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263送佛送到西!瓜分利家!
高要說的對,確實沒人想知道真相。
姚木回去後精心炮製了一份報告,是的,他不僅是破案小能手,同時也是個報告強人。
這報告做的絕對是絲絲入扣。
麥景陶看的是尤其滿意:“你的意思是死者自己去的電話總機大樓?”
“是的。”
“雖然目前還不得知具體是什麼原因。”
姚木說道:“這是當下最合理的判斷。”
“good。”
合理就夠了。
麥景陶也不想搞這麼多事,他看着報告上的內容:“不過你說是意外失火…”
姚木是曉得鬼佬的尿性的,這傢伙是怕總機大樓的人不肯認下這筆賬,當下就說道:“sir,現場提取的火藥顯示是下瀨炸藥。”
“如果想弄清楚,需要港督閣下的授權去軍營。”
“no。”
麥景陶直接打斷,雖然說港督是三軍總司令,但實際上港督只有臨戰時宣戰的權力。
平常的時候根本就管不到三軍。
無論在什麼時候牽扯上大兵都是極麻煩的事情。
姚木又道:“這麼大批量的火藥定然有內鬼。”
“不排除電話公司上下也是嫌疑人。”
麥景陶瞭然:“ok,你去搞定他們。”
“這個案子牽扯太多,尤其是死者身份尊貴,我們需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果然跟高會長說的一樣啊。
“yessir!”
姚木早就算好通盤,這一回,電話公司不喫下這虧都不行。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跟死者家屬通口氣,否則要是人家反口,那這報告裏就有瑕疵了。
姚木帶上人匆匆趕去銅鑼灣的鵝頭山,還沒靠近,便看到有夥計封路。
禤洪上前問了下後又轉回:“老總,出事了。”
“利家強拆霸王屋,導致一住戶自焚。”
姚木麪皮重重抖了下,在這種時候利家還冒天下之大不韙搞這種事?他不太相信,就說道:“進利家。”
車子越往裏進,喧鬧聲就越大。
姚木皺眉,他是知道這幾天市井上的流言的,看來利家因爲這流言,搞的牌面已經搖搖欲墜了啊。
否則這些人什麼時候敢在利家門前大小聲?
二進利家,越見蕭瑟,這回利家上下是真的人心惶惶。
哪怕是利黃蘭芳臉上也難掩驚容,沒等姚木開口,利黃蘭芳就已經下了論斷:“姚sir,這是有人搞我們。”
她說道:“我利家修橋鋪路,施米送油,向來與人爲善。”
“山下這些搭房子的,我們從來沒有講過要趕他們走,絕對是有人在搞我們。”
這是老太太幾十年社會經驗的判斷。
姚木心想講是肯定講過的,只不過在這種時候動手,確實不是大戶人家會做的事情。
他說道:“請相信法律。”
“老夫人。”
姚木說了下大致的意思,而後說道:“從當前來看,這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了,如果伱們堅持,警方一定會窮追不捨,必還死者一個清白。”
利民則生前是洋行的座上賓,是非官守太平紳士,威風八面。
如今死了,卻只不過是個死者的代號。
利黃蘭芳臉上雞皮顫抖下,而後才嗬嗬說道:“好,好,只要我兒是無辜的就行。”
她已經顧不得許多,當務之急是一定要把利家從負面輿論中摘出來。
“姚sir,我要報案。”
姚木表情頓時嚴肅。
利黃蘭芳說道:“現在市面上有人用讖語中傷我利家,這是造謠,我要求警方立刻讓各報社停止中傷。”
姚木一言不發,這是開玩笑,如果警隊可以管這個,他早發達了。
利黃蘭芳繼續道:“還有,剛剛我們這裏發生了一起霸王屋自焚事件。”
“我再次聲明,這絕不是我利家指使的,是有人故意落井下石,請姚sir還我利家清白。”
說着,利黃蘭芳便顫顫巍巍準備下跪。
姚木毛骨悚然,他趕緊攙住,內心處滿是怒火,
“老夫人,你要相信警方。”
