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暗流涌動 2
“嚯,來的夠早的,也不管我這邊是不是有空.”林東生溫煦的目光掃視着齊天翔,緩緩地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來,伸手示意齊天翔到會客區沙發哪邊坐,然後艱難地走出來,慢慢走着說:“真羨慕你這說走就走的自如啊!”
“上次做做牽引效果不是不錯嗎?怎麼又不好了?”齊天翔關切地看着林東生,想伸手攙扶他一把,被林東生擺擺手拒絕了,只能看着他緩慢地坐下後,才隨後坐下,不安地說:“不行我改日來吧。”
“算了吧,**病了,忍忍就好了,腰椎都壓縮到一起了,牽引能有什麼用,除非躺在牀上不動。”林東生擺擺手不在意地說:“你天翔同志來一次也不容易,而且還來的那麼早,怎麼好意思打你的回票呢?”
看着林東生興致很好,齊天翔就不急於說事了,轉而自怨自艾地說:“當然要早一點了,不然談完了您又不請我喫飯,請您我也不敢,回去晚了還沒飯喫,我這是何苦呢?”
“說這話你虧心不虧心呢?我請你喫飯你喫嗎?什麼營養粥沒營養,饅頭小鹹菜沒營養,而且說我老伴做飯不好喫,你喫過麼就說不好喫?不好喫我能吃了這幾十年?再者說,這麼些年了,你請我喫過飯嗎?你怎麼知道請不動我?”林東生瞪着眼睛連聲質問着齊天翔,隨即搖着頭狐疑地問:“回去晚了沒飯喫,據我對小閆的瞭解,這還絕對不至於,老省長哪裏就更不會了,老太太寶貝也有待你,還會不然喫飯?你說老實話,是回的那個家?”
看着齊天翔澀迫的神情,林東生哈哈笑着,拿起茶几上的香菸問:“抽你的,還是抽我的?這也禁菸令一出,我抽這樣的煙,也好像是犯了錯誤一樣。”
“當然是抽您的,有好的誰還抽賴的啊!”齊天翔接過林東生遞來的煙,又欠身起來給林東生點着火,嬉皮笑臉地說:“我們那是市裏的規定,不針對您,而且我聲明,這不是我規定的,而是市紀委他們整頓作風、強化紀律的一項舉措。”
“你也知道好煙抽着舒服?就你會說。”林東生笑着瞪了齊天翔一眼,嚴肅地說:“這樣的舉措沒什麼不好,起碼讓某些幹部明白,多吃多佔也是不行的。現在有一種認識,似乎不貪就是好乾部,可卻不明白腐化其實比貪更可怕。貪是把不該拿的利益悄悄地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裏,本身還有個偷偷摸摸,見不到人的特點。腐卻是把不應該做的事情公開化了,比如大喫大喝,比如公款消費,比如公車私用,這些看似平常的事情卻隨處可見,而且還成了權力的象徵,成了可以炫耀的資本。這樣的結果就會有更多的人學習和效仿,久而久之就成爲了自然正常的事情了,也就成了習慣,當多吃多佔成爲慣性,腐化成爲必然,也就與墮落不遠了,也就與**不遠了。所以說,貪腐可以是一件事情,也可以是單獨的兩種現象,懲貪的同時,必須治腐。懲貪可以重拳打擊,可以雷霆萬鈞,甚至壯士斷腕、刮骨療毒,可如果由官員生活和工作方式引起的,不加約束的權利和特權氾濫,腐化墮落成**,或者嚴重點說腐爛,糜爛的生活方式呈現出腐朽或頹廢之勢,而且如瘟疫般大面積在社會上傳播,那麼我們這個黨還怎麼保持先進性,還怎麼具有純潔的品質和道德激勵國人,還有什麼方法自我拯救呢?”
