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倒不是因爲他是個多理智的人,而是因爲在出門之後,他就看到就那個停在他隔壁房間門口的女人屍體。
鮮血滿地,腦袋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過就身上穿的衣服來看,應該是當時那個沒來得及進屋的女孩兒沒錯。
徐子言身爲刑警,對屍體已經是見多不怪了。而且比起一些性質惡劣的*屏蔽的關鍵字*事件來說,這個女孩兒的死法其實還算接受範圍之內。所以甚至就連噁心的感覺也沒有太多,只是嘆了口氣,徐子言就從女孩兒身邊繞着往樓梯走了出去。
因爲他們之前在房間裏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他現在出來,周圍幾間房的玩家們好像早就提前下樓去了。
徐子言倒是也不着急。
然而就在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聽見身後的一間房裏傳來了一聲巨響。然後門被打開,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一腳踹開了房間裏還朝他撲過來的女人,關上房門,提着一把短刀就朝樓梯口走了過來。
女人在他身後又重新將房門打開,但是卻沒敢離開房間,只敢扒着門框哭喊,讓他把短刀留下。
男人顯然是不會照做的。
他一路大步流星走到樓梯,路過徐子言的時候還狠啐了一聲,厲聲問道:“看什麼看?眼睛給你挖出來信不信?”
徐子言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退了下身子給他讓路。
男人似乎對他這種識趣的態度十分滿意,哼了一聲就直接從他身旁下樓去了。
徐子言看着那人的背影,耳畔迴盪的是女人的哭聲。
只見那個男人下到了最後一節樓梯,就聽“咕嚕咕嚕”的聲音飛快的由遠及近,一個黑乎乎的球狀物對着男人就衝了過去。
它速度飛快,到了男人面前又突然騰空而起。
男人下意識揮動手中的短刀。
“噗嗤”。
一聲輕響,隨後血色伴隨着米黃色飛濺而出。
黑色的球被鋒利的短刀直接從中劈成了兩半,等落地之後,大家纔看清楚,那玩意兒是顆人頭。
徐子言只覺胃部一陣抽搐。哪怕是已經習慣了看屍體,此時也還是忍不住有點兒想吐。
至於那個近距離觀察到人頭炸裂的男人,則是毫無防備被濺了一臉的鮮血腦漿。然後毫無疑問,他直接吐了。
徐子言被眼前的這個情況弄得心裏和生理都難受的不行,趕忙加快了腳步,先男人一步去了一樓的大廳。
和他們剛過來這裏的情況一樣,一樓大廳裏仍然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所以通知裏說的“食物”應該就在一樓的那些房間裏了。
徐子言在心裏回憶着通知,一邊左右看了看大廳兩邊都通的長廊。猶豫了一秒,就直接轉向右邊兒的走廊一頭紮了進去。
嶽闕說的沒錯,找食物需要時間。
就算是爲了他忘記不了的那些初戀情節,他也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把喫的帶回去纔行。
走廊很長,過去之後左右都是房間。
房門是一模一樣的灰色木質,只是上面雕刻的花紋略有不同。
徐子言看了一眼,也沒辦法從那些亂七八糟的花紋上分辨出來有什麼不同。所以爲了不耽誤時間,就直接伸手抓住了第一個房間門把。轉了一下,再往後拽,房門果然在他面前被打了開來。
屋裏沒有開燈。
和外面尚且昏黃的光亮相比,這裏面就像是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一樣,正張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玩家進入,然後將其吞噬。
徐子言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伸手在門口的牆壁上摸了兩下,卻仍然沒有尋找到開關的位置。
猶豫片刻,他轉身去開了身後正對的房門。
然而和之前的那個一樣,這裏也是沒有一絲光線,也是暗的讓人心底發慌。
看來這個環節的遊戲規則就是摸黑前進了。
至少在進門之前,是這樣不會變的。
徐子言在心裏跟自己說了一遍,然後本着去哪兒都一樣的原則,轉身回去了最開始推的那扇房門前,深吸一口氣,就直接跨了進去。
下一秒。
風聲在耳畔響起,“哐”的一聲,門在他身後被關上了。
預料之中的結果。
徐子言並沒有多少驚訝。只是眼前黑了一片,甚至不知道再往前走會不會突然是萬丈深淵,他也只能停在門口,躊躇着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片刻的安靜。
然後在徐子言尚還沒做好任何準備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燈光驟亮。
瓦數過大的白熾燈直接驅散了所有黑暗,但與此同時,卻又同樣讓本來已經開始逐漸習慣了黑暗的徐子言多了一瞬間的視盲。