姚木曉得利黃蘭芳是在用逼宮計,要是讓外面人知道利家的老太太對自己下跪,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當下又道:“你這樣逼我也沒用。”
姚木絕不喫這一套,他盯着利黃蘭芳的雙目:“警方辦案自有自己的規矩,絕不受外力威脅。”
“你要是跪下去,我姚某人頂多不坐這個位置。”
利黃蘭芳果然沒有再強求,她被姚木攙起,而後順勢嚎的聲哭出來:“我可憐的兒啊。”
一羣利家人個個抹淚。
面無表情的姚木看着這羣賣慘的利家人,他有個直覺,四大家族之一的利家,恐怕要消失在歷史中了。
“告辭。”
既然已經搞定利家,姚木也懶得在這邊久待,不過在出去的時候,他還是吩咐禤洪:“問一問自焚的事件。”
有這麼多人在,事情很好問,禤洪三言兩語便差不多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上車稟告:“老總,是水房的人做的。”
“水房的人說是奉利民則先生之令要清走這些亂搭亂建的霸王屋。”
“在爭執中,有一家氣不過,就放火燒了自家屋子,然後…就出了這命案。”
姚木擰眉,水房?
“不是水房的人燒的?”
禤洪說道:“我看水房的人沒這麼大膽子,他們最多把房子打破,放火?晚上倒有可能。”
姚木略略點頭:“既然不是水房主動放的火,那還是由當地來處理,我們不管。”
至於利黃蘭芳說的市面上散佈謠言的事情?挑,難道現在港島禁絕言路了?又不是淪陷的時候!
姚木可不想自己惹上一身騷:“回大館。”
……
事情發展的比想象中來的要快。
油麻地水房堂口之中,一羣人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艹,那些蠢材。”
“讓他們去嚇一嚇人而已嘛,艹,結果把人家整的放火燒樓?有沒有公德心?”
他們再白目也曉得這種事情要是被條子揪住的話,不死也得剝一層皮。
溫貴則在不緊不慢的泡茶,事情的發展是殘酷了點,不過大致沒有偏離計劃,所以他個人還是很滿意的。
“還有利家。”
這羣人紛紛破口大罵:“當時利民則明明有說過,結果他們卻不認賬。”
“過橋抽板,我看他們遲早要斷子絕孫。”
“大佬。”
大家看溫貴彷彿穩坐中軍帳的姜太公,頓時心裏就有了底氣,
“您老人家神機妙算賽過諸葛亮。”
溫貴拍下桌子:“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諸葛亮。”
他討厭諸葛亮,每次聽到這3個字,都有一種跪在地上的感覺。
衆人面面相覷,大佬以前不是向來自比諸葛?而且有事沒事還喜歡搖一搖摺扇,那看起來可是騷包的很啊。
怎麼忽然之間就轉了性子?
大佬最近有點娘們啊。
當下便一個個賠笑:“大佬,你神機妙算賽過劉伯溫,定然有好主意。”
溫貴勉強能接受這個美譽,他說道:“利家過橋抽板,我看我們也要想想前途了。”
一羣人紛紛道:“都聽大佬的。”
也有人道:“不如這時候去找張老總?我們水房人強馬壯,他沒道理不接納我們。”
“接納是肯定會接納。”
有人說道:“不過張老總手底下已經有了人馬,就算用我們,那也只當是個跑腿的。”
“踏馬的。”
衆人齊齊呸一聲,有時候勢力太大就是這個壞處。
五邑幫其實早就名存實亡,大家都是隻顧自己的山頭,否則他們水房那時候也不至於需要綁定利家。
溫貴繼續泡茶。
一羣人反應過來了,敢情是自己搶話了,便又趕緊賠笑:“大佬,你看我們這臭嘴,您講,您講。”
溫貴這才接話:“既然出了人命案,無論如何,肯定得交人。”
一羣人連連點頭,這是肯定的,當時上李屋村的道友明失火案都搞的沸沸揚揚。
更不要提現在這風口浪尖了。
話又說回來,他們真想抽自己一下,幹嘛在這種時候想着用這種手段去攀附利家?
