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289:一個豪強的誕生!傳位
“無法無天!”
砰!
李權拍桌站起,他目光森然環顧一圈,仗着挺三縱隊的威風,李某人在濠江一向很有面子。
否則也不能被叫做過河卒。
什麼是過河卒?
卒子過了河就可以橫着走的嘛,就濠江這地方,邊個敢不給他面子?
不怕機關槍嗎?
“我一定會查出來。”
李權目光在白飯魚以及高要身上打轉,這件事過界了。
黨國的人都敢動?
他懂個屁,黨國早踏馬的日暮西山了。
“權哥說的是。”
高要說道:“我下十萬暗花,這件事一定要有個交代。”
他也沒說哪件事。
李權哼一聲甩身便走,包廂裏其他人看下,目光都有點意味深長。
外面處賀賢恰好迴轉,看到李權後他趕緊拉住:“權哥,怎麼這麼生氣?”
“要是有人惹你生氣,看我面子上多多包涵。”
賀賢跟高要不一樣,濠江是他的基本盤,他走不了,所以做事一般都是刀切豆腐兩面光。
儘可能的以和爲貴。
“我被人擺了一道。”
李權說道:“阿賢,成一明他們出事,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放?”
賀賢心想你踏馬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成一明的事關你屁事,除非伱有參與綁架案。
那倒是個麻煩事。
賀賢說道:“權哥,兩江之地誰不知你的威風?”
“正要跟你說下成站長他們的事情。”
他壓低聲音:“手法非常專業,要麼是軍中,要麼是諜報…”
李權變色。
賀賢鄭重點頭:“絕不會錯。”
肯定不會錯。
那3年間,濠江這裏三教九流齊聚,既有三山五嶽的,也有諸國密探,更有漢奸、走狗。
刺殺之事時有發生,往往做這等事的要麼是軍中好漢,要麼就是碟子。
濠江的警察部門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是以當初就分辨出炸燬車子的炸藥出自專家之手。
這年頭能玩槍的多,但是會玩炸藥的就不多了,絕對是人才。
最起碼江湖上這種人肯定不多,只要查的話,就一定查的到。
李權面上有點掛不住,難道自己錯怪高要了?
白飯魚是肯定不可能的,畢竟這傢伙剛放出來,他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這麼快安排上。
也就是高要了。
李權只知這人在港島名聲很大,手底下有社團,算是橫行黑白兩道的大亨。
這種人手底下肯定不缺打槍的亡命之徒。
但是要說玩炸藥?
有點艱難。
而且外面人也沒道理知道是成一明他們乾的。
李權盯着賀賢:“阿賢,我們平的這件事,你不會…”
賀賢苦笑:“權哥,我最近一直擔驚受怕,實在不想濠江這邊再有大龍鳳。”
“是哥哥的不是。”
李權在這一點上還是很信任賀賢的,就如先前的兩起綁架案,其實後來賀賢已經查出歹徒是誰,不過在平事之後,其人還是能守口如瓶。
這纔是江湖上漢子敬重的原因。
沒別的,嘴巴夠嚴實,懂規矩,本身腰桿子又硬,大家自然就信服了。
“搞這麼狠,這是有深仇大恨。”
李權覺得現在自己回去有點尷尬,便還是想走,
“我去查一查。”
“別呀。”
賀賢拉住李權:“權哥,我這跑上跑下的,喉嚨都幹了,你這做哥哥的陪弟弟我喝幾杯,成不成?”
“這…”
李權笑了一下:“沒辦法了,誰讓我是做哥哥的?”
