看着城頭，信誓旦旦的道。
……
宥州，糧草在集結，軍隊在集結。
……
保安軍，宋巖走進值房，“知軍，宥州守軍異動。”
“知道了。”
“知軍，掌控鹽州，可令西賊元氣大傷，不可坐視丟失啊！”
“……”
……
“那一股敵軍看着不同。”
城樓裏，嚴大指着小跑上山的那股敵軍說道：“氣勢不俗。”
李獻也看到了。
“看來，李元昊是想畢其功於一役？”文彥博說道。
“火藥！”李獻向後面擺擺手。
韓琦跑到城後，衝着下面喊道：“火藥弄上來。”
蹲在邊上的民夫們霍然起身。
“終於輪到咱們了嗎？”
他們擡着籮筐，一筐筐火藥被送上城頭。
“注意用火！”將領們在叮囑，“別特孃的弄死自己。”
後面，早已準備停當的軍士們走上城頭，一人拿着香火，一人拿着火藥包。
城頭，敵軍攻勢突然一鬆。
“敵軍撤了。”
有人歡呼。
敵軍潮水般的往後撤去。
接着，木梯再度一沉。
蹬踏的節奏快的不像話。
那些悍卒一手拿着盾牌，嘴裏咬着長刀，一手扶着木梯，快速往上。
“點火！”
城頭，賀虎喊道。
香火點燃引線，軍士喊道：“好了。”
手持火藥包的軍士往前兩步，藉着衝勢把火藥包往城下扔去。
無需瞄準，就一條，別特麼扔在自己人頭上，否則弄死你！
這是演練時將領們說的最多的話。
火藥包掉下來，敵軍仰頭看着，不知是什麼利器，紛紛躲避。
火藥包掉在空地上，周圍的敵軍楞了一下，有人見是布匹，就笑着抱起火藥包，衝着同袍得意的道：“守軍慌了，竟連衣裳都丟了下來。”
轟！
密集的爆炸聲傳來。
城下，所有敵軍都被這一下驚呆了。
在弄火藥包時，李獻令工坊就地取材，把那些不用的鐵渣收集起來，加上些小石子，裝填在火藥包裏。
當火藥包爆炸時，氣浪席捲着這些小東西四射。
尖利的破空聲中，無數敵軍的身上突然多了許多小口子，鮮血往四處飈射。
慘嚎聲密集的像是地獄。
無數人在氣浪中倒下。
正在攀登的敵軍都愣住了，回頭看去。
除去那一日參與了伏擊韓青所部的將士們之外，守軍都被這劇烈的爆炸驚住了。
“我的神啊！”
廖過驚歎着，下意識的看向城樓。
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共同舉動。
鉅子是弄了什麼？
不，鉅子這是把墨家的什麼寶貝弄出來了？
“都傻了！”李獻嘆息，“還等什麼？殺敵啊！”
賀虎猛點頭，“殺敵！”
箭雨覆蓋，熬煮了幾日的金汁一勺勺的往下澆。
當初收集金汁時，範集很是遺憾的道：“鎮遠城初立，拉的屎尿不夠多，存的時日不夠長。否則比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厲害多了。”
慘嚎聲中，那些被自己弄出來的動靜驚住的軍士們也清醒過來了。
“火藥包拿來！”
李獻走到城頭，見敵軍亂作一團，便回頭喊道：“打開城門，出擊！”
城門打開，早已準備好的兩千騎衝了出去。
山下，李元昊等人同樣被爆炸驚住了。
“這是什麼？”野利仁榮面色慘白，“莫非是墨家的什麼東西？”
“千年前，墨家以守城出名，李獻乃是墨家鉅子……”楊守素同樣魂不守舍。
“撤下來，撤下來！”李元昊第一個做出應對。
可晚了！
“守軍反擊！”
號角聲中，有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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