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作者:紫青悠
蔣予淮在接受治療時曾經跟心理醫生說過他和秦希生活的地點,所以蔣予淮的父母在發現他失蹤之後就聯繫到了心理醫生來到蔣予淮所說的地方。

  他們很快就看到失魂落魄的蔣予淮,心理醫生已經安排好了助手一旦發現他不對勁就給他注射鎮定劑,不過蔣予淮的臉色雖然不太好看,然而他卻並沒有表現出過激的情緒,看到父母出現在這裏他也沒有意外,甚至乖乖坐上車,回家之後也如實向心理醫生交待了他的情況,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要回到那個地方。

  他表現得很鎮定,沒有任何的過激情緒,積極配合心理醫生的治療,該談心時毫無隱瞞,該吃藥時也喫得很平靜。

  在他的病情得到控制之後,蔣予淮的父母將他重新送回了學校,不再是原來那所高中,父母給他轉了學。

  不知是不是治療起了作用,蔣予淮的性格也變了很多,以前的他不愛說話,不愛交際,總喜歡獨來獨往,現在的他,身上雖然依然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質,可最起碼他開始試探着接觸這個世界,他開始正常的社交,開始走上演講臺演講,他的學業也越來越出色。

  他的殘疾依然是他最大的傷痛,可跟以前的逃避和消極不同,他現在能自信而正面的去應對它帶來的一切不便。

  對這一切最滿意的莫過於蔣予淮的父母,以前的蔣予淮,低沉消極,孤僻又難接近,對於父母來說,有這樣的孩子也很頭疼。可是現在的蔣予淮願意跟他們聊天,任何方面都越來越優秀,這個他們一直不敢去面對的孩子,慢慢的成了他們的驕傲。

  當然,蔣予淮在慢慢變得讓每個人都滿意的路上也沒忘記了當初給予他重要一擊的沈雲驍,他用同樣的辦法回報他。

  沈雲驍之前成績一直不太好,不過後來他和蔣予淮成了朋友之後,蔣予淮給了他一些幫助,給他輔導書,給他講習題,沈雲驍的物理成績也是那時候提高起來的,那一天他所在的學校召開校慶,正好沈雲驍不久前纔拿到物理競賽冠軍,校慶上專門爲他設立了一個表彰大會。

  校慶大會上,全校師生無一缺席,正前方投放着大屏,本來應該播放優秀學聲沈雲驍在物理競賽上獲獎的風采,然而屏幕播放的卻是一則短視頻。

  視頻是夾在胸口拍攝的,清晰拍攝出沈雲驍的臉,拍攝的人是一個女人,從拍攝的角度看不到女人的臉,但能聽到她的聲音。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當年我和她一起在富貴人間坐檯。”

  聽到這話,視頻中的沈雲驍面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大概也沒意識到他已經被人拍下來,他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衝那女人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不認識你。”

  “我沒有騙你,你媽媽當年留了一樣東西給我,她讓我拿給你。”拍攝視頻的女人又道。

  沈雲驍沒理她,大步往前走,像是慢一步就擺脫不掉她一樣,女人急忙跟上去,不料沈雲驍走了幾步又停下,卻不是斥責女人跟着他,卻見沈雲驍的面色已經平靜了很多,他衝那女人道:“你先跟我來。”

  女人跟着他去了某處,很明顯周圍得環境比剛剛僻靜了很多,就見他衝那女人說道:“她給我留了什麼東西?”