眼睛條件反射的閉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能慢慢睜開了一道細縫。
然後徐子言就看見,一個面色慘白雙眼黑透,甚至看不到一絲眼白的男孩兒臉龐,正停在距離他臉頰不到十釐米的位置。
看到他睜眼,男孩兒咧開嘴。
在鮮血流淌的口中,他用尖利又難聽的聲音叫道:“來陪我玩兒呀,和我玩兒啊……”
視覺衝擊實在是有點兒超綱,徐子言差點兒*屏蔽的關鍵字*停跳,一口氣就這麼背過去了。
好在刑警這行乾的久了,心裏承受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提升。他只是覺得有那麼一瞬間的雙眼發黑呼吸不暢-->>,等下意識後退一步磕上了門框,他才總算是緩過來了些許,至少不至於讓自己就這麼被直接嚇暈過去。
“陪我玩兒啊,大哥哥,陪我玩兒啊。”
男孩兒的聲音仍然在面前不斷。
徐子言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才總算是讓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停止了些許。
他知道自己現在腿是軟的,只要敢動,就可能直接跪坐在地上。
好在大腦現在是恢復了思考能力,機械式的將視線轉了轉,他也總算是看清,那個往後撤了些許、但離他仍然沒有超過一米的那張臉,其實也只是一個單獨的腦袋而已。
脖子上的斷口處不停往下滴落鮮血,配合着男孩嘴角的笑容,形成了一個過分詭異的畫面。
再往邊看,房間的角落裏又一具無頭的身體,正抱着腿,用一種電影裏經常出現的孤單孩子的姿勢坐在那裏。就體格來看,那應該是這個腦袋的身體沒錯了。
徐子言看完了這些,才又注意起了房間裏的其他東西。
這裏像是一個小孩的玩具間。
積木,玩偶,再加上主色調的裝潢。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讓他一眼過去就沒辦法挪開視線的是桌上小盤裏放着的那個樣子精緻的蛋糕。
找到食物了。
徐子言心底一喜。
然而那顆被他冷落了半晌的腦袋卻忍不住怒了起來——
“陪我玩兒!你聽到了嗎!陪我玩兒!”
“我聽到了,”徐子言發現自己在找到目標之後,心底的恐懼也被喜悅衝散了不少,“玩兒什麼,你說。但是我陪你玩兒之後,一會兒把那個蛋糕送給我做獎勵,可以嗎?”
腦袋聽他這麼一說,轉過去看了看徐子言指着的那塊放在桌上的蛋糕。似乎是對他這個要求有些不太滿意,腦袋又在半空中轉了兩圈,才晃晃悠悠道:“等我玩兒開心了再說吧。”
“現在說好,”徐子言說,“不然我不會陪你玩的。”
男孩不高興了:“你是在威脅我?”
“我是在和你商量,”徐子言說,“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也可以走。不過你能不能等到下一個人來陪你玩兒,就說不定了。”
這句話顯然戳到了重點。
男孩猶豫了一下,終究哼了一聲:“那就玩到我開心好了。”
“不行,”徐子言繼續道,“十分鐘,我只能陪你玩兒十分鐘。”
“怎麼可能!”男孩再次發怒,“四十分鐘,不然我現在就吃了你!”
徐子言沉默。
他出門的時候耽誤了將近五分鐘,現在過來再算五分鐘。如果玩四十分鐘,還有十分鐘的時間能把食物帶回房裏。
太緊張了。
徐子言深吸一口氣。
正想再次開口,男孩兒卻先一步齜牙咧嘴,憤怒的重複吼道:“四十分鐘!不然我會叫人來殺了你的!”
徐子言緊了緊身側的拳頭。
男孩兒會這麼堅持,就說明遊戲的規則就是得在這裏浪費至少四十分鐘了。
就像最開始屠戚說的,這個遊戲十分公平,也十分遵守規則。
所以……
“那就四十分鐘吧,咱們玩兒什麼遊戲?”
徐子言問道。
男孩兒沒有說話,只是笑着將腦袋向角落的身體飛了過去。身體也站了起來,伸手將那顆還在微笑的頭顱抱進了懷中。
“遊戲是拋接球,”男孩說,“如果你接不到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話音落下。
身體做出了一個標準的投球動作。
手中的人頭也隨之朝徐子言飛了過來。
徐子言:“……”
這特麼哪兒是拋接球?明明是拋接頭行嗎!
——
與此同時,旁邊的另一個房間裏面。
女人渾身顫抖的坐在地上,雙眼瞪大,死死看着房間裏那無數只長了人臉的蜘蛛。她瘋狂的哭喊,求救,然而無人應答。
最後蜘蛛將她掩埋吞沒。
然後身着黑色西服的死神出現,燃燒着冰藍色火焰的烏鴉停在他肩頭。那雙熒黃色的眼睛在面具下透着寒光,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女人的哭聲消失,直到蜘蛛們退開,直到原本女人的位置,變成了一具殘骸,和另一隻長了女人臉的蜘蛛,他才輕笑一聲:“歡迎加入我們的世界,或者從某種角度來說,恭喜你獲得新生。”
烏鴉拍了拍翅膀。
死神側頭:“你有意見?”
“不,”烏鴉說,“只是覺得,大人您惡趣味越來越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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