“這也是我的理解,只是沒有您深刻。”齊天翔神情嚴肅地看着林東生,謙虛地說:“這也就是我讓市紀委張建國他們着力整肅的原因,喫喝無小事,作爲領導幹部就應該明白這些問題,知道可爲更應該知道不可爲,心裏應該繃起一根警戒的弦。我們黨渠道政權進城之前,老一代領袖們就清醒地告誡全黨,要保持謙虛謹慎、艱苦樸素、戒驕戒躁的作風,要警惕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腐蝕和侵襲,並且身體力行親爲表率,可僅僅過去了半個多世紀,很多人都忘記了這些告誡,忘記了作爲公僕應該起到的先鋒模範,把自己的覺悟等同於老百姓,甚至還不如老百姓。這樣下去遲早會讓百姓不恥,更會讓百姓拋棄的。”
“就那還說是市紀委的所爲,滑頭。”林東生笑着瞪了齊天翔一眼,嚴肅地說:“就是要讓我們的某些幹部劃定紀律這根底線,要讓他們每天都如坐鍼氈,如履薄冰,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進行工作,這樣我們的官場環境和社會風氣就會好一些,人民羣衆也會基本滿意一些。”
“您提醒的是,有時候**看起來很強大,其實認真想想就像手中的這支菸,都知道好煙好抽,可如果放縱了這種感覺,**就會變得無度,就會有更多的好煙,或者更好的煙,而**無止境,追求享受的行爲就無止境,就會有商家和別有用心的人迎合或滿足這種**。久而久之,一根微不足道的香菸,就會比毒品危害還大,因此就像您所說,設置一條底線,把**控制在紀律的界限內,好就是好,但不能輕易得到,經過努力或堅守,得到的好才更加珍惜,也會更加幸福快樂!”齊天翔似乎有些興奮,不由陷入了思索之中,“就像我小的時候,家裏孩子多,糧食不夠喫,尤其是細糧不夠喫,幾乎每天喫的都是黃面摻白麪的兩摻饅頭,只有過年過節才能喫上純白麪的饅頭,那一刻的幸福和快樂是難以言表的,而快樂的獲得其實也就是那麼簡單。”
“難得你有這樣的認識,難得你有這樣的心態,在如今一片非議和否定過去的聲lang中,你能有這樣清醒的認識,的確不簡單。”林東生眼裏放出光來,欣賞地看着齊天翔,接着說:“現在似乎有這樣一種認識,好像只有證明了以前的錯,才能印證現在的對,這樣的思維上升到政治層面,就成爲了主導思想,也就有了一大批文人跟着興風作lang,甚至極左思潮也開始甚囂塵上,輪流坐莊的說法在各種否定和歪曲中日漸活躍,似乎順應了就是**,反對了就是zhuanzhi。西方政治家以焦急的目光期待着我們這個東方大國發生顏色革命,不惜在思潮引導,經費支持,甚至組織領導方面,使盡各種手段,國內也有着一大批所謂的先知先覺的人遙相呼應,可這些嚴峻的形勢卻被我們很多黨員幹部,甚至是高級領導幹部所忽視,似乎這都是市場經濟社會的必然,是打開了國門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必須,這種政治上的幼稚和短視,必將承受沉重的代價。好在現在我們的中央領導集體,已經高度意識到放鬆意識形態領域的絕對領導地位的危險,意識到社會秩序的混亂全民道德品質無序對社會發展帶來的危害,但糾偏容易,一紙文件或一個決議就能夠解決,徹底的改變和糾正就不是幾年,或幾十年就能完成的,我們還將繼續承受這種放鬆教育,放縱思維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您思慮的太深了,也看的很遠。遠的不說,就拿我與我哪寶貝兒子對比一下就可以了。我們兒時所受的教育是愛國、愛黨、愛社會主義,是集體主義精神,是團結、犧牲和奉獻,而我兒子所接受的卻是競爭、超越和出人頭地,是個性的張揚和利己主義的奮鬥,似乎這纔是生命存在的意義,擁有財富和地位纔是個人價值的最好體現。”齊天翔認真地看着林東生臉上的神情,看到他耐心傾聽的神態,知道他沒有不耐煩,就接着說:“前不久,看到一個電視劇,是說一個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我黨優秀特工,在完成任務撤離時得知自己同志的女兒身陷囹圄,爲了救出這個孩子,不惜隻身重入虎穴,最後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也不知的劇情的緊張曲折,還是沒有什麼好的遊戲可以消磨時間,我們家亮亮居然耐心地陪他媽看完了這個連續劇,當看到那位***員臨危不懼慷慨赴死的情節時,惋惜之餘不禁唏噓。什麼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什麼生命權高於一切,發了一通感慨,當我問他那位***員爲什麼回去,那些烈士爲什麼會坦然面對死亡的時候,他說不上來了,這不是他的知識侷限,也不是他的品質認識,而是沒有人告訴他們過去什麼樣?過去的人們什麼樣?”