  視頻就在這裏結束,是慌張的沈雲驍跑上前關上了投影儀。

  然而短短一則視頻信息量卻太過巨大了,媽媽,坐檯。今天本來是沈雲驍最風光的日子,然而榮譽還沒加身,他最不願意袒露的,他極力掩蓋的,像膿瘡一樣的身世就被揭露在人前。

  如果說蔣予淮那條殘腿是蔣予淮最不願意面對的醜陋事實,那麼沈雲驍的身世就是他最厭惡卻又擺脫不掉的背景。

  他被寄養在林家,那些養尊處優的人一個個都在奚落他,可是學校裏的同學不知道他的過去,他在這裏是安全的,甚至是受人追捧的。

  就像曾經的蔣予淮,學校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情況,他可以固步自封,他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做一個孤僻的蔣予淮。

  可是偏偏沈雲驍打破了一切。

  而現在,也該由他來打破沈雲驍的一切。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母親是坐檯小姐,那如膿瘡般的過去被展現在人前,那些曾經崇拜他的同學,那些曾經爲他驕傲的老師,此時皆目光復雜看着他。

  蔣予淮就站在人羣最後面,他冷眼看着臺上沈雲驍那慘白又慌亂的面色,他突然發現,原來當個僞善的人會讓人生變得輕鬆很多。

  也是從那一天起,他和沈雲驍徹底決裂,開啓了長達多年的明爭暗鬥。

  那一晚的結局並不怎麼好,沈雲驍成了所有人的笑話,他退了學去了國外,連林家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個國家,而他也再也沒有跟洛城的任何人聯繫過,直到幾年後他以投資商的身份華麗迴歸。

  與他不同的是,蔣予淮卻節節高升,高考考出了優異的成績,讓蔣家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他原本只是個不起眼的殘廢,沒人將他放在眼裏,可是現在這個殘廢身上卻迸發出正常人都少有的光芒,蔣老爺子看到了他身上的潛力,甚至爲了他將家族的產業重新規劃,誰都看得出來,蔣老爺子已經有了要培養蔣予淮成爲繼承人的想法。

  老一輩的人傳統觀念重,對長子長孫都比較重視,只不過蔣予淮身有殘疾,性格方面也不夠大氣穩重,那時候的蔣老爺子其實是對這個長孫失望的。在蔣予淮嶄露鋒芒之前,二叔家的兩個兒子都極爲優秀,尤其是老二蔣知秋,蔣老爺子原本有意將蔣知秋培養成繼承人,可是現在蔣予淮表現出了比蔣知秋更有潛力的一面,蔣老爺子便改變了想法。

  本來蔣老爺子是希望蔣予淮留在洛城上大學的,洛城屬於南方首府城市,名牌大學也不少,他能留在洛城也方便老爺子手把手教他。

  然而蔣予淮的決定卻出人意料,他選擇去了北藤,在鋒芒正盛的時候他卻超出常理選擇了避退它鄉,當然後來的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也證明了那時候才十八歲的少年已經有了非凡的遠見。

  正是因爲他選擇來了北藤上學,讓他擁有了北方的人脈,從而更好打開了天行在北方的市場,而北藤的分公司在未來也成了蔣予淮強有力的後盾,也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後盾,他接手天行之後纔有了不可撼動的根基。

  和白蘭認識是在蔣予淮大三的時候,那一天他在圖書館查資料,對面座位上突然多了一個女孩,他下意識擡頭看,看到她時他恍惚了一下。

  這幾年來,他的心理治療很有效果,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年少時那孤僻偏執的模樣,可他從未忘記過,十六歲那一年,他遭受重創,曾經幻想過一個叫秦希的女孩來自救,秦希的模樣過了多年了他還記得。

  眼前的女孩與秦希長得有幾分相似。

  見他看過來女孩對他笑,“學長你好,我是大一新生,我叫白蘭。”

  白蘭?這個名字讓他回過神來,她並不是秦希,他禮貌應了一聲,“你好。”

  “對了,我這裏有個地方不懂,我知道學長是我們專業的優秀學生,能不能麻煩學長幫我講講。”

  蔣予淮在學校中很有名氣,學業優秀,長相俊朗,他彬彬有禮,談吐得體,不過他對人卻很客氣,有時候客氣得有點不近人情,如果換做往常,他大概會表示歉意推脫一下,可不知是不是因爲她和秦希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讓他對她生出幾分好感,他就真的耐心幫她講解了一下。