先前賀新在濠江好歹也是個人物,而李權則默默無聞。
不過通過處理傅家父子綁票案,李權一躍成爲濠江江湖上的頭面人物。
大家都知此人手底下硬,外面那票強龍都能聽李權的招呼。
而跟李權拜了把子的賀賢由此一次都沒有被人綁過。
其實酒宴多一個李權不多,少一個也不少,有沒有他,仍然還是這般的熱鬧。
賀賢笑着將李權重新拉回包廂,他連連拱手:“我這哥哥擔心我安慰,非要出來找我。”
衆人嘻嘻哈哈:“好兄弟就是這樣。”
高要更是無事人般上前分別跟賀賢、李權握手:“還沒有鄭重謝過賢哥,權哥。”
“我泰山脫險一事,我高某人銘記於心。”
“高生,這是我的本份。”
賀賢笑道:“其實我也就是跑跑腿,多是權哥在幫忙。”
他這功勞倒是讓的快。
李權說道:“也就是江湖上同道給面子,人無事就好。”
想起這同道都被人滅了,他心裏頭就有點積鬱。
“權哥說的是。”
高要說道:“雖然有點遺憾,不過看樣子人已經來齊了,請入座。”
幾人入座,高要站起舉杯,他說道:“今天非常高興各位好朋友蒞臨。”
“我最高興的是,我岳父安然無恙。”
“我先打一圈!”
賀賢鼓掌:“好,高生敞亮。”
酒品見人品,這是放眼五湖四海皆准的道理。
李權見高要如此豪氣,他心想自己確實是多心了,或許是那邊的人做的也說不定。
高要第一個敬的就是李權:“權哥,這次你費心了,這個情我記着。”
綁架最麻煩的地方就是不可測。
不知道什麼時候歹徒就會發瘋,要不是李權出頭保下,哪怕已經談好價碼,其實高要心中仍然沒底。
萬幸!
“要是來港島。”
高要說道:“我做東。”
“高先生客氣。”
既然氣消了,李權自然也笑臉相待,
“我也就是順手做點我能做的。”
“最要緊是白老大安然無恙。”
“感情深一口悶。”
高要一飲而盡,他剛喝完,李權也一口乾完。
“好,好。”
高要笑道:“權哥真是英雄豪傑,我是歡喜不盡。”
“所謂好事成雙,我們再走一個。”
李權笑道:“我倒是不懼,就是高先生你後面還有這麼多人?”
高要哈哈一笑:“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得意須盡歡。”
“後面的就後面再說,今天最要緊是我敬重權哥。”
花花轎子人擡人,眼見名滿港島的高先生如此敬重自己,李權也有點飄飄然。
高要跟着說道:“我最敬重就是權哥這等好漢子,當年打下櫃子海軍大將大角岑生,揚我國威。”
說起這個,那就是撓到了李權的癢處,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當下就誇誇其談:“當時這大角岑生不知好歹,飛到中山縣八區斗門附近大小黃楊山低空偵察被我部發現,那時候我部用機槍對準掃射便打下這飛機。”
衆人邊笑邊鼓掌,這不過是數年前的事情,當時名揚海內外,大家都有印象。
等高要繼續往下打圈,滿面紅光的李權這纔對身邊賀賢說道:“高先生不錯,先前是我錯怪他。”
賀賢笑容滿面點頭,他心想要不是有袁司令這殺人王的威風,權哥你是什麼都不是,怎麼比的過白手起家的高生?
“以後可以走動走動。”
邊上白飯魚也開始了,他現在已經知道是賀賢牽線搭橋請了李權出面保下自己,便滿臉感激敬酒:“權哥,先前就聽過權哥大名,只不過我老白一直沒有登門拜訪。”
“話不多說。”
白飯魚說道:“喝了這口酒,以後有什麼用的上我白飯魚的,儘管開口。”
他是真正的江湖大佬。
李權客氣道:“白老大,海上風浪大,大風大浪是常有的事。”
“最要緊是大吉大利。”
“大吉大利,幹。”
高要終於打完了一圈,他面色微紅,似有微醉之意。
“賢婿。”
白飯魚心想自己這一生做過不少投資,當前來看,最划算的一筆投資就是同意將寶貝女兒嫁給這好姑爺。
否則,自己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
“泰山。”
高要笑道:“我酒量可還行?”