齊天翔望着林東生,憂心忡忡地說道:“是得有人告訴他們這些了,和平的環境他們經歷的太久了,對憂患和危機已經麻木了,似乎這些本就是應該得到的,這些享受到的也完全應該,卻沒有想過這些應該的得到需要感恩什麼,又應該爲後來留下些什麼。對於這個祖國的建立,他們可以否定國共兩黨鬥爭的意義,似乎現在的握手言和就證明了過去鬥爭的無聊,甚至調侃董存瑞的壯烈和劉胡蘭的大義。對於這個國家的建設者,在享受老一輩用汗水和艱苦奮鬥建立的豐富基礎的同時,嘲笑王進喜、陳永貴們的精神品質。這些本質的東西一旦被全盤否定,特別是時間久了以後,我們這個黨,我們這個國家還依靠什麼凝聚民心,凝聚力量,沒有了傳統文明的傳承和延續,沒有了精神和信仰的感召,我們這個民族依靠什麼生存和發展?”
“你的眼光和思慮比我這個老頭子深多了,而且更可喜的是你不但有思索,還有行動。”林東生滿臉讚許地望着齊天翔,滿意地說:“這一個時期你着手開展的社會風尚大討論,以及民生改善,還有機關作風整頓工作,都很有成效,而且效果也在不斷顯現,假以時日一定會收到滿意的效果的。”
“謝謝林書記的鼓勵,這麼久以來所有的努力就是希望能有些效果,但也是擔心積重難返啊!”齊天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憂慮地說:“有時候我充滿信心,有時候又覺得我有點像逐日的夸父,填海的精衛,甚至挖山的愚公,行爲可以感天動地,卻改變不了已經庸俗化了的沒落社會風氣啊!”
“想到這些的時候,你想過那些還在苦苦求索的孩子們了嗎?徵求過那些還在期盼改變的下崗失業人員意見了嗎?考慮過還在與你一起努力的同事了嗎?”林東生的臉色陰沉下來,嚴厲地說:“你可以痛苦,也可以疲憊,但你不能鬆懈,更不能放棄,甚至連停頓都不允許,因爲你是個***員,是一個黨員領導幹部,黨和組織把一個七百萬人口的城市交給你管理,你就有責任爲這座城市的美好擔當,哪怕爲此犧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
“我就是一說,您是我的班長,又是老大哥,向您彙報思想動態是我的權利。”齊天翔迎着林東生嚴厲地目光,故作委屈地說:“心裏有壓力,思想有疙瘩,也只能向您訴訴苦,還能說給誰聽?”
齊天翔的委屈引得林東生開心地笑了,隨即就轉換了口氣,嚴肅地指指齊天翔的文件包,不容質疑地說:“這耽誤我一下午的時間,就是爲了彙報思想動態?你那包裏是不是裝着思想彙報呢,一起拿出來讓我看看。”
齊天翔望着林東生赫然地笑了笑,打開文件包,拿出信封來,雙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遞給林東生。
“嚯,這麼正式,看來分量很足。”林東生戲謔地看着齊天翔,接過了信封,拿出材料認真看了起來,只看了幾頁就放下了材料,嚴峻地問:“什麼意思?”