  本來也沒當回事,給她講題也不過只浪費了他一點時間,他很清楚知道秦希是不存在的,這世上也不可能存在秦希,講完了題之後他就把這人給忘了。

  可是這個叫白蘭的女孩總是有意無意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意識到她好像在故意接近他。

  他有慢跑的習慣,跑完之後她那麼巧就出現在他面前,及時遞上來一瓶水,身體不舒服,比人先到的是她送到教室桌上的藥,她總是笨拙地製造和他偶遇,他看在眼裏卻沒直說,靜靜看着她表演。

  直到那一天她站在他面前緊張向他表白,她說她很喜歡他。

  其實自從他決定做一個正常人開始收到的表白就不少,他回覆總是客氣有禮,然而卻又拒絕得不近人情,根本不給人一點機會。

  實際上不管什麼時候,他依然不喜歡跟人親近,他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和人總是保持在安全距離,他彬彬有禮卻生人勿進。

  可是,跟秦希有些相似的臉讓他對眼前的女孩並不討厭,甚至因爲她爲他做的事情,讓他有些感動。

  他想,或許真的有和秦希一樣的人存在,或許“秦希”並不只存在他的想象中,又或者眼前的女孩就是屬於他的“秦希”。

  這一次他沒有再客氣拒絕,他對她說:“好啊,我們試試看。”

  白蘭目光發亮,一臉期待:“真的嗎?”

  “當然。”

  “所以學長對我也是有好感的對吧?”

  這話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有好感嗎?他對她的好感也只僅限於她和他幻想中的秦希有些相似的面容。

  不過他既然都答應她了,當然有必要跟她說清楚他的想法,所以在正式交往之前,他跟她講了關於秦希的事情。

  “我年少之時曾經受過心裏創傷,那時候過得很痛苦導致精神扭曲,我幻想出了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秦希,她的出現是我心理上的一種迫切需要,又或者說是我自救的一種方式。”

  白蘭臉上露出幾分不敢置信,大概不相信他這樣的人會是經歷過心理創傷的。

  蔣予淮又接着道:“真巧,你和我幻想出的女孩秦希長得有些像,大概是因爲這個讓我對你有幾分親切感。”

  不想白蘭聽到之後不僅沒有介意反而很開心,“真的嗎?那隻能說太有緣分了,說不準我真是上天安排來拯救你的。”

  那時候的蔣予淮並沒有反駁她這句話,雖然他知道秦希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可是說不定這世上真的有一個和“秦希”一樣的人出現。

  可他這麼謹慎的人又怎麼會不心存懷疑,本來應該一開始就告訴白蘭他的身體情況,可是他故意瞞着不說,兩人開始了正式的交往,一起喫飯,一起散步,手牽手在學校附近的公園中約會,他對她也一點都不吝嗇,日常送禮,電話問候,表現出了一個男友該有的體貼大方。

  直到那一天,他們散步在路燈下的椅子上歇息,那一晚白蘭神情有些委屈,問他爲什麼從來都不吻她,他很清楚她想更近一步。

  白蘭握着她的手,她沒有喝酒,眼中卻滿是醉意,她對他說:“蔣予淮,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對他的喜歡呢,這應該是白蘭最喜歡他的時候了,而他覺得他也是時候告訴她。

  在她最喜歡他的時候,把真相告訴他。

  那麼她會接受他不好的那一面嗎?

  所以白蘭,你會是我的秦希嗎,你會讓我失望嗎?你會讓我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秦希存在嗎?