“行,行。”
白飯魚誇道:“你最行。”
他驟然而起,忽然張開雙手說道:“諸位,請容我白某人講幾句。”
今天他最大,自然沒有人會不給面子,當下便紛紛安靜。
“我白飯魚這一生走南闖北,苦也喫過,福也享過。”
白飯魚環顧四周,他覺得是時候了。
“這一次發生的事情讓我白某人感慨萬分。”
“諸位。”
白飯魚忽然拱手:“今日我請諸位做見證,我白飯魚從今日始金盤洗手推出江湖。”
人人色變,尤其是一直站在白飯魚身後的鼎爺,麪皮都不由自主抖了下。
“本來我白某人以爲這一生最驕傲的是江湖上人人給面子。”
“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白飯魚最驕傲的是生了個好女兒,找了個好姑爺。”
“諸位,從今天開始,我正式將九龍城寨的大權傳於我的好姑爺高要!”
衆人大驚失色,傳位?
白飯魚正值壯年,因何就想洗手退出江湖?只是因爲本次被綁?
不至於吧?
再轉念一想,高要拿到九龍城寨這三不管地帶,於兩江之地的影響只怕更大。
而這其中滋味最複雜的是賀新。
白飯魚傳的不僅是九龍城寨,還有生意。
就比如說他現在跟濠江做的這些生意,例如黃金走私、水火公司、海上押船等等。
這些全部都是因爲有九龍城寨在才能做出來,而非是白飯魚這三個字。
高要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泰山竟然會來這麼一出,實在是太早了。
而且,他對九龍城寨真沒動過什麼心思。
便趕緊站起:“泰山,萬萬不可。”
“賢婿。”
白飯魚按住高要的肩膀,他語重心長說道:“我就一個女兒,歸根到底這基業還是你的。”
“早給晚給都是給,正好趁着我現在還有點精力,可以爲你提一點意見。”
“萬萬不要推脫。”
白飯魚跟着道:“這個位置,只有你夠格坐,兄弟們都服你。”
“是不是,阿鼎?”
後面站着的鼎爺趕緊應道:“高生,大佬說的對,這位置只有你能坐。”
濠江是九反之地,好歹還有法律栓着。
龍城這邊完全就是三不管,時不時就有過江強龍出現,想震住這種地方,手腕、實力、財力都不可獲取。
有白飯魚在,高要便先掌握了大義,畢竟在兩江之地,姑爺藉助岳父的勢力而上位的事情並不少見。
至於其它的,他高某人缺麼?
最起碼鼎爺對此就不敢反對。
高要苦笑。
白飯魚說道:“我打打殺殺了一輩子,這後半輩子就聽聽戲,然後等着抱外孫就得。”
“就這麼定了。”
“好。”
李權當先鼓掌:“江湖佳話,當浮一大白。”
高要只能舉杯,他無奈道:“我先幫泰山代掌一段時間,等泰山考慮清楚後再議。”
“諸位,今天不醉不歸。”
九龍城寨?
“好,好。”
衆人大聲叫好,親眼見證一個豪強的誕生,這種衝擊力讓人很難不熱血沸騰。
衝擊力還在後頭,酒宴正濃,一個個子高高穿着長衫的中年人走進包廂。
他戴着頂瓜皮帽,恰好蓋住雙耳。
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容貌起碼有7、8分相似的青年。
“有這麼多好朋友在,怎麼能沒有我傅老榕?”
第二代賭王傅老榕!名滿兩江之地,很多人都認爲傅家絕對有資格進四大家族之列。
而這個人可謂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傅老榕原名傅得用,從小就是好賭之徒,哪怕兩手空空也要想辦法擠去賭攤過個眼癮。
所謂窮碰運氣,久而久之,大家就叫他老用。
他認爲這名字聽的不順耳,便自行更名傅老榕。
30年代的時候軍閥混戰,傅老榕在兩廣之地大發橫財,後來搭上南天王的順風車,便在寶安跟霍芝庭、南天王愛妾莫秀英合開了家賭場。
當時在濠江經營賭場的是一代賭王盧九,他們的客人絕大部分來自於廣府之地,路途遙遠先天不足。
現在傅老榕他們在寶安開賭場,這些賭客自然便光顧寶安的啦,搞的濠江賭場門前冷落車馬稀。
要不是其後南天王失勢,傅老榕在寶安開的又生公司能打的盧九倒閉。
其後盧九故去,濠江賭壇再無核心領袖,重新搭上羅保博士的傅老榕聯合高可寧、霍芝庭等於1937年重組娛樂公司,一舉拿下二十四年的博彩專營權!