“這是劉正國部長昨天交給我的材料,說是剛收到不久的舉報信,讓我看看,我喫不準,所以拿過來請您看看。”齊天翔老老實實地迎着林東生質疑的目光,認真地說着:“這是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又是直接向省委省政府舉報的,我哪裏如何處理,我過來請示一下。”
“這就是你的態度?”林東生直直地看着齊天翔,隨即又低頭看了一眼材料後面的落款日期,想了一下說:“這個材料我有印象,幾年前就看到過,內容基本上差不多,現在看來重新拿出來還是有些用意的。”
“我的態度很明確,房建設是我的搭檔,樊濤也是我的同事,我不能置身事外,更不能站在幹岸上看笑話,這不是我市委書記應該做的事,也不是我的性格。”齊天翔認真地看着林東生,直率地說:“坦率地說,對於這樣背後搞小動作,而且別用用心的作法,我很反感,作爲上級部門領導,一言一行都會給下面很大的影響,還是想清楚了再做的好。”
“這就是現在的怪相,也是亂象,見怪也就不怪了。我只希望你們能不受干擾,認認真真地做你們自己的事情。”林東生深深地看了齊天翔一眼,溫和地說:“作爲一個班長,你的態度很重要,能夠爲同事和搭檔出頭,說明了你心底無私坦蕩,也說明了你勇於擔當的責任意識。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你這剛過去不長的時間,班子局面就處理的那麼好,不但是老許、泉水這些老同志,就是老樊、**這些位高權重的實力派,還有梁冰玉更是被你指揮的團團轉,當初我最擔心的房建設,也積極地配合着你的節奏,對於你一個年輕、沒有什麼經驗,而且根基尚淺的班長,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真誠。”齊天翔直視着林東生,嚴肅地說:“就像您說的,我年輕,沒有基層工作經驗,資歷和威望都不足,而且還不是本地幹部,能做的就是真誠對待同事,對待夥伴。認真想一想,同事之間共事有時候就像過日子,只要真誠相待,只要大方向是爲了好好過日子,其他的就是細節,誰高誰低又有什麼關係,家庭內部的矛盾不就是柴米油鹽這些事嗎?爭一時短長又有什麼意義?”
“山高無言,因其不爭,所以無以爭。海納百川,因其不棄,所以無不容。與人爲敵,世人皆爲敵,與人爲善,世人無不善。這境界不是一句話可以簡單概括的,也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學識修養和天賦的有機融合,更是不容易達到的,想不到你已經達到了漸趨化境的地步,不簡單呢,真是不簡單。”林東生微微笑着讚賞地望着齊天翔,換了一種語氣說:“房建設這個人我知道,小毛病不少,但大毛病沒有,而且膽大有魄力,工作務實也很有想法,特別是有一種拼命三郎的勁頭,還真是不錯。”
“既然知道不錯,也很欣賞他的實幹精神,可就是不給機會,不給舞臺。”齊天翔嘆了口氣說:“將近十年的時間,在市長這個位置上原地踏步,再強的棱角也給磨平了。”
“你是這樣看嗎?市長的平臺不好嗎?不能充分發揮他的聰明才智嗎?委屈了他嗎?”林東生神情嚴峻地望着齊天翔,似乎要在齊天翔的眼睛裏找出答案,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說:“現在似乎只有職務不斷的上升,纔是對能力和貢獻的最好褒獎,只有不斷的調整,才符合常理,因此爲了位置,不斷追求數據的好看,不斷搞什麼華而不實的所謂民心工程,動不動就是什麼十大工程,大躍進似的搞經濟騰飛,真的就是爲了發展經濟?還不是爲了屁股底下的位置,還不是自己的哪點私心?就沒有認真想過自己的能力適合做什麼?更不考慮哪裏纔是盡頭,這樣的政績觀和庸俗觀念,造就了多少不該有的悲劇,政績工程鋪天蓋地的背後,又有多少扭曲的價值觀?適合賣票的非要爭着去開車,開車的非要去指揮交通,似乎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這種觀念害死人啊!”