  蔣予淮將她帶到一個沒人的教室,他讓她五分鐘後進來,白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還是乖乖答應了,蔣予淮進了教室之後將假肢取下,靜靜等着,五分鐘後白蘭進來,看到了坐在教師第一排位置的蔣予淮。

  蔣予淮不僅將假肢取下,還將左腿的褲腿撩起來,如此乾脆直接向白蘭袒露出他的那截殘肢。

  白蘭在看到他那截沒有小腿的左腿時怔了一下,隨即雙目圓瞪,明顯被震驚到了,她捂着嘴巴好半晌發不出聲音。

  她的表情他盡收眼底,然而他神色間卻沒有絲毫變化,好像她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說,他相信這纔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你……你的腿……”

  白蘭甚至被驚嚇得後退一步,就好像他曾經見過的無數人在看到他殘腿時的表情,震驚,害怕,不可思議。

  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沒有一點傷心的情緒,他甚至非常理解白蘭的反應。

  他面色平靜衝她道:“很抱歉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是一個殘疾人,我的左腿小腿先天發育不良,被切掉了。”

  白蘭的表情變了又變,震驚憤怒可更多的是驚嚇,就好像驟然面對了匪夷所思無法接受的東西,而她所表現出的應對方式就是倉皇逃跑。

  她離開之後蔣予淮平靜地將假肢套上,沒有失望,沒有傷心,他平靜接受這個結果,甚至可以說,他本覺得就該是這樣的結果。

  果然如他所料,這世上怎麼會真的有秦希存在,縱使長得有相像的地方,可她也不是秦希,沒有人是秦希,秦希本來就是不存在的。

  不會有人需要他,也不會有人把他當成英雄,更不會有人接受他真正的模樣。

  秦希只存在於他的幻想中,這世上根本沒有秦希。

  短暫交往了三個月他和白蘭分了手,白蘭曾經爲了追求他所做的一切,她對他的好,大概也只讓他感動,而從未真正打動過他,所以他無傷心,無難過,沒有當初得知秦希不在時的痛苦,內心平靜毫無波瀾,在白蘭被驚嚇到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就平靜接受了這個現實。縱使後來白蘭又來找他,她極盡所能挽回,可他已經清楚,這世上不會有屬於他的“秦希”。

  而他對白蘭的挽回也拒絕得非常乾脆。

  大學畢業之後他在北藤留了兩年發展分公司,直到他在北藤建立了自己的人脈和後盾之後他纔回到洛城接手了天行。

  他沒有再交往過女朋友,身邊也沒有再出現過女人,即便他年紀漸長,已足夠成熟穩重,可他永遠也忘不掉年少時那一雙雙恐懼獵奇同情嘲諷驚恐的表情,而他依然不喜歡太過親近的關係,縱使家裏人催促,用繼承人給他壓力,他也拒絕和誰結婚,和誰發展感情。

  夜深時分,他常常立於高樓之上,一邊品酒一邊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偶爾觸及回憶他也會想到年少時的遭遇,那些當時看起來讓他瘋魔的痛苦在如今的他看來已經不算什麼,他已足夠成熟,內心強大堅如磐石,可以自如應付一切。

  偶爾也會想到年少時因爲創傷而幻想出的那個叫秦希的人格,雖然那不過是他的幻覺,可是每一觸及卻還是會在早已年長的他心裏注入溫暖。

  而那時候的他也早已接受了當年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覺,他所遇到的秦希也只是他分裂出的人格。

  直到後來他遇到那個人。

  雖然回到了天行總公司,他時不時也會去北藤出差,他支援過幾所北藤的高校,他在北藤時,偶爾會被校長請到學校做客。

  那天他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他上了車,吩咐司機離開,此時正是放學時間,路上學生很多,車也開得很慢,就在他無意間轉頭看風景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走過來幾個人,其中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蘭只是和他記憶中的秦希在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可是迎面走過來的這個女孩不管是眉眼還是五官,甚至臉型都跟記憶中的秦希一模一樣,他腦海中的秦希只有六歲,可這個女孩分明就是秦希長大後的樣子。

  他原本以爲自己眼睛看花了,再定神看去,女孩越走越近,他看得也越發清晰,直到她走遠了他還沒回過神來。

  怎麼會呢,怎麼會這麼像,他明確知道秦希是不存在的,這世上真有這麼巧,會有和他幻想中的女孩長得這麼像的人嗎?