靠,沒文化。
交人有兩種,一種是去豬籠買豬仔來背案,一種是社團裏抽生死籤。
“這火真不是下面人放的?”
衆人連連點頭:“大佬,這事絕對十足真金。”
“要是有半點虛言,定要他全家死絕。”
溫貴這才說道:“那便讓去的人抽籤。”
“既然火不是他們放的,無非就是要去坐下班房,出來了,也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當時社團把坐班房稱爲進修,進去再出來的,等於身上已經鍍了層金膜,一般來說都會被擡舉下前程。
當然了,前提是出來後頭頂的字頭招牌沒有被人摘掉。
所以風險還是有一點的嘛。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溫貴慢條斯理說道:“就看他們夠不夠膽了。”
“就這麼定。”
衆人轟然答應,大佬講的沒錯,火又不是水房放的,再怎麼判都不可能是絞刑。
既然這樣,還不如給手下一個上進的機會。
“大佬,你說了算。”
溫貴略略點頭:“抽籤。”
中籤者3人,清一色都是小年輕,精神、有衝勁,願意爲了社團赴湯蹈火。
溫貴令其他人退下,而後纔對3人說道:“我有些話出自我口,進的你們耳。”
“不可再與別人講,天王老子都不行。”
溫貴吊着張臉,如提筆判生死的判官,
“清不清楚?”
三人重重點頭:“知道,阿公。”
“好。”
溫貴這才面露笑容,他招手示意三人上前,而後細細說了些話,這才又道:“去吧。”
與此同時,利家也在召開家族會議。
多米諾骨牌搖搖欲墜,讓這羣人好似又回到了近20年前,那時候的利家也是大廈將傾,不過最終還是被利家人力挽狂瀾。
時光荏苒,想不到又再一次遭受這種局面。
“有人在做局。”
年紀已大的利黃蘭芳講話有點慢,沒辦法,要是講的快的話,她容易氣喘。
利黃蘭芳說道:“一定要讓媒體那邊閉嘴。”
“民洽,你親自去,要捨得給銀紙。”
民洽是次子,他跟大哥利民則一樣都是妾生的,屬於庶子。
真正的嫡子是利曉和(也就是利榮根),不過他目前在廣府任職,還沒有趕回來。
家裏不能沒有男人當頂樑柱,在利曉和回來前,也只能是利民洽來擋這個頂樑柱啦。
“知道,大媽。”
利民洽說道:“我馬上去。”
現在最可怕的就是市面上的流言,利黃蘭芳直覺有人在暗中佈局,其目的可能就是要喫利家,所以她要先搞定流言,再撕開黑幕。
“去找五妹。”
五妹是利家的第五個女兒,名利順賢,其老公是簡約慶。
沒錯,就是簡東普的兒子…
利家跟簡家是親家!