“就像農村蓋房子,一堆木料,什麼適合做廊柱,什麼能夠做大梁,不是根據你準備了多少木料,而是根據材料本身決定的,松木可以做廊柱,杉木可以當大梁,桐木只能當門板,楊木對不起只能當檁條。合適的材料用在合適的位置,房屋雖然簡陋卻能夠長期安居,不然華麗的外表之下卻危機四伏,早晚房倒屋塌,輕則損失財物,重則損人害命。”林東生盯着齊天翔,眼神裏透着嚴峻,也透着關愛,接着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似乎是一種因果必然,好像有了伯樂,所有馬都有成爲千里馬的機會,這種悖論成爲了很多懷才不遇人的託詞,也成爲世道冷暖的註解,害了不少人。其實,伯樂的作爲就是相馬,是判斷馬的優劣,不是職稱評定,更不是馴馬師,伯樂只是告訴人們什麼是千里馬,作用就是把合適的馬放在更合適的地方。這點田忌賽馬更能說明問題,孫臏只是把馬重新進行了匹配,就獲得了勝利,這就是智謀,更是眼光和管理才能的最好體現。”
“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放在什麼位置上,不是機遇的問題,更是能力的體現。”齊天翔慢慢笑着說:“需要的是正確的認識,更需要耐心和堅守。”
“滑頭,這還需要我來說嗎?你不比我更清楚?”林東生虎着臉瞪了齊天翔一眼,隨即笑着慢慢說:“這麼多年他做的不錯,這點他應該清楚,不動他的位置,就是最好的信任,換一個角度看問題,他會釋然很多。”
說着話,林東生拿起茶几上的材料,掂量了一下慢慢地說:“這些東西你們不要放到心上,更不要過分在意,做好你們自己的工作就是了,其他的讚賞不要考慮。”
齊天翔看林東生的動作和話語,有準備結束談話的意思,想了一下後壯着膽子說:“我不敢幹擾省委的決策,也無權過問,但我斗膽說一句,對於王濤要接任市長一職的傳言,我表示反對,這種非正常的組織任免程序不盡合理。一個沒有基層任職經歷的職能部門領導,成爲副市長就違反常規,現在更是要成爲副省級省會城市的市長,這種現象太不正常了吧!”
“什麼正常?什麼才合情合理?有標準程序和答案嗎?”林東生突然提高了聲調,瞪着齊天翔厲聲說:“你齊天翔的任職正常嗎?程序合理嗎?你有基層工作經歷嗎?你在那座城市做過黨政主官?省紀委書記直接成爲省委常委,符合常規嗎?省委常委的身份直任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合理嗎?何況你還有一個曾經的省長老岳父,這一切都那麼正常嗎?”
“興你拳打腳踢,十八般武藝盡情施展,就不興人家破格提拔嗎?你打了人家一拳,就不允許人家回你一腳?天下哪有這個道理?”林東生似乎怒火不減地說:“這些話從我嘴裏說出來,你可能會詫異,會喫驚,會接受不了,可如果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而且不是說給你聽,你作何感想?”
說着話,林東生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掏出一支菸扔給齊天翔,緩和了一下語氣,慢慢地說:“很多事情需要平衡,全局工作更是如此。這就像是談判,退讓和妥協是技巧,更是必須。剛開始時都要亮出自己的底牌,而且條件還很苛刻,但只要是準備談下去,獲得某種結果,就需要不斷地退讓和讓步,滿足了對手的一些要求和條件,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有時候是經濟利益,有時候是政治訴求,國家之間如此,集團之間不也是這樣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亮馬飛槍的攻城拔寨,就不允許人家收復一些失地?”
“只是這樣的安排之下,會有很多不可預知的問題,很多線索指向我們這位副市長,這邊他管理下的城建系統出了一羣蛀蟲,那邊卻帶病提拔,會給今後帶來很大被動的。”齊天翔想着慢慢地說:“這些不正常蔓延開來,負面作用不可低估啊!”
“自作孽,不可活,這是老話,很多人卻忘記了。”林東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慢慢地說:“這就像下棋,高手對弈,各有各的佈局,只有下好了自己的棋,才能制約對手,不然總跟着別人步子變化的,永遠都是臭棋。”
林東生緩緩地說着,望向齊天翔的眼神充滿了關切,溫和地說:“走好自己的步子,布好自己的局,什麼也不用考慮。另外前幾天與老領導通電話,他提到了你的焦慮,很是擔心。依我看,不如你到黨校進修幾天,靜靜心,讀讀書,修整一下。”
“還是算了吧!哪有時間啊!”齊天翔站起身,拿起身邊的文件包,想了一下,掏出包內自己的煙輕輕放在茶几上,順勢拿起一包沒有開封的煙,裝進包內,轉身欲走。
一直默默地看着齊天翔的林東生,驚訝之餘呵呵地笑着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是想讓我嚐嚐你的煙,然後配合你的整肅行動?”
“您是經驗豐富的政治家,有高度的政治覺悟,還有讓我望塵莫及的政治智慧,怎麼理解我就不好妄自揣測了。”齊天翔瞄了林東生一眼,祥裝認真地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聽您說了這麼多深奧的指示,我得靜下心好好消化一下。”
說着話,在林東生舒心的笑聲中,瀟灑地揮揮手轉身離去,心裏卻是快樂和充實的。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