截止目前爲止,傅老榕已經紮根濠江10年,是當之無愧的一代賭王。
“高先生。”
傅老榕本來是不準備來的,畢竟自己好歹也是濠江一代賭王,堂堂江湖上的巨擘,結果卻被幾個不開眼的蟊賊給綁了。
說出去未免太過丟臉。
尤其自己被綁了後,踏馬的兒子也步了自己後塵,這就太打臉了。
所以最近他都是在家裏休養生息,極少拋頭露面。
不過再聽說竟然有人在中央酒店門外炸了濠江站上下,然後九龍城寨的白飯魚把位置傳給了高要…
不可一世的傅老榕就不得不來了。
高要還是第一次看到傅老榕,等得到提醒後他便笑着站起拱手:“傅老闆給面。”
“請。”
“傅老闆。”
傅老榕走近,衆人紛紛站起打招呼。
論起來高要是過江龍,這傅老榕纔是真正的坐地虎,哪怕是小羅保,在一羣人面前也得給傅老榕幾分面子。
至於賀賢、賀新就不用說了,賀賢他可是在傅老榕手底下討生活的。
對於當前濠江的華人來講,傅老榕等於就是他們的天花板。
“白老大,我們是同病相憐。”
傅老榕既然出來拋頭露面那就不避諱自己被綁一事,否則也不會把同樣被綁過的傅陰權也帶出來。
“走一個。”
“傅老大。”
兩人自然是認識的,雖然交情不深,不過見上總能打聲招呼。
“聽說白老大你金盤洗手?”
傅老榕感慨:“家有賢婿就是好啊。”
白飯魚可以這麼做,因爲他家的姑爺能守好家業。
但是傅老榕就不敢這麼做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不覺得自家的這些兒子們能夠擺平各路人馬。
“高先生。”
傅老榕舉杯:“常來往。”
傅老榕只是陪了幾個人飲酒便既走人,不過他兒子傅陰權倒是留在了這邊。
酒終人散,高要一一送別衆人,而後才帶白飯魚回新亞酒店。
海上風浪大,這個點了,可不適合坐快船回去。
“岳父。”
高要對面色坨紅的白飯魚說道:“月嫦在等你的電話。”
“好,好。”
白飯魚坐起:“賢婿,以後就看你的了。”
高要心想泰山應該只是受到了點刺激,等後面平靜了,或許便回心轉意了,這也不急。
就含笑說道:“泰山安心。”
“我當然放心啦。”
白飯魚說道:“但凡聽你的,我也不至於遭這種罪。”
“麻的,這羣傢伙…”
他對高要說道:“我上岸前他們內訌,一撥人都被做了。”
“幕後的人想遮掩手尾。”
白飯魚冷笑:“雁過留痕,真當我白飯魚是喫乾飯的?”
其實在船上的時候,白飯魚已經聽到有個人叫黑仔六,有了外號自然便好追查。
不過這件事他想自己做,沒想勞高要出手。
“泰山。”
高要輕描淡寫說道:“打秋風的是成一明。”
“他們已經付出了代價,這件事,就當再沒有發生過。”
白飯魚一呆。
高要說道:“沒有人能欺負我老高家的人。”
“泰山,一報還一報而已。”
白飯魚徹底無語,自己已可號稱大膽,但是真正膽大的卻是自家這姑爺。
竟然於衆目睽睽之下便送濠江站這夥人上了西天?
真不怕把天都捅破?
。