  如今的他已到而立之年,遇事也習慣了冷靜,雖然這個人跟他腦海中的秦希實在太像可他也沒亂了分寸,他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學校保衛室,以找人爲由看學校中的監控太容易不過了,正好剛剛遇到那個女孩的路上裝了監控,他讓保衛室的人將女孩的面容放大,再截圖打印出來給她,拿到打印出的女孩照片,他越看越覺得像。

  那時候的他並不覺得這個女孩跟秦希有什麼關係,經歷過一個白蘭,他知道這世上可能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不過他還是給助理留了話,讓他留在北藤幫他調查,而他則回洛城繼續忙他的事情。

  大約一個星期之後,留在北藤的助理回來了,同時帶來了他的調查結果。

  他翻開她的資料,徐希苒,20歲,洛城人。

  洛城?竟然這麼巧她也是洛城的,再看那個二十歲,他想起十多年前他幻想出秦希的時候她是六歲,這麼多年過去了,算起來她也差不多二十歲了。

  助理調查得很仔細,連她的家庭住址都有,不過資料上還不夠詳細,助理在他翻看的時候衝她道:“這位徐希苒小姐並不是洛城本地出生的,她原本生活在安城,後來她母親過世之後她纔來的洛城,她父親在洛城安了家又重新結了婚,她現在是和父親繼母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一起生活。”

  蔣予淮越聽面色越凝重,母親過世,父親再娶,怎麼跟他幻想中秦希的身世一模一樣,就算有巧合,不過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助理的話還在繼續,“對了,在來洛城之前這位徐希苒小姐是跟着母親姓的,她還有個另外的名字,叫做秦希。”

  蔣予淮猛然擡頭看向助理,“你說她還有個名字叫什麼?”

  助理被他這眼神嚇到了,小心翼翼說道:“叫秦希。”

  商海沉浮多年,大大小小的風浪遇到無數,他本以練就成遇事處變不驚的性子,可聽到“秦希”兩個字之後,卻因太過震驚,他撐着桌子騰一下站起身,呆站了一會兒之後又重新坐了回去,他快速翻看着她的資料。

  “我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我爸爸有了新家,他們商量要把我送到福利院,我不想去福利院。”

  “我叫秦希,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啊?”

  “初步判斷,他應該是遭受過一些生活上的打擊,這樣的打擊對於他這個年紀的青少年來說太過劇烈了,他無法承受,導致個人意識,感知覺,情緒,行爲方面出現扭曲,用簡單的話來說,因爲遭受劇烈的刺激導致精神分裂,而那個叫秦希的女孩就是他分裂出來的人物,一個他用來自救的人物。”

  那時候他覺得醫生是騙他的,可是後來他再也找不到秦希,他也意識到他的心理確實出現了一些問題,後來他也相信了,相信秦希只是他幻想出的人物,而他也早已認定這世上不可能有秦希存在。

  可是現在,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女孩,連背景也一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將她的資料翻了一遍又翻一遍,她真的和他幻想出的秦希有着一樣的背景一樣的臉甚至一樣的名字。

  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情,除非她就是秦希,那個曾被他當成幻想的秦希。

  她是真的存在的,秦希是真實存在的,她甚至就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她不是他的幻覺,不是。

  這麼多年的認知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原來真的有那片色彩濃烈像是油畫的向日葵,原來真的有一座風雨飄搖的木棚,原來真的有一個女孩曾經闖進過他的生活,在他最痛苦的時候。

  她對他笑,目光明亮,“叔叔,我叫秦希,你叫什麼名字啊?”

  原來真的會有人將他當成英雄,原來真的會有人安撫着他的傷痛,原來他曾經真的被那麼熱切的需要過。

  他忍不住笑起來,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笑聲,他用拇指和食指抵着自己的眼角,將溢到眼角的淚水輕輕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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