利黃蘭芳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親家公已經被人說動要喫自家,不過她也沒有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簡東普身上。
利家多子多女,這多年來,通過聯姻,綁定了不少名門,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利黃蘭芳可不是那種“無才便是德”的女性,期是新會商人家族的大家閨秀,從小識字,受過良好教育。
利希慎撲街後,她一邊壓制住妾庶內鬥,一邊爭取得到洋行的支持,拋售掉手中的一些股票,從而化解家裏的經濟危機。
“如果利家這張招牌倒了。”
利黃蘭芳目光森然:“到時候她們在夫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孃家牌面越大,嫁出去的女兒的腰桿子自然就越硬。
利黃蘭芳是希望這些嫁出去的女兒能夠想清楚這一點,而不是真的什麼出嫁從夫,就不給家裏出力了。
“現在是生死存亡時刻。”
利黃蘭芳說道:“大家用點心。”
從理論上來講,當前利家的局勢遠遠好過20年前,最起碼他們現在手中銀紙充足。
不過利黃蘭芳認爲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所以定要算到盡,而且還得積極主動。
“做嘢。”
利園山上下掛起了縞素,唱經的和尚被請進利家做道場。
至於山下那些圍聚的亂搭亂建的寮屋區居民,在聲淚俱下的利黃蘭芳的懇求下,終於不再圍聚。
祭拜的賓客開始陸續進出利園山,這其中當然也少不了高要跟周溪年。
畢竟人死爲大,雖然要喫利家,卻不影響他們過來祭拜。
“哎。”
周溪年進出利家的次數那是相當的多,他對高要說道:“高主席,你說,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感覺這利家好像破敗了。”
其實利家還是那個利家,但是在有心的高要跟周溪年看來,這個大家族的精氣神已經沒了。
自然也就會有破敗的感覺。
高要跟着說道:“我聽說利家最近在外面走動的非常頻繁。”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
周溪年搖頭:“沒有用,又不是所有的媒體都會聽他們招呼。”
沒錯,雖然左邊的某些報社確實閉嘴了,不過右邊的那些報社可沒有閉嘴,反而是更興奮了。
搞的利家上下腦仁都疼啊。
“周先生,高先生。”
利家的人迎上:“這邊請。”
利民則的靈堂擺在利舞臺,佈置的相當氣派。
其實高要跟利民則本無過節,奈何這個人實在是不醒目,非要搞風搞雨,這讓高某人就不得不親自出手了。
塵歸塵,土歸土,高要上了柱香,而後才走去一邊對利黃瑤璧說道:“大嫂,節哀。”
“家中備了齋菜。”
利黃瑤璧抽抽噎噎:“請高先生賞臉將就喫點。”
高要嘆氣:“飯我就不吃了。”
“我這人見不得白事。”
馬上都要白刀子見紅了,高要確實沒有興趣虛與委蛇。
周溪年出來的要晚一點,畢竟他跟利家相熟,總是要多寒暄幾句。
兩人在利舞臺外站了片刻,周溪年說道:“入土爲安吧?”
高要略略點頭:“人死爲大嘛。”
周溪年明顯鬆了口氣,他拱下手:“就這麼定。”
7日後,利民則下葬!
滿城都是飛舞的紙錢,高要沒有參加送葬,他跟利家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
身爲潮州商會的會長的高要都沒有親自送行,其他潮州幫的人自然不敢參與。
這下子,再白目的人都知道恐怕要出大事!
“高要?爲什麼是高要?”
利家上下的人立馬醒轉,高要準備對付利家?
這是在擺明車馬要別人站隊?
一時間頓時人心惶惶。
利家一直在仰仗昔日利希慎之榮光,沐浴恩澤至今已近20年。
作風保守的他們於當前港島並無太大的建樹,再加上而今留在港島的絕大部分都是新移民。
這些人對於利家的關注度以及認知度並不高,相反,他們反而更瞭解高要…
“大媽,該怎麼辦?”
利家一羣兒女慌了心神,這高要在港島聲名鵲起,論財論勢都在利家之上。
現在擺明車馬要對付利家,自家怎麼抵擋的住?
“難怪,難怪…”
利黃蘭芳只恨自己年紀太大,腦子不夠靈光,竟然到現在纔看出高要這奸賊纔是幕後的主使者。
“這狗賊早有預謀。”
利黃蘭芳本就奇怪,那些親家公個個嘴巴上都說的好聽,但實際上卻沒有幾個真正表態的。
按照道理,這些人不至於如此。
現在看來,分明是早已跟高要這狗賊狼狽爲奸,要圖謀利家。
利黃蘭芳心念電轉,利家的破綻在哪?
她忽的悚然一驚,十面圍城?這些斯文人一旦撕下面具,那個個都是豺狼虎豹!
“你們最近不要出門,多僱些護衛看家。”
“